别枝惊鹊-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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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旧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有轻薄的灰尘在光线中浮起,但味道却还是清爽的。这座祠堂也有近百年的历史了,虽几经修葺,但到老支头这一代,人丁凋零,也没什么财力再来修缮,那大门便有些岁月的裂痕,门色也颇斑驳。好在,祠堂本身是青砖建的,门楼又是石头的,故而看上去还挺结实。
老支头不出门的时候,除了种地,便是来照管这祠堂。他若出了门,祠堂便归梅枝清扫。
祠堂的钥匙是放在家里的,但唯有一个厢房却是长年闭锁,梅枝从未进去过的。她也曾问老支头里面有什么,老支头说 “是祖宗,以后也许能让你见。”梅枝暗地里撇嘴:不就是个牌位吗?还见不得人么?
这日,老支头却领着梅枝打开了这个厢房的门。
厢房里比梅枝想象得要干净得多,想来老支头是常来打扫的。房内并无甚家什,却在门后站着一个人,一个年轻的男人。
如果不是双目无光,表情僵硬,梅枝一定会认为他是一个好看的男人。因他有着蜜色的皮肤,刀裁般的长眉,高挺的鼻子,还有线条圆润的双唇,只是唇色暗淡。那光洁的额头上贴了一张黄符。
那竟是一个僵尸。
老支头走过去抚了一下那人的头脸,对梅枝道:“枝儿,爷爷接了一个活,要去独山接人回怀化,爷爷想让你去,也算是最后的测试。爷爷这边还有点事,不能陪你了。我想,就让振远陪你去吧。”
振远,想必就是这个僵尸了。梅枝却又问:“爷爷,你不是说房里是祖宗么?这位,难不成是支家老祖宗?”
老支头点点头:“严格说起来,他是支家的旁枝。他呆在这个地方可也有七八十年了,他之前可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阳气旺,故而身后族人将他变成了行头。你后儿就走,走时再来带走他吧。”
两人依旧锁好了门户,慢慢地走回了家。
作者有话要说:梅枝这样的孩子;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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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梅枝正经的东西学不进,旁门左道的却是一听便记得。她知道一般的赶尸匠的行头也只不过一个阴锣,朱笔黄符,一套法衣法帽,有这么一个僵尸行头的,是相当的阔气了,只怕这地界也就这么一个了。她以前从来没注意过爷爷是否带着振远出过门,倘若要用得到振远,估计会是相当麻烦的事了。可是她此番出去,只是接个尸,赶回来交给其家人便罢,都不用跟上山。爷爷叫振远跟着,想来也是不太放心她吧。
走的前一夜,老支头自是对着梅枝千叮咛万嘱咐,让她要好好对待振远,又叹道:“枝儿啊,爷爷都不知道教你这些对不对。你也是个爱热闹的,可要做了这一行却是晚上赶路,白天躲歇着,也没个人跟你多讲话,寂寞得很哪。”梅枝早被独自赶尸的好胜心激励着,哪想得到前路艰辛,只是跃跃欲试罢了,直跟爷爷保证:“我不怕我不怕,我必定能把事儿做好了回来的。”
第二日,老支头为振远换了新衣,才让梅枝领着他出了门,自己又送到了村口。梅枝一蹦一跳地领着振远走了,她那模样倒跟平举了双手蹦跳前行的振远没什么两样。只看着那两个跃动的人影转入了山后,老支头才回了身。
跟着他去送行的丁嫂抱怨道:“枝儿才十五,你就让她单独去做这事啊,也不知会遇上什么事,你也放心?”
老支头叹口气道:“枝儿我不见得放心,振远我倒是放心的。”想想又道:“支家的人就是这命。我原本想着枝儿不一样呢。唉!不过,离了横村也好,天大地大的,总能碰到对她好的人。”
虽然只带着个振远,梅枝还是决定只在晚上赶路。正是晴朗的春日,晚上月明星稀,只有他们的脚步偶尔惊起了栖息的鸟雀,会看到它们掠过明月的黑影,听到它们喑哑的嘶叫。但这些并未给梅枝带来困扰,她甚至因如此清静而觉安心。
梅枝忽然想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爱热闹,以往在村里与人争争吵吵,“气不过”已经被“图个热闹”代替了吧,其实她也知道村人敬而远之的背后是疏离与排斥,不仅仅是对她,对爷爷也是一样的。如果横村周围不是那么特殊,村人有时必须得靠着爷爷,不知他们的日子会过成什么样。
兴许是老支头早就交待过的,主家见到梅枝,虽是惊艳了一下,倒也没过于吃惊,只问:“姑娘便是支天师的孙女?”见着她带了振远,估计也是有那么几分本事的,便交待道:“人是在后堂,停了两日了,原本让敛婆给拾缀拾缀的,怎耐眼愣是闭不上,这头跟身子也合不上,你看……”梅枝大大咧咧道:“你带我去瞧瞧便行了。”
那人领着梅枝到了后堂口,站住了脚步不肯进,只说“姑娘小心些。”梅枝心里便明白这其中还是有些古怪的,只怕已是诈了尸。梅枝本领没多少,却是个胆大的,也不跟人计较,领了振远便推开了紧闭的大门。
堂里烛火幽暗,白幡挽幛随推门而入的清风翻飞,尸床上躺着一个身影,许是长关着门窗,尸身虽未腐,气味却不是那么好闻。那是个约摸二十上下的男子,浑身上下血迹斑斑,一个脑袋却是离着身子有一尺远。听闻身前也是个强横的蛮人,因斗殴杀了两人而在前日里被官府砍了头的。
梅枝走拢过去,正待仔细看看,那尸床上的身子陡地坐了起来,伸出两只手向梅枝的脖子扼来,却堪堪在梅枝身前三尺处停了下来,他似乎不甘心,又伸缩了几回,那颗孤零零的脑袋也转了过来,一双通红的眼内全是不可置信。梅枝大笑道:“你死了这心吧,只有我抓你的份。”说罢,从腰间囊袋中取出一叠符咒,东翻西翻地好不容易翻着一张,拿朱笔圈了一下“啪”地贴上那脑袋,那身子便颓然而倒。
梅枝又安慰地拍拍他道:“你干吗这么不服气呢?人说一命抵一命,你还多赚了一命,你也不冤。要想不通啊,到了下面再想想。不过你要想快点,也好早点去投胎呢。你再闹,闹的也不过是家里人,有什么意思?你好歹家里还有这许多人呢,不象我只有一个爷爷。”那尸身安静了下来,脑袋竟自己滚到了颈子边上。
梅枝也不迟疑,快手快脚地将脑袋与身子缝好了,又跑到门口叫人送来清水和布巾,清理完毕,为他换好衣服,深为自己的手脚麻利感到沾沾自喜。
等主家来做最后的送行时,看到的是一个干净而安详仰卧的人。主家付了定金,剩下的是要送到后那边给的。梅枝掂了掂钱袋,似乎还挺沉的。打开来看看,果真是多了一两,想来也算是梅枝多做的那份事的酬劳。
天际墨黑的时候,梅枝给那男子的额头换上“跟”字符,默默念了一遍咒,叫了一声“起”,那尸身便从床上一跃而起,振远的符是早就换了的,于是那男子便跟在振远身后步调一致地跳了出去。梅枝跟在后面,看得有趣,不由自己也平举了双手,跟在后面跳将起来。跳着跳着又笑了出来,于是村外群山里便又回荡着少女银铃般的笑声。
将尸安全送到又没用到振远,梅枝自信心爆涨,拿到最后的银子,她决定在怀化歇上一宿,逛逛再回去。
梅枝也不避了,大白天的领了振远选了家大点的酒楼坐下,招来小二点了几样菜。小二见了一个天仙样的姑娘带了一个帅小伙子来用餐便多瞧了几眼,待看清振远的样貌,便又缩了脖子悄悄退开了。
有人低声道:“恁一个天仙般的姑娘,怎么会带了个僵尸呢?”
有人答道:“怀化这地方,啥怪事没有?小姑娘带僵尸算什么,我前儿个还看到一个小伙子抱了个母猪叫娘子呢。”
梅枝的耳朵竖了起来。
旁边又有一人道:“我也见着了,大家伙瞧见的明明是只老母猪,偏那小伙子还叫人不要偷看他家娘子。这老母猪有啥好看的?”
另有一人说道:“听说小伙子是兴业村人,兴业村那地方就是透着古怪,听说保长前两天在找天师驱邪呢,也不知找着没。”
梅枝吃完了饭,出了酒楼便打听兴业村所在,也许她自己也能接个活呢。
兴业村,在怀化城西三十里,梅枝带着振远找到了保长。那保长是个矮胖的中年男子,看见梅枝眼睛亮了一下,旋即便想起了什么,有些僵硬地问:“姑娘你找什么人?”
梅枝道:“找你呀。”
那保长近日里已被村里大大小小的妖事弄得疑神疑鬼,一听说竟是找自己的,慌张了起来。退后一步道:“大仙大仙,你瞧我们村吧也有不少俊小伙儿。你看你看我又没样貌又没身材,你就是采了,也补不了啊。是吧?再说,我们村的小伙儿也被大仙们采得差不多了,您,不如换地方吧?那东边的善贤村,有、有、有不少小伙子的……”
梅枝仔细瞧他的眼神,怒而打断他道:“你这样瞧我做甚?有我这样的白天现形的妖邪的么?我问你,你这儿要天师么?我是来驱邪的。”
保长听说她竟是来驱邪的,更是讷讷道:“那,那对不起,我以为,我以为……”以为是那个要被驱的东西呐。好在他马上转了过来,恭敬地问:“那姑娘你都会些什么呢?”
梅枝信口道:“驱鬼啊,降妖啊,伏魔啊,啥都行。”
保长狐疑地看看她,这才看到她身边的振远,心知是天师的行头,心里才有些踏实。他朝梅枝做了个“请”的手势,梅枝正待抬脚,却听身后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请问保长家是在这里么?”
梅枝转身,见是一个二十上下、眉清目秀的小道士,一领青衣道袍,背着一柄青锋剑,手中执一把拂尘,倒也有些出尘的味道。梅枝心里却是嗝噔一响,抢饭碗的来了。两只眼睛便毫不客气地向其投射刀光。
梅枝和振远那么醒目,小道士想要看不到都不成。见梅枝目露凶光,他倒是菀尔一笑:“姑娘我与你有仇么?若不是你身边这位,你如此看我,我怕是会以为你我是天敌呢。”梅枝回道:“以前没有,现在开始便有仇了。你抢我饭碗?”又转头对保长道:“大叔,可是我先到的。”保长正要回答,后面又传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站在几步之外的是个身披黄色袈裟圆头圆脑的小和尚,看上去与那小道士差不多的年纪,那和尚道:“请问保长在吗?小僧无智,在岭上远观此村,妖云蒸腾,只怕有些古怪,特此前来看看。”
梅枝心里哀号:爷爷,我这才知道您要找个事儿做还真不容易。好不容易找个地方,这抢饭碗的一来就是俩。这道士还没打发呢,又来一和尚。她又嗖嗖扔过去两眼刀,不过那和尚却是眼观鼻鼻观心地,啥也没瞧见。
保长倒是激动得不行:“这这这,太好了。我前几日要找人除妖,谁也不敢上门,今日却是一来三位,哎哟俺们村里要转运了。”
梅枝跨前一步道:“大叔,那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啊。再说,我要的价格很公道的,绝不会让你为难。”
那道士道:“小道清风,除妖驱魔只为些许行脚钱。”
无智道:“我佛慈悲,小僧此来不为钱。”
梅枝怒视他,心里恨道:慈悲个屁,你不要钱却是断了我的生计。那目光象是要在他身上灼出两个洞来。许是感受到了什么,无智掀起眼帘来看了一下眼前的梅枝,又补充道:“村里若是贴了招子的,这赏金便给了这两位施主罢。”
那保长倒也灵活,笑盈盈道:“这样,甚好甚好,那三位是一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暂时没话说;只求收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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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保长将村里大大小小的怪事集中起来讲给三人听,梅枝忽然发现这个村的地形跟梅村很象,村后是山,村子低洼,总笼着一层淡淡的似雾非雾的东西,也许这就是妖气?
三人决定分村东、西、中三块各行其事,本着先下手为强的宗旨,梅枝抢得村中的差事。清风望着她道:“梅枝,你可以么?那有可能是淫妖。”
因为它也不取人性命。
村中有几家小媳妇晚上常觉被什么东西压着,夜与交,次日醒觉无力,日枯,却是连什么东西也没瞧清。这几人轮着遇着此事,梅枝便直觉得入这几家的是同一妖而已。
梅枝看中的却恰是它不取人性命而已。爷爷常说与这些鬼怪妖魔斗,首先气势上要压过它们。淫么?那淫过它?
梅枝决定与一张姓小媳妇同睡,那媳妇的男人说:“我日日与她同床,却从未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只是晨起发现她衣衫被扒掉,人昏睡不醒。也曾求了符咒,次日却见符咒全被撕了,而人依旧如此。”
梅枝道:“那是因为你看不见它,我若瞧见了,自另有处分。”
只是与人同睡,振远却是不能带入房了,梅枝只得将他安置在堂外,临走前安慰性地拍拍他的肩道:“对不起了,今天你就暂时在这儿站一宿吧。”
为了确保那妖来张家而不往其他两家去,梅枝将那两家贴上了符咒,沾了自己的指尖血用朱笔画了。
只是这一夜,什么事也没发生。那两家的符咒被撕了几张,却也没什么东西进去。梅枝窃喜,这防君子不防小人的作法还真能成啊。
第二夜,梅枝被一阵低喘声惊醒,一睁眼却发现身边张家媳妇身上确乎压了一个人,她半眯了眼瞄去,那人竟是张家男人。看那男人动情低喘,正在那里解媳妇的衣衫,梅枝大致也知道怎么回事了,脸便有些轰热,心里在骂,这张家的男人有外人在,怎还如此急色,这几日便忍不得。
但此时起身必是不妥,只得装作睡得不安翻身,在翻身的一瞬间,眼睛的余光瞄到了沉睡不起的张家媳妇,心头有什么东西闪过。她翻身背对着他们,忽地便从腰间抽出一张符猛地向后甩去,离得近,她果然听到那符“啪”地贴在了那人身上。她这才一跃而起,放出一朵焰花点亮烛火,又从怀中取出几张符准备射向那人。
烛光下,那人身上似乎笼了一层淡雾,那张家男人的脸却在烛火照耀下慢慢融去,露出一张相当妖冶的脸来,那符正贴在那人的左胸。那符只是定住了那人,看上去却是未伤半分,梅枝又将那几张符咒拍过去,不知怎么,竟有一两张歪歪斜斜地落了地,上了那人身上的几张也没如梅枝所想变为缚妖绳,梅枝这才想起自己忘了念咒了,叫了一声该死,便低声念了起来。那人低声笑了起来,嘲弄道:“小仙,你的法力似乎不够呢。”梅枝大窘,看了一眼尚在昏昏沉沉间的张家媳妇,心道:“还好,没人听见。”
说话间那缚妖绳倒是现了形,而这妖却依旧是这样,不曾露出原形来,梅枝正欲再掏符,那妖却已是从张家媳妇身上站起身来,肩膊的衣服也渐渐鼓胀起来,那两根缚妖绳发出轻微的崩裂声。它竟能突破自己的定身符与缚妖绳,梅枝的汗毛竖了起来。一咬牙便看也不看从怀里掏出几张符,用朱笔圈了,统统向那妖甩去,一边把想得起来的咒都念了。那妖起身时还在淡笑,只一瞬,身上便起了火头,它的脸便变了色,不看梅枝一眼,窜起来夺门而走。梅枝壮了胆,跟着戏文中念的一般叫了声:“妖孽!哪里走!”起身便追。
追至堂口,已近妖身,那妖忽转身,双眼眸色渐变,莹莹然有绿光,身上也有骨节轻响,那层淡淡烟雾也渐渐地转为透明的绿光,只见他左手微动便撕□上一张符,右手却骨节暴涨向梅枝抓来。
梅枝有些心慌,但还是咬牙又从怀里摸出一张符,咬破指尖,拿出朱笔便欲画符,只是那妖的利爪已伸至梅枝身前,眼看着便要穿胸,梅枝一急,也不管符画完没有,口中轻念咒,一声轻喝便将那符拍出。
那妖扭了□子,冷笑的脸越发逼近,却陡地僵了身子,只这一瞬,梅枝的符便入了它的身子,它便渐渐委地,梅枝正欲上前,它却化成一道绿光冲西而走,梅枝追赶不及,心里却松了口气,知它虽则不死必也是受了伤的了。
只是方才,她似乎看到堂屋口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光,细看却依旧是黑沉沉的。此时她方觉得背后已被汗濡湿了。
她立在堂屋口刚想歇会儿再回屋,却见村东头与西头皆有红光冲天而起,想必那清风与不智也有了些收获。回头间忽见西头的红光朝这厢闪来,旁边似乎还跟着一团黑影,她不不及多想,伸手掏符朝红光拍去,大喝了一声“定”,那红光轰然落地,黑影倒是一窜而过,就听一个声音大叫:“梅枝,你做什么!”
梅枝定神一瞧,自己的符竟是贴在清风额上,清风正脸涨得通红怒视自己。梅枝不解道:“怎么是你?我定的明明是那化了红光的妖。”清风怒道:“有光的便都是妖么?我正使了法追那猪妖,已赶至它前头,你将我定了,却放它走么?”梅枝情知自己闹了乌龙,嘴上却不饶人:“你使法便使法好了,作什么跟妖法一样?再说,你若功力高强,我能定住你么?”嘴里说着,却也动手揭了那符。
清风气哼哼地一拂袖,又驾了红光追那猪妖去了。梅枝心里也悔,自也是跟了上去,她不会弄个红光绿光啥的,好在两条腿十分好使,村也不是很大,便也跟着追到了东头。
东头的红光却是收了,黑暗中,不智手里拎了个网大踏步而来,夜风将他的衣袖鼓得如帆一般。梅枝站下,看清他手中网里的是一只貉。梅枝听保长说过,东头也不知是什么妖,尽食庄户中饲养的家禽,且是吸干血,只剩个干尸在那里。初时村人还以为是山上猛兽,但见其只饮血不食肉方觉是妖。
梅枝凑近去看看,只见那貉眼中满是惊慌之色,见梅枝盯着它,竟有一颗泪滚了出来。梅枝心下忽不忍,问不智道:“和尚,你打算将它怎样呢?”不智道:“是妖,自是要斩了的。”梅枝道:“你们和尚不是不杀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