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骄-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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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林夫人知道了陶艳娥的存在,让林世榛将她接进门来,林淑蓉这辈子,都只能跟着陶艳娥,做着见不得光的外室的女儿,日后不是做妾就是做外室,重蹈母亲的覆辙。
但是那个时候,林淑蓉的日子却是快活的。
那时候,林淑蓉有母亲,有生父不明的哥哥陶永安,尽管身在市井,可一家人过得很是畅快。陶艳娥虽然是外室,可是性格却是温柔的,对林淑蓉总是和颜悦色;比她大九岁的兄长陶永安一直都保护着她宠溺着她。
如果不是林世榛一时想起要将陶艳娥纳入门中,陶永安也不会因为不想成陶艳娥在后宅的拖累而离开。他毕竟不是林世榛的儿子,在林家,只怕身份尴尬。
陶永安走的时候,林淑蓉——那个时候还叫做陶蓉蓉——抱着他哭得稀里哗啦。陶永安也红了眼圈,好容易哄着她,才终于能脱身离开。临走的时候,还被她追上来,强行将她攒了好长时间说要去给自己打一支头钗的一两三分银子塞到了他手中。
对当时的陶永安来说,那是来自妹妹最深切的关心。
洛成在听到林淑蓉叫出“陶永安”这个名字的时候,一时之间分不清,自己听到的声音到底是错觉还是真的听到了。
这个毒杀了夫家全家的女人,怎么会是主公的妹妹?
陶永安轻轻地“嗯”了一声,叫一声“蓉蓉”。
这两个字落在林淑蓉耳中,之前一直微笑的她眼泪顿时落了下来。就算听到何良义要贬妻为妾,就算从正房被赶出来丢到仆人房,就算听到消息要去给姚家小姐做菜伏低做小伺候她吃饭,都没有动容过只是沉默的林淑蓉在这一刻抛弃了所有的矜持与礼仪,不顾陶永安身上的重甲与周身冷冽的气息,扑过去抱着他大哭起来。
这个时候,她不是京城里那个温和有礼的林家女儿,也不是何家进退有度的当家夫人,更不是面对着洛成悍不畏死的林淑蓉,她只是陶永安面前的妹妹,十年前依依不舍拉着他的袖子不让他走的陶蓉蓉。
陶永安的眼眶也不由得微湿,反手抱着她拍了拍她的背。
背后一群人的脸色古怪异常,各自交换着眼色,却沉默着没有人出声。
好一会儿之后,林淑蓉才冷静下来,从陶永安深身前退开,抹去了眼泪,唇角上翘,竭力露出一个微笑:“哥哥,对不起,我失态了。”
陶永安一笑,笑容略有些僵硬:“无碍。”停一停,他说,“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管什么礼仪。”
林淑蓉的笑容真切了一些,她对陶永安身后众人屈膝行礼,随后转身对洛成道:“洛将军,对不住,我不知道你是哥哥的……朋友,所以让你受罪了。”
她抬头去看陶永安,道:“哥哥,美人泪的解药,在我曾经的屋子里。可被赶出来的时候,我没来得及取出来,如今我也不知道……哥哥和我一同去,好吗?”
陶永安点头,大步往外走,临走前丢下一句:“何家与姚家,没有必要再留人。”身后有人轰然应诺,自有人去结果已经被毒药折磨得奄奄一息的两家人。
出了门,林淑蓉与陶永安并肩而行,身后跟着陶永安的护卫。兄妹两人久别重逢,除了最开始的那一点激动,这个时候,居然沉默无语。
过了中门,陶永安忽地说:“那姚家女,我会杀了的。”林淑蓉一怔,随后抬头微笑:“嗯。”
这一句话之后,两人之间又沉默下来。
一直到了林淑蓉以前的房间,里面的东西居然还没有特别乱。林淑蓉从梳妆盒中翻出来一个不大的玉瓶,送到陶永安手中:“这个就是解药。”
停一停,她在陶永安伸手接过去的时候,叫一句“哥哥”。陶永安应一声,凝视她的眼睛,不说话。林淑蓉忽地就笑了起来,眼泪又流了出来。“哥哥,你回来了,真好。”
陶永安唇边泛起浅浅的笑,抬手擦去了她脸颊上的泪水。“以后没事了,”他说,“哥哥保护你。”
两人一同往外走,不一会儿,就回到了厅中,将解药给洛成喂下。
等洛成恢复过来的时候,陶永安转向了自己的手下:“善后事宜,可已经做好?”
见他开始忙,林淑蓉悄悄地往后退了退。
厅中四具尸体已经被拖走,唯有地上残留的血迹与空中的血腥味提醒着她这里发生了什么。林淑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若不是迫不得已,谁又愿意双手染满血腥呢?
不过,人们总是忘记,就算是兔子,也有为了性命,奋力与老鹰搏斗的时候。
一旦退无可退,狠下心来,林淑蓉就想要了何家所有人的性命。
左右不过一个死字。
她更关心,能拉多少人陪自己一起死。
只是,林淑蓉唯一没有想到的是,一心赴死的她,居然不用死了。她不仅没了后顾之忧,还有了一个值得依靠的兄长。可这个时候,林淑蓉却茫然起来,不做林家的女儿,不做何家的媳妇,单纯作为林淑蓉,她居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沉默地站在一旁,直到忙完事情的陶永安回过头来,扯动嘴角,露出一个不怎么自然的笑:“怎么不坐下休息?”目光落到她的脖子上,陶永安眼中闪过心疼,问:“是怎么伤的?”
林淑蓉猛然间从那种茫茫然的状态中回过神,对陶永安微笑:“没事,不过是一点瘀伤,过上两日,就好了。”陶永安抬手似乎要去摸摸她的头,随后又垂落下来:“我去让随行的大夫来给你看看。”
林淑蓉点了点头,被陶永安扶着在边上的椅子上坐下来,忽地想起一件事,又站了起来,急急道:“水井里被我下了药!”
陶永安眉头一挑,回头对身后之人说了一句,洛成踏进门来,行礼道:“主公,易县耆老业已齐聚,等候主公召见。”陶永安点头,安抚地拍拍林淑蓉的肩:“你在这边休息休息,等我回来。”转头看到洛成,他沉吟,对洛成道:“洛成,你就暂时,做蓉蓉的护卫。”
洛成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低下头去:“是,主公。”
看着陶永安走出门去,背影消失在门外,林淑蓉产生强烈的不安,仿佛自己最后的依靠都已经失去,自己身后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她情不自禁地站起来,往陶永安离开的方向走了两步,一只手伸到面前,挡住了她的脚步:“林姑娘,主公有事暂离,还请您不要过去打扰。”
这个陌生又带着一点儿熟悉的声音让林淑蓉的理智迅速地回到身上,被教养出来的礼数制止了她继续向前,表情冷静下来。
“抱歉,”一双杏眸看向洛成,眼中的冷淡让他被声音所迷惑的理智回笼,眸子的主人浅笑,“是我唐突了。”
见她回到座位上坐下,洛成心中松一口气,随后为自己的失态而不安。他站到门口去,故意不去看被留在屋内的林淑蓉,眼神放空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这次如果不是这个女人,自己的任务原本应该是完成得更加圆满的,如今中毒又被救,这种滋味,真是……
如果她不是主公的妹妹,此时自己应该早就向主公要了她来作为战利品肆意折辱来报复她的行为,偏偏,她为什么是主公的妹妹?遗憾从心底流淌出来,蔓延全身。
然后,他听到她似乎在说什么,他回过了神:“什么?”话一出口,他的冷脸险些绷不住,转过头去,心底略微有一点羞涩。
林淑蓉坐在那里,对着洛成浅浅地笑,道:“洛将军,还请您坐下,妾身有些事,想问问洛将军。”她低下头去,似有不安:“妾身与哥哥十年不见,想知道,哥哥之前的日子过得如何,想来洛将军是知道一二的。未知洛将军是否愿意为妾身解惑……”
洛成走进去,站在距离她最远的那把椅子面前,站了好一会儿,冷声说:“我不是将军。”在林淑蓉抬头的时候,他又说:“我叫洛成。”
林淑蓉只是微笑:“那,妾身……”洛成打断她的话,在椅子上坐下来,“不要自称妾身,你不是那种卑贱之人。你可以叫我洛公子,或者洛大哥。我今年二十二了。”
林淑蓉的笑意越深,低下头去说一声好。
等到洛成坐下,她开始问起陶永安之前的一些事。洛成虽然回答得冷硬,却没有半点儿隐瞒,然林淑蓉也从中窥得了陶永安过去的一些日子。
洛成是四年前遇到陶永安的。那时候,陶永安已经是军中大将,手下有不少人马,军中更有许多过命的交情。洛成被陶永安狠狠地走了两顿,就对他服了气,心甘情愿地在他手下做事。
而从那个时候起,陶永安就已经是一副冷淡的面孔,平日连微笑都少见。
洛成也是学着他,才学出了这一副冷淡的脸。
两年前,陶永安就开始隐蔽行事,收买人心。大家都以为他要自立为王的时候,他却在一年前投奔了秦王名下,成了秦王手下的第一大将,如今帮着秦王开疆拓土,秦王已经许了陶永安一个异姓王的位置。
只是如今陶永安手下的人依旧习惯地叫着他主公,只是在外人面前略有避讳。
林淑蓉忍不住去问洛成陶永安私下的日子过得如何,结果对方却一脸茫然:“主公与我们同吃同住,何来私下?”
林淑蓉心中顿觉心酸不止。
正要多问一点什么,忽地门外传来少女娇声哀求,却被人听而不闻,一路推推攘攘地向这边推了过来,走到了门口。
林淑蓉抬眼看去,却见姚家小姐姚以晴被人押送着往这边走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林淑蓉对姚以晴有一种异常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自己的悲剧不能说是姚以晴造成的,可是往往想起,却情不自禁地将恨意堆积到她身上去。就算是下毒的时候,林淑蓉也会想到姚以晴的惨状,进而觉得异常解气。
这个时候,见到姚以晴被押送过来,林淑蓉看着她的身影,发现自己心中曾经有过的怨恨,已经不见了。
洛成皱眉看着被送过来的姚以晴,问:“这是什么人,为何送到这里来?”
押送姚以晴过来的人有三位,其中一位大大咧咧地去搂洛成的脖子,说:“这是主公让送过来的,说是给小姐出口气。是那个姚家的女儿。你在姚家过了这么久,就一次都没见过?”他对洛成挤挤眼,狭促道:“我以为,你会夜里偷偷过去看一看的。”
洛成脸颊微红,声音却依旧是冷的:“休要胡说。”他的目光从姚以晴身上离开,落在林淑蓉身上:“小姐,敢问这姚家女儿,该如何处置?”
林淑蓉慢慢地站起来。
她的动作有一股风韵,让方才与洛成勾肩搭背,一副大大咧咧模样的男人都放下了手,显出几分拘谨来。
凝视着姚以晴,林淑蓉脑海中掠过许多曾经的往事。最后,她只是一声轻叹:“姚姑娘也是苦命人,说什么如何处置……原本如何打算,就如何去做罢了。”林淑蓉这一刻,是真的心软了。
姚以晴仿佛另一个她,不过都是在大势下无能为力的可怜人而已。就算自己想做些什么出气,也没有必要对着已经毫无反抗能力的姚以晴。
姚以晴却冷笑抬头,就算是被压着跪在林淑蓉面前,却倔强地抬起了头,对着林淑蓉“呸”道:“不需要你假好心,你这贱人,居然这么快就勾搭上了这些兵匪,真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
“如你所愿。”一个声音冷冷地从背后传过来,陶永安跨门而过,看都不看姚以晴一眼,“将她送到军妓营。”
走到林淑蓉身边,陶永安轻叹:“妹妹,你就是太好心。这姚家人处处逼你去死,你又何必怜惜她。”
洛成打个冷颤,若林淑蓉太好心,那世间的坏人就不剩多少。这么一个毒杀夫家全家的女人,居然也有被称为好人的一天。
他偷眼去看,林淑蓉仰头对着陶永安,脸上露出浅浅笑意,容颜动人。洛成低下头去,忽略心底仿佛羽毛划过的微妙感觉。
押送姚以晴过来的人对洛成挤挤眼,应一声诺,一摆手,让身后两人提着姚以晴离开。自陶永安说出那句话之后一直面若死灰的姚以晴此时剧烈挣扎起来,尖声叫道:“林氏,你不得好死!老天不会放过你的!”
林淑蓉淡淡看过去,脸上笑意浅浅,颔首道:“我等着,等着看老天是报复我,还是报复你。”
陶永安遮住她的眼:“与这种人,何必多说什么。今日时辰已经不早,妹妹先去歇息。你的丫环可还在?”
林淑蓉摇头,抓住陶永安重甲的袖口,道:“哥哥,这何家本就是商家,每个主子,也不过一两个伺候的。如今,只怕已经全部被我……”眸中闪过莹莹水光,林淑蓉却嘴角上翘笑道:“如今,妹妹我孑然一身呢。”
陶永安心中暗叹,反手握住她的手,道:“今夜我要忙,你去我的住所歇息吧。明日我再派人伺候你。”
被他拉着走出何家,林淑蓉回头看一眼。
何府两个字在门楣上已经摇摇欲坠,白墙背后的树木正在萌发新芽。
林淑蓉回过头去,再没有回头看一眼。
陶永安占据了县衙,投降的县令一家依旧居住在后衙,却自发自动搬到了其中一个院子里,将其他的院子都空了出来。
陶永安身边的人已经将主屋收拾出来,林淑蓉就被送到了这里。
此时业已暮色四合,空中落满繁星,点点微光闪亮。
有人在房里点亮一盏灯,灯光照亮床前一角,窗户中有风吹过,光晕便摇曳不停。
陶永安将林淑蓉送进屋内,道:“我派人守着门口,你可安心睡下。”停一停,他又道:“我去让他们找两个人来伺候你。”
不多时,果然就有两个十岁上下的小丫鬟过来,怯生生地向林淑蓉请安,自去伺候林淑蓉洗漱睡下不提。
林淑蓉这一日折腾下来,原本也是身心俱疲,不多时就安稳睡去。
夜间似乎梦到什么,泪水打湿了枕头,让她在梦中惊醒过来。帘外的灯已经被拿远,只有一点儿光晕透过床前的几层薄纱,在帐内留下一点微光。
林淑蓉无声地坐起来,拥着被子,清醒得再也睡不着。
一日之间,境遇天翻地覆。
锦缎的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肩膀,林淑蓉想,老天爷对自己还真是厚爱的,否则,不会给自己留一条命,还将哥哥送回自己身旁。
以后,就算是死,心里面也不会有什么记挂的了。
不知坐了多久,睡意又渐渐袭来。林淑蓉顺势躺下闭上眼,却忽地觉得浑身汗毛倒竖,有什么东西正在袭来。
鼻尖随后传来一点暖香,慢慢地浸润开来。林淑蓉睁开一条缝,凝神看去,看到一个人影站在床前,正对着自己弯下腰。
来人身形并不高大,甚至有几分娇小,似乎是女子。可林淑蓉依旧觉得冷意袭来,在那人伸手似乎要往自己头上探时,她猛地伸手抓住了那人的双手。
随后,大叫起来:“来人!有刺客!”
人影惊叫了一声,声音尖锐,是女子的声音。林淑蓉却听而不闻,顺势将被子掀开推到那人身上,将那人上身裹了个严严实实。
门外一阵响动,门被踢开,有人闯来进来:“发生了什么事?”
方才一番动乱,林淑蓉已然气喘吁吁,喘息着答道:“我抓住了一个刺客。”被她隔着被子拳打脚踢弄得摸不着头脑的刺客立刻尖叫起来,声音透过被子,闷闷地听不清楚:“我不是,我不是!”
伺候林淑蓉的丫头这个时候才醒过来,连忙点了灯端过来。
灯一亮,看到屋内刀已出鞘的几个士兵,又看到地上裹着被子倒下的人,两人被吓得浑身打颤。
林淑蓉躲在床前纱帘背后,垂眸道:“洛公子,此人在夜间忽然闯入房中,妾身怀疑别有所图。”
洛成的目光从正笨拙地试图从被子中钻出来的人身上一扫而过,心中莞尔。若刺客都是这样,那自己也就省事许多。
不过,此人为何出现在这里,倒还真值得商榷。
他正要说话,那人已经从被子中挣脱出来,膝行几步向前,抱住了洛成的腿:“将军,将军,我不是刺客,不是刺客啊……”
就算受到了惊吓而显得有些惶恐,那人的声音依旧是娇憨软糯的。林淑蓉只需听,就能分辨出,这位正是县令家的女儿。
洛成低头,却见这位县令的女儿只着了亵衣,周身大半光裸,不需细看也是春光乍泄。他连忙抬头,让身后跟着闯进来的人将她带出去。
“林姑娘,人我带出去了,你且……安歇。”最后两个字,洛成磕巴了。被带走的县令女儿挣扎之前就连亵衣都被挣开了,洛成却想起纱帘内的林淑蓉,她应该是正被睡觉的时候被打扰的。那她是不是,也……
林淑蓉不曾注意他短暂的停顿,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她才重重一叹,将纱帘从手中放开,让两个到现在还战战兢兢的丫环到自己身边来。
“另取一套被褥来换了吧。”她懒懒地吩咐,看这地上散落了一地的丫环衣服,她顿时了然,县令的女儿是如何进来的了。想来是冒称屋内伺候的丫环,守门的见她是女人,也就放松了戒备。
更有可能,根本就是有人送她过来,名义上是送给陶永安享用的。
念及此节,林淑蓉不由得笑了起来。
第二日一早,在别处歇下的陶永安听到洛成说了此事,急急地就赶了过来。
今日林淑蓉穿着的衣服却是不知道何人送来的衣裳。一件赤色百蝶穿花的纱衫,外批朱色柿蒂披帛,下身穿着织金缠枝纹襦裙,倒显出了几分青春之色。她的首饰大半落在何家,如今只是梳了一个圆翻髻,简单地插上一支衔花宝石钗。
比起昨日银钗素衣,少了几分清雅,却多了几分华贵。奈何林淑蓉容貌极盛,这身衣衫完全不曾压制住她的光彩,反而让她更添几分颜色。
陶永安进门,也愣了一愣,脸上随后就露出笑意来。
“妹妹昨日受惊了。”他这样说,在林淑蓉对面坐下来,随后转身对外吩咐,让人将自己的早饭送过来,他要和林淑蓉一起吃。
林淑蓉含笑摇头:“也没有受什么惊吓,当时她进来的时候,偏巧没有睡着。”说罢,她狭促对陶永安挤挤眼,“只是挡了哥哥的桃花,心中略有歉意。”
陶永安瞪她一眼,别无威力。
兄妹两人对视一眼,转而都笑了起来。
县令家的女儿在昨夜被送回去之后,被惊醒的县令夫妻顿觉晴天霹雳。他们确实动过这样的心思,可尚未行动,女儿就已经自作主张,偏偏还摸错了地方,被送了回来。这样丢脸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自己一家都不用再活。
县令的儿子今年十七岁,盯着自己的妹妹目光怨恨得似乎要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