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殇-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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粘稠的血顺着他的身体流淌着,在地面上蔓延,而在他手中灭亡的灵魂张着嘴在无声的呼唤着。
“哥哥……你能看到自己失去灵魂的躯体吗?”
“躯体?”他低下头,透过血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床上俯卧着他的身体,而床畔则是祈晨和司风焦切的注视。
依稀,他听到了师父的声音,听到了子弹没入身体的声音,听到了枪响的声音……也许很痛,但真的没有多么痛,因为他失去了知觉。
是快要死了吗?那天堂一定不会收容他。
“哥哥……”
“我看到了……我还活着吗?”
“哥哥……”
“只要你好好的活下去,我并不介意我是否还活着。”仰望着天际那光明的存在,他笑了,笑得轻松而明朗。
“哥哥……”程夕若也在温柔的笑,带着忧伤:“哥哥为了我能在阳光下生活,不惜让自己的灵魂染上污秽,堕入罪孽!虽然父母仅仅带给了我们生命,亦是有恩于我们。哥哥为了我恩将仇报,葬送了父母的性命。属于哥哥的灵魂,早已经黑暗得无法拯救了。”
“是的……是我的双手,杀死了生身父母,随火焰化为了灰烬……我的灵魂早已是累累的罪孽,不可救赎了!只愿,夕若,你能够生活在阳光中,绝不要沾惹一丝的肮脏啊!”
“谢谢,我的哥哥……”伸出那光聚成的手臂,程夕若笑靥如昔:“可是,我们本是一体,拥有着同一个灵魂却不幸被分成了两半。我的哥哥……罪孽已然使你的灵魂肮脏,我的灵魂却洁白无瑕。哥哥,你我本是一体,本是一体,我的灵魂也便是你的灵魂!”
“夕若,你是我刻意守护的天使,我若灭亡能得你的幸福,那又有什么关系?”
“哥哥,若是一半的灵魂也可以安然的存活下去,那将是多么的不公啊!我也不容许,你把你的半个灵魂丢掉啊!”
“夕若……你要好好的活下去才行,不要想什么公平与不公平啊!”
“哥哥……曾经,你为了我,背上了遍身的罪孽,选择了黑暗。现在,请允许我为了你,擅自决定,为你分担一半的罪孽吧!”程夕若仰望着天际,那半是光明半是阴暗的天空诡异得可怕:“只有这样,我的双手才能紧紧的抱住你!”
“夕若!”他喊,他只想自己背负着罪孽,不想夕若的生命受到影响。
“哥哥,全然洁白的灵魂是不可能活下去的啊。就让我染上一半的罪孽!永远被你呵护吧。”
热烈的笑浮上早已看惯的脸。随着程夕若降落于他的面前,那洁白的羽翼,渐渐的变成了半黑半白,而他自己的背后已全然黑暗的翼也染上了相应的洁白。
终于,程夕若降到了他的面前,伸出双手,拉住他的。没有了忧伤的笑,终于可以相拥在一起,幸福淹没了他……
“好……好痛……”皱眉,睁开眼,苍白刺眼的灯光恍在他的眼前:“夕……”
“醒了醒了!”祈晨招呼着身边的司风,两张大脸就凑在无阳的面前,把他吓了一跳。
“你们……”无阳很想把自己的眼睛再闭上,但是为了不让他们担心,他选择面对他们。
“我们在等你醒过来!”司风凑过来,甚至挤偏了祈晨的位置:“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在你的背上取出了六个子弹,好在那些子弹似是被什么切削了,威力降低许多,只是在肉皮里嵌着。不然医术再高超,也回天乏力啦!”
“子弹被切削了?”
“而且削得很准很唯美,都只有一半!”擎起一颗被切成了一半的子弹托到了无阳面前,司风半个身体压着祈晨,无视祈晨不悦的表情。
“一半……”无阳失了神的眼睛眨眨,不期然梦境真实的呈现在他的脑海中。那半黑半白的羽翼,那得以相拥的身体,双生子的罪孽真的只能由两个人共同承担吗?!
“无阳?”祈晨挥开肩膀上令他不舒服的重量:“你怎么会受伤的?”
无阳垂下眼睑,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祈晨才不会理解错。
“你不说我也知道,能把子弹弄成这样子的,还没有几个人!”祈晨一把夺过司风手中的子弹,厌恶的弹指,将之弹进垃圾桶,发出尖锐的铿锵声:“是丁平将你带回来的,丁平感兴趣的人……你的师父吧?”
“祈晨!”司风拉住祈晨的胳膊,他并不欣赏祈晨那冲动的个性。
头也不回的一挥手,甩脱司风的钳制,祈晨的眼睛冒着火:“那个老不死的狐狸,他怎么不去死呢……”
司风利落的堵上祈晨的嘴,阻止那一串串恶毒的语言穿透壁垒。平时的祈晨是宁静的,似是任性的黑猫一般,而若惹火了他,立即就会化成燃烧的汽油桶,炸得彼此体无完肤。
司风是多么希望此时丁平在身边,只消丁平一个眼神,祈晨就可以安安静静的,再有异议也不会张嘴说出来。
祈晨双手握住司风的手腕,愤怒不堪。
“嗨,别再用你的舌头舔我,也别拿你的牙挑逗我,保持安静!”司风的笑染上冷冷的威胁,他对祈晨的任性已经忍耐到了尽头。身为四大总侍之一,向来认为丁平太过纵容祈晨,隐忍归隐忍,忍不下去时也休要怪他涵养不够。
祈晨翻着白眼,冷冷瞪着司风温柔的笑脸。
“让无阳好好休息吧,他能醒过来就没什么事了。”司风打量着祈晨俊美的侧脸,恢复了温柔:“穆先生对无阳的重要你是知道的,即使他听你骂了,又能如何?会开心吗?他又希望你骂吗?祈晨……不要把你的想法加诸于别人!”
祈晨疑惑的看着司风,他也不喜欢司风,只觉得司风总是跟着丁平,情绪中的惯性就连司风也一起厌恶了。只是,司风说的话,却令他豁然开朗。
无阳已经把眼睛闭上,埋进枕头里。
认识无阳这么多年,不管穆先生风评如何、对他如何,他都一心的在维护着穆先生。祈晨懂得无阳是多么重情重义的人,也容忍着他不分青红皂白的去骂。他是为了无阳好,可是无意中竟伤害了无阳,岂不亦是悲哀啊。
“我们出去吧,很晚了,让无阳休息吧!”不由分说,司风拖着祈晨离开无阳的房间。
灯被关掉了,无阳在黑暗中睁开眼,背上的痛折磨着他,休息并不件轻松的事。
夜色深沉,由于伤在背部的缘故,他无法看到自己背对的窗口。在那里,一直倚着一抹瘦长的身影,袅袅的烟被风吹散,映在窗帘上的身影异常的孤单落寞。
拥抱
睁开眼睛,程夕若就看到正将衣服披在他身上的艾佳,在她身后是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森泽梅幸。
“几点了?”程夕若抓住滑脱的衣服,坐正身体。
此时窗外已是一片黑暗,漫长的等待总是擅长消磨人们的耐性的。不知觉间,他睡着了,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梦里的哥哥流淌着殷红的血,一步步蹒跚在黑暗中找不到出路。与黑暗相同的绝望、罪孽缠绕着哥哥,衍生出他背后漆黑的羽翼。而自己只能在遥远的地方,呼唤着,呼唤着……阳光、宁静、平安、祥和……这些都来自于哥哥独自背负了属于两个人的罪恶之后。世界上是不会存在极端的,一旦被刻意保护的纯洁光明失去了护翼,将更迅速的堕入污秽与阴暗。
在他的心底深处,有着一处连自己都不敢碰触的角落。全然不似他生活着的世界,那般的光明美丽。艾佳是个例外,即使是方晓来,都无法令他鼓起勇气去全心接纳。那个角落总是提醒着他,空虚、寂寞、孤单、绝望……他总是试图寻找什么将它填补,在不知道哥哥的存在之前,只有艾佳在身边时他会有完全的轻松、打心底里的快乐。也仅仅因为艾佳,他才有勇气被飞音钳在死亡的怀抱中,没有害怕没有逃跑,坦然的成为飞音威胁无阳的筹码。
“十点半,你睡了很久哦!”艾佳微笑着,将身边桌子上的食物拿给他:“饿了吧,傍晚时白墨学长来过了,送来了吃的东西。”
“白墨秘书……”程夕若眨眨眼:“哦,那时我就睡着了吗?”
为什么记不起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呢……隐隐约约的不安笼罩着他的心。
“白墨学长来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所以就没有叫醒你。白墨学长说,你也受到了惊吓,应该让你多休息一下。督纪部干事组的成员已经分配好任务了,都在外面的南瓜屋里呢。白墨学长托我告诉你,不必担心安全问题。必要时,学生会会解决的。”
“学生会……”程夕若向窗口看了一眼,那黑暗中点点灯光在树影中闪烁如同星星,念恩学园建筑工程系的学生们仿照万圣节南瓜,将自己的毕业作品以屋子的形式呈现在每一棵高壮的树上,本是为了迷途的同学方便,不料也成了保护来访者的工具。
“啊,飞音也已经离开了,那,我也不便打扰了。”程夕若抚着头,从椅上站起来。对手中捏着衣服皱皱眉头:“这……”
“白墨学长为你披上的。”艾佳伸手接过衣服,细心的折在手臂上:“我会帮他带到学生会的。”
“那件衣服……”并不像白墨固有的风格啊,很是厚重的高级羊毛料的风衣,白墨的率性随意已是习惯,从不见他会穿这样的衣服。
“有什么问题吗?”艾佳疑惑的问,手中还拿着预备给程夕若吃掉的食物。
“没,没有什么问题。有劳你了。”程夕若盘算着,这个时间去看望自己的哥哥,会不会太晚了。
“对了!”艾佳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跟上程夕若的脚步:“白墨学长交待过了,今天学园里发生了如此严重的事情,从八点开始全学园戒严,禁止任何人出入。通向校门的各条路被电子狗严密监视中,无论是不是本校的成员,都不准接近的。”
“不许任何人出入吗?”程夕若一瞬间的眩晕令脚步虚浮。
“你没事吧?”艾佳扶住他摇晃的身体,关切的眼神追着他的脸孔:“脸色很难看啊。”
“艾佳……”原本浮着的心被沉重的放下,看来天亮以前是看不到亲爱的哥哥了,可是,好在自己珍视的人儿都没有事!程夕若双手将艾佳狠狠的拥进怀里,让她从头到脚都贴着他,此时此刻彼此拥有的感觉令他有了一丝实实在在的安心。
“啊……”低低的呼声断掉,艾佳觉得双颊滚烫,伏在程夕若的肩膀上,呼吸间全是他身上很淡很淡的……她微微一怔:“你的身上有酒味。”
“酒味?”程夕若低下头,侧过脸,非常小心的将唇贴近艾佳的脸颊:“真的有酒味吗?”
“是……是的……还要走吗?”艾佳很喜欢很喜欢被程夕若抱在怀中,奔波了二十多年的生命终于找到了可以栖息的港湾。
“走,还是要走的。你呢?要回宿舍去吗?”
“白墨学长叫我住在这里,他说要重点保护我们,我如果回去的话,就要抽一部分力量保护我了,那会给大家带来不便的。”
“也好。那我就在对面的南瓜屋休息一晚吧。不必担心,一切都交给我。”懂得白墨的细致与细心,懂得他的需要,只消一眼他便知道对面有一座南瓜室里没有人,窗正对着这座小楼的位置,风水极好。
狠狠心将自己与艾佳分开,一瞬间灌进怀中的冰冷令他小小的失落了一下。
“带着吃吧。”将手中的食物塞给程夕若,为他打开门,艾佳微笑着目送他离去。
程夕若眷恋的回头看看,用他的眼神鼓励着坚强的女孩。
虽然前路茫茫,却挡不住他前进的脚步。“”
凌迟
脚步声缓缓的移上楼来,死般静寂的空间激荡起了回声,月光和风是两个小偷,光明正大的潜进了夜的梦乡。古老的钟敲响了,已经十一点了吗?
咒骂声似乎是为了驱逐伴随在寂静中的不安,也似是为了发泄不满,毕竟作为有头有脸的人物却被魅惑酒吧的侍应生给揍了,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啊!更抑郁的是这份耻辱无处可洗,几位比较要好的朋友听说了,都表示无能为力,讨不回这份“公道”!谁也不知道魅惑酒吧真正的老板是谁,但是一直以来魅惑酒吧就是风月场中相当特殊的存在。交易是绝对的交易,但谁若是倚仗金钱去那里撒泼,轻者被丢出酒吧的大门拒绝其再来;重者……他也不知道重者会怎么样,因为根本就没有人知道。
推开卧室的门,进入,将门狠狠的踢合,那不住嘴的咒骂声依旧刺耳。
“……都死到哪里去了!居然一个来应声的都没有,我养了一群废物吗?都不知道老爷我回家了……”
“杜先生回来了,有失远迎真是不好意思啊!”温柔好听的声音突兀的响起,这嗓音令门口的人浑身一阵哆嗦。
颤抖着双腿转过身,他就看到端坐于他家的窗台上,背对着月光的那抹瘦长身影。
狭长的眼眸,稍嫌凌乱的发丝,整齐的西装,洁白的手套,慵懒的坐姿,以及极度闲散——闲散中透着危险的声音。
“丁……丁平……”
“承蒙杜先生不弃,还记得丁平,实乃我的万分荣幸啊!”
“你……你……你怎么会在我家的!”
“杜先生您说,我丁平的场太难包了,排队都排不上,而我当了管事以后有价无市,这令我倍加感动,于是我决定送货上门。若蒙杜先生不弃,我免费再为您坐一次场好不好?”丁平微笑着斜斜看着门边的主人。
“丁平!你……你是怎么知道我说过的话的……”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您把我丁平的声名扬得人尽皆知,还怕我知道您说过什么吗?”
“可……可是……”
“可是当时,好像丁管事不在,是不是?”丁平眨眨眼,极度的诱惑似是当年艳名冠群芳的人儿:“杜先生,时隔多年,没想到您还惦念着丁平,您看,现在的我是否还入得了您的法眼吗?”
“入……入得……丁管事丰姿无人可出您之右,您……您……您怎么会出现在我家……”
“曾经,您包我的场子时来过您的家,不记得了吗?”将指停在那诱人的薄唇上,动作极其的魅惑,可是对杜家的主人来说,却顾不上流口水。
“记……记得……”
“大概,到现在还能记得的人已经不多了。那么,杜先生,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
“啊……”被问到敏感的问题,已然有些神智涣散的人倚在门上,双眼愣愣的瞪着丁平,嘴巴却似有了自主的生命般:“很艳,很美,像月光映衬下晶莹剔透的瓷娃娃……失神的双眼,嫩滑的肌肤,总是倔强着不肯屈服,总是那么让人着迷,只消一眼就想扑上去从里到外摸个透澈……”
“啊……原来我是如此诱人!那现在呢?”丁平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虽然已是验证了无数次的话,他依然想从这些玩弄过他的人嘴里听到,一把把利刃可以直插到心灵深处,那触及了灵魂的痛楚证明着他还活着。
“可怕……”
颤抖的手摸上了门把,还未等门被打开,寒光一凛艳红飞散,手背已多出了数道细小的血痕,虽细虽小却深及至骨。
“能被杜先生如此深刻的记忆着,丁平倍感荣幸!”躬身行礼,丁平唇畔的微笑似天使降临般纯洁而迷人:“为了弥补杜先生的遗憾,丁平就为您服务吧!不是有价无市,是有市无价。”
惊惧交加的人在丁平眼里看到了不尽的血腥与杀戮,似海般的淹没他。不顾身上血流如注的伤口,双膝已然跪于地上,颤抖的手从上衣到裤子拼命的摸索着,掏出数张卡,举向丁平:“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求求你,我给你钱,你要多少都可以!不要杀我……”
“啊?杜先生不是对丁平数年来无法为您服务而耿耿于怀吗?丁平自己送上门来,您反而不要了?这没有道理啊!”
“你要多少钱都可以,都可以……不要杀我,我求求你……我今天说错了话,我对丁管事您不敬,是我的错,可是罪不致死吧,丁管事……我求求您……”
“是丁平该死,没有满足您的需要!”丁平笑得极为柔媚:“来,让我好好的伺候您啊!您要好好的享受啊!”
话音未落,几抹银光闪过,又是十数道血泉喷涌,伴着杀猪般的号叫。
“不对不对!”丁平摇摇头:“您应该叫得更魅惑,酥至入骨才对啊。需要我教您吗?再练习一次!”
又是血花飞散,但未等那号叫出口,一团白色的布已甩进了他的嘴里,堵住了噪音。
侧身而坐,柔柔的映着月光的左手呈现,那晶莹润泽的肌肤、柔美的形态皆令人迷醉。只是遍身流血的人已经顾不上欣赏这些了。
“这些年来,看过我,碰过我,真正接触过我的人已经存活不多了,而您这样喜好高调的几乎被拜祭了四五次了吧!呵呵,我美吗?其实我曾想放过你的,杜先生。可是,是您平白的不要了活下去的机会的。虽说我丁平杀人的价码高于出场的价,我还是愿意为结束您的生命免费的积极的服务!”毕恭毕敬的躬身行礼,丁平接着说道:“既然先生您马上就要看到地狱之门,我不妨告诉您——被您污辱了的方管事,那是我最疼爱的人。丁平的尊严尚不容人踩在脚下况我所惜者乎?认命吧!”
话一说完,丁平将左手微微一偏,无数道森冷的光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临幸着开遍艳红花朵的身体。
终于,沉重的堕地声响起,丁平优雅的起身,向遗体鞠躬道:“愿您一路走好,杜先生。您对魅惑酒吧的贡献,丁平铭感于内!”
几步移出,将散落在地面上的卡收拾好,唇边浮漾着异样美丽的笑,丁平已然离去。
晚风拂动着这座阴森森没有人气的宅子,吹不散血腥中浓浓的怨怼。
KISS
门的把手被轻轻转动,而床上的人迅速的钻进被子里,伪装着持续的宁静。
灯光亮起来,方晓来一边松着领结,一边迈步进来。丢开领结,丢开紧紧包着身体的衣服,解散衬衣最上面的两颗钮扣,一路走一路脱,全部丢到沙发里。
“回来了!很累吗?”将头探出被子,丁平微笑着迎接方晓来。
方晓来点点头,坐到床畔,打量着丁平的脸色:“看起来比下午好多了呢。”
“嗯,睡了个很舒服的觉。”
“真的?那太好了。”方晓来将手探到丁平的额上,继而伸进被子里:“奇怪……”
“什么奇怪?”
“这个温度很奇怪。”方晓来眨眨眼:“额头的温度比正常体温高一些,但被子里面却比平时还冷……啊!”
丁平的胳膊像蛇般卷住方晓来的腰,温柔的让他在天地旋转之后,被纳入被子里,置于丁平的身体之下。
方晓来只着了件衬衣,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