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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倾世红颜落-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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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秦阮昕连一面都未见过的,那个云姒儿的儿子,就静静躺在土堆下面,这么近的距离,却是天人永隔。秦阮昕想到这,心里突然漫起了一股悲怆。

    如安将拜祭的用品摆好,盘腿就坐在木碑前面,兀自地跟云如安说着心里话。秦阮昕点燃了几根香,插在了木碑前,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这样聊表心意而已。

    秦阮昕心中有些苍凉,一声疾呼却打断了她的沉思,声音带着深深的惊异:“二小姐。”

    来人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穿着素净的衣服,直奔着秦阮昕跑来,秦阮昕皱着眉头。这个女子,她明显不认识。二小姐?云姒儿不是依芸苑的一名孤儿吗?即便她出自翊云宫,那这小姐二字是从何而来?

    秦阮昕不做声响,如安却激动了起来,一下子跳起来,朝着那女子跑过去,直挥动他的小拳头。如安跟着秦阮昕学过几天功夫,手上也有几分劲,那女子喊着痛躲着如安,叫道:“我的小姑爷爷,我都说过多少遍了,如安小少爷不是我害死的。”

    如安却不依,依旧闹着,朝着秦阮昕叫道:“娘亲,就是她,就是她那天带走了云如安。就因为她……”如安说到这,有些哽咽。

    秦阮昕听懂了一大半,一凝神,几瞬之间,扯开如安,抽出腰间的匕首,架到了女子脖上,冷声道:“说吧,怎么回事?一句假话,就割一刀。”战场几仗,连秦阮昕都觉得自己冷血多了。

    刀子架上脖,女子的话音都有些颤抖:“二小姐,奴婢,奴婢是姗儿呀。小少爷真不是姗儿害死的。”

    “说仔细了。”

    “二小姐进宫后,宫主不知道从哪得知了小少爷的存在,分派了宫中蛇组外出寻找,姗儿也是无意之间发现了小少爷,才将他带回翊云宫中。”

    “接着说。”

    “宫主让小少爷留在宫中,小少爷不肯,也不知是哪些个没长心的奴才讲话让小少爷听着了,小少爷知道自己其实是大小姐所生,大小姐被宫主、被宫主逼死后,才让二小姐您带出翊云宫去的。小少爷硬是不肯认宫主作姥爷,不吃不喝在院里跪了几个时辰要离宫。宫主一怒之下也不让宫中人管他,一场雨泼下来,小少爷就病了。也不喝汤药,只让人送回了那药店。姗儿也是后来才听说小少爷没多久就病死了。姗儿心中有愧,也常来这里给小少爷上几柱香。可是小少爷的死真的不是姗儿造成的。”

    “云如安不是云姒儿亲生?”秦阮昕心中几分惊异。

    姗儿杏目圆睁:“你,你不是二小姐?”接着又紧皱着眉头,将秦阮昕上下打量了一番,兀自地说着:“可是世间怎能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只是没有脸上这道疤。不过,二小姐此时应是在玳皇宫中才是。”

    秦阮昕手中的匕首又靠近一分,说道:“别的事你别多管,只管具体说了。”

    如果这姗儿说的是实话,那云姒儿竟然是翊云宫宫主的女儿,堂堂天下第一情报组织头目的女儿,这来头倒是不小。照她的意思,云姒儿还有个姐姐。

    这个翊云宫的宫主,逼死了大女儿,害死了外孙,又将二女儿送到宫中当细作。能当上宫主的位置,这心肠果真不是一般的狠。只是,云姒儿不是在依芸苑生活了很多年吗?怎么……

    秦阮昕眉头一皱,依芸苑,翊云宫?呵,名字如此接近,自己先前竟没想到这层,依芸苑应是隶属翊云宫的。

    依玳烁先前查得的,云姒儿和伊墨都是出自依芸苑,却又都是翊云宫之人。照这点看来,自己想的没错。

    想必宫中那些出身依芸苑的歌姬舞姬们,各个皆是翊云宫的细作,依芸苑不过只是翊云宫在民间的幌子而已。可是,翊云宫如此处心积虑地将这么多细作安排到宫中去,意欲何在?难道想造反不成?

    秦阮昕心中暗暗思量,姗儿却是头一撇,也不管脖上的匕首,只说道:“既然不是翊云宫的人,我也便不必多说。”

    秦阮昕一挑眉,笑道:“小妮子倒是倔得很。”

    如安也在一边说道:“不但脾气倔,脑子也笨,遇见了自个主子都认不出。若不是你家二小姐,怎的会到这里来拜祭云如安。”

    那姗儿也是心中疑惑,又问道:“那怎么?”

    “云娘亲脸上的伤你也看着了,不止脸上,头上也有,过去的有些事不记得了,不过有些事还是不会忘的,‘寒晨花影落,黄泉碧落赋’。可有错?”

    如安语罢,那姗儿神情一下激动起来:“翊云宫的暗号,真是二小姐。姗儿真是有眼无珠。只是您的伤,是何人所致?”

    秦阮昕不知如安是从哪得来的那暗号,却暗笑道这小兔崽子头脑倒是转的灵活,也做戏道:“这个你不用多管,你只要告诉我想知道的便是,别想着骗我,我不是所有的都记不起来。”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得有一心人,奈何不终老

    这是秦阮昕第一次这么清楚地了解自己这个身体原本的身份。云姒儿果然是翊云宫的人,只是没想到,却是翊云宫宫主云恒的二女儿。

    跟秦阮昕猜想的差不多。翊云宫中多是刺客、暗影等武功高强的男子,依芸苑却作为清苑培养能歌善舞的女子送到宫中作细作,伊墨便是其中一个。

    翊云宫中的女子多以世间奇毒黄泉碧相要挟。凡中黄泉碧之人,如若不能每月食得一次青碧丸解毒,便会万虫钻心般痛苦死去。翊云宫便每月以青碧丸换得宫中情报。

    黄泉碧只有一引可解,便是碧落方配以银针泄毒。只是这药可保活命不受青碧丸牵制,却会半月发作一次黄泉碧之毒,受千虫噬骨,万虫钻心之痛。翊云宫用碧落方的女子无一能逃过此毒发作,伊墨恐怕是唯一一个了。

    秦阮昕想起那日在伊墨寝间见到她毒性发作时候的样子,那样痉挛的神情,想起她咬到发青出血的嘴唇,想起她手上的一道道抓痕,她对玳烁的感情要有多深,才能忍得如此。

    云姒儿的母亲莫凌嫣,施毒用药高手,黄泉碧便出于她手。莫凌嫣曾经艳绝天下,只此无二,人送诗曰:

    九霄美煞仙子,

    莫道云缥尘缈,

    凌驾烟尘土迹,

    嫣笑万物皆空。

    便人称她为凌云仙子,说是这样的美人是只有仙界才有的。只不过美人刹那,很多人还没来得及一睹其容,凌云仙子却突然消失了。

    说书的都只道她是仙子凡尘落,不过是已回归天界而已。只有很少人知道莫凌嫣与翊云宫的宫主云恒相恋,嫁作人妇。却也是天妒红颜,莫凌嫣不久就离开人世了,只留下两女云霏霏和云姒儿,皆是美艳动人。

    云恒也突然性情大变,易怒易嗔,手段较之从前,更是狠烈。

    云霏霏和云姒儿在依芸苑中长大,云霏霏年长云姒儿五岁,早已经是顾盼生姿,我见犹怜。只因为一次宫中皇子宴会,几个皇子多看了几眼,夸了几句,云恒便要将亲生女儿也送进宫去当细作。

    云霏霏是刚烈之人,心中也早有私定终身之人,两人私奔到外,生了如安,只不过四年好时间,终究逃不过云恒的情报网。云恒一怒之下,杀了云霏霏的爱人,逼得云霏霏将如安交与云姒儿后刎颈自尽。

    云姒儿也逃不开这样的命运,无奈之下只能安顿好云如安进了皇宫。

    秦阮昕想起云姒儿的那首小词来。她以细作身份入宫,却心系玳烁,所以得了有情郎依然见得那词中凄凉,她所期望的两相全却也真的是落空了。

    还有那个如仙子落凡尘、天下惊艳的莫凌嫣,那个美艳动人、刚烈不屈的云霏霏,如此的世间奇女子,最后却都只落得香消玉殒,玉山倾倒。

    秦阮昕毫无征兆地想起玳烁来,从战场下来,这是她这么几天以来第一次想起他。皇权,为何都要执着于此,玳烁也是,云恒也是。

    得一人心,于一人终老,这样温馨浪漫的相爱多好。

    为何,总是让那些身外之物去牵绊自己,去分离我们。

    秦阮昕叹了口气,心中纠结不已,为何已经过去那么久,为何被他伤了这么多回,却还是会不可抑制地想起他。

    为何还是要这样作贱自己?

    身旁的如安拉了拉秦阮昕的手,打断秦阮昕的沉思,问道:“娘亲,你打晕她是怕她要跟踪我们吗?”

    秦阮昕回过神来,看着如安,淡淡笑了笑,说道:“翊云宫的人都不是好惹的,得以防万一。不过,那句翊云宫的暗号,你是怎么知道的?”

    如安撇了撇嘴,说道:“那妮子从前带云如安走的时候,我偷听到的。”

    “所以,你早就知道云姒儿是翊云宫的人?”

    “云如安随身带的你的画像上盖的章上有翊云二字,我将画像烧给他时发现的。”如安轻咬了咬下唇,声音也低了几分,透着些许的心虚。“娘亲,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只不过我不想你和翊云宫再掺上关系,如安就是被他们害死的,我不想再失去你。”

    秦阮昕看着如安,心中一暖,轻轻笑出声来:“难怪当初你那么着急的要离开卓城。你放心,娘亲不会离开你。云如安是云霏霏的儿子,你就是我秦阮昕的儿子,从今天起,你就跟我姓秦。”

    “秦如安,哈哈,秦如安,我终于有名有姓了。”如安笑着拍起手来。

    秦阮昕宠溺地看着他,心中却有些不安。这个地方离依芸苑太近,况且已经让翊云宫的人知道了自己的行踪,自己还是早些离去的好。

    两人往去苏家村的路走着,快到苏家村了,却听得身后一阵疾驰的马蹄声。秦阮昕立即防备起来,马车近了才发现是亦风驾车。

    马车疾停,亦风道:“秦姑娘,请速速上车,附近有翊云宫人的踪迹。”

    秦阮昕也立即意识到事情的不妙,不过才一个时辰的功夫,居然附近就已经有翊云宫的踪迹了,行动速度果然不容小觑。

    秦阮昕当即抱着如安上了马车,诧异的是司马慕璃和楚君亦竟然也在车上。

    司马慕璃一身竹青色衣裳,更是衬得他清雅芳华,只是看到秦阮昕却是微皱着眉头。楚君亦却只端坐着,微闭着眼睛,脸色也不太好。他的病情,不知道受不受得起这样的舟车劳顿。

    秦阮昕微微一愣,这个时候他们应该才刚回楚国,这场仗楚国可以说吃了亏的,楚君亦不留在楚国处理那一堆事宜,这个时候怎么出现在玳国。

    司马慕璃看出了秦阮昕的疑惑,语气却也不太好,说道:“连楚国的大京都没有到,就快马赶过来了,你的面子倒是大。”

    秦阮昕倒不在乎司马慕璃的不友好,各为其主,他也不过是忠于自己的主子而已,当即说道:“楚静王,当日小儿如安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硬要说还恩,战场上的时候,静王也已经还了,不必做到这个份上。”

    还恩?其实楚君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因为还恩。战场一别,楚君亦率领大军回朝。这仗本是平贼之仗,虽说也剿灭了鳌寨平了民怒,但总归是以多敌少吃了玳军的亏。

    还未到楚国大京,风言风语便已经传到楚君亦耳中。司马慕璃也是不悦,输在一个女子手中,实在心有不甘。

    这个时候,楚君亦知道自己的确是应该要速速回京,给楚彦一个交代。可是偏偏却总放心不下,楚君亦觉得这个女人好像总有些什么地方在吸引着自己。

    或许是因为她是玳朝两个皇子的心上人,或许是因为她是翊云宫的人。这样一个女人,关乎着玳朝和翊云宫,落到谁手里都是磨枪的利器。或许只是因为这样,自己才会未到楚国大京,便离了军营往卓城赶来。

    果然,才刚到卓城外,就有暗卫报得有翊云宫的人出现,恐怕正是冲着她而去的。

    楚君亦轻闭着双眼,缓缓说道:“秦姑娘不必在意,我既已承诺要平安将你们送出苏家村,就不会食言。”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山人自有妙计

    “主子,被跟踪上了。”马车帘外的亦风说道。

    司马慕璃听了,倒是没有几分诧异:“乡野之处,这么一辆马车总是会让人起疑的,按计划行事。”

    “是。”

    秦阮昕却是有些担心,翊云宫,虽然自己从未和他交过手,可是凭着街井上的流言也知道它的能耐。如今,翊云宫也搀和进来了。

    她的生活,好像越来越混乱了。

    山道之间,马车驰骋地飞快,到了一岔路口,路口早已有两辆马车等着,待亦风驾车驰过,两辆马车也随即向其他方向出发,每辆车里都装了些石头,伪造出一样的马车痕迹。

    过了两个路口,皆是如此,分散了大部分翊云宫的人,司马慕璃起了身,到了帘外,从亦风手中接过缰绳道:“我来驾车,你去带领暗卫解决剩下的人。缠住即可,不必造成伤亡,楚国还没必要那么早和翊云宫起冲突。”

    “是。”亦风听命,到了一个山道口,车速一减,亦风翻跃下马车,和一旁的暗卫会和,埋伏在原地。

    司马慕璃继续驾着车,车内秦阮昕和楚君亦却是相对无语,都只默默着,不知道在思量什么。

    过了约半个时辰,车速才慢慢减了下来,司马慕璃在帘外说道:“到集镇了,去歇息会吧。这一道岔路多,他们很难追踪上了。”

    下了车,是一个秦阮昕没听说过的小城镇,四人走到一处酒楼,要了一壶茶和一些吃的。如安毕竟是小孩,这么久的马车让他累坏了,这会子正吃的欢。

    秦阮昕端起茶杯,喝了两口,稍稍润了自己有些干燥的嘴唇,才下定决心说道:“这几日有劳楚公子,若不是你们,我和如安很难逃脱出来。只不过天下无不散宴席,我想我们还是就此别过吧。”

    司马慕璃听了,倒是难得的同意:“这话说的倒是,楚公子也该回去办正事了。不过……”司马慕璃语气一转,又接着说道:“不过,在下不才,有个问题倒是想请教秦姑娘。”

    司马慕璃话刚说完,楚君亦便抿唇一笑,他自然是知道司马慕璃是对前几日战场上吃的亏而不平。想他楚国赫赫有名的军师,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手上竟然还占不着便宜。心中自然是不好受。

    楚君亦想起那日司马慕璃亲口说的若再败便甘拜下风,此时再听得他的一句言不由衷的“在下不才”,只觉几分笑意。

    秦阮昕却不知其中原委,只说道:“司马公子可以直说。”

    司马慕璃清了清喉,说道:“你一个小女子是从哪学来的这些兵法。”

    秦阮昕听了,轻笑一声,也明白过来司马慕璃是为战场之事愤愤不平,笑道:“怎么,司马兄瞧不起小女子。”

    司马慕璃听出秦阮昕话中笑意,却仍只得把语气委婉了三分,司马一向以痴迷兵法闻名,为了这兵法之事自然是顾不得身价,只说道:“秦姑娘说笑了,在下……在下是仰慕姑娘的兵法之道。”

    楚君亦失笑。仰慕?这词从司马军师嘴里说出来,新鲜,着实新鲜。这军师今日可是让自己抓着笑柄了。

    秦阮昕见着楚君亦的模样,也猜到了几分,眼波流转,逗趣说道:“山人自有妙计。”

    司马慕璃听得,脸色自然一黑,秦阮昕又适时安抚道:“司马兄,若是今后有缘再见,我定将我毕生军法告知与你。如何?”

    秦阮昕如此一说,司马慕璃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悻悻闭了嘴。

    楚君亦藏住笑意,适时说道:“既然司马兄得到了‘有缘’兵法,我看如安吃的也差不多了,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

    秦阮昕也收起笑意,知道是时候离开了,刚想道谢告别了便带着如安离去。

    司马慕璃却突然紧拧着眉头,脸色很不好看:“这地方不安全,有玳烁的赤卫在。”

    楚君亦和秦阮昕听了,心中皆是一拧,连如安也知道事情不太妙,停住了筷子,皱着小眉头看着其他三位。

    司马慕璃眼神向旁一转,秦阮昕和楚君亦顺着看过去,楚君亦立马了然。秦阮昕却仍茫然,看上去不过是普通的一桌子人而已,好像没什么异常。

    楚君亦说道:“人无异,但是你仔细看看那桌腿上,刻上了一些纹路,是玳烁赤卫的标记。”

    秦阮昕再看过去,桌腿上果然有些小刀刻上的纹路,看不出画的是什么东西。这两人却笃定了是赤卫的标记。

    赤卫,秦阮昕是第二次听到这个词,上一次是和楚君亦初识的时候,如今竟也是和他坐在酒楼之中,只不过其中的物是人非,是三言两语说不清的。

    楚君亦知道秦阮昕还有疑惑,却也不解释,只道:“先离开要紧,其他待会再说。”

    司马慕璃也同意,接着说道:“只不过,我们不好一起离开了。赤卫定然是收到了玳烁的消息,这城中已经有了赤卫,我们四个人的目标太大,必须分开走,尤其是你们两个,一个脸上带疤的女人和一个小孩,太容易辨认了。马车也要弃了。”

    楚君亦点头,道“司马说的有理,秦姑娘,你若觉得妥,就让司马带着如安离去,我们一路,两个时辰后镇外东向十里处的树林会和,如何?”

    秦阮昕虽然并不想再麻烦楚君亦,可是赤卫的功夫她是领教过的,当初自己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摆脱了他们的追踪,此时确实要避免被他们发现。

    思量一下,秦阮昕便点头同意,对司马慕璃说道:“那如安就有劳你了。”

    如安也听懂了几人的计策,担忧地看了秦阮昕一眼,便跟着司马慕璃走出了茶馆。司马慕璃走了不久,楚君亦却不急着动,看着秦阮昕脸上的疤深拧着眉头。

    秦阮昕觉察到他的目光,手指触到脸上那道狰狞的长疤,明白了楚君亦的担忧:“这脸上有疤的女子确实不多,可是玳烁知道我扮过男装,这女扮男装也行不通。”

    楚君亦犹豫了片刻,说道:“我倒是知道一个叫虫蚀的药方,涂在脸上片刻便会生出许多红疹,像一条条小虫一样盘旋在脸上,而且得半月才能消去。这法子虽然能遮住那疤,只是要委屈你了。”

    秦阮昕听了,倒是不觉得什么委屈,说道:“已经有道疤了,还在乎再毁上几道吗?况且也不是消不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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