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红颜落-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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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大野国的草原上，一望无垠的草原，上头是湛蓝湛蓝的天空，云彩都少得很，偶尔才有稀稀疏疏的几片缓缓地飘过，只是没一会儿似乎又被风儿吹乱了，不见踪影。
三三两两的羊群在草原上吃着草，时不时地发出几声“咩咩”的羊叫声，穿透着空旷安静的草原。
在这里，连河水都是静静地流淌，偶尔才起了一两波澜，水波荡漾着，清风也徐徐着，连空气里都是草的清香。
在河边不远的地方，一个女子悠闲地躺在草地上，穿着一身大野国平常女子的服饰，海棠红的腰带高高地束着纤细的腰肢。上身是鹅黄色的紧袖上衣，裹着女子姣好的身材。
下身则是深蓝色的灯笼裤腿，脚踝处紧紧束着，腰带上还挂着许多细长的彩色布条，一条一条长短不一地往下垂着围着裤子。一双翘顶矮靴，让这一身更显利落。
原本身上堆着这么多的颜色，很容易将一个人淹没，可是偏偏到了这个女子身上，却一切似乎都成了衬托。
容貌姣好，绝世倾城，特别是脸上的那一抹笑，那么纯粹，终于看不见有丝毫的沉重。
她左脚曲着，右脚便搭在左脚上，翘着腿，格外的悠闲。
今日，阳光都是慵懒的，落在身上丝毫不觉得毒辣，反而温煦舒服得很。
秦阮昕眨了眨眼，终于还是闭上了，被这样的阳光懒洋洋得照着，人也有些困意了。
三年了。
她来到大野国已经三年过去了。
有些时候，你总觉得时间太慢，那些事情怎么也过不去。
可是如今，三年的时光。也不过尔尔。
来了大野国，秦阮昕也终于知道，凌清和凌寒，他们的真名是元清和元寒，同母所生，他们和捷兀一样，都是大野国的王子。只不过一向生性不喜政事，便每日只喜欢在外策马游荡。
可汗疼爱这两个儿子，是也从来不多加束缚，只由着他们。
不过仍旧会派几个武功高强的勇士跟着他们。
三年前。两人策马玩的欢，一路便跑到东城附近。谁知竟然遭了劫杀，勇士为了护住他们尽数牺牲。元清带着元寒便一路逃着，也不知跑了多久才阴错阳差到了忻城。
一路坎坷，终是遇见了秦阮昕。
只是那些人却还是没有放手，那一日，便是他们偷袭的。
秦阮昕引开他们。身受重伤，原本以为没了生路。可是援救元清的人也终于到了，救下了她。
她伤势严重，一直昏迷着，被带回了大野，也不知道是躺了多久。才终究是好起来了。
秦阮昕也在这大野住了下来，一住便是三年。
只不过她不是住在王宫里，而是住在王宫外的马场。这儿是凌清常来的地，人少清静，他见秦阮昕不愿住在宫中，便带她到这里来。
秦阮昕也没想到，她居然也可以这样在一个地方。安安静静地住上了三年，每日不过都是打猎、策马、射箭这些大野国人习以为常的事情。
这样平平淡淡的日子。她却丝毫不觉得无聊，反而让她的心境也安和了下来。
翊云宫的人仍是找到了此处，云岩却也没有过多劝她回去，只是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来向她禀告翊云宫里的状况。
秦阮昕也不想翊云宫人过多依赖于情报来生存，毕竟这样太过危险。
是故，她和云岩商榷着开始偏向行商，在各地都开了不少的酒楼和米店。
宫里也有不少的行商好手，秦阮昕又将她在现代知道的不多的经验都搀和了进来，生意倒是都不错。
而且同样，在这样人流多的地方，也可以收集到不少的情报。
在云岩、云书和几个堂主的帮助下，翊云宫也渐渐恢复到原来的规模，虽然情报方面会比之前弱了许多，可是所有人都知道，翊云宫已经不再是一个冷冰冰的组织。
而是，他们的家。
在云岩口中，那些玳国楚国的事情，秦阮昕也大致了解着。
可是，再也不会像当初那样，听着玳烁的消息，心中便会疙瘩一下。
如今的她，早已经看得风轻云淡，似乎玳烁对于她来说，不过也只是知道名字的陌生人罢了。
当年那场内乱，玳烁打着正义之军的名号，大义灭亲，不负民望，一举登上皇位。
赫连羽为当今太后，只是听说，她当上太后之后，仍然住在偏远的行宫，一心礼佛，很少有她的消息。和之前那些凌厉的手段比起来，就像换了一个人一般。
秦阮昕知道，那是因为，再没有仇恨可以支撑着她。
那场仗，玳国只剩下两个皇子，玳峥贵为荣亲王，只不过地位虽然高，兵权却不多。
好在玳峥也不是个好权之人，回到皇城之中，也只是一心辅佐玳烁。
但玳烁当年虽然顺利坐上了皇位，玳国却因为内乱几仗下来，损耗不少。黎国顾骋便趁虚而入，连拿下玳国三城。说起来应是当年最大的赢家。
如今，玳国处于休整，黎国却愈渐昌盛。玳国第一国的位置已经快坐不稳了。
只是当年，玳烁在宫主一举胜利，玳峥在遂城便不再死守，开始大举反抗。
玳峥常年在外戍守，军事上的谋略都是一流，大野国捷兀在遂城终究是打了败仗，灰溜溜地回了国，只平白地在这场夺位之争中做了颗棋子罢了。
一年后，玳国的皇后之位空位已久，群臣进谏，后宫不可无主。
玳烁终于昭告天下，贵妃伊墨进封为皇位之位，掌管后宫各权。
秦阮昕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不过只是淡淡笑笑，并没有太多的感觉。
其实对于他来说，也许伊墨虽然得不到他的情意，可却是最适合他的人，这个结果对于秦阮昕来说，没有意外。
她想起她当年和伊墨的赌注，那时候她以为他和她之间只要有爱，便足够可以战胜所有。
如今看来，到底是伊墨赢了，能够陪伴在他身边到最后的，还是她。
秦阮昕唯一觉得幸运的是，她发现这一点也不算迟，没有让自己一生都陷在里头。
如今，三年时光，也终究是让她完完全全地放下了，现在偶尔闲下来再想着之前的事情，也早已只是一笑而过。
但不知怎的，与此相反的是，对于另一个人，她还是万般牵挂着，可是这样的牵挂却又让她拿不准心情。
她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喜欢，但是这三年，她一直在担心着，不知道他的七虫蛊度有没有治好，不知道楚彦对他还是不是诸多猜疑。
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
偶尔有些时候，她甚至很想回去楚国看一看，看一看司马慕璃还是不是一如曾经的喜欢贫嘴逗乐，看一看亦风有了赵曦的熏陶，是不是不再是从前的闷罐子，看一看小曦儿嫁为人妇之后，是文淑稳重了，还是一样的调皮话唠。
看一看，他。
两年前，从云岩口中听着赵曦嫁给亦风的喜讯，她其实一直想去看看，只是她不能确定自己对楚君亦的感情，不知如何去面对他，便终究是没有那个勇气。
但是，她知道，其实更重要的是因为，云岩同样也曾告诉过她，静王已经有了静王妃，早已昭告了楚国天下，楚国上下人人皆知。
且百姓们都传言，静王对于静王妃是百般爱护，一心所属，也立言不会再娶，那些想攀高枝的大臣们也都不得不断了将女儿将于作侧王妃的念想。
秦阮昕不得不承认，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头却跟空了一般，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也是那一刻的时候，她才开始知道，他原来一直在她心里。
只是，刚刚认清，却不得不接受，他已经有了另一个人。
可是，她招呼都没有打过一声，便独自在大野过了三年，又有什么理由去要求他等自己如此之久呢？
要怪，只能怪他们之间， 终究是有缘无分了。
这个静王妃没有像她一样，在成婚当日跟着别人跑了，更不会像她一样，总是害得他陪着她陷入这样那样的危机之中。
他和她在一起，定然是比跟自己要好得多的。
秦阮昕终于也只能拿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才能在那些思念突然袭来，毫无预料无法避免的晚上，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也不知自己在这草地上躺了多久，风也慢慢地停了下来，阳光依旧是温煦不已，让空气都慵懒了下来。
秦阮昕眨了眨眼，让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事情。
如今，他过得好，她也不错，便足够了。
她弯唇笑了笑，阿楚，也许再过些日子，我也能够放下你的。
秦阮昕想着，耳畔已经传来了马蹄声，由远而近，骑得很快，不一会已经到了她的跟前。
她不用想也知道，是元清来了。
这三年，他隔三差五地便会出宫来看他，大野的宫规比起玳国的来说简直是松得很，可汗对他也是显少束缚。
这一年，他更是直接搬来马场住，隔三差五才回王宫里去。
果不其然，那人才刚下马，便已经脆脆地朝她喊了声：“阿昕。”
楔子 第177章 元寒的心上人
秦阮昕唇畔留笑，却没有回话，只一会儿，一张脸便已经蹭到了她眼前。
三年的时间，元清之于从前，也成熟得多，虽然依旧是浓眉大眼的俊俏模样，可是看上去却更是阳刚了许多。
他微微颦着眉头，看着秦阮昕，说道：“阿昕，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怎么没回我的话？”
秦阮昕坐了起来，装着嗔怒的模样，说道：“谁说我没有睡着，只是被你吵醒了。好好的一个美觉，你说，该怎么还我吧。”
她平时最喜欢做的事便是逗元清的乐，虽然这么久来，他已经不像从前那般动不动便脸红口吃，可是依旧有时候总是被她的一两句话便弄得哑口无言。
他也跟着坐到了地上，脸上的神情从困惑立马转为了委屈，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不过，我从王宫里头带了许多好吃的，你跟我一起回去尝尝吧，元寒也来了。”
秦阮昕看着她的模样，笑开来，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说道：“好吧，看在美味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
她拍了拍手，笑眯了眼，元寒这小子，可是有几天没见了。
元清见她不再生气，也笑着站了起来，之前的委屈模样一扫不见，快步地跑向一旁，将她的马拉了过来。
秦阮昕接过马绳，翻身便上了马，元清也几步走到自己马前，翻身上去。
秦阮昕一拉缰绳，马儿便蹬蹬往前走去，她看了一眼元清，笑道：“元清，我们再来比吧，看谁先跑回院子去。”
“好啊。”元清马背上落定。紧握住缰绳，笑着答应道。
秦阮昕一笑，夹紧马肚，左手握住缰绳，右手一耍马鞭，大喊了一声，便往前策马骑去。
她压低了身子，也不看后头，便喊道：“我先走一步，看你有没有本事追上来。”
身后的元清却也不急。让了秦阮昕些，才一甩马绳。
他们比马的时候，总是这样。他总会让她占了些便宜，可是马上的功夫，他这么多年，定然是要好过她，从这儿到院子的距离。已经足够他追了上去。
不过，也一如每一次一样，总是快到了院子的时候，他便放慢了速度，让她稍稍领先上去。
再看着她得胜后，眼睛笑成了月牙一般灵动的模样。他总比自己赢了更开心。
秦阮昕当然也知道他是在让着自己，她如今早已不是十多岁的小丫头，更不是不懂感情。这三年来。元清对她做的，她都看在眼里。
他对自己的感情，只是没有说破而已。
只是她对他，却一向只当做弟弟来看待，没有一丝的男女感情。
但是。他没有说，她也不好点破。便也只是如此相处着。
很快，前头便已经有了院子的身影，秦阮昕用力地甩了两下马鞭，身旁已经追上来的元清便落了后，果然他的速度也没有上来，只是紧紧地跟在后头。
秦阮昕骑到了院落前，“吁”了一声，勒住了马，马儿打着圈，她直立马上，朝着身后才刚刚追上来的元清，笑道：“怎样，又输了吧。”
元清也停住了马，脸上没有丝毫战败后该有的神情，依旧跟着笑了声，说道：“阿昕的马术真是越来越好了。”
“那是自然。”秦阮昕也不谦虚，笑着便应道。
话刚说话，身后便是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一个声音脆生生地传来：“阿昕姐姐！”
秦阮昕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元寒那小子来了。
她和元清下了马，一旁元清的两个随从走了过来，将马牵了走。
元寒几步便跑了过来。
秦阮昕伸手又要习惯性去摸元寒的头，这小子已经好几日没来了。
三年时间，元寒的个头已经冲了起来，早已长成了个大高个，都快要赶上元清了。
脸也慢慢地长开了来，只不过也才十七的年龄，在秦阮昕眼中看上去仍然像个小孩般。
是故，她也改不掉这个时不时就想摸摸他头的习惯。
只是现在，他的个头都高个自己许多了，想要做这个动作还要费劲地去抬右手。
秦阮昕手才刚刚要触到元寒，他却脚下一游，便躲了开去，眨了眨眼，吐了吐舌头说道：“阿昕姐姐，你怎么还是不能改了你这习惯，我都这么大人了。”
秦阮昕却皱起鼻子，说道：“你都说是习惯了，当然是改不了了。”
“可是，阿昕姐姐就费心改改嘛，让人家看了多不好，就跟我总长不大似的。”元寒见秦阮昕不依，声音低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萌了起来，撒娇道。
秦阮昕看着他的模样，实在是又像去做那个动作，摇了摇头，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不行。”
元寒听着，嘴巴也嘟了起来，委屈的模样说来就来。
秦阮昕却也眯起了眼睛，声音里头转着掉，说道：“是哪个人当初告诉我说，如果我肯在大野国留了下来，他就日日让我摸他的头，不反抗的？”
元寒听着，抿了抿唇，声音也软了下来，道：“好嘛好嘛，不让你改。”可是，说罢，他也凑了过来，带着些哀求的说道。“可是阿昕姐姐，今日可不可以放过我，我……带了个朋友来，你就给我留点面子嘛。”
元寒话音刚落，秦阮昕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感情是有心仪的姑娘了，才这般模样，当即道：“好好好，今天就依你了。”
元寒这才笑开来，拉着元清和秦阮昕就往院子里走。
还刚进院子，秦阮昕便闻着院子里头扑鼻而来的香味。
她脸上的笑意仍旧没有褪去，也许是这儿的生活实在太过美好安逸，渐渐地，她也变得爱笑了起来，也不像从前一般，即使笑着，也是夹杂着那么多复杂的东西。
也许，待着大野国，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她看了一眼一旁的元清，说道：“今儿个，带了不少的美味吧。”
“那是自然，怎么，光闻着香味，就给你馋坏了？”元清一笑，也逗乐道，被秦阮昕调戏多了，有些时候，他也总是抓着机会回她几下。
“算你小子够义气。”秦阮昕夸赞了一声，抬起手在他手臂上重重拍了几下。
元清连忙躲开了一步，眉头都拧到了一起，说是夸自己，可这两下拍下来，可没省力气。
秦阮昕见着他的模样，正笑着，从屋子里头已经走出一个女子来。
这个人秦阮昕自然认得，她叫敖珠，是原来马场主的女儿，场主去世后，她就做了这儿的主人。
别看年纪不大，但是管理马场来，可是雷厉风行，很有一套。
一如她的名字，很是霸气。
不过虽然在正事上很是严谨，但是平时的时候，敖珠却也是大大咧咧地，很是爱笑，毫无小女子的扭捏之感，秦阮昕很是喜欢她。
也许是这么多年一直都在草原上策马的原因，敖珠的皮肤不像中原的那些女子一般白皙娇嫩，可是她的相貌原本就是棱角分明，高挑的身材，尖尖的下巴，挺直的鼻梁，大眼睛，薄嘴唇，跟她的性格一样，很是利落英气的相貌。
是故，她并不算白皙的肤色，可是衬着她的相貌她的气质，却是那般的般配，比起那些柔弱娇嫩的女子来说，更有着说不出的韵味。
秦阮昕现在的马术也都是敖珠教的，她曾经见过敖珠马上的功夫，那可真是一绝，比起那些男人来，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这大野国里头，能挑出跟她有资格比上一比的，都不多。
她见着秦阮昕三人过来，快步走了上前，头发利落地扎成了一条辫子，搁在她右肩上，绑着头发的丝绳跟着她走路的韵律一下一下地跃动着。
“珠儿。”秦阮昕亲昵地叫了一声，她这三年一直便是在马场里头和珠儿同住，自然感情也不错。
她是用大野国的话和她说的，这么长时间了，她早已可以利索地和她们用大野话交流。
只是和元清元寒的时候，他们会陪着她说上些汉语。
敖珠见着她，脸上却是有些嗔怒的表情，叉着腰，说道：“阿昕，这会子功夫，你又跑哪儿去了。”
秦阮昕“嘿嘿”地笑了两声，道：“我闲的慌，才跑出去晒晒太阳嘛，珠儿别生气，这不是回来了嘛。”
敖珠还没说话，元寒却皱起了眉头，看着秦阮昕说道：“不公平，阿昕姐姐对我和清哥哥都如此蛮横，怎个一碰上珠儿姐姐，就亲昵得很。”
敖珠走过来，一掌便拍在了元寒脑袋上，她个字高挑，做这个动作倒是比秦阮昕顺手得多，说道：“我跟你阿昕姐姐的感情，自然是你们比不上的。”
说罢，转向阿昕，也笑起来，说道：“阿昕说是吧。”
秦阮昕噗嗤笑了出来，附和道：“当然啦。”
元寒委屈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退后了几步，离开了敖珠的攻击范围内，声音也压低了下来，急急说道：“珠儿姐姐，不是都说了吗，今天、今天就让让我。”
“噢。”敖珠应了一声，点点头，笑道。“我这不是忘了吗。”
说罢，敖珠又转向秦阮昕，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