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曲成双-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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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和江叶航的身影消失了,眼前是一片耀目的亮,心中却觉得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她就这样愣愣站在原地,直到一声闷雷隆隆滚过,把她给惊醒了。
茫然抬头,活动一下酸麻的胳膊,芸双渐渐想明白自己是在江叶航的房间,昨晚在桌边坐了不知多久,也趴在桌上睡着了。
原来是个梦啊,她舒一口气,用手揉着额角。耳中听到一声询问:“做噩梦了?”
一惊转头,江叶航正神清气爽地坐在她身边,手里端着一碗粥,桌上几碟清爽小菜,原来又是在吃早饭。
“嗯……”模糊地应了一声,看他脸色倒是不错,“你的伤……没事了?”
“没事。”他淡淡一笑。
相处多日,芸双也晓得这人外表看似温和,其实心里倔强傲气得很,问他伤势的时候永远说没事,是信不得的。于是沉吟了一下,道:“那我们在客栈休息一天,明天……”
“不必,今天去帮你把匕首找回来。”他拿起一边的空碗给芸双盛了碗粥,又拿双筷子一起塞进她手里。
“……那要怎么找啊?”芸双觉得很渺茫。就算真的找到小白和噙雪,少不得又是一场恶斗,心中不免惴惴。但是江叶航认为雪牙收了钱取他性命,总之不会善罢甘休,与其留给他们充分的准备时间,倒不如趁现在小白受伤,分个胜负。
芸双拗不过他,只好吃了饭一起出门。两人先来到昨天那家青楼,原以为发生了那样的事,今天这里应该是大门紧闭,谁知到了才发现人家一切如常,只有老鸨看到他们的时候脸色变了变。
据老鸨说,噙雪是两个月前刚刚买进来的。因是熟悉的门路,这姑娘又生得动人,便没作他想,当作一棵摇钱树供起来,这两个月也着实赚了不少银子。昨天出了事,老鸨和这里的姑娘丫鬟被人捆了锁在后院柴房里,独独少了噙雪,后来被放出来,只见大堂里桌椅凌乱,满是血迹,还是不见噙雪。老鸨心知此事大概与噙雪有什么关联,只好吃个哑巴亏,当从没有过这个人,接着做自己的买卖。
其他再无什么有用信息,二人便告辞出来,在小白跳出窗的沿街找到淡淡血迹,沿着追下去,几条街以后却再也找不到什么血迹,大概是临时包扎过,线索就此中断。只好在附近询问店家以及医馆,寻找蛛丝马迹。
就这样寻了两家店全无收获,再往前是一间包子铺,不知为什么门扉紧闭,没有开张,绕过包子铺就看到一家钱庄,装潢倒也气派,可惜门脸小了一些,抬头看见匾额上写了四个大字“江记钱庄”。
芸双觉得这名有些耳熟,转头看了江叶航一眼:“这里好象是你家开的。”
江叶航也抬头望了望,点头道:“好象是的。”
芸双好奇心起准备进去看看,谁知刚要抬脚,就听里面一阵喧哗,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被两个壮汉架出门外,嘴上不停喊着:“把钱还给我,那是我爹的救命钱,你们怎能这样冤枉人!”
壮汉将少年掼在地上,又将一张薄纸轻飘飘丢在他身上,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假银票就想换银子,没送你去见官就烧高香吧,还不快滚!”
也许是“送去见官”吓到少年,他半坐在地,睁大眼睛盯着江记钱庄的招牌,咽了咽口水,没有出声。
“明白了?明白了就快滚,别妨碍我们做生意。”壮汉惮掸衣袖回去了。
芸双看见少年倔强地抿起嘴,拾起快被风吹走的薄纸,认真地看了半晌。终于慢慢站起来,单薄的身体在阳光下一晃,让人觉得凄凉又绝望。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垂下头,双手颤抖,嘴唇翕动着,似乎是在说:“怎么办……该怎么办……”
那种无助让芸双心中一软,走上前去轻声问:“你怎么了?”
少年吓了一跳,转头看到一个是一个姐姐满脸关切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方才的倔强瞬间灰飞烟灭,眼圈一红,眼泪大颗大颗滚落。
******
原来这少年正是旁边那家包子铺老板的儿子,名叫邱科。
邱记包子铺创建于邱科祖父那一代,小本生意赚不到什么大钱,幸运的是街坊邻居都很捧场,渐渐也在镇上闯出些名气。后来祖父死了,铺子由邱科的爹娘接手,每天起早贪黑的忙,生意依然不错,一家人过得还算富足。
三年前,邱科的娘生病死了,邱科与还只七岁的妹妹都乖巧懂事,知道为家里做事分忧,让父亲宽慰不少。
变故发生在今年二月。包子铺隔壁那家元亨钱庄不知为什么改换了门庭,改叫江记钱庄了。这里面的缘故邱科不懂,也没想懂,反正隔壁仍然是个钱庄,又不是改作棺材店,不会影响自家生意。
可是那钱庄还未正式开张,跟他们做了多年邻居的元亨钱庄侯掌柜就找上门来,说是如今钱庄名字虽改了,店里掌柜仍然是他,只是既换了名号,新店要有新气象,打算将原本的小门脸扩建一番,需要买下邱记包子铺的这块地皮。侯掌柜放下一笔银子,一副盛气凌人的态度:“这么多钱买你一个小店铺,算你们走运。”
这个价钱确实厚道,可邱父是个认死理的人,认为他家两代人都在这里做买卖,不好轻易换地方。况且他们这样的店,原本做的就是街坊四邻的生意,骤然改换店面就要重新做起,实在很有风险。是以仔细斟酌一番,拒绝了。
侯掌柜没想到会被拒绝,又派人来了几次。一来二去地言语间渐渐不客气起来,将邱父惹恼了,撂下狠话说多少钱也不卖,让侯掌柜死了这条心。侯掌柜虽然觉得邱父不知好歹,但毕竟刚刚攀上江家这个金主,怕惹出什么麻烦,只好作罢。
原本这件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可谁知就在半月前,邱父忽然病倒,病势来得凶猛,一下子就卧床不起。请了不少医生来看,都说情况很是不好,治疗需要不少珍贵药材,要花不少钱。
邱父病成这样,包子铺只好暂时关张。延医问药花光了家里的现钱,只余了张二百两银子的银票,乃是邱家几十年来的积蓄。邱科急着用钱,也没细想就拿银票跑到隔壁去兑换现银,自小镇上唯一的元亨钱庄改叫江记钱庄之后,之前元亨钱庄的银票都可在江记钱庄通用。
江记钱庄的伙计起初客客气气请他在椅子上坐了,让他稍等,拿着银票进到里面。半晌走出来,阴阳怪气道:“一张假银票,也想提出银子?”邱科心想哪有此事,接过一看,才明白自己的银票被人掉了包。
邱科的元亨钱庄银票是手写的,上面有侯掌柜亲笔签字和一枚红色印章。伙计拿来的银票也是手写,可是上面签名并印章皆无,自然不可能兑得出银子。邱科当时便急了,要找侯掌柜讨说法,伙计却不理睬,还叫了两个大汉将他丢出门外。邱科想到侯掌柜嫌邱家碍眼,却没想到青天白日的,侯掌柜能做出如此卑鄙之事,一时又是后悔又是愤怒,不知如何是好。
芸双叹息一阵,斜眼瞥了江叶航一眼,心想如此仗势欺人,这做少主的听了不知作何感想。
江叶航则淡淡一笑,取过用来掉包的银票看了看,道:“在下能否拜访你的父亲?”
邱科眨眨眼睛,点头答应了。芸双跟着他们进了旁边的邱记包子铺,心想邱科小弟弟,你也未免太无戒心了,在你面前的就是江记钱庄的幕后老板,一不留神你就是引狼入室啊。
邱父果然病得不轻。看到来了客人只能半撑起身子点一点头,消瘦的面颊蜡黄蜡黄的,嘴唇干裂得厉害。邱科让江叶航和芸双坐下,连忙倒杯清水给父亲喝了,又叫出妹妹来给客人倒茶。
芸双刚想说不用忙了,却听邱父颤巍巍开口道:“科儿啊,你刚才去哪儿了?爹想过了,那银票还是不要拿到隔壁去兑了,侯掌柜怕是不肯兑给我们,还是你辛苦一趟,到临镇去兑了吧。”
邱科闻言身子一僵,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将方才的遭遇说了,说到最后泣不成声,不住道:“都是孩儿的错……孩儿没想到……”
邱父愣了半晌,似在瞬间又苍老了几岁,缓缓道:“这是在逼我们卖店面啊……”邱家的小妹端着茶走出来,听到这些话,眼泪也扑簌簌往下掉,与哥哥哭成一团。
芸双见此情景忍不住了,推一把身边的幕后老板:“你倒是想点儿办法啊!”
江叶航看她一眼,拿出刚才那张无签名无印章的银票,又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摸出一枚小印章并一小盒朱砂印泥,将一方小章端端正正盖在银票上。
邱科和邱小妹都止了哭泣,不明所以地望着他,只见江老板将手中银票抖了抖,递给邱科,淡淡道:“如此应该没问题了。”邱科接过银票,见上面一方朱红印章还未干透,上面隶体四个小字印得清清楚楚:“维扬江记”,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芸双本来是想拉着江叶航一起杀到钱庄里去,亮明身份查清原委,便可将银子还给邱科小弟。谁知他却选了这么个取巧的法子,倒也有趣,便尴尬笑道:“其实他是个……刻印章的……”
江叶航低头轻笑一声,又正色道:“嗯,在下是个刻印章的。”
邱科拿袖子抹抹脸上泪水,无奈道:“你刻的印章,能换出银子?”
“不妨一试。”江叶航笑得很是诚恳。
第30章 二十九、小偷两只
邱科不敢再独自去换银子,说是被发现了要带他去见官的。于是芸双和江叶航陪他一起坐在江记钱庄的大厅内。
这家钱庄改换成江记的招牌不过两个月,伙计并掌柜的都无人见过江家少主。不过邱科去而复返,又带来两个看上去有些来头的人,伙计心中有些拿不准,没有直接将邱科赶出去。
此时店里的小伙计将芸双和江叶航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觉得邱家应该没有这样的人,疑惑道:“二位是……”
芸双一边打量钱庄内陈设,一边漫不经心道:“我们是……哦,我是邱科小弟的远房表姐,至于这位……”她看着江叶航,顿了一下,“是邱科的远房表哥。听说邱掌柜——也就是我的远房舅舅身体报恙,特来探望的。”
伙计了然点头:“哦,那二位上门来有何贵干呢?这位邱小弟拿着假银票来兑银子,我们没有为难他,也是看在大家是邻居的份儿上。你们也不必道歉了。”
江叶航没理睬伙计的胡言乱语,只是掏出银票,拿在手中看了一眼:“你说这银票是假的?”
“当然了。”伙计翻翻眼皮,走过去指着银票,“你看这……”
伙计愣住了,一张红润的脸一点一点白下去。也难怪,江叶航盖在银票上的,是如假包换的江记扬州总店的印章,与他们这些分店所用又有不同,不需要掌柜签名便具有绝对效力。可是,这张用来掉包的银票明明是这伙计刚刚在后面写的,自己的笔迹再熟悉不过了,怎么可能拿着出去转了一圈,就盖上扬州总店的印?
憋了半晌,伙计才忍不住道:“不可能,我明明没有……”
“明明没有什么?”江叶航微笑看他。
伙计身子一抖,猛摇头道:“没什么没什么。可是这个章……待我进去比对一下才可知真假。”
他寻个理由就要捏着银票往后面钻,却被芸双一把拦住,“要比对也该当着客人的面,当我们不懂规矩吗?”
伙计暗暗叫一声苦,只好将银票还给江叶航,自己进去拿比对的图样。芸双冲江叶航一笑,倒是邱科小弟颇为忐忑,琢磨着等被发现章是假的,应该自己先跑还是拉着他们二人一起跑。经过内心一番斗争,觉得他二人是好心帮忙,不能丢下他们,心想也罢,虽然对方有个女流之辈大概是跑不快的,但还是有难同当好了。
伙计进去半天才苦着脸出来,后面跟了留着山羊胡子的侯掌柜。侯掌柜一张瘦脸上面色严峻,向着芸双和江叶航微点个头算是打招呼,便和伙计二人凑在一起,将银票上的印章细细比对。
他们比对了许久,在芸双连着打了两个哈欠之后,侯掌柜才抬起头来,声音低沉粗砺:“印章是真的。可是为什么江记钱庄总店的印章,会盖在元亨钱庄的银票之上?”
江叶航也不看他,只是低头随手摩挲着座椅扶手上凸起的雕花,淡淡道:“如今元亨钱庄便是江记钱庄,又有什么分别?”
侯掌柜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抽动几下,眯起眼睛将江叶航上下打量。看得出此人甚是沉得住气,只是略一沉吟,便侧头吩咐伙计提银子来,没有多问什么。伙计一怔,看着侯掌柜发了一回呆,才回过神来转身取银子去了。
邱科又惊又喜,眼看着就凭一枚小小印章,白花花的银子便失而复得,望着江叶航的目光顿时充满崇拜。江叶航只是漫不经心扫一眼呈上来的银子,仍是看也不看侯掌柜一眼,悠悠说道:“二百两银子,一间包子铺。江记钱庄生意做得很大,名气也不小,侯掌柜既挂了江记的牌子,便该有江记的自觉,若是为一点私利坏了声誉,这苦果怕还是要侯掌柜你自家来尝。”说完,也不等侯掌柜答话,起身拂袖便走。
芸双看着侯掌柜脸上又是一阵抽动,站起来冲江叶航的背影喊道:“江……喂,你等等我们啊!”边说,边匆忙帮邱科包好银子,追了上去。那个小伙计却忽然眼前一亮,一拍脑门向门外跑去。
钱庄门外,江叶航被飞奔而来的伙计拦住,微微抬眼:“还有事?”
伙计站在江叶航前面,恭敬作了个揖:“这位公子可是姓江?恕小的有眼无珠,公子莫非……莫非便是我们钱庄的少主人,江叶航江公子?”
邱科一惊,抱着银子向江叶航望去。却见江叶航偏头想了一下,苦笑道:“在下这样的穷人,哪里像钱庄少主人了?请问你家的江公子,衣着也如在下这般,呃,寒酸吗?”
伙计愣住,的确,面前的公子虽然气宇不凡,穿的却是最普通不过的棉布衣衫,身上除了那佩剑大概略值些银两,其余没有任何值钱佩饰,真的不太像是富家公子的模样。可若不是少主,又怎么……伙计脑中转着,还未反应过来时,江叶航已无声一笑,从他身旁走过去了。
告别一脸疑惑的邱科,芸双靠着路边一棵垂柳笑了半天,江叶航却沿着钱庄外墙徘徊来去,时而抬头望望,时而凝神倾听着什么。
“你在做什么?”芸双问。
“院子里没有人,轻声些,我们进去看看。”江叶航后退几步,用目光丈量着院墙的高度。
芸双不解:“进去做什么?”
江叶航拿目光将她一扫,笑道:“既做了人家的远房表哥,便送一份礼给他吧。”
静谧小院嗒嗒两声轻响,如同枝桠折断在树梢,芸双和江叶航已站在院中。
院里栓着一条黑狗,正趴在阳光下午觉,听到动静耳朵微微一动,抬起头来。江叶航手腕一扬,一颗石子打在额头,黑狗的吠叫化作低低呜咽,晕了过去。
院子不大,沿着院墙种着几株海棠,已疏疏淡淡开了粉红小花,院子正中却并无什么假山凉亭,而是一大片花圃,西北角还搭着个花棚。其实说花圃并不准确,里面整齐种着各式植物,也零星开了些不知名的花,不过另一些看上去其貌不扬的,倒像是药草模样。
“偶然听吴叔说起,这侯掌柜性喜莳花弄草,尤其喜http://87book。com欢弄些珍稀品种,别人种不活的他一定要想办法种活,倒也颇有天赋,在院子里养活了不少奇花异草。”江叶航轻声解释给芸双听。
芸双吐吐舌头:“这倒真看不出来。”
江叶航一笑,走至花圃一角,蹲下来看着几株碧绿的草,叶子很宽,舒展笔挺,上面有淡黄色脉络,生得颇为喜人。
“这是?”芸双凑上前来。
“绿萤草,方才在邱先生那里看到药方,上面这一味药,去药店买大概要花去不少银两。既然他的老邻居这里有这么许多,也不用舍近求远了。”江叶航边说着边毫不客气地拔了几株。芸双暗暗咂舌,也只得拿出一方手帕,将绿萤草包了,笑道:“原来你不但很会骗人,还很会偷东西。”
“这草长在这里,日久也不过是自行枯萎。倒不如拿去救人一命。也算是替侯掌柜给邱家赔礼了。”江叶航站起来掸了掸袖子。
芸双将绿萤草仔细收起,道:“说得好听,不还是偷东西。”
江叶航一笑,又走到院墙边的海棠树旁,抬手折下一朵初放的海棠花,重重花瓣是一团漾开的粉,由浅而深,娇艳妩媚。他执花而立,侧过头对芸双笑笑,刚要说什么,却听远远脚步声传来,踏在青石铺就的甬道上。
有人来了。江叶航一把拉过芸双,足下一蹬跃上院墙。
芸双的手被江叶航牵着,足足跑过半条街,又转过两道弯才堪堪停下。芸双微微喘息,眉尖一挑:“人说做贼心虚,果然没错,看把你吓成这样。”
江叶航垂头看她:“不要乱说,不管小偷还是小贼,都有你一份。”一边说,一边抬手将方才的海棠花簪在芸双发鬓上。
芸双愣了愣,挣开被他牵着的手后退两步,脸上有些发热:“你……”
江叶航含笑端详半晌,道:“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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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绿萤草送到邱家,再告辞出来。本来应该继续查找小白和噙雪的线索,可是经刚才那一番折腾,江叶航又咳了好几阵,芸双担心他的伤势,硬拉他回客栈休养。
虽然还是春天,临近正午的太阳已有几分灼热。树阴掩映的小路上却是凉风拂面,两旁是江南人家的白墙青瓦,脚下是平坦的青石板路,二人缓缓向客栈走去。
“我小的时候,住在一处山坳里。”江叶航忽然开口,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谈起小时候,“那时我很羡慕吴桥。因为吴叔全部心思都放在我身上,便没太多时间去管他。他可以跑去附近的村镇找同龄的孩子一起玩,而我只能关在房间里念书,或者是在院子里练武。”
芸双自己小时候也有过像男孩子一样四处疯跑的时候,心想那么小就每天读书练武真是可怜啊,不过还是随口说道:“你是江家少主嘛。”
“嗯。”他低声应着,顿了顿又道,“有一次我偷跑出去,是个夏天的夜晚,吴桥和村里几个孩子带我去地里偷西瓜。可是后来被吴叔发现了,将吴桥打了一顿,又罚我跪了一整夜。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偷跑出去玩过。”
“吴叔好凶啊。”芸双吐吐舌头。
“可是那一天的经历我始终清楚记得。我跟在那些孩子后面轻手轻脚摸到地里,西瓜又沉又大,可是刚抱在怀里就被人发现了,我们扔下瓜拼命地跑,跑了不知多久,直到再也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