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曲成双-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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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含抬头望了望阴沉的天空,背向从城门吹进的长风,沿着来路走了回去。
第二卷:江南桃红
第15章 十四、重逢
不出两日,神秘的江家少主将要拜会沈老爷子的消息已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而其中还有杨震庭失踪一事牵扯其中,更让街头巷尾增加了不少谈资。沈家这些年来出面解决了不少江湖纠纷,处事相当公正,渐渐闯出名声,找上门来求沈家主持公道的人越来越多。沈家也来者不拒,大事小事解决了不少,像杨震庭失踪这样关注度颇高的事件,沈家则会邀请些江湖名流赴会共同见证,而杨家在江湖上朋友颇多,自愿赴会的也有不少,因此这沈家之约,倒隐隐有些英雄大会的声势了。
芸双这一路上,就算不刻意打探,也着实听到了不少消息,而其中最让她在意的,是那个被江家称为“最大仇家”的何家家主何彦风也在受邀出席的名单之列。
沈家之约定在三月十六,芸双算算时间还早,加上天气连日阴雨,也就不再快马疾驰,而是雇了架马车,一路上缓缓行去。正是清明时节,江南大地春意浓浓,满眼遍是翠绿嫣红,在雨水里洗得愈发青润。若不是心中担心荷卿的安危,倒真是一段不错的旅行。
这日行至宜城,方过正午。芸双冒雨连赶了几天路,人困马乏,决定不再前行,先找个客栈好生休息一晚。
荷风苑果然是家不错的客栈。简单的二层小楼虽然看上去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后厨却能做得一手远近闻名的好菜。据说南来北往的商人,哪怕绕些远路也要到宜城的荷风苑住上一晚,就是为了吃上一口他家的美味。
芸双要了一间上房,先钻进房里大睡一觉,天擦黑了才醒过来,只觉得饥肠辘辘,连忙梳洗一番,走下楼来。
楼下大堂中已是人声鼎沸,香气缭绕。荷风苑花销不低,客人大多是些来往的商贾或是官员,不吝惜腰包里的银子,喜http://87book。com欢附庸些风雅。荷风苑也便投其所好,除了几间雅座外,连大堂也布置得清清雅雅。窗外夜雨下得正急,室内则是珠帘垂地,炉子里笼着香,两个长裙女子梳起高高的发髻,抚着琵琶拨弄些清淡的小曲,随着袅袅熏香慵懒地弥漫在大堂上空。
座上客人酒已饮至微醺,有些人的眼睛正有意无意地飘向珠帘另一侧的琵琶女,甚至座中少量的女客。他们大多是些赶路的人,在这里喝几杯酒睡上一觉,明天一早就要风尘仆仆的上路,自然没时间和精力去妓馆消遣。只是在这样夜雨潇潇的晚上,能坐在烛光高照的室内喝些酒,在慵懒的气氛里放松下来,心思也难免随着琵琶曲声一起飘飞起来。
芸双就是在这样的时候走下楼来的。才刚出现在楼梯口,她便感觉到有几道视线带着火辣辣的温度递了过来。芸双愣了一下,暗自吐吐舌头。这一路行来类似的事情已遇到不少,倒也不再如初时那般尴尬,心下一边盘算着也许还是女扮男装方便一些,一边低着头走下楼。
伙计见有客人下来,正要上前招呼时,客栈大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风卷着雨水的潮气刮进来,一道闪电忽而划亮阴沉的夜。门口走进几个带刀的人,个个头戴宽大的斗笠,压得低低地遮住眼睛。雨水沿着斗笠流下来,他们的衣服被雨水打湿了,裤脚上和鞋子上全是泥泞。
伙计顾不上芸双了,急忙奔到门口:“几位大爷,小店今天房间已经住满了……”
那几个人却不理会,径直走了进来。领头的一人道:“房间住满了,那吃个饭总可以吧?”
伙计为难地看了看他们寒酸的衣服和从裤脚往下滴落的泥水,又看了看几个人粗壮的手臂和腰里别的三尺长的大刀,终究还是说不出“不行”两个字来。
忽然,座中不知什么人一声惊呼:“血!”
众人方才看见,头戴斗笠的来客中有一个人被身旁的伙伴架着,身体向前弓着,左手按在小腹上。而在他的指缝间,有血不断流出来,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红得刺目。
大堂中响起了更多的惊呼,那伙计也惊道:“这……这位爷是怎么了……”
领头的人却忽然一抬手,刀鞘已抵在伙计肩头,上前一步喝道:“少废话!快安排个雅间出来!”
一些女客被吓得尖叫起来,大堂中立刻陷入一片混乱。那伙计倒还算镇定,勉强挤出个笑容来:“几位爷,小店的雅间已经客满了。不然您先在大堂里找个桌子坐下?”
那个受伤的人一直搭着同伴的肩膀,低头不说话,此时忽然道:“彭头儿,还是先坐下吧。”
领头人闻言终于点了点头,道:“好。带路。”
伙计忙不迭地领他们到一张角落里,来人一共七个,坐了两张桌子。那“彭头儿”没有坐,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连着一锭银子拍在伙计手上:“照单子把这些药材买回来,要快!”
然后他摘下斗笠,转身去察看伤者的情况,再也不看伙计一眼。伙计撇撇嘴,抬眼看见这群人摘下斗笠后露出凶煞的面容,还是不情愿地去了。
芸双已被其他伙计带到座上,这些人一进来,她就觉得有些眼熟,此时她隔着几张桌子望过去,见他们摘下斗笠,露出满是雨水的脸来,芸双才想起,这是在扬州城街头撞翻了菜农驴车的一伙人。领头的那个“彭头儿”便是那天和江家小童吵过架的彭老大。
当时他们急匆匆赶路,不知有什么要紧的事,如今却又在宜城出现,还有人受了伤。芸双心中好奇,便多看了几眼,见那些人面上都有焦急之色,不时看看窗外,低声商量着什么。
彭老大的人坐在伤者的身边,低头查看伤口,又向伙计要了毛巾和热水。大堂中熏熏欲醉的人们见来了这么一群不速之客,竟当场处理起伤口来,便扫了兴致,纷纷上楼回客房去了。大堂内只剩下寥寥几桌客人,顿时冷清不少。掌柜的一脸不悦,又不敢招惹这群人,只好挥挥手停了琵琶女的小曲儿,自己则躲在柜台后面拨着算盘生闷气。
如此大约过了半柱香,门再一次开了。出门买药的伙计踉跄着冲了进来,立刻反身把门关上,靠在门板上喘着粗气,全身都被雨淋湿了,竟像是一路在雨里跑回来的。
彭老大站起来:“药呢?”
伙计胸口起伏,深吸一口气,哭丧着脸道:“几位大爷就饶了小人吧。你们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呐!小的刚买了药,一把凉飕飕的刀就架到脖子上了,药也被他们抢走了。小的还年轻不想死呀……大爷你们要买药还是自己去吧,小的可打死也不去了。”
“你跟他们说了什么没有?”彭老大面色严峻。
“什么也没说。他们只把药抢走,还说……”
“说什么?”
伙计声音有些颤抖:“再帮你们的忙,就杀……杀……”
“好了好了!”彭老大一挥手,转头对兄弟们道,“你们说,现在怎么办?”
那受伤的人脸色有些苍白,自坐下开始就任人摆布包扎伤口,不吭一声,此时却忽然说道:“你们先走,报信要紧。分成两路,不,三路。让老七留下来陪我,剩下的人快些上路吧。”
“可是老六你……”
“老六”摇摇头:“我不要紧,还有老七呢。反倒是你们要小心,那些人可不会轻易让你们过去。”
几个人沉默地互相望望,彭老大沉声道:“也只好这样了。”
其他人也终于点头,然后凑在一起低声商量起来。那掌柜起初听了伙计的话,吓得脸色发白,此时听说他们要走,又略微放下心,招招手把伙计叫到身边,低声询问。
老六整个人斜靠在桌旁,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他的伤口已被紧急处理过,包上干净的布带,却又随着他的咳嗽被染红了。
“老六!”
老六轻轻摆手,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兄弟们:“别管我,快走。我没事,小伤而已。”
几个人知道事情紧急,叮嘱了老六几句,分批离开了荷风苑。掌柜的脸色随着他们的离开逐渐明朗起来,只可惜剩下的这两个人,其中一个受了伤,也不知还要坐到什么时候。
芸双倒不在意,垂头吃自己的晚饭,刚吃到一半,那个老六忽然抬起头,笑着说道:“刚才就觉得姑娘面熟,现在想起来了,是在扬州城里见过。”
那双眼睛未因受伤而暗淡,目光炯炯地看着芸双。芸双一愣,在扬州城那天,自己一直在旁边照顾孩子,应该并不惹人注目,没想到此人竟还记得自己。
“阁下好眼力,我们的确在扬州城有过一面之缘。”芸双也正好笑道。
“在下曹勉。”他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扶着身边老七的肩膀站起来,踉跄着走到芸双面前坐下,压低声音道:“那天马车里富家公子模样的人,姑娘可认得?”
“你是说江记钱庄的少主人?”
“正是!姑娘果然认得他。”曹勉有些兴奋,“那姑娘可知那位江公子现在何处?”
芸双闻言,垂目望向桌角,轻声道:“我与江公子也只是萍水相逢,打过几次照面而已,哪里知道这些。”
“哦。”曹勉有些失望,“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与彭老大的火暴脾气不同,这个人谈吐间倒很是客气,他没有再追问什么,艰难地站起来,转身准备走开。
“你找江公子有什么事?”芸双忽然问。
“你能找到他吗?”曹勉迅速回头。
“我……”芸双语塞。
正不知如何答话时,身后雅间的门帘被掀起,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不用找了。”
高照的烛光摇动着地上淡淡的影子,芸双回过头,多日不见的江家少主,一袭白衣,执扇而立,就站在她身后两步远的地方。
“在下江叶航,曹先生有何指教?”
第16章 十五、荷卿的消息
雨小些了,芸双在自己的房间里凭窗而立。窗外是荷风苑后面的小花园,亭台假山俱全,还有一条人工引来的溪水穿园而过,倒也精巧雅致,只是夜深又下着雨,园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窗户开着,芸双嗅着潮湿的泥土气息,闷闷发呆。为什么躲来躲去还是躲不过,偏偏又是在这样一种情形下遇到他呢?
刚才自己的表情一定丢人死了,虽然那个江叶航一直客客气气的,肚子里一定在偷笑吧。芸双越想越气,抬起脚来轻轻踹着雪白的墙壁。那个曹勉也可恶,竟然神秘兮兮地和江叶航关在房间里说话,不让自己进去。
“也不想想若是没有我,他哪有机会见到江叶航呢?”芸双鼓起嘴来嘀咕着,一脚踢到墙壁上,用力过大,痛得皱起眉头来。
“咦?”芸双忽然欠起身,把头探出窗户。园子里的凉亭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个人影,白色长衫,不是江叶航是谁?
江叶航独自坐在凉亭里,抬头望着落雨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风吹来的时候,送来些蒙蒙水汽,冰凉地洒在面颊上。他却毫不在意,手里的扇子合着,一下一下轻敲自己的手掌。
“喂,曹先生跟你说了些什么?”芸双提着裙子踮着脚跑到凉亭里,捋着被雨水淋湿的头发,轻声问。
“嗯?”江叶航侧过脸来,“姑娘是在跟在下说话?”
“……不说算了。”芸双转身欲走,心想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冒雨跑到这种地方来啊。
江叶航却轻轻笑了:“阮姑娘打算去沈园?”
“……嗯。”
“想知道师姐的消息?”
“嗯。”
江家少主手中的折扇一展:“我这里正好有个消息要告诉阮姑娘。”
******
昨夜一场雨把天空洗得透亮,地上汪着一滩又一滩雨水,倒映着蓝天的影子。
两匹骏马并辔而行,马蹄踏在泥水里,飞溅起片片水花。
“曹先生他们真的看到了荷卿?”
“他们与杨家有深交。既肯拼上性命给杨天磊报信,应该不会认错。”
“可是我们现在赶过去会有用吗?”
“有没有用,总要去了才知道。”江家少主扬起手中的马鞭,“至少能找到些线索。”
芸双也用脚尖踢了踢马腹,策马跟上:“也说不定是陷阱。”
江叶航只随意嗯了一声,丝毫没有放慢速度。今天他穿了一件深蓝色的长衣,此前从不离手的折扇不知丢到哪去了,身上只佩一把长剑,让芸双想起了扬州城外那天,他也是类似的一身清爽装扮,在紧急关头飞马而来,救了自己。
其实对于江叶航今天的邀约,芸双是有几分惊讶和尴尬的。不知为什么,芸双心里隐隐抗拒着和这个人同行。可是曹勉带来的消息,竟然是距此三十里以外的村落中发现了荷卿的踪迹。
荷卿失踪多日,半点消息也无。现在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不论真假,芸双也是不肯错过的。
因曹勉身上有伤,江叶航让他和同伴坐了自己的马车,由吴桥护送他们一程,自己则和芸双快马赶去探个究竟。如今他们已经飞奔了一个多时辰,芸双心中的担忧也越来越沉重。
这一切未免太顺利了。
昨夜彭老大和曹勉一行人带伤躲进荷风苑,显然早已被人盯上。后来他们分批离开,虽然会分散追踪人的兵力,但是曹勉和老七会这样被丢下不管吗?曹勉在荷风苑住了一夜,他们不担心消息被散布出去?如今江叶航和自己快马赶去曹勉所说的地点,为什么无人阻拦?
芸双拧起双眉,或许他们已经把线索清除干净,是以有恃无恐,也或许,这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陷阱。她侧过脸望一望身边的江叶航,后者一路上都很沉默,只是不停地催马赶路,此时察觉到芸双的视线,忽然侧过头微笑道:“别担心。”
马不停蹄地赶了半日,两人终于来到曹勉所说的地方。那本该是一处农家大院,横卧在蓝天绿野间,有着宽广的场院,养着一群鸡鸭,门口栓着大黄狗,向陌生人高声吠着。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可是如今,却变成了一片废墟。
芸双低呼一声,翻身下马。这是被大火烧过的样子,依稀还可看出本来面目的砖房一片焦黑。火似乎刚刚熄灭,有些地方还在冒着淡淡的黑烟,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芸双心中担心,直接冲进残破的废墟,厚重的烟灰腾起,落了满身满脸。江叶航紧跟在她身后,两人仔细查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人的踪迹。
“看来是人离开之后才烧掉房子,没有伤到人。”芸双松了口气。
江叶航点点头,沉默地在废墟里仔细翻找半天,最终抬起头来:“他们很谨慎,什么也没留下。”
芸双在另一头,看着他站在一段烧焦的梁木上,满身浮灰,原本俊俏的脸庞也灰扑扑的,染着一团又一团的灰尘,心想自己大概也是这副模样,觉得很是滑稽,忽然“扑哧”笑了出来。
江叶航一愣,随即了然,也淡淡一笑,从怀中掏出手帕递给芸双。
“我才不要,你手帕上有毒。”芸双做个鬼脸,拿出自己的手帕来,一边走出了废墟。
江叶航又是紧跟在后面走出来,芸双擦了脸,又掸掸身上的灰尘,见那个闷葫芦还是沉默不语,默默地清理自己,忍不住说道:“说起来,那天的小男孩到底是怎么中毒的呢?”
“我手帕上有毒嘛。”江家少主低头闷声道,声音却带着掩不住的笑意。
芸双瞪他一眼,扭过头打量四周,忽然啊的一声,跑了出去。江叶航连忙追上,却见芸双蹲在一棵树旁边,伸出手轻抚树的根部。低头看去,那里有一个巴掌大小清晰的图案,显然是被人用利刃刻上去的,刻痕很新,翻出淡黄色的木屑。
“是荷卿!是我师姐!”芸双喜道。
“哦?”
“这是我们之间的暗号,师姐是要告诉我……她很平安,不用担心……”说到最后,芸双的语速慢了下来,顿了一顿,抬起头,“她明明被人掳走,怎么会很平安呢?既然有机会留印记给我,为什么不写下一点线索,却只报个平安?”
“这个印记,只有你和师姐知道?”
“这是当然。”
“会不会你师姐告诉了其他人。比如,杨天磊?”江叶航目光渐渐锐利起来。
芸双疑惑着:“不可能啊……喂,你怎么总要怀疑杨天磊?”
“嗯……即使杨天磊知道,似乎也没必要多此一举。”江家少主没有理芸双,自顾自说道,“你师姐真的是被掳走的?”
芸双呆了呆,低声道:“房间里没有打斗痕迹……可如果不是被掳走,师姐怎么可能不告而别,一点消息也没留给我。”
“或许是走得太过匆忙。也或许,她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奉谁的命?”芸双偏过头。
江家少主微微眯起眼睛,刚要回答,芸双抢先道:“我知道你要说杨天磊。”
江叶航笑笑:“遵从公公和丈夫的命令,对师妹说个无伤大雅的谎。只是心中到底有愧,所以留下这个印记,也许你有机会寻来,便可叫你安心。如此才解释得通。”
芸双扶着树干站起来,抬目远眺。极目之处尽是绿色的田野,风过之处,翻卷如浪。她想起在扬州见到荷卿的那晚,两姐妹在斗室里聊了一整夜。荷卿说起杨天磊似乎有事瞒她,那时候她轻抚着已微微隆起的腹部,眉宇间满是忧虑和不安。“不可能,荷卿不会这样做。”芸双忽然坚定地说道,抬头直视江叶航的眼睛。
江家少主不置可否地笑笑,道:“好了,也算是没白来一趟。现在我们也该找个市镇,吃些东西接着赶路。也不知吴桥那小子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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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很小的村镇,小到没有一家像样的饭馆。
所以芸双和江叶航现在只好坐在小河边吃面条。那是个搭着棚子的面馆,随便摆几张木桌和条凳,大锅里头面汤翻滚,热气呼呼地冒出来,腾起一片白雾。
面很烫,吃得芸双额角渗出汗来。她抬手擦擦汗,瞥了一眼旁边的江叶航,忍不住又低头笑起来。
“你又笑什么?”江叶航望着芸双。
“我在想,幸亏你有先见之明换了装扮。我实在很难想象你一身白色锦袍在废墟里钻来钻去,又坐在路边吃面的样子。”
江叶航也笑了,“其实我不喜http://87book。com欢白衣服。都是吴叔逼着我穿的。”
“吴叔连穿衣服都管?”
“他管得很多。读书练武,吹箫下棋,总之父亲会的我都要会。小的时候他告诉我,这是因为有一天,我要堂堂正正站在人前,告诉他们我是江君夜的儿子,我来把父亲失去的,都夺回来。”隔着蒸腾的热气,江叶航语声淡淡。却听得芸双心头一跳。
她有些慌乱地低下头,刚才的气氛太过平和,平和的差点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