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宫-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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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似乎还有一个孩子!”苗医女突然说道。
“太后不要放松,您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我觉得我的身体又被抽扯了一下,然后听到了另一个孩子的啼哭声。
“是个女孩!太后,您生了一对儿龙凤胎!”我用了力气撑起来看,只见苗医女怀中抱着一个孩子兴奋地说。
啊,这么说我生了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儿吗,这既让我如愿也让权禹王如愿了。想想当初我吃了那家摊主的两碗汤圆,权禹王赏了他一对银元,事情多么凑巧呵。
这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下来,外面有隐隐人声惊喜嚷道:“看,看,天空有一条彩虹!”
彩虹吗?我看着善善怀里的孩子,又看看苗医女怀中的女儿,然后轻轻地说:“我想好他们的名字了,他们叫弘(虹)。恢弘的弘,恢弘如虹的虹。”
我让两个孩子安心地睡在我身边。这次我已经不急着将他们送进宫去,因为生了两个孩子,他们都很弱小,我想再养十天半月再将他们送回去。
不想在第五天的时候,我的女儿虹首次睁开了眼睛,而这也让在场的所有人大吃一惊,她眸子的颜色竟与我一模一样!
弘儿则没有这样的问题,苗医女为虹儿检查,发现她是可以看见的,暂时还查不出什么大碍。
但是这让我陷入了沉思……这样的虹儿我无法将她带进宫中。
这般明显的相近,会让一切大白天下。所以,这意味着我……无法将虹儿留在身边。
我只能先让苗医女将弘儿带回宫中,又派人暗查南宫氏的妻妾最近是否有人将要生产。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我经常抱着虹儿,久久地看着她,想把她的样貌深深地记在脑子里。虽然我已经有了两个儿子,又有九珍这个女儿,她显得有些无足轻重,但她毕竟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我怎么能不怜惜她爱护她呢。
我抱着虹儿有些哀伤地对善善感慨道:“善,你说人的命运怎么会如此不同呢?看着这个孩子贪婪地吸着我的奶水,有时拿那和我一模一样的眸子盯着我看,我却知道她以后不会记得眼前的这个女人才是她的母亲。她和九珍一样都是我的女儿,她的血统高贵却不能被封为帝姬,她也不能在宫中长大,只能在并不气派的院子里玩耍。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长得像我,我对不起这个孩子啊。”
善善叹了一口气,只能宽慰我说:“想必虹帝姬的养父母也不敢亏待她。只是小时候不能在身边养育,待长大些,风头一过,总是有机会接进宫中的。”
我点了点头,心想也只能以后多多补偿这个孩子了。
后来终于查到我的表哥南宫道有一小妾半个月以后便要临盆了,除此之外再没有合适的人选。虽然委屈虹儿沦为小妾之女,但好在不用抛头露面。
之后我让返回来的苗医女带着虹儿去找南宫道,并手书一封,说希望将此儿当成他的孩子养育,对虹儿的身世未提半点,但南宫道看见虹儿的模样想必会猜出与我有关。我又特意嘱咐他不得将此事张扬,甚至连小妾这位养母都不可以,只当成亲生的,并许诺以后不会亏待他家。
我的脸贴了贴虹儿的小脸蛋,一番唏嘘,不舍地将她交给苗医女,又将手上春绿缠璎珞玉手镯撸了下来,将它塞进虹儿的襁褓之中当做信物。这手镯是一道士进奉的,据说可以辟邪,希望它保佑虹儿健康长大。
而此时的虹儿还在酣睡,浑然不知现在发生的事对她意味着什么。我不忍再看,转过头去以袖掩面,对苗医女挥手道:“去吧去吧……”
虹儿被带走后,我一阵感伤和怅然,然而还未等我有时间好好消化这样的情绪,有一日善善突然急急匆匆进屋告诉我说宫中有加急的信送来。
我想不出何事,很快将信展开,浏览完信上的内容我不着痕迹地看了善善一眼,她显然还不知道信上内容。
信上说,善善的一名侄儿,一个叫赵武耀的人,在爱风楼与皇后的弟弟起了冲突,并杀了他,现在正交给刑部处理。
我隐隐觉得这件事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但我不想说出来让善善担心。
善善看我的神色,担心地问我:“小小姐,宫里发生什么事?是不是皇子出了什么事情?”
第18章:逼入绝地
“啊……”我随意找着借口,“听说弘儿的身体并不很好,总是哭哭闹闹的。我想我们应该提前回宫了……”
我赶回宫中,第一时间询问的就是善善侄子的事,上下告诫不得将此事之丝毫透露给善善,并且近日严禁善善的家人入宫。
如意对我禀告说,在我赶路的这段时间,刑部已经将此事调查清楚。赵武耀在爱风楼十分爱恋一名叫真季的官妓,想要将她收为小妾,本定了日子拿银子为她赎身,结果竟撞到她与皇后的弟弟尤途远赤身裸体在床上,不由得怒从中来,双方动了手,冲突之中赵武耀将尤途远杀死。
我皱着眉听如意说完这段话,暗恨赵武耀这个人竟然如此不长进,为了一名妓女做出这等事来。
我将这件事前后想了想,追问道:“那名叫真季的妓女怎么说?”自秦以来法律的第一条便是杀人者死,大胤亦是如此。但因为此事涉及当朝的太后与皇后,刑部不敢判定,于是上交给权禹王处理。如果此事赵武耀有苦衷,那么我也好在权禹王面前开口求情。比如尤途远有错在先,强迫了本将要赎身的真季去接待他。
不想如意说:“那名叫真季的妓女作为人证,证明就是赵武耀当场杀死了尤途远,说要为尤途远报仇。”
“什么?报仇?”
“听说……真季对那尤途远颇有情谊,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爱风楼里的官妓说那真季暗中有点看不起赵武耀,嫌弃他乡下人出身,连字都不怎么识得。只是有男人要为她赎身,赵武耀待她又痴情,所以才答应了,于是就趁着在爱风楼的最后几天与尤途远厮混在一起,不想却被赵武耀撞了个正着。”
我听完重拍了一下桌子,怒道:“赵武耀这小子!为了真季那样水性杨花的女人给我添出这样的麻烦事来。”
但是生气归生气,就冲他是善善侄子的关系,我也不能撒手不管。善善越老越是不论对错,只看感情了,她现在这样的身体,如果赵武耀真的因此而死说不定会遭受怎样的打击。
我只有匆匆去勤政殿找权禹王。他见我很是开心,正要对我说起弘儿的事,我打断他直接问:“能不能放了赵武耀,给他一条生路。”
权禹王有些吃惊,对我说:“赵武耀他犯了什么事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他论罪当死……但是你应该知道善善的身体,家人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一定会又伤心又羞愧,我不能让她受这样的打击啊。”
权禹王想了想,不甚乐观地说:“奴兮,朕知道你对善善的感情。可是,如果因此,朕放了赵武耀,那么大胤的法律何在,朕的颜面何在,如何堵住众人之口,奴兮,你有没有想过?还有棘手的地方,皇后前两天特意声泪俱下地找过朕,说……”
正在此时,外面有人进来禀告道:“太后、皇上,皇后在外求见。”
我与权禹王对看了一下,我心想皇后一定是听说我在权禹王这儿而特意赶过来的。
果然皇后刚刚进来,连对权禹王都没有施礼,便直接跪在我的身边泣声道:“太后娘娘请为臣妾和臣妾的弟弟做主啊。赵善善的侄子杀害了臣妾的弟弟,请太后娘娘一定要将杀人者绳之以法……”
皇后说得义正辞严,我心中稍有慌乱,有些心虚地说:“这件事事关人命,不可轻易论断,还需好好调查,方能定罪。”
“大胤国法第一条便是杀人者死,何况确实有人证,言之凿凿。太后也许看臣妾这般心中厌烦,但杀人者乃太后倚重宫人赵善善的侄儿,谁都知赵善善势头不小,臣妾生怕自己的弟弟枉死,故心中慌乱,也不顾体统来求太后……请太后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皇后以退为进,率先挑明赵武耀和善善及我的关系,这让我一时间哑口无言,进退不得。
皇后见自己达到了目的,又转身跪向权禹王,磕了一个头道:“皇上,臣妾与您夫妻这么多年,知道您做事一向遵法明理,上下有口皆碑,因此去年臣妾的一名侄儿因贪污犯罪而流放荒蛮之地,臣妾纵然心痛也不敢说什么。现在发生此事,也希望皇上能不看私人情面,一如既往秉公办理。也请您体谅臣妾一大把年纪,却还要遭受这样的丧弟之痛,每日以泪洗面……”
皇后拿去年之事来提醒权禹王,估计权禹王刚才所说棘手的地方正是在此。
如果赵武耀杀的是个普通百姓也罢了……偏偏是皇后的弟弟,她怎么能善罢甘休呢?何况去年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看着皇后老泪纵横的模样,而权禹王左右为难,我只有将皇后拉了起来,无力地说:“如果确证赵武耀真是无故杀人的话……哀家一定会秉公办理。”
虽然赵武耀如此这般,连我都恨不得杀了他了事,但是我实在不能不考虑善善,而我现在能救他的唯一希望恐怕就是那名叫真季的官妓了。我悄悄派镜明过去,以利益来引诱她,希望她能推翻之前的供词,但没想到那名妓女是如此坚决,让镜明碰了一鼻子灰回来。
赵武耀判罪的事情已经耽搁了很长时间,这已开始让一些人暗中议论,因此时间越来越紧迫。我一边苦闷一边更加用心地陪善善在一起,善善服侍我那么久,感受到了我的反常,担心地问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对她摇了摇头,让她不要多想,又问了问她最近饮食可好,是否还是没有胃口。
善善一如既往报喜不报忧地回道:“最近胃口好了许多,什么都可以吃,这不,中午偏偏馋了汤圆,就吩咐小厨房做了些,老奴足吃了小半碗。”
“汤圆是糯米所制,不易消化,你尽量还是少吃……”我对善善说道,突然说起汤圆,我想到了什么。
我找了借口匆匆别了善善,出门便对下人吩咐道:“叫凌将军速速到尔玉宫见哀家,哀家有急事找他。”
凌昕来到尔玉宫,我和他之间早已置好了帷幕,我在帷幕后开门见山地对他说:“凌将军,哀家此番找你是有求于你。”
“太后有何事可找下臣帮忙?”许是凌昕自恃为皇帝弟弟,所以他对我说话与其他人不同,言语从容,不卑不亢。
“你想必听说了最近善善侄子赵武耀之事,你也应该知道善善与哀家之间的关系。这件事关键在于真季的说辞。哀家听说凌将军与爱风楼的关系不错,所以想也许可以透过你将此事缓和处理。”
“太后的意思是,要真季修改供词?”凌昕听出了我的意图,直白地回道。
“这对她也没什么坏处。”我缓缓地说,“说起来,这件事闹到如此,全是因为这个女人左右逢源,赵武耀死了,她恐怕也小命不保。但如果她救赵武耀一命,哀家也可以救她一命,还可以为她赎身,还她自由。”
“太后真的以为利益的诱惑可以改变一切,从来不相信人间真情吗?”
我想不到凌昕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太后所能给她的恐怕太轻太轻了。她的情人因她而死,她并不想再活下去。所以即便下臣也恐怕不能改变这个身份卑微的女人的意志。”
“凌将军这么说是在羞辱哀家吗?”
“下臣不敢如此,下臣只是想告诉太后真相。很不巧,那天下臣也在爱风楼,因此见到了在太后羽翼庇护下赵武耀赵的飞扬跋扈,太后所救非人。下臣只能说赵武耀之辈应该以死来挽救太后的清名。如果真季改变了心意,臣会站出来再次作证。”
我被凌昕说得脸红一阵白一阵,屋子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我听见帘子那边的凌昕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说:“如果太后没有别的事,下臣先告辞了。”他似乎并不喜欢留在这里,说完起身告辞而退。我愣愣地想,这位凌昕真可谓“表里不一”的人,他的外表看起来那么温文尔雅,但行为却是那样的强硬不羁。
赵武耀最后被判死刑,我也再无回天之力。我只能更加严厉地嘱咐宫人不得将此事透露给善善,而善善的三弟夫妻几番想要求见也被我阻止在宫外。
这天天阴沉沉的,外面刮着冷风,将不少花瓣树叶吹乱一地。赵武耀正是定于今日午时行刑,既然我救不了他,便特意要求提早行刑,以免夜长梦多。我早上处理了后宫琐事,正被伺候着用午膳,心中琢磨着一会儿怎样去看善善,就听见外面一阵小跑的声音,不一会儿就见年欢引着粗喘气的芳官走进来。芳官平日服侍在善善身边,只听见她急声说:“太后,太后,善善姑姑叫您,叫您过去!”
这是善善第一次说叫我过去看她。虽然善善的身体越来越差,有时甚至下不了床,但是她却总还是拖着病体过来拜见我,让我过去看她还是第一次。
我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马上放下碗筷,匆匆赶到善善居住的房间。
等拐到回廊,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善善跪在屋门外,丝毫不顾周边宫人的劝阻,长跪不起。
我慌忙上前拉住她,着急地说:“善,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善善抬起头看我,她的眼睛红红的,肿得如核桃般大,老泪纵横说:“小小姐……老奴走不到您那儿了……站不起来了……小小姐,救救武耀,求您救救武耀……”
原来她终究是听说了赵武耀的事,我也来不及追究到底是哪个多嘴的泄露了消息,只能先尽力拉起善善,说:“善,你先站起来,外面风大……”
善善拼命摇头,只是说:“求求您救救武耀,求求您……”
我见状,只有对善善解释说:“善,原谅我没有告诉你……他是你侄子,我不是没有尝试救他,只是他罪过太大,我也想不出办法。”
善善还是不停地说:“求求您,救救他,不要让他死……”
“善,你知道他犯了多大的罪吗?他为了一个官妓……”
善善第一次粗暴地打断我的话,根本不容我解释,再次哭道:“小小姐,不管他犯了多大的错,求您看在老奴的面子上救下他,求求您……”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善善,善善是老糊涂了吗?事本不问青红皂白,她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人。还是真的如凌昕所说,她们家的人仗着我的宠爱在外面为非作歹,现在善善也变得如此了吗?用我的宠信做对不起我的事。
赵武耀为我添的麻烦已经让我有许多不满,现在善善还这般威胁我,我不由得冷下脸来,放开善善不带语气地说:“这件事情已判下来了,再过一刻钟就是行刑的时间了。善,如果你愿意这样跪着,就跪着好了……啊,善,你真是让我失望啊……”
说完我狠下心携宫人转身离开,没走出几步,就听见后面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叫喊声,我诧异地回过头去,完全无法相信那会是一向端庄的善善发出的声音。
善善还是跪在那里,她不停不停地磕着头,说:“求求您,求求您救救老奴儿子……”
什么?儿子?什么,善善的儿子?
我睁大眼睛看向一头乱发的善善。她看向我,脸上布满着羞愧,嘴唇哆嗦着重复道:“武耀,儿子……”还未等完全说完,善支撑不住昏倒在地。
我看着周围的人一片慌乱,一时间大脑陷入空白。善善说她的儿子……我突然颤抖着说:“快,救下武耀,快——”
我拉着躺在床上善善的手,不停地流泪,她的手是那样的烫,她在发着高烧。
善善的头左右摇摆着,似乎被什么梦魇困扰,直到她睁开眼睛,看见了我,一脸期待地望着我。
我流着泪转过头去,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善善。我派人过去时已经太晚了……
善善也许是感觉到了吧,但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地问我:“小小姐,武耀……武耀……”
看着这样的善善,我的泪流得更汹涌了,我不敢说话,更不知道该说什么。
“啊……”善善虚弱地说,“死了吗……”说完这几个字她再次昏了过去。
在那三天里,善善反复地昏迷,而醒来时她只是哭,她甚至有些不愿看我,只是自己哭着。我看见她这个样子,也不停地流泪,虽然对她不停说着宽慰的话,却已经知道是没有用的了。
我反复地问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武耀是她的儿子。善善并不回答,直到有一天她突然喃喃地说:“您恨承嗣,也恨武耀……”
那么……善善见到我如此对待淡承嗣,以为我恨父亲所有的孩子,也会恨她的儿子是吗。
我拼命地摇头解释说:“善,我不恨,我不恨你的儿子,他是我弟弟,我爱他,他是我弟弟……”可是善善的眼神迷茫,却是什么都听不到了。
太医们彻夜守护在善善宫里,但是他们隐晦告诉我善善本来身体虚弱,现又急火攻心,身体透支严重,已经无可医治了,让我早点准备后事……可是我还是强迫太医放血用药,不想放弃,因为我根本想象不出善善不在我身边会是什么样子。
在第三日的黄昏时分,善善突然醒了过来,她的面色红润,就仿佛一下子好了一样。我大喜过望,慌忙去和善善说话,善善慈爱地看着我,轻抚我的头发,缓缓流下了眼泪。她对我轻声说:“小小姐……老奴不舍得你。祖坟,请一定要代老奴去淡家的祖坟……”
她说完这两句,就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过……
我伏在善善身上,泣不成声。可是我知道,她累了,她太累了。
我不能再打扰她。
我感受她的身体一点点丧失温度,一点点变得僵硬。我不知疲倦地唤着她,“善善,母亲。母亲。”善善,我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你,可是你知道吗,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的母亲……
我身披白色的孝麻,脸上没有表情地听着别人的安慰之词,这么多天我的眼泪已经流尽了。善善,你该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穿白衣的原因了么……因为我不想再承受这样的痛苦。
我后来出宫去到善善的三弟家,他们家也在为武耀办丧事。武耀是断头而死,后来请了补尸的人为他接全身,我缓缓地掀开蒙在武耀脸上的白布,那是一张俊俏的脸,全然不似善善三弟家的土里土气。
不知是否是我的心理作用,我觉得他某些地方长得那么像善善,他是我弟弟,也许长得还有几分像我。
我问起三弟夫妇武耀的身世,他们听了也骇然地说:“武耀那孩子果然是大姐的孩子吗?”
我吃了一惊。他们对我讲,他们夫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