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宫-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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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豫王感慨着小时候发生的事,说出来明明是趣事,可是我听着听着不知道怎么眼睛就蒙上一层湿雾,于是慌忙低下头来,只有不停地点头算是回应。
“奴兮,跟你在一起的这一个多月,让我想起了很多很多咱们小时候的事。那年我十岁,是刚认识你的第一年,我对你说:‘奴兮,我会保护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我记得我对你的承诺,我不愿意你受委屈,你现在这样,我走了不放心。”
我摇着头,多想回答:“我没事。”可是说出来就是自欺欺人。
他拉起我的手,问我:“奴兮,你和我在一起快乐吗?”那是他小时候问我的话。
那一刻仿若时光在倒流,他变成了那个十岁的男孩,而我又重回八岁的女孩。
“快乐呀。”我僵硬地,像小时候那样回答。
“那……那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直到老,好不好?”
那个时候我的回答是“好”。
“好……”我的口中轻轻地吐出这个字,说出来已经是潸然泪下。
他伸手自然地搂住了我,我无声地顺着他的姿势靠在他的肩上。
他轻轻抚摸我半干的长发,说:“你的头发是多么美啊……那天也是这样的发香,搅动着一个少年情窦初开的心,至今依旧令人悸动。”他突然扳过我的肩膀,让我直视着他,下定决心般地说:“奴兮,我想和你在一起,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
我不知道如何开口回答他。
端豫王激动地说:“这么多天,我一直在想,我为什么要控制自己呢?你告诉我我为什么一定要抑制自己的心意。从小时候见到你的第一眼起,你就在我心里,我为什么从未告诉过你我心中真正的想法、令我每夜辗转反侧的想法——我想让你成为我的。不只是琴瑟和鸣,我还想让你真实地在我怀里,甚至在你每一寸的肌肤上都印上我的痕迹,我想,我无时无刻不这么想……”
听着端豫王带着痛苦的语气说着这些,我的泪流得更凶了,这并不是他的错,是我一直辜负着他。
我低头埋在他的胸膛,他稍放开我,看着我坚定地说:“奴兮,即便你恨我,我也……”然后将我紧紧地拉回他的身体,捧起我深情地亲吻上我的唇,那一次我没有拒绝。
我在他的怀里看见了暴风雨……上天!哪怕我此刻犯的是滔天大罪,哪怕这罪孽之身若能让他感到丝毫的快乐,我也不会放手。
若是真有来生,我依旧愿意与你青梅竹马,但我们要生死相守,白头到老……
我疲累地靠在白玉台上,八大青铜凤首中汩汩流出水来,四周升腾着水汽,汤白色的水池中零星地漂荡着梅花花瓣。
端豫王从后面搂住我,带着水流动的声音。他轻轻地亲吻着我的脖颈,喃喃地说:“这多么像一场梦,如同那天一般的美梦……”
我无力地甚至不想睁开眼睛,感伤地说:“那么就让我们一辈子不要从梦中醒来……”
“不,我们要醒来,我还要把它变成日复一日的现实。”
我惊恐地摇头道:“不,今生的命运已经如此,谁也无法改变……如果有来世,我嫁给你。但现在,不要再做什么,我亦再无所求……”
见端豫王还欲说些什么,我伸手堵上他的嘴,对他再次摇了摇头。
当一切渐渐归为理智,我亦不会对刚才的事情后悔。然而我辨别不出,到底我是真心怜惜端豫王,还只是被伤害得心如死灰后向他寻求慰藉?不不,我和他之间的姻缘已经不是一两个因由就可以解释的了。
只是……为什么我将自己给他,却感觉伤害了他。
端豫王离开了,在九珍不舍的眼泪和我伤感的心绪之中。
再过几日便是邵禾被册立为后的日子,她的母亲因此被封为邛国夫人,她的父亲被追封为平山侯,一时间家门荣耀至极。
凤仪宫易主,身为先后女官的幺娘已经不再有滞留在那儿的理由。直到有一天,我听人说权禹王留在了那里没有出来,又过了几天,幺娘搬到了本是留给贵妃的居所雎鸠宫。
权禹王,这便是你这么多天思考后给我的答案么。
我和端豫王也……我和他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太妃的日子过得清闲无聊,而作为孀居的太后亦被视为同命相怜,于是她们经常来我这尔玉宫走动,对于幺娘搬到雎鸠宫一事自然少不了议论。
其中椒好啧啧说道:“你们说这叫什么事儿呀。现在全宫上上下下,最怕遇见她,住在雎鸠宫,却不是贵妃,见了也不知道该行什么礼,该以何称呼。对外说是给雎鸠宫守门的,可是雎鸠宫也不是空一天两天了……”
“不是听说雎鸠宫的宫人已私下以娘娘相称了么?”颛福时的一位妃子说道。
“这……你们说皇上到底临没临幸她啊?”
椒好神秘地低声说:“你们没听说宫中私下流传的处子血染龙袍的事吗?那件事啊,十有八九是真的。”
“血染龙袍,那岂不是大不吉……”穆宗时的赵婕妤担忧说道。
我听到这些已经是感到很麻木了,如同局外人般开口说:“哀家说你们啊,谈论这些事情似乎是乐在其中,如此口无遮拦。”
“我们怕什么呀,这日子过得也就剩下能说说话了。”众太妃纷纷说。
算了,我倒也能理解她们的心情,谁说以后我不是这样过日子呢?我推开矮几,站起来对她们兴致勃勃地说:“似乎许久不玩射覆游戏了,上次郝太妃玩得最好,这次谁若拔得头筹,哀家便把那匹绿盈春缎送给她。人生得意须尽欢,我们何必辜负时光,不及时行乐呢?”
哎,原来又是一年的玉兰花开……权禹王在后宫种植了许多的玉兰树,竟是避也避不开。不过这玉兰花洁白似雪,真的是美丽动人。古人时常感伤花落无情,但是花落还会开,人被伤了又该如何抚平呢?
走着走着,我停下了脚步。远远地竟看见也在附近赏观玉兰的权禹王,而他此时也明显看到了我,让我心中不禁一沉。
这段时间以来除了必要的朝见与他不咸不淡地说几句话外,私下竭力避免与他相处,难道这偌大的宫廷之内也要应了冤家路窄那句话吗。
他神色复杂地望着我,感到他欲向我这儿奔来,我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
“皇上,您看这么多春天的花儿,回去装扮雎鸠宫一定也有春天生机勃勃的气息吧。”背后传来一阵温和的声音,想必他正是和幺娘一起出来赏花的。
于是没有人再追过来,这样反而好。我绕了路才到凤仪宫,凤仪宫自从邵禾登位后,我又操办着重新装修了一番,现在已经是新人新气象了。
邵禾再不济,在后宫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也算是有点重妃的排场了。但她对我始终是毕恭毕敬的,因为她知道我与权禹王的关系,所以也从未像其他妃嫔般提起关于幺娘的事。
“太后娘娘,您怎么来了?若是有什么事,召唤臣妾到尔玉宫就是了。”邵禾诚惶诚恐地前来迎接。
“今天小厨房正巧做了豌豆糕送到尔玉宫,哀家想这正巧是四皇子爱吃的,便当作散步带了过来。不过,”我自嘲地说道,“现在还真有点后悔了呢。”
邵禾不明所以地看着我,我摆手说没什么,又问起雾儿是否在。
“啊,雾儿被姑姑带出去玩了,臣妾现在就遣人把他找回来。”邵禾回答,想当初她一直称雾儿为四皇子,我提醒过她,而她现在叫雾儿和弘儿已经十分顺口了。
我抱着弘儿等了一会儿,就见雾儿兴冲冲地回来了,他见到我也十分高兴的样子,亲昵地叫了声太后娘娘把我的心仿佛都融化了。
邵禾指着桌上的豌豆糕对雾儿说:“这是太后娘娘特意给你带过来的,还不快谢过太后娘娘。”
雾儿被宫娥伺候着擦干净手,嘴上谢过我后,便迫不及待地拿了一块。
只见他直接把豌豆糕塞到邵禾手里,带着孩童的声音认真地说:“母后先吃。”
邵禾愣了一下,然后眉开眼笑起来,那样子是只有当母亲才有的满足和欣慰。稍后她觉得有点不妥,对雾儿轻声责备说:“哪能这么没有规矩呢,有东西要先请太后娘娘品尝。”
雾儿有些迷惑,又将邵禾手里的点心送到我跟前来。而此刻我仿佛被打翻五味瓶般,哪有什么心情吃呢?
邵禾刚才的笑意刺痛了我。她现今的称心我来讲是多么的突兀啊。
之前我怎么那么傻,还以为自己万事如意。可实际上,丈夫不是丈夫,儿子不是儿子。
我要我的儿子……我低头看着怀里的弘儿,趁他们还不懂事,我没有时间再等了。
那天的事情着着实实刺激了我,更坚定了我实施一直以来埋藏于心的计划。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对邵禾确实很好,我将她的两个妹妹都安排了好人家,还特许她的母亲在非节非日的时候进宫来看她,赏赐更是不断,话里话外一直都是对她这么多年养育两位皇子的感激。
那一日天色有些小阴,天空却没有一丝风。我又来到凤仪宫,问及雾儿和弘儿,邵禾颇歉意着说弘儿还在午睡,雾儿刚刚被皇上叫过去问话,问我是否要叫醒弘儿,我阻止了她,那正是我想要的。
邵禾虽然贵为皇后,但宫人数量却是在规格内较少的,人多嘴杂,这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减少一些麻烦。
邵禾叫身边的宫娥去泡茶,我吩咐她说:“给哀家泡些清甜的茶来,最近正好这个。”
我坐定和邵禾说着话,不一会儿宫娥便端着青禾茶出来了,我接过品了一小口然后皱眉道:“怎么会是苦味道的呢?”
邵禾也喝了一口,听我如此说放下手中杯子,诧异地凑过来说:“怎么会呢,正是有丝丝的甜味呀。”
我将茶递给她说:“你帮哀家尝尝看,是不是哀家的味觉出问题了。”
邵禾毫无戒备地接过去喝了一口,不解地说:“正是清甜的呢。”
“唉,”我轻叹了口气,忧心地说:“怕是近日哀家的肝脾不和,所以尝什么都是发苦。”
“太后保重凤体,要不然还是找……”邵禾说着说着突然不太自然,她抑制不住咳了咳,但还努力说道:“还是找太医看看吧。这种事马虎……”邵禾咳得更厉害了,她只得转过头去重重咳了几下。
邵禾拿出绢帕掩住嘴,不好意思地说:“在太后面前失仪了。这种事马虎不得……”说完这话后邵禾突然攥住胸口,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皇后,你怎么了?”我问。
邵禾惊恐地看着我,从喉咙里勉强挤出几个字,“太后,臣妾好难受……不能,不能呼吸了……”
我变了脸色,扶住她道:“怎么会这样?快,你们快去叫太医!”
当四下宫人跑去找人,此时邵禾的脸色已经涨得发青,她扼住自己的脖子,样子十分痛苦。我轻轻地为她拍着背,在她耳边忧伤地说:“好孩子……再过一小会儿就不会痛苦了。”
邵禾睁大眼睛看向我,她明白了我说话的意思,她直视着我眼睛越瞪越大。
她的意思是想问为什么吗?是想问我为什么会杀她吗?我怎么说呢……也许就是她太把我的儿子当成她自己的儿子了吧。
“母后,外面下雨了,儿臣回来拿……”谁也想不到雾儿会在此时闯了进来。
雾儿看见此时的景象呆住了,他下意识地问:“母后,您怎么了?”
邵禾根本说不出话来,但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拿手指指着我,目瞪欲裂。
“奶娘,快带四皇子下去,还愣着干什么!”我心中一惊,立刻反应过来,厉声命令奶娘道。
这位奶娘是善善那边的人,看见此景也不说什么,拉着雾儿的手就往外面走。
雾儿不走,被扯着哭道:“安,你干什么?我要母后,我要母后,她到底怎么了……”
“四皇子,皇后娘娘怕是得了急病,您实在不宜在场添乱,太后守着她,一会儿太医会过来的……”奶娘子安解释的声音越来越远。
而此时邵禾也停止了呼吸。她瞪着眼,嘴角却浮现诡异的笑容。
邵禾……你死之前一定是非常恨着我吧。你想不通为什么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照顾我的孩子,反而落得现在的下场。可是为了和我的孩子在一起,我别无他法,我以后会善待你的家人。
我伸手缓缓地将邵禾的双眼抚上。
邵禾之死一切症状都符合暴病身亡,太医院的太医们如是论断。更何况她喝的是自己宫内沏的茶,而在外人看来我也实在没有道理会加害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皇后,因此无人怀疑。
甚至许多人私下议论说恐怕邵禾终是福薄,担不起这天大的恩赐,便早早折了寿去了,引得不少人一番唏嘘感慨。
在邵禾的灵柩面前,我掩面而泣,悲不自胜。谁说这里面没有我真情实感在呢。
我将雾儿和弘儿接到我的尔玉宫去,弘儿还懵懂不知,雾儿则有时流泪有时沉默。
我尽心尽力地照顾两个孩子,尤其是雾儿,时常拿些好吃好玩的哄他,就是希望他早日摆脱这所谓丧母之情。
“哀家真是怕那天的事给他留下什么心理阴影……”我不安地对雾儿的奶娘子安说。
奶娘子安安慰我道:“四皇子还少不更事,现在离了人,肯定不适应。小孩子忘性大,再过几年哪还记得这些事呢。况且看样子便知四皇子是孝子,以后没有不报太后养育之恩的道理啊。”
我认同地点了点头,的确,再过上十年半载,雾儿哪还会记得这事呢,他现在甚至还不明白死亡的意义,只是哭哭闹闹地说要见母后。
可是为什么我现在依旧深刻记得小时候父亲残暴对待我娘的事,小时候快乐的事情记不大清了,但对这件事却一直耿耿于怀。
这时九珍怒气冲冲地走进来,抱怨说:“吵死了,吵死了,那两个小子闹得很,女儿都不能好好练琴!”
我看了九珍一眼,淡淡地说:“你在你的小雅斋练你的琴,他们怎么扰到你了?”
“练琴怎可闭门造车,女儿本想在庭院中修身养性,陶冶情操,可耳边不时传来那两个小子的吵闹声,还有什么意境可言!”九珍烦躁地说。
“你呀,就知道笑话别人,你不知你小时候闹腾得比他们还欢畅呢。那时候宫人可都怕你,也就孝宗皇帝性情好容得下你。”
九珍被我提及往事,一下子涨红了脸,小声说:“小时候的事您也拿来取笑女儿,叫人怪难为情的……”
我和奶娘子安见了,不由得都笑出声来。
这时年欢匆匆走进来禀告说:“太后娘娘,皇上派人请您到勤政殿去一趟。”
我并不觉得太吃惊,他想必是质问我邵禾一事,我到那儿去也好,免得说些儿女情长的话来。
我来到勤政殿时,权禹王已经站在御案前等我。他挥手叫其他人退下,我则突然说:“王全你留在这里。”
王全左右为难,询问地看向权禹王,权禹王唯有沉默同意了。
他果然开口问我:“邵禾的死是怎么回事?”
“难道太医们没有对皇帝说吗?”我反问道。
“太医说是他们的,朕是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正如太医们所说的,皇帝再问哀家是什么意思呢?”
权禹王有些痛苦的不在这上面纠缠,直接点明说:“雾儿对朕说,当时你也在场,邵禾死前拿手指着你。”
我心中一惊,雾儿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心计吗?在我面前装作若无其事,却在背后对他的父皇说起这件事,是小孩子童言无忌吗?
我冷笑道:“那又怎么样呢,皇帝是怀疑哀家什么吗?皇上是想查办此事,然后治哀家的罪?还是要废掉哀家?皇帝废掉先后尚且如此困难,要废掉哀家,恐怕也没有那个本事!”
我死死地盯着权禹王,以极其强硬的姿态面对他而站,丝毫不肯泄露出自己半点软弱。
权禹王望了我半晌,突然有些泄气地说:“奴兮,你为什么进来便是这样的态度呢,朕只是问问而已。难道做这么大的事都不该事先跟朕说说吗。”
我怒道:“皇帝竟敢唤哀家名讳!哀家最讨厌不相关之人唤哀家名讳!皇帝怕是糊涂了吧,哀家做事岂有向你汇报之理!若是皇帝与自己的小情人安分相守,倒也井水不犯河水;但若是再弄出什么幺蛾子的事来,以后休想让哀家再支持你!”
我的眼中冒出熊熊烈火来,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听人密告幺娘常常在权禹王面前提及我的不是,而邵禾死后,她更是曾大胆请求代替邵禾抚养两名皇子。
自古以来孝为一切善行之首,大胤更是注重孝道,国家许多大事的颁布和实施都需要皇上与太后的双玺。只不过历代太后多为皇帝生母,又或不关心政事,所以很少与皇帝相悖,多遂了皇帝的意。颛福在位时更制定了一些法规加重了太后的权力,若我真是为难起他来,他恐怕也不会有好日子过。更何况朝堂上有南宫简等人的势力,地方上也有些武将是从孝宗时便忠于我的人。
我不欲看权禹王落魄而痛苦的表情,但我们之间的矛盾却在今日赤裸裸地表明出来。我对着他冷冷地吐出几个字:“以后互不相干,最好!”
我走出来时王全小步地追了上来,边紧步跟着边躬身说道:“娘娘刚才说的那番话多……寒人心哪。圣上并无指责您的意思,他也许只是借此想看看您……”见我不为所动,他有些哀伤地说:“圣上近日的身体已经有些不好了……”
他那样的年岁,每日与幺娘饮酒作乐,怎么可能好呢!
我终于停下脚步,寒着脸对王全说:“王全,你恐怕是老糊涂了,这话你该去找雎鸠宫那位娘娘说去!与哀家何干!”说完再不顾王全,拂袖而去。
第20章:世间只一人
到了夏日我便开始着手准备搬到京都西边的平凉避暑行宫去,南郊行宫纵是冬暖夏凉,却也存有太多回忆,那是我不愿触及的。
九珍很赞同这次离宫的行动,只是她有些不情愿带上雾儿和弘儿两个孩子,说:“虽然论起来邵皇后是母后的侄女,我的表姐,我们应该多照顾他们。但是他们毕竟是那人的儿子……”
我看了她一眼,劝解她说:“皇帝是皇帝,他们是他们,你非要扯在一起干什么,孩子又有何辜呢。你要带的东西都叫宫人收拾好了吗?不只是夏日的衣裙,秋冬的衣裳也要备上。”
九珍听出了端倪,兴奋地问道:“那么我们就是要在外面待好长时间了?好开心。”
恐怕此生我也不打算再回来了……我默默地说。
离宫之事我没有特意通知谁,但也没有掩饰什么,于是后宫上下都知道我要到避暑行宫去了,而随行的队伍比上次离宫要庞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