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宫-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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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忙低头喝了口茶,努力平抚自己的心情,转移话题说:“母后,儿臣挺喜欢玳君的,请您不要那样苛刻的对她,她又没有做错什么。”
不想母后很不悦地反问道:“她明明为不能生育之身,却还霸占着皇上,致使皇帝现在还无子嗣,国家现在还没有继承人,这不是天大的罪过吗?”
母后的话刺到了我的痛处,以往的苦闷不知为何此时一股脑地涌了出来,我有些激动地说:“母后,难道子嗣就那么重要?就为了所谓的继承人,您将一个又一个女人塞给儿臣!您从来没问过儿臣愿不愿意,儿臣喜不喜欢!朕不是繁衍后代的工具,朕也是人,也有自己喜欢的人!”
母后,如果子嗣对你那么重要,那么不能生育的我对你是不是就一无是处了!我在心底里呐喊着。
母后一脸的惊讶,我也被自己以那样的语气对母后说话吓到了。
母后的表情有些受伤,她的语气软和下来,说:“母后知道你喜欢玳君,母后也并不是要把她打入冷宫,只是想让她反省反省。若是喜欢她,待你后继有人再接回她也不迟啊……”
原来母后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感情,她以为我是因为玳君才这样忤逆她。
“说来说去还是子嗣!在母后的眼中子嗣比儿臣还要重要,母后的前途比儿臣的意愿还要重要百倍!也许您从未爱过儿臣,您一直只想利用儿臣!”我攥着拳,将自己心中所有的疑虑都吼了出来。
母后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她颤抖着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啊?就为了一个女人,一个玳君,你就这么对你的母亲说话吗……”
“什么叫哀家逼迫你……你自己身为皇帝做到你应该做的了吗……傀儡皇帝?即便是傀儡皇帝,哀家也要你做一个好皇帝!”
“以后不准你去见玳君!一步也不准你踏进她的宫中!”
母后不明白,母后永远也不会明白我的意思……我的苦楚她永远无法理解。
我不想再辩解什么,只是向她深深一躬,毅然地离开。
那之后我感到百无聊赖,玳君被赶了出来我也不闻不问,后宫的妃嫔们我也不理不睬,因为对我这样的人来讲一切都已没有意义。
我将自己埋首于奏章之中,每天只是忙,近乎于麻痹摧残自己。
这期间母后请辞去南郊行宫,我没有批准甚至停了那的工程。
我怎么可能让母后离开……这个皇位是我为了母后而坐的,她离开了我一个人留在这空荡荡的宫中有什么意义。
母后若是要怨恨我就恨吧。
可是当母后一扫阴霾,兴奋地找到我对我说朱妘怀孕时,我几乎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朱妘怀了孩子?是我的孩子吗?可是杨京盛不是说我是不育之身吗!
母后见我惊愕的样子,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诚恳地说:“对,你的孩子。福儿,母后仔细想了想,也许真是我将你逼得太紧了吧。现在你也有子嗣了,母后再也不想管那么多,只想好好看着这孩子长大,体会天伦之乐。其余的事皇帝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母后相信你自己能开创自己的天下。”
我的眼睛渐渐湿润起来,傻母后,什么也不知道的母后。
我暗中派人调查朱妘的行踪,发现她竟然和十五皇弟关系密切。虽然我之前就知道希望很小,可是当听到这个结果时依旧极其失望。
我心中燃烧着怒火,难道就因为我不能生育,就要承受这样的羞辱吗?甚至连朱妘这样的小女孩都要背叛我。
可是我却不能将这种情绪表露出来,朱妘的丑事更不能公布天下将她绳之以法,为了不使人生疑我甚至要装出很关心她的样子,这是多么讽刺的事啊。
唯一的办法是将朱妘暗杀。
于是我派人每日送补药到凤仪宫,表示对这个表面是我第一子的关切。母后对朱妘怀孕一事万分重视,甚至把身边人派到凤仪宫伺候,警备很严,母后在时我是不敢下手的。我在等待母后出宫祈福的那一天。
那天例行的我派霜儿去给凤仪宫送药,可是今天的不是补药,而是堕胎的毒药。我不能原谅背叛我的朱妘,我无法容忍她活在世上嘲笑我。
霜儿送了药之后我再秘密派人将她毒杀,不会有人想到是我杀死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只会以为霜儿被后宫妃嫔收买而下毒,再遭杀人灭口。而她死了,一切都将死无对证,只会不了了之。
我甚至选准了时间,装作无意地唤霜儿来续茶,只待在一旁服侍的曲求全为我的不知情做证明。
不过没料想母后黄昏时竟然赶了回来,发现了下毒的事并且阻止了这件事的发生。当她风尘仆仆来到勤政殿,将发生的事跟我说时,我心中暗叫不好,脸上却要露出吃惊的表情。
霜儿死了,母后并未怀疑是我下的毒手。
可是看她那样紧张的神情,我毒害这个孩子的想法动摇了,我想我以后即便有机会也不会再对朱妘做什么了。
这个孩子是她一直以来期盼的。而我自己永远也不能完成她的期盼了……
我不会原谅朱妘对我的背叛,但是为了母后,我愿意留下这个孩子。就当成是我的孩子,我暗自这么打算。
有了这个孩子,达成了母后的心愿,我们又可以像以前那样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不是吗?
我留下了这个孩子,就不能留下他的生父和生母。我甚至已经想好,即便朱妘后来生的是女孩,我也会调换成男嗣,朱妘也一定会因为难产而死。
以后这个孩子,我就是他的父,而母后是他的母,我们一起来养育这个孩子,让这个孩子接替我的帝位,成为一位伟大的皇帝。虽然颛明因此而死,但是他在天之灵见到自己的孩子登基为帝,也会有所慰藉吧。
我先将容貌美丽的蒋清赐给颛明为妻,其实也是对朱妘的私情进行的报复。颛明结婚之后,光明正大地让他离宫,我派人在半路将他暗杀。
听说朱妘听到颛明死讯时表现失态,后来身体也开始糟糕起来,我能想象得到当她得知这个消息时的悲痛心情,我是又可怜她又恨她,于是禁不住冷笑一声。
转眼间到了冬日,离朱妘生产的日子越来越近。
可是我却已经无暇为她的事操心,因为天气寒冷,各地冻死饿殍者不在少数,我忧心万分,连夜召集朝廷大臣商议救灾之事。
我查阅了以往的史书,上面说有此异象时一般都是因为君主有失德行,招致天谴的。
我想起了我自己……这样的我正是在忝居帝位吧。
为了弥补我的过失,我只有更加废寝忘食的工作,希望可以减少这场因为我而引起的灾难对百姓的伤害。
在这个冬天一向孱弱的九皇兄终是在寺院中病逝了。
母后异常悲恸,连平时最关心的朱妘也无暇顾及,整日将自己关在佛堂里谁也不见。
听说九皇兄是和母后从小一块玩到大的,那种情谊自然万分深厚,母后这般样子也实在叫人心疼。见不到母后的日子里,我感到百无聊赖,有的时候什么都不想做,只是发呆。
“皇上?皇上!”
明哲将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刚才臣向您奏报的是向百姓发放木炭的情况……皇上,您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啊?啊,朕并没有什么,刚才只是有些困顿,一时走了神儿。”
明哲低头想了想,说道:“皇上,要不咱们现在去曲艺苑听听小曲儿?”
我摇了摇头。
“皇上,您要不要去御花园走走?”
我想了想觉得无趣,还是摇了摇头。
明哲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沉声说:“皇上,您以前不是这样的。”
“什么?”我抬头吃惊地问明哲。
“宫里人都悄悄议论,说您是世上最沉默最不开心的皇帝……臣小时候就当您的伴读,臣知道您不是这样的。”明哲小声地说。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也许从您娶皇后开始……不,也许从您当皇帝的时候就不太一样了。”
我听完苦笑了一下。
明哲走近我,皱着眉寻思着说:“皇上,臣就想不明白,当皇帝有什么不开心的?天下都是您的,没有人敢不听您的命令,天下没您得不到的东西。要不然怎么那么多人拼死拼活要争帝位呢。可是您为什么当了皇帝不开心,娶了妻子不开心,现在将得长子也没有丝毫开心的表情呢?皇上,您到底有什么困扰的事情?臣下可以为您分担吗?”
明哲……明哲啊,这没有什么让人想不明白的。因为这个帝位本来就不是我想坐的,我之所以在这里只是因为她。所以,娶妻没什么让我开心的,生孩子也没什么让我开心的,何况这还并非是我的孩子。但这些事我永远无法和别人说。
“明哲,谢谢你,朕真的没什么,只是最近一直在为天灾的事情忧心。奏章上说街上满是冻死饿死的人,朕想不明白,天气真的可以寒冷到冻死人吗?”
“皇上,您每日吃得饱穿得暖,当然很难想外面的情况。可是那些穷人,住着茅屋,穿着薄衣,没有炭火可以取暖,天气寒冷食物短缺,没有饱腹的食物无法抵御严寒。现在京城的大街上满是乞讨的人,许多无家可归的人就直接冻死在路上。”
我听了觉得不可思议,并且为自己的生活感到愧疚。我站起身来,对明哲说:“明哲,朕想出去看看,朕想知道朕的子民到底是如何生活的。”
明哲有些吃惊地说:“皇上,您平时出宫打猎都尽量避免去民区,现在怎么反而想出去了?”
那是因为我怕母后会担心会不高兴。而现在母后一直将自己关禁在佛堂里,宫中也是一片死气,我想出去透透气散散心,况且我出去是为了体察民情,母后想必不会怪罪吧。
于是那天我瞒着求全,扮成明哲的仆人悄悄混出宫去。
然后我知道了真相。
后悔出宫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真相是那样残酷,撕裂着我,让我如此疼痛。
车轮不停地转着,我们离宫门越来越远。
在经过一大片空地之后,渐渐有了人烟,来往的人也越来越多。
我掀起帘子四下观望,只见路人低着头扛着瑟瑟的寒风,快步走着,口中不时冒出缕缕白气。
我特意注重了一下他们的穿着,他们浑身包得严严的,穿着好一点的戴了一顶厚厚的棉帽,差一点的就拿一团布将自己的脸缠起来只露出一对眼睛。
我稍稍放下心来,这样看起来还好。
明哲指着路边说:“以前这条主道是帝都最繁华的地方,街两边摆满了摊子,吃得用得玩得应有尽有,而现在却空成这样子。现在能找到卖米的都很难,粮食稀缺,即便有价格也比以往高三四倍。”
“皇上,您看!”明哲指着路边说。
我顺眼看过去,只见一个人歪在路边一角,似乎是位老人,因为我看见了他花白而杂乱的胡子。我诧异的是他在如此寒冷的天气里竟然是赤膊赤腿的,而且没有丝毫的颤抖。
“他死了。”明哲平静地解释说,“他死了被别人扒下了衣服。”
我吃惊不已,马车继续走着,这时有人迎了过来,我定睛一看,是一名头发散乱的妇人,她身后牵着一个小男孩,衣服上满是补丁。
“大爷,行行好,给点吃的吧……”她用那冻得发紫的手将一个破瓷碗举到我的窗口。
“停车!”我大喊了一声。
马车停下了,我不顾明哲的劝阻跳下了车。
外面的风吹了过来,脸被刮得生疼。
那对母子走了过来,我打量他们,我以前在宫中从未见过如此脏的人,不免觉得有些害怕,不自觉地向后退了退。不过我决定要给他们点什么。
我上下搜索了一下,发现自己身上并没有钱,只好尴尬地看向身后的明哲。
明哲紧忙掏出自己的钱袋,拿出了一些碎银,交给我。
“都给他们。”我命令明哲说。
明哲有些吃惊,也不敢多说什么,把钱袋倒了一下,又蹦出两枚银锭。
我将这些钱拿到这位妇人面前,她显得十分紧张。
我将这些钱给了她。
她浑身哆嗦着,仿佛拿到手上的是一个烫手的火球。她警觉地将银子收到自己的内襟里,拉着自己的儿子给我磕了一个头,念着:“感谢大爷,感谢大爷,大爷这么好的心肠以后一定会升官发财……”
我让她起来,她生怕我再把钱要回去,拉着自己的孩子慌张地离去了。
可是当这位妇人离去时,附近许多老老少少的乞讨者都蜂拥上来,拿着期盼的眼神盯着我,口中不停说着大爷行行好的话。
我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我们身上的钱刚才已经散尽,没有一点了。
明哲示意我赶快上车,而我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因为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脸面离开。
他们面色蜡黄,发丝凌乱,眼角浑浊,他们穿的衣服是那么破败,鞋子有些已经露出洞来,这就是我的子民吗?而我生活在宫里,每日锦衣玉食。
我到底犯下了怎样的罪过啊。
正在我们进退两难的时候,另一辆马车在旁边停了下来。
那辆精致马车的门打开了,车夫紧忙拿着阶凳放好,从车上缓缓走下一名穿着同样精致的妇人。
她穿着上好的貂毛披风,头戴貂毛顶子,目不斜视地从我身边走过。
她很瘦削,眼窝有些凹陷,脸色也有些发黄,看起来并不很精神,似乎疾病缠身的样子。她身后跟着两名拿着红布端盘的仆人,那妇人站定看了一眼人群,然后转过身去,从暖手筒中缓缓伸出一只手,掀开了其中一个盘子上的红布。
那盘子上整齐地摆放着一排排银锭,在这阴天寒风中散发出微微的光。
“都过来领钱吧。”
那妇人说话声音很轻,却足以使那群乞讨者一下子围到她的身边。
“别挤,等着我家少奶奶发!再挤就不给发了!”站在前面的男仆拦着拥挤的人群粗声喊道。
那妇人抓着银锭将它们一个个抛向人群。
人群疯狂地挤着抢着。
那妇人面露淡淡的笑容,丝毫没有因这笔不小财富的散失而心疼的样子。
很快一个盘子的银两散尽,她再次将手伸向另一个盘子。
我和明哲对视了一眼,我有些欣慰。虽然屡屡听说官员显贵们欺压百姓,但可见也有善良的人。她看起来身体不好,也许是在做布施祈福。
后来我和明哲打算上车回宫,就在这时却听见身后一声响亮的抽打声,然后伴随着人群中的一声尖叫。
我回过头去,眼前的一幕却是我想象不到的。
那位妇人手中高举着鞭子,挥向人群一下下抽打着。
她变得面目狰狞,口中恨恨地骂着:“你们这群卑贱的人!看你们下贱的样子!看你们那肮脏的模样!真让我恶心!真恶心!”
我大惊失色,她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我急忙下车,她还在挥着鞭子不停地说:“打死你们,打死你们!”。
我伸手抓住了鞭子的首端,喊道:“你这是干什么?!”
她一下子抽回鞭来,鞭子的尾端甩过我的脸颊,顿时觉得脸上像被刀划过一般火辣辣地疼。
她的眼神中还有着未消散的愤怒与厌恶,谁也不知道这愤怒与厌恶到底是从何而来。
她轻蔑地看了我一眼,冷笑道,“这与你何干?他们收了我的钱,你问问他们挨打是不是他们自愿的?不愿意,不愿意那就别收我的钱!”
她说的话没有任何道理,我听后简直气愤极了,辩驳道:“不管什么理由,你这样伤人就是不对!我大胤法文上写明,杀人着死,伤人者将受刑罚。”
她听后大笑起来,“刑罚?谁敢罚我?别说这些贱民妄想,即便像你这样穿得像模像样的,我照打不误,我就不信在这京城中有人敢治我的罪!”
说完她又举起了鞭子,说着:“即便治了罪也好,干脆我杀了你,再处死我,岂不是解脱!”
我站着一动不动,后面的明哲着急地唤了一声:“皇……不,福子!”他快步挡在我前面,低声暗示说:“在外别闯祸。”因为我出宫装扮的是明哲仆人的样子,“福子”是我们事前商量好对我的称呼,明哲说别在外面闯祸是怕在宫外我们势单力薄发生意外。
“福子?”那个妇人突然就停了手,看向我。
她直直地盯着我,而我没有一丝畏惧地迎上她的目光。
她的眼神里充满疑虑,她锁着眉。我们相视良久,渐渐她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神色也柔和起来,甚至目光闪烁,眼睛里泛出了泪光。
她手里的鞭子一下子掉在地上。
她伸出自己的手,想要一把抓住我般。那手瘦削如同枯枝。
“颛福!”我想不到的是,她竟然一字不差地喊出了我的名字。
我疯也似的回到宫中,去我从未去过的角落,冷宫,那里有我的母亲……
那里的姑姑并不认识我,我的身上还穿着仆人的衣服。她身材壮实,长得满脸横肉,拦在我面前语气恶劣地说:“哎哎,你们谁啊,胆敢闯入冷宫,是不是不要命了?!”
想到就是眼前这个蛮横的女人囚禁母亲数年,折磨着她欺辱着她,我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我一下子抓住她的衣领,以我从未有过的粗鲁,对她嘶吼道:“带朕去见朕的母亲!”
“皇,皇上?”她一哆嗦,就要伏地下跪,我把她提起来向前走,“带朕去见她!”我大声地喊道。
那姑姑战战兢兢地走在前面,“这,这,皇上,这……”她停在一间房前就再也不敢挪步了。
我的母亲就住在这儿吗?我一直以为已经逝去的母亲实际上还活着。她长得像我小心翼翼保存在枕边的画中人吗?
我轻轻地推开了门。
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室内杂乱无章,遍布着打碎撕烂的东西。
我从未看过如此肮脏的景象,然后我看见一个女人散乱着头发蹲在凳子上,她摘着自己灰土土的头发,似乎在抓虱子然她的手指缝黑黑的,衣服已经辨不出当初的颜色,那样子甚至比不上宫外的乞讨者。
这就是我的母亲?
她在这里,而我一直在那里。
我扑通一下子跪在门口,以头触地,泪如雨下。
当我带着一腔愤怒冲到佛堂时,她仿佛已经提前知道了一切,她简短地承认,没有丝毫掩饰,也没有给我一点解释。
她的淡然她的沉默让我不只是愤怒,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钝伤我心的沉痛。
我宁愿她说点什么,说她不是故意,说她是迫不得已……那样我也许可以宽慰我自己,说“那不是母后的错。”
我捉着她的肩膀,大声地喊:“解释!您给儿臣一个解释!为什么要那么害人,把朕的母后逼疯,把朕的姐姐嫁给一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