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禛记-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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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等，这位小姑娘能不能解下面纱一看？”隋赫德看着我，我给了他一个不许多事的眼神。
她没有动手，然后便有一个女子说：“公子，不要为了这个丑女打坏了兴致呀。”
我说：“各位美人啊，你们先出去吧，我和我大哥想和这位小姑娘说说话。”然后又拿出银票分给她们。
屋里只有我们三人，我站起来看着那个小姑娘，我越看她就越是觉得她很古怪。
“姑娘，她们都说你长得丑，我想着你的眼睛长得如此好看，也不可能很丑。要是你愿意，可否解下面纱一见？”
她的表情有点奇怪，听到我说她不应该长得丑的时候，眼睛更是慌得走了神。
她还是无动于衷，我说：“你不要怕，要是觉得我太过分，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解下面纱，我便和妈妈说，帮你赎身。从此，你就跟着咱们兄弟。”
她好像不懂我的话一样，然后便开口说：“公子，我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做。你们二位是来寻高兴的……”
“你错了，要是真的来寻高兴，便不会和你说这么多话。也不会花这么多钱让那些美女走开。”
她也许为了我对她的抬举，她便再提起：“公子真的会帮我赎身？”
“那是当然，我都出得起刚刚那些钱，又怎么可能赎不到你一个小女孩？”
她慢慢解下面纱，我看到她的脸上长着不少的麻子，难怪她要带着面纱做事。要是被客人们看到了，怎么还愿意留在这里消遣。
她看我皱了眉，于是便低下头。
我看着隋赫德说：“哥，我的钱都没了，你身上有多少钱？”
隋赫德拿出钱袋，里面有二十两。
“哥，拿五两银子给我。”他倒出五两递给我。我看着小女孩说：“你听着了，待会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说话，乖乖地待在我哥哥身边。听到没有？”小姑娘感激我替她赎身，然后便点头答应。
我拉着小姑娘的手和隋赫德出了房门。
正文 公平买卖？
老板娘的确换了件衣服，继续摇着身子过来和我说：“公子，怎么没有姑娘陪你出来啊？是不是她们招呼不周啊？”
我笑说：“妈妈，不是这样的。我这么快出来，是想着和你商量一事，我想着买一个姑娘回家，不知道妈妈可否愿意？”
老板娘觉得我刚刚出手阔绰，于是便媚笑说：“不知道公子看上哪一位姑娘了？”
我走到那些美女们中央，她们个个都希望被我赎走，纷纷甩着丝帕向我抛来。
我走到其中一个红衣女子身边，说：“这位姑娘要多少钱才能赎身啊？”红衣女子其实已经有点上年纪了，她没想到已经二十多岁的她还会被我这个小子看中，便惊讶地看着我。
我抬起她的下颚说：“姐姐别误会，我看你成熟大方，倒是很适合我的大哥。”
她看向隋赫德，看着他英武不凡的外表，便害羞地低头了。
妈妈再走到我跟前说：“原来公子是为了大哥找嫂子啊，嫣红在我们这里已经是长期的头牌，她的外貌是同年纪里最顶尖的。公子可真会看人啊。既然奴家和公子这么有缘，那奴家也不会难为公子，就……就五千两吧！”
五千两？好，那我再选另外一个问问。
我离开红衣女子，然后便走到一个较为年轻稚嫩的蓝衣女子身边，说：“姑娘，敢问今年芳龄？”
蓝衣妹妹喜上眉梢，说：“奴家今年十六。”
我的老天爷，十六岁就到这里卖肉，这是个什么世道啊。
我说：“妈妈，那这位小美人要多少银子才能让我带回家？”
刚刚的嫣红见我对她失去了兴趣，便有点生气老板娘说的价钱太高。
老板娘是个有（炫）经（书）历（网）的人了，她见我对嫣红不再上心，转而喜欢蓝衣女子，便猜到自己刚刚的价钱有点高了。同时，如果这一次说的价钱比嫣红要高，便是存心丢她嫣红的脸面。嫣红今后可能就和自己耍着没完没了的脾气了。
老板娘过来说：“烟蓝啊是我们年轻姑娘里面最受欢迎的，她这么出挑的人，如果换了别人，没有三千两银子，我是断不依的。不过我看着她和公子你如此匹配，奴家也喜欢成人之美。公子拿出一千两银子，奴家就再为烟蓝准备嫁妆。”
烟蓝是得意的，她知道自己不能喝嫣红这种前辈相比，妈妈开的三千两不仅给了自己脸面，而且还硬生生地降低了二千两卖给这个公子，她原以为自己有希望了。
一千两，离我的预算还差很远啊。
不过，聪明的我怎么可能就这样妥协了。
“妈妈，我和哥哥难得来这里，就一眼看上了你的姑娘，我们还是挺有缘分的。其实呢我已经和我哥哥说好了，我们就想要她。”我拉过刚刚那位麻子姑娘到我的身边。
此刻，每个人都诧异无比地低声说着话，说我们是不是傻了之类的。
老板娘觉得我此举简直有点荒唐，怎么就偏偏赎一个满脸麻子的人呢？她是个聪明的，看我这么在意一个丑八怪，于是就说：“没问题，既然公子喜欢，奴家是愿意成全的。”
“那妈妈要多少银子呢？”
她想了想，不能高过嫣红和烟蓝的价钱，否则她们日后一定在接客的问题上推来推去。要是为了这么一个丑女让自己以后的生意造成问题，她是绝对不会冒险的。可是她又不能白便宜了我，放走这么一个金龟。于是便张开手掌示意给我看。
我笑了笑，然后便拿出那五两银子放到她手上。
“公子，你是不是误会了？奴家的意思是五百两。”
这下轮到那些美女们生气了，在她们眼里，那个丑女也值五百两？尤其是嫣红和烟蓝。
我得意地说：“妈妈，你是个做生意的人，怎么就不会算钱呢？你说这个小姑娘值五百两，换言之就是她和烟蓝姑娘相比，她就有烟蓝姑娘一半的美貌？”
老板娘被我这句话吓着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我之前所做的都只是为了套她的话。
烟蓝更是急了，要是妈妈说“是”，她还怎么在这里立足啊。
我等着妈妈的话，隋赫德看到这状况更是扬起嘴角对我笑。
妈妈是被我气得说不出话了，我轻笑说：“好了，好了，妈妈，我只不过跟你开开玩笑。要是你说这位长满麻子的小姑娘必须要用五百两才能带走，那么算起来，我其实已经付过给你了。”
老板娘一脸糊涂，我说：“妈妈可真没记性，我这一进门不就给了你五张一百两的银票吗？我还把它们放到了你的……”
我的视线移到了她的胸前，她忙着掩住自己的胸口，说：“那是你打赏给我的，怎么能算数？”
“哦，我没有说过那是打赏给你的。你哪只耳朵听见了？”
“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那行啊，你把刚刚那五百两还给我！”
“已经给出的银子，岂有偿还的道理？我看你是来捣乱的，来人啊！”她一喊，便有几个大汉走了进来。
隋赫德终于发挥作用了，他马上走到我的身边把我推开，然后一手掐住了老板娘的脖子。
“呃……”
“谁敢打我的弟弟，我今天就不让他活命。”
大汉们见老板娘被挟持，个个都不敢上前。
我走到老板娘面前，说：“妈妈啊，我是真心诚意为我哥哥讨媳妇的，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既然已经给了你五百两，而你又说这个麻子姑娘值五百两，那么这交易不就很公道吗？只要你点点头，我和哥哥马上带人走。”
妈妈的脸都红了，她这时自然是气到快疯了，想着这个麻子要是卖给别人，也许连五两也没有。其实今天在这两个男子身上也赚到了不少，又看着势头不对，于是便无奈地点头了。
隋赫德放开了老板娘，我拉着麻子小姑娘走出这间妓院。
我转头对老板娘说：“妈妈，别想着派人跟踪我们，再找我们报复，我的哥哥没什么本事。惟一的本事就是会拼了命保护我，要是你想两败俱伤，我们随时奉陪。”
妈妈害怕地说：“不，公子说得对，其实这宗买卖奴家是赚到了才对。奴家感谢公子还来不及呢。”
看她一脸紧张，应该是不会报复了。向隋赫德使了使眼色，便带着小姑娘离开。
小姑娘默默地跟着我们走，一路上都很安静，我留意到她不时便会看着隋赫德，这个小丫头，该不会真的以为我会让她做隋赫德的妻子吧？
直到我们回到了客栈，隋赫德回了他的房间，我就对她说：“你跟我来。”
她不敢反抗，于是跟着我进了房间。
我走到床边，拿出了一套衣服，然后丢给她说：“你换上这一套吧。”
她拿着衣服，看着这布料跟自己身上的有着天壤之别，于是就好奇我居然有这种上等的衣服，而且还是女装。
她抬头看我，我笑着看回她。她如果不是满脸麻子，应该是个绝色美女。老天爷可真会捉弄人。
我被她看得发麻，于是就说：“你还看我干嘛？赶快换了这衣服啊！”
她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我觉得这真好玩，打趣这么一个小女孩就令我想起以前在宫里联合卿宁捉弄秋莲的时光。
她也许是被我逼了，颤着手解开颈上的盘扣，我看着她这举动，便忍不住大笑出声。
她更是急得哭了，然后便带着哭腔道：“公子，你……”
“我怎么了，我花了这么多钱买你回来，你就在这里给我磨磨蹭蹭的。我只不过叫你换衣服，又不是要把你怎么样。”
她收住哭声，然后便脱下外衣，里面的是一件带点残旧的白色中衣。
看来是差不多了，玩笑开大了可不好。转过头不看她，我从包袱里再拿出一套衣服，解开自己穿着的男装。
她看着我的举动，便也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子。
我换好之后，便说：“你怎么连换件衣服都不懂啊？要不要我来帮你？”
她吓得转过来看我，只是这一次的目光不再像刚刚那样害怕了。
“公子，原来你是……”
“好了，现在都别说这些，赶快换了衣服吧，是不是看这衣服寒酸，不想穿啊？”
“没有，这衣服的布料很好，只是，我只是个下人，怎么配和小姐穿同样的衣服。”
我这一次出走没有带上在庄子上穿的衣服，那些才是上等布料做的。我现在穿着的都是次一等的布料。
“我叫你穿你就穿吧，别啰嗦了。”
她点头了，于是便放松警惕地换上。
我和她到了隋赫德房里，他看我换回女装，便说：“早就应该穿回女装。”
他看着麻子，知道我给她一套新衣服，于是说：“我实在不懂，妹妹为什么花这么多钱买一个女孩回来？”
我看着她慢慢说：“哥哥，我们这一路游山玩水，只有你一个陪我怎么行啊？我得找一个女的陪我一起，这才方便啊。”
隋赫德似乎记起我怀孕了，很多事情要有个女孩子帮忙才方便，于是也没说什么了。
我对小女孩说：“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她跪下说：“公子，小姐，凝烟感激你们的大恩大德，凝烟一定会尽力服侍二位的。”
正文 自力更生
我把凝烟扶起，说：“你坐下和我们说话吧。”
她是不敢的，我也不强求，毕竟要改变一个人需要时间。
我直接说：“我和我的丈夫发生了些矛盾，我哥哥这一次带着我逃出来散散心。因为我现在怀孕了，必须找一个女孩陪着我才比较方便。”
凝烟惊讶地看着我们俩，我继续说：“也许你会觉得我很奇怪，就算要请一个婢女，也没必要到妓院这种地方去找。其实这样是碰巧而已，我很想看看妓院是怎么样的，刚好又看到了特别的你，所以才决定买下你。”
凝烟看着面前这个美丽的女子，没想到她已经怀孕了，居然还离家出走。更令她感动的是，因为命运的安排，她终于逃出了那个终日被人辱骂的地方。
我勾起握着她的手，说：“其实我买你回来，一共是花了一千零五两。”
隋赫德说：“可是那个妈妈说她只需要五百两啊，你不是硬说自己进门的时候已经给她了？”
“难道我打赏给那五个姑娘的钱就不算啊？我在那一个地方总共就是花了一千零五两，得到的就是这个女孩。”
凝烟又跪下了，我扯住她才不让她向我磕头。
“你怎么那么喜欢下跪和磕头啊？”
“小姐，你为什么对凝烟这么好？凝烟长得这个样子。”
“你如果觉得自己丑，你就真的是个丑八怪。可如果你认为自己不丑，只不过是长得不漂亮而已，那么你的心会不会觉得好受一点？”
凝烟的眼睛快要逼出泪水了，只有虚岁十四的她想起来爹娘临终前的嘱咐，这一生如果没有碰到可以信任的人，就不能把脸上的麻子擦掉。
“別哭了，我最不喜欢看到別人哭了。”我想着擦擦她的眼泪，可是她退后了一步，然后拿出自己的帕子，慢慢地擦掉……
“你……你的脸？”我和隋赫德都惊讶地看着她，怪不得我觉得她应该是个美人，原来她真是个小美人。
她抬头看着我们说：“从小到大，爹娘都告诉我，不能轻易擦掉这些麻子，不然就会引起麻烦。我和爹娘都是以种植为生，可是爹患了瘟疫死去，娘为了照顾他也染上了瘟疫。我接连失去父母，没办法之下就到了妓院里工作。”
“因为你长得‘丑’，所以妈妈不让你接客。”
她点头了，我更是没有后悔买下她，她才十四岁，从小就是个能吃苦的，在妓院那种地方也懂得逆境生存。只要加以培养，一定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我转眼看了看隋赫德，他一时之间也看着凝烟看得出神，知道我我看着他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摆回昔日冷静的面孔。
“哥哥，你怎么就这么看着凝烟啊？是真的想她做我的小嫂子？”
隋赫德没说话，只是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说：“凝烟，你不用理会我妹妹在妓院里和你说的话。现在最重要的，你应该好好帮我照顾她。”
凝烟看着隋赫德，微微一笑后便点头答应着。
晚上睡觉的时候，凝烟本来不想和我同睡一床，说什么我又是主子，又怀着身孕，万一伤了我就惨了。我说：“等我的肚子大了，我们就换个地方住，到时候你自己住一个房间，就不怕踢着我了。”
凝烟觉得自己是在做着梦一样，她说：“小姐，天下间除了父母，还有我的小姨，就只有你和公子对我好了。”
“你还有一个小姨？那你当初为什么不去投奔她？”
“她和娘一样长得很漂亮，当时她嫁给了一户人家，由于她的丈夫早死，婆家便说她克夫，把她赶走了。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其实我们想着现在江宁住一段日子再走，再去别的地方看看，这一路上我们可以顺便找找看的。”
凝烟答应着，然后便帮我铺床睡觉了。
几天之后，我便看到了客栈里没有一个客人。大厅里坐着的是一个年约五十的男人，旁边的应该是他的妻子。
他看到了我，便过来略略低头：“姑娘，在下曹寅。奉主子之命前来与姑娘一见。”
曹寅定是受了康熙的旨意来找我，我马上瞪着隋赫德，我的行踪暴露，只有他……
“小姐，这不关隋赫德的事。隋赫德答应过你，绝不通知皇上。”
曹寅笑说：“姑娘，这的确和他无关，只是你近日在醉月楼机智地买下了一个丫头，已经传遍大街小巷，曹寅也是通过传闻才知道的。”
“曹大人，既然你现时已经知晓我的行踪，你的主子怕是也知道了吧？我可不可以问问，他要我什么时候回去？”
“姑娘，你来到江宁的事，除了主子一人之外，就只有曹寅和我夫人知道。主子在密函里提到，要是姑娘想到江南别的地方游玩，曹寅会做好安排。只是姑娘身怀六甲，所以曹寅特地带了夫人来安排你的生活起居。”
康熙居然放任我留在这里，而且不告诉任何人？难道他也觉得我是该生气的，所以就赋予我权利？
既然这样，就不需要躲躲闪闪的了。
想到曹家在曹寅死后便风光不再，我也不希望自己带给他们一家子麻烦。康熙几次南巡，几乎都在曹家留宿，他们的内架子早就不胜应付了吧？
“曹大人，和悦只是个小女子，和我随行的也只有隋赫德和凝烟。我们三个人，加上我肚子里的孩子其实吃不了多少的。你不必费心了。”
“这怎么能行？主子说了，要好好照顾姑娘和未出生的小主子，请姑娘移驾到曹寅府上养胎吧。”
我还是礼貌地拒绝：“贵府人多口杂，我们不需要住进曹府，否则就太显眼了。你特意带夫人前来安排，我非常感动。可是你和夫人还是请回吧，如果我有任何需要，会让人到府上请你或夫人帮忙。”
曹寅笑说：“看来主子说的没错，姑娘一定拒绝住进曹寅家里。不如这样吧，曹寅和夫人会定时来看看姑娘有没有什么需要，这样曹寅才能向主子交代啊。”
也好，这样各退一步也不会显得太难为他。
我说：“既然这样，我答应。只是还有一个条件，我不需要吃什么山珍海味，孕妇该吃什么补身子你和夫人也不用特意让客栈安排。贵府每个月的开销也是一笔大数目，曹大人还是把银子花到该花的地方上。至于和悦这边，曹大人还是能省则省吧。”
曹寅和她的妻子面面相觑，似乎又陷入两难之中。
“要是主子问起，你就把我的原话一字不漏地回禀。他不会怪罪你的。”
曹寅和他的夫人走了，一路上他都心事重重。
他的这个夫人不是元配，而是继妻李氏，苏州织造李煦的族妹。
“爷，看来那位姑娘的确与众不同啊。”
“要不是这样，皇上怎么会特意命令我好好照应她？她说得有道理，银子再多，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