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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良婿-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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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忍住了,站在门前喊了声:“母妃!”

许樱哥赶紧将袖子给他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慢悠悠走到康王妃病榻前,含笑道:“母妃,我们给您请安来了。”

却见康王妃面里躺着,并不回头,也不答话。世子妃在一旁悄悄比了个手势,一脸的不忍和赞叹。许樱哥略一思忖,心下恍然,最是慈悲慈母心,康王妃又想亲眼看看张仪正是否安好,却又不忍目睹他的惨状,当下捏捏张仪正的手,扶他往榻前的软椅上坐了,低声道:“你好好陪母妃说说话。”

张仪正坐下来蔫头巴脑地看着康王妃的背影低低喊了声:“母妃,我错了。您好歹回头看儿子一眼。”

康王妃许久才哽咽着低声道:“孽畜,你便是死了我也不耐烦哭。”

张仪正垂着头不说话。满脸的羞愧之色。世子妃同许樱哥对视一眼,示意周围伺候的丫头婆子同她二人一起悄悄退了出去。走到门前,许樱哥回头,只见张仪正张着两只手。满脸犹豫地似是想去触康王妃,便放心地大步出了门。

有丫头送上茶水来,妯娌三人团团而坐。王氏与世子妃互相交换了个眼色,世子妃笑道:“听说昨夜宣侧妃过去探病了?”

大家族没有秘密,何况自己一个新来的人,想要短时间内就把自己那个小窝打理得密不透风,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她们既然坦坦荡荡地问,许樱哥也就含着笑,明明白白地把昨夜宣侧妃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一一说给她二人听。

待听到八十七神仙卷,王氏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鬓发,世子妃平静地道:“东西在我那里。”

许樱哥挑了挑眉,很感兴趣地含笑看着世子妃。并没有假意说什么场面话的打算。

世子妃却又不说,转头对王氏道:“四弟的定礼需要打理,你去忙你的,这里有我们。”

王氏便笑着告辞而去,世子妃这才道:“你是个爽快人,我也不藏着掖着,实话同你讲,前两日赵家有人上门来找你。来的是赵家窈娘,带来的礼就是这幅八十七神仙卷。我想着。现下家里太乱,你又要给母妃做饭,又要照顾三弟,有点空闲只怕也想躺躺歇一歇,便没有使人同你讲,自作主张打发走了她。扣了东西。不成想这事儿竟给人做了挑拨的由头。”

这是爱护的意思了。在所有人眼里,许樱哥此刻都不宜与赵家人打交道,何况她才因崔、赵两家之事触怒了康王。世子妃的出发点自然是好的,不然许樱哥知道了这事儿,是去见赵窈娘好呢,还是不见赵窈娘好呢?赵窈娘只要见着了她,自也不会轻易撒手,扯着哭闹起来又该怎么办才好?

曲嬷嬷走进来,赞叹道:“世子妃真是用心良苦。”

许樱哥默了片刻,站起身来对着世子妃端正一礼,道:“嫂嫂的爱护之情,樱哥都记在心里了。我不过刚进门的新妇,能得到家中公婆兄嫂这般爱惜照料,实在是我的福气。”

世子妃点点头:“你不必太放在心上,我们本是一家人,就当共同进退。我们都盼着小三儿早些长大懂事,你们把小日子过好,那才是真正的好。”话未说完,世子妃的眉毛便轻轻皱了起来,因为她看到许樱哥脸上并不只是单纯感激和喜悦,还有一种她很不喜欢的东西,那种感觉就同张仪正脸上经常露出来的一样,也是她第一次跟随康王妃去许府赔礼求亲时从许樱哥脸上看到的一样——骨子里的不驯服,骨子里的强硬。

许樱哥微垂着眼,声音照旧的温柔好听:“嫂嫂待我诚恳,我也要对嫂嫂诚恳。我自小便不太听话,凡事总想要自己做主,被父母训斥了很多次,这臭脾气总是改不掉。你说我们是一家人,应当共同进退,我记在心里,也会认真去做,因此,我觉着日后不该再给人挑唆的机会。”

此言一出,屋内一片安静,世子妃抬起眼来认真仔细地将许樱哥打量了一遍,许樱哥还是半垂着眼,身子却站得溜直。

这人怎么能这样不服尊敬呢?见世子妃神色尴尬,曲嬷嬷不忿地道:“老奴忍不住要说句公道话,三奶奶您要知道这可都是为了您好……”

第146章 改变

蹬鼻子上脸,倚老卖老的老奴十分可恶,却不值得与她一般见地。许樱哥并不搭理曲嬷嬷,只看着世子妃镇定地道:“我尊敬嫂嫂,也领嫂嫂的情,所以乐意和嫂嫂说我心里的真实想法,若是有什么得罪不当之处,还请嫂嫂见谅。”青玉焦急地扯了扯她的衣角,她只是恍若未闻。

半晌,世子妃方淡淡地道:“行,稍后我便使人把那八十七神仙卷还你。”

许樱哥明知其心里不舒服,却也顾不得,盈盈一礼:“多谢嫂嫂不同我计较。”

曲嬷嬷见她轻视忽略自己,心中越发忿恨,又道:“老奴斗胆再说一事,雪耳等丫头便是犯了错,也不该被活活饿死,当下之时,行善积德……”

世子妃严厉地看了曲嬷嬷一眼,曲嬷嬷立时噤声。世子妃也不多言,神色淡淡地起身自往外头去了,曲嬷嬷厌恶地看了许樱哥一眼,也跟着转身出去,其余人等见状,便都悄悄退出。顷刻间,偏厅里只剩下许樱哥同青玉、绿翡主仆三人,绿翡焦急道:“奶奶,世子妃本是好心,您何苦来?”便是真要对上,也等站稳了脚跟又再说,当此时,何苦一个个地挨着得罪遍了?

青玉知晓许樱哥的性情,不做就不做,做了便做了,说什么都是白说,便朝绿翡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

许樱哥坐下来,沉着地端起已经凉了的茶一口一口啜着。隔壁依稀传来抽泣声,院子里有鸟儿在婉转低唱,有日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屋中投下斑驳的光影,细尘在光柱里飞舞,宣乐堂的早晨热闹得很,她的心情却无比沉着冷静。她非常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她不认同世子妃收了赵家的重礼,给了赵家希望,却又直接将消息隔断。把赵窈娘晾在门口的做法,更不认同这种所谓的爱护体贴。这只是开始,若是日后再有人上门寻她,是不是也要经过世子妃等人的筛选她才能知道呢?她一直都想尽力为自己做主,却不得不一直退了又退,如今她已经无路可退,不能再退。她看得到世子妃的好意。也看得到世子妃等人的强势,所以这些话不能不说,态度不能不表——作为新家庭的一员,即便是她没有参与大事的权利,但她目前最少应当拥有决定见或是不见谁。做或是不做某事的权利。

铜漏里的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滴,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主仆三人都似是被人忘在了一旁,便是连添水的人也不见了,正当青玉同绿翡都有些不安的时候,隔壁终于传来一阵响动,大丫头秋璇在偏厅外探了探头,低声道:“三奶奶,三爷要回去了。”

许樱哥站起身来走入康王妃房中。但见张仪正趴在榻上,双手握着康王妃的手,眼睛还有些红肿,见她进去便微微垂了眼睛。康王妃的精神却是比之前好太多,微笑着道:“媳妇,这些天辛苦你了。”

许樱哥笑而不语。心想道,那是您老人家不知道我做的那几件事,等您老人家病好了,立刻就会有人向您告我状的,一条又一条,都是招人恨的,只怕那时候您就看我不顺眼了。

康王妃见她面上微有倦色,张仪正也是早就脸色苍白,心中不忍,体贴地道:“我倦了,你们先回去罢。”

“是,母妃安心养病。想吃什么只管让人来说。”许樱哥上前用力扶起张仪正,扶起来才发现张仪正腋下的衣衫早就湿透了,身子也在微微颤抖,晓得他痛极,便小心翼翼地注意不碰着他的伤处。先时张仪正还能强颜欢笑,撑着自己走,才一转出屏风便软软地靠在许樱哥身上,压得许樱哥一个踉跄,幸亏青玉等人早有准备,立时将白藤春凳抬了上来,七手八脚地轻轻将他扶了上去。

白藤春凳安静地行走在宣乐堂的廊上,张仪正闭着眼,一动不动,许樱哥跟在一旁,掏出丝帕轻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冷眼看到不远处的紫藤花架下,曲嬷嬷神色激动地同世子妃低声说着什么,不时往她这边瞟过一眼,满满都是不喜。世子妃立在花架下,手把着一簇花朵,面上无悲无喜,却是看也不看她一眼。

看来今日除了康王妃母子之外,大家心里都很不舒服。许樱哥回过头,接了青玉撑开的伞遮住了张仪正的头脸,安静地领着众人走出了宣乐堂。

大抵是见着了最无能,却最宝贝的儿子虽然吃了些苦头,终究却是安然无恙,还似乎更懂了些事的缘故,康王妃的病好了许多,中午时分便传来她食欲大增,可以下床略走几步的好消息。于是阖府欢喜,就连许樱哥同张仪正的小院子里也平添了几分安宁喜悦之意。

春日午后的日光透过窗纱,晒得人又暖又软,许樱哥仰面躺在张仪正的身边,将素纨扇盖住了脸,从眼角偷看张仪正。张仪正刚睡醒,正趴在榻上半侧着脸发呆,浓密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脸上满是黯然和茫然。让人看了情不自禁就觉得他很可怜,许樱哥心思一动,试探着伸手摸摸他的脸颊,低声道:“都过去了。”

张仪正不防她会用这样温柔的姿态触摸自己,仿佛被烫了似的猛缩了一下,睁大眼睛警觉地看着她,许樱哥笑着收回手:“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张仪正不语,只顾沉默地看着她,许樱哥也不说话,认真地和他对视着。外面传来婢女们低低的说话声,许樱哥翻了个身坐起去,叹道:“有客人来了。”言罢下榻懒散地趿拉着绣鞋走了出去。

张仪正看着她袅袅娜娜的背影,只觉得那身胭脂红衫子火一样的灼人眼睛。他痛苦地闭上眼,努力想让自己再次陷入到混沌中去。他是张仪正,他是崔成,崔成已经死了,张仪正却还活着。张仪正可以替崔成做很多事情。但前提是张仪正必须作为张仪正好好活着,不然张仪正也可能随时悄无声息地死去,烟消云散。什么都剩不下。

外间,许樱哥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八十七神仙卷收好放入红木匣子里,满脸都是赞叹:“果然好东西。”

世子妃身旁的大丫头玉瓶见状恭恭敬敬地道:“若是三奶奶看过了,婢子便回去同世子妃交差了。”

许樱哥道:“去吧,请替我和世子妃道谢。”

“是。”玉瓶默然一礼,规矩退下,绿翡忙替她打起帘子。亲自把人送将出去。

许樱哥叫过青玉,吩咐道:“你与双子立即将此物送回府去亲手交给夫人,告诉她这是赵窈娘送来的,她知道该怎么处理。”

青玉接过匣子,低声道:“奶奶。是不是先把那两个放出来再说?”

许樱哥淡淡地道:“每日清水馒头一样不少,哪里就真的饿死了?我既把这事交给了袁嬷嬷,便由袁嬷嬷定夺。若是半途而废,不如当初便不做。”

虽是如此,但在别人眼里就是她看不惯并设法折腾这房中的老人,是为狠毒不贤良。青玉有心再劝两句,话已到喉边,知道无用,便又生生吞了下去。

许樱哥走回房中。只见张仪正张着两只手,笨拙地想要去挠背上的伤,忙将他的手按住了,道:“伤口发痒那是快要好了,且忍一忍。”

张仪正痒得发慌:“那你隔着衣衫给我按一按。”

许樱哥依言用力按了按,张仪正缓过来便瞥着她道:“适才谁来了?你又派谁出门了?谁就要饿死了?”

许樱哥挨着他坐下来:“是大嫂使人把那副八十七神仙卷送过来。这东西是赵窈娘送来的,她们接了东西,却把消息锁了,我不知道有人寻我,赵窈娘也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来寻我,听说是在外头晾了两日。八十七神仙卷,价值不菲,我便是帮不了赵家的忙,也不至于就要贪这东西,我让青玉送回去给我娘,由她交还给赵家。还有就是曲嬷嬷怪我把雪耳和清夏锁起来,让我放人。”

她没有多说,张仪正却在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想法和已经做出的应对,当下道:“也就是说,你在昨晚和今天早上很嚣张地得罪了一大群人。”

许樱哥默认:“还是三爷最了解我。”

张仪正忍不住皱了皱眉,讽刺道:“你不是最会谄媚讨好人的?怎地就忍不住了呢?到底原形毕露了吧。”

许樱哥的一双眼睛笑成弯月亮:“因为有些人永远也讨好不了呀,还有些人不是光靠讨好就能好的。既然讨好不了,弗如拉开车马,免得误伤。”

张仪正冷哼一声,道:“你别以为这还是你许家,大嫂嫁进来多年,虽然对外身份有些尴尬,实则深得父母亲信任倚重,便是宣侧妃也不敢轻易擢其锋芒,二嫂这些年更是把她高高供着。曲嬷嬷跟了母妃几十年,闯过血雨腥风,护过我们兄弟姊妹四人,拿命才换了今日的风光,不要说是府中一般人等,便是母妃也要给她留几分薄面,我等着看你哭。你就可劲儿地折腾吧,反正你阴险狠辣也不让于人。”

语气恶劣,却把这二人的相关之事点得再清楚不过,好似是幸灾乐祸,却又一直在警告提醒。许樱哥默了默,轻轻抱住张仪正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背后低声道:“便是哭了,我也还要继续,反正不能当窝囊鬼。”

“我看你是想闹得被休了,好跑回去另外找小白脸才对。早说过你是痴心妄想。”张仪正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却没有把许樱哥的手掰开。风吹过午后的庭院,阳光依旧灿烂,有些事情似是一直都没变,有些事情却又似是微微有些改变。

第147章 扫盲

“奶奶,常福街的五奶奶有身孕了!”青玉眉间眼角都是喜色,“婢子回去,听到大奶奶正和夫人在说笑,道是昨日五爷过去讨要您当初留下的那个酸辣粉方子,又为着五奶奶想吃酸的,便买了一大包山楂,当场就被夫人给扣了散给了府中几位小郎君和小娘子吃着耍。”

山楂活血化瘀,孕妇当忌口才是,许扶虽然年纪一大把,却是第一次当爹,家中人口又简单,哪里会知道这些?许樱哥又是欢喜又是好笑,边琢磨着要以什么样的方式送点什么东西过去,边问青玉:“我让你办的正事儿呢?”

青玉左右看看,贴在她耳边轻声道:“五爷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那画儿夫人当时便使大爷送回去,赵家日后再不会纠缠。夫人说,只要这边不穷追,不过时日问题便能解决,但这上京城赵家是再不能留了。”

许樱哥轻轻出了一口气,只怕不单不能再留上京,官职家产什么的都是全没了的,不过人能全须全尾就极好。待回了里屋,张仪正侧卧在榻上翻看着一本书,头也不抬地淡淡道:“你备一份厚礼,恭贺我那救命恩人。”

许樱哥一怔,随即笑着点了头。

张仪正又道:“既是当初就来往着的,又一直相处得很好,那便照常往来,不要让人说你嫁入王府便忘了亲戚。等我好了,你便设宴请他们上门做做客,认认亲戚。”

他对许扶倒真是另眼相看,但许扶却是恨他入骨,怎可能随便就携卢清娘上门与他心无芥蒂地交往?左右答应了也只是答应,许扶不来他又能如何?许樱哥照旧含笑应下。

张仪正自书上抬起眼来,谨慎而小心地瞥了她一眼,低声道:“不学无术总被人看不起,便是小四那狗屎也敢嘲笑于我,你是最爱读书写字的。教一教我。”

他最近的变化挺大,许樱哥真来了几分兴趣,立即走到他身边坐下笑道:“那是荣幸。”

张仪正心不在焉地听着她讲解,心思渐渐飘到了窗外。其实张仪正也不一定非得一直不学无术,一惯只会争强斗狠。他还可以受出身学士府的新婚妻子影响,慢慢变得好学博学,偶尔作出一首酸诗,写两笔好字,也将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一半真实,一半虚掩。今后做另一个人想必会比从前轻松自如很多。

许樱哥说得口干舌燥,不见张仪正有任何互动反应,抬眸一瞧,某人正盯着窗外那只嗡嗡作响的蜜蜂发呆。心中微怒,将手挡在张仪正眼前,似笑非笑地道:“说完了,还请三爷说说这篇文章。”

张仪正收回目光,见她面上微有讽刺之色。心下不服,不假思索地张口一一道来。许樱哥越听越沉默,谁说张氏子弟多数天生不善文字?明明心不在焉。却又没有半点错处,还能有不同于她的见解,从前的先生怎会给个孺子不可教的结论?还是他一直都如此,只是一直都在装?

张仪正说到高兴处,突然觉得不对,立即来了个急刹车,先故意说错了一处,再谨慎地道:“后面的没听,不知道了。”

许樱哥平静地道:“那我再讲一遍。”

张仪正开始烦躁:“今日就到这里吧,头晕了。我哪能一下子记得这么多?”

“贪多的确嚼不烂。明日又再说。”许樱哥微笑着收了书卷。真是有趣啊,她从前也是下过乡支过教,给成年文盲上过扫盲课的人,深深知道改造一个成年文盲究竟有多难,比教孩子还要难上加难。虽然这只是个“半文盲”,但也不该突然间便表现得如此抢眼。他若不是天才,中间便一定有鬼。既然他认为这个游戏很有趣,她便陪他玩,看看到最后能玩出个什么结局。

张仪正小心翼翼地觑着她的神情举止,见她似是毫无所觉,便试探着添了一句:“其实我小时候很聪明的,先生夸我过目不忘,只是后来不知怎地就荒废荒唐了。”

“现在重新捡起来尚为时不晚。”许樱哥给他理了理衣服,温柔一笑:“先换药吧。”

三月三,上巳节,传说中王母大宴宾客便在此日,大华伐晋首战告捷,今上大为欢喜,乃以朱后名义大宴百官群僚,开王母宴。且不论百官如何想方设法敬献礼品讨帝后欢心,更有无数官宦人家的女眷削尖了脑袋,千方百计就想能挤入含章殿,在皇后和诸贵人面前露露脸,谋一个机会。

康王府中,自康王妃病倒后便一直是世子妃在主事,这些日子也收到不少的请托,她嫁入王府十多年,儿女双全,长子懂事聪慧,女儿乖巧漂亮,深得公婆丈夫倚重信任,对各方面的关系自是把握得当。每日里只是不动声色地待客,把不符合要求的过滤,符合要求的记下留报康王妃做最后的定夺。

世子妃要忙大事,王氏自然而然地担起了府中各种家务琐事,宣侧妃也有张仪端的亲事要忙,唯有许樱哥一人闲得狠,没人找她做任何事,帮任何忙,府内的琐碎消息传不到这里,唯有大事还可通过学士府以及高、袁两位嬷嬷的渠道知晓。她被孤立了,但凡是有点眼光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世子妃待她照旧的温和,但从未单独与她相处说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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