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嫡杀-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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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主意,白氏刚要说话,却听桐影打起帘子陪笑说道:“二小姐来了。”
三日的禁足并未给明独秀带来什么影响,她依旧容光滟潋,如花娇美,笑语如银铃般清脆动听:“原来老夫人和华容也在这里,当真巧了。独秀给老夫人请安,您是不是来与母亲商议操办过年之事?”
几个孙女里面,以前老夫人还觉得较之明霜月的倨傲和明若锦的跋扈,明独秀倒嘴甜乖巧,更招人疼些。但现在明华容回了府,两相比较之下,她对明独秀的心肠便冷淡了许多。当下点了点头,不冷不热说道:“单单日常琐事就够我烦心的了,过年这种按旧例来的事儿也要我操心不成?”
明独秀早打量屋中气氛不对,闻言也不意外,只故做惊异道:“老夫人为何事烦心呢?不如说与孙女听听,说不定孙女还能替您分忧。”
“你们夫人房里出来的丫头,偷到了你姐姐和你妹妹头上,教我怎么不烦心。”
“竟有此事?”明独秀先以为是老夫人又借故找碴,便征询地向白氏看去,见白氏向自己微微点头,不禁脸色微变。
一旁的桐影立即将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明独秀脸色变幻不定,最后几分懊恼,几分叹息地说道:“母亲,步月素日在您面前装得恭敬严谨,想不到私下里竟是这样的人。亏您以前还待她那么好,连我讨要了几回都不肯给。”
白氏听这话头不对,刚想说话,却见女儿给自己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开口。
步月则是慌张不已:“二小姐,奴婢——”
“我且问你,大姐和妹妹的衣服都过了你的手?”
“是,可是——”
“棉花是从你房里搜出来的?”
“奴婢——”
“那除了你,还有谁会做这种事?”明独秀微微扬起尖巧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步月,目光如同在看一只臭虫,明显的厌恶与不屑:“母亲待你不薄,看重你才将你指派去服侍大姐。没想到你竟做出这等事来,不但败坏母亲的颜面,更让大姐和妹妹心寒。”
“二小姐,奴婢真是冤枉的啊!”
步月扑上去想要抱住明独秀诉冤,却被她旋步避开,随即斥责道:“你们都是死的不成?难道要放任这罪婢冲撞了老夫人和母亲么?”
婆子们连声赔罪,随即上来将步月架下拖走。
冷冷看了步月犹自挣扎的背影一眼,敛去眼中一抹狠色,明独秀缓缓回头,绽出一个混杂了懊恼和诚挚的笑容,亲热地拉起明华容的手:“华容,母亲也不知道这丫环手脚不干净,我给你赔个不是,你别往心里去,别为一个无德小人恼了母亲,好不好?”
见她笑颜如花,言语殷勤,明华容心中却是悄然警惕起来。白氏母女前阵子刚吃了个大亏,明独秀一番苦心更是付诸流水,以她俩的个性,反咬一口将事情推在自己身上才正常。似这般退让道歉,真是太反常了。
——这两人多半是又在算计什么吧,不知和那个杨妈妈有没有干系。
明华容心中暗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慢慢微笑起来:“怎么会呢,我向来是非分明,绝不会无故迁怒。”——所以,我会尽快讨回我被拖欠了两世的公道。
明独秀不知她心中所想,闻言立即欢喜道:“华容,你这么想就太好了,这才不枉我们姐妹情深。”
老夫人却有些不满,但又不好直说出来。便将明华容拉到自己身边,表面装着低声安慰,实际说的却是:“你怎么这样就算了?这次那贱婢只是偷东西,若下次是要害你,那怎么办?”
明华容一脸为难,嗫嚅道:“我……步月已经被带走,肯定会被重罚,又哪里还有机会害我呢?”
“你啊……”老夫人恨不得将东风压倒西风,得理不让人的那一套立即塞进明华容脑子里,可惜现在却是在白氏房内,她再如何不庄重,也知道万不能当着人说这些。
幸而还是杨妈妈打了圆场:“大小姐天性聪敏却又敦厚老实,正是她的好处。反正来日方长,老夫人若怕大小姐吃亏,日后慢慢提点便是。”
听到来日方长四字,老夫人心里的不满便消散了许多:“说得不错,日子还长着呢。”
捕捉到杨妈妈眼中一掠而过的失望,明华容面上冲她露出一个感谢的微笑,心中却在暗暗思索,对方到底意欲何为。
而在一旁,白氏母女也在窃窃私语。
“独秀,你这是什么意思?承认了步月的罪名,不是打我脸么?”白氏强忍不快,低声说道。
明独秀装着给母亲捏肩捶背,附在她耳边低语道:“母亲,你还记得那天说的话么?”
“当然,给这贱种找个好夫君——可这与这事儿又有什么干系?”
“母亲,你想一想,若不忍下一时之气,日后事发,父亲追究起来,一旦有人提起今天的事,父亲会怎么想?”
白氏刚才只是一时怒气上头,没想到这一层,被明独秀轻轻一点,立即明白过来:等明华容嫁了“好”人家,成婚后闹出事来,众人不免要猜测她这作主母的当初挑女婿时是有心还是无意。若今日只图一时之快将事情推到明华容头上,未免落下话柄,日后寻思起来,旁人必定要说她是故意整治继女。但如果装出慈母样子,现下受点气,以后人家只会说是明华容自己命不好,根本不会说自己的不是。
想通这点,白氏颔首示意,夸奖道:“还是你想得周全。”
母女二人悄悄说了这一会儿话,明独秀怕被其他人看出破绽来,给白氏端了碗茶后,便微笑着走到明华容面前:“这几日怪冷的,看书写字都提不起精神来,倒是针线还做得快些。我在绣个屏风,听说华容针线不错,还请过去帮我参详参详?”
这时,却有个外面当值的婆子来报,说门下省罗侍中家的夫人来访,指名要见大小姐。
罗侍中?听到这名儿,白氏面上顿时一喜,随即掩饰般低咳了一声,说道:“华容,既是人家夫人要见你,你便快些过去吧。”
明华容亦是眸光微动,面上却为难道:“夫人,我从未见过官家夫人,恐怕失了礼数。您……您能不能带我一块儿过去?”
官家夫人来访,按例当家主母都是要过去接待的。但白氏却推脱道:“闹了这半日,我头疼的病症又犯了,待我先歇一歇再过去。”
明华容早料到她不肯,便将真正意图说出:“那——不如让独秀陪我去,可好?”
“这怎么行?”
白氏本能地刚要拒绝,却听老夫人不满地说道:“你是个金贵人,不去也罢。怎么还拦着独秀也不让去?难道那个什么罗夫人会吃人不成?”
她虽然不知道那天的事,却也知道明华容初到帝京,还没去别人府上拜见过,冷不丁有个什么夫人来找,多半有些蹊跷。她辈份高不好随孙女一起去,便将主意打到明独秀身上。
这话噎得白氏一滞,虽然依旧舍不得女儿,但唯恐再推脱下去被老夫人看出破绽,便向明独秀使了个眼色,不大情愿地说道:“既是这样,独秀,你就陪你大姐走一趟。罗夫人指名找的是你大姐,你不请自去,可要注意礼貌。”
明独秀眼中闪过一抹幸灾乐祸,口中却答得乖巧:“是,母亲。”
将两人极力掩饰的得意神情看在眼中,明华容嘴角微微一扬。白氏母女纵有算计又如何?难道自己就不会反将一军么。
随着引路的婆子,两人一起行至前院待客的敞厅。行走间,明独秀悄悄打量明华容神情,见她面色沉着,毫不慌乱,不禁有些失望,随即又得意起来:这小贱人大概还不知道出门那天得罪的是什么人,只当这事儿揭过了。罗夫人可是帝京有名的辣货,等下她就等着吃排头吧!
怀着幸灾乐祸的期待,明独秀与明华容并肩走进了敞厅。即将踏进门槛的那一刻,明华容突然半蹲下身,手掌覆上裙角某处。而这时明独秀已经来不及收回脚,独自先一步踏入了厅中。
惊觉不妥,她刚要回头去看明华容在搞什么鬼,冷不防一个官窑瓷盅劈面向她砸来,贴着她的面颊摔到地上。虽未落在身上,却溅了她一身的茶水,滚烫的水珠飞溅在她裸露的脖颈上,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随即,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蛇蝎心肠的小毒妇,穷乡僻壤来的没教养的野丫头,竟然害得我女儿受伤卧床不起!瞧老娘不揭了你的皮,好好管教你一番!”
明独秀正眼泪汪汪地捂着脖子,还没回过神来,便见一个三十来岁,姿色中上神情精干的高挑妇人大步走来,二话不说便扬手扇了她一记耳光!
这一下毫不留情,明独秀只觉头晕眼花,耳中嗡嗡作响,好半天才模糊听到对方在说什么:“……你以为我罗家是什么人,泥捏木塑的好性子任你欺负么?敢害得我宝贝女儿受了惊吓,卧床半月才好。若非她没甚大碍,我定要你拿命来抵!你若识相,就乖乖随我回去,给我女儿磕头认错,如果敢说个不字,老娘立马再赏你几记锅贴吃!”
可怜明独秀自小长在锦绣堆里,所见贵妇千金无不斯文守礼。哪怕是性子刁钻娇纵的,也不敢在她这丞相的外孙女、尚书的嫡小姐面前放肆。几时见过这么蛮横的泼妇?当下不禁回忆起白氏那天对她说的话来。
——罗侍中早年家贫,三十来岁才成亲,娶的夫人是母族家的一位十多岁的顾姑娘,出身不显,性格泼辣,毫无礼数可言。但罗侍中感念多年来患难夫妻的旧情,飞黄腾达之后非但不曾纳妾,依旧对夫人宠爱得跟什么似的。可惜他夫人却是个上不得高台盘的,有了身份之后依旧不知礼数,待人专横跋扈,一言不合就破口大骂甚至动手打人,不知给罗侍中招惹了多少非议。她女儿那性子,有大半是从她身上学来的。
——明华容惹上这么个人人避让的角儿,还真是自讨苦吃。不日罗家人必会找上门来,届时你只管看热闹就成,可别被卷进去。
她当时是怎么答应的来着?她笑应着保证绝对不会被卷进去,满心期待地准备坐看明华容出丑,结果——为什么罗家顾夫人的耳光,竟会扇到了自己脸上?
捂着火辣辣的半边面孔,明独秀羞愤难当,恨恨瞪向顾夫人。对方见她这副模样,火气更大:“小蹄子还不服气?老娘今日非把你打服了不可!”
见她又要动手,目瞪口呆的下人们这时终于回过神来,纷纷上来劝阻拦架。碍着身份她们不好直接架住顾夫人,只能先挡在明独秀面前,将两人隔开,一迭声地劝“夫人有话好说,别伤了我家小姐”。
顾夫人自不肯依,骂骂咧咧地推开劝阻的下人,执着地要去抓明独秀的胳膊。
明独秀被她脸上的狠戾吓得失态尖叫起来,连连后退,慌乱间撞倒了屋角供的大花瓶,脚下一滑便摔了下去,顾夫人见状哪里肯放过大好机会,立即推开阻碍的下人,碎步上前狠狠抽了明独秀几下,犹不解气,索性又往她身上踢了几脚。
见小姐被打,下人们顿时都白了脸,这时也再顾不得什么忌讳,纷纷冲上去围住顾夫人,捉身子的捉身子,扭胳膊的扭胳膊。顾夫人天性泼辣,更兼早年夫君还只是个书生时时常下地干活,家里家外都是她一手操持,很有几分力气,这几个下人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将她箝制住。但直到被逼到墙角,她嘴里还兀自不干不净地骂个不休。
明独秀挨打时,明华容早站起了身,脚步却一动不动,像是被吓住了似的。直到顾夫人被制住,身后又传来许镯刻意拔高的一声“夫人仔细脚下”,才猛然惊醒过来一般,连忙将蜷在地上的明独秀用力搀起。
只是明独秀似乎受惊过度,连站都站不稳了,明华容便将肩膀用力顶着她的身体,才不至于让她重新又滑到地上。不过这么一来,乍眼看去倒像是明独秀强扶着明华容似的。
故意姗姗来迟的白氏看见这一幕,还以为是明华容被顾夫人给整治过了,心下暗自称快,面上却做出一副惊异模样:“这是怎么了?华容,罗家顾夫人指名要见你,你怎么却站得歪三倒四,在客人面前失仪至此——哎呀,你为何命人架住了顾夫人 ?'…3uww'这岂是待客之道,若为此开罪了罗家,老爷定不会轻易饶你!”
她一番造作,字字句句颠倒黑白,但明华容只轻飘飘一句话就打发了她:“夫人,二妹妹刚挨了顾夫人的掌掴,您的意思是让下人们都退下,让顾夫人继续打她么?”
“什么?!”白氏闻言脸色一变,再顾不得端夫人架子,急急奔到女儿身边,扳过身子一看,只见女儿雪白的小脸上赫然几座五指山,精致的衣裙上更有好几个脚印,顿时心都疼得揪起来了。
明独秀是她第一个孩子,生得又是罕见的漂亮,更兼天生聪颖。白氏对这个女儿可谓是疼到骨子里,从小到大没舍得说过半句重话。见状不禁气得双目赤红,厉声道:“明华容,顾夫人明明是来找你的,为什么反而是独秀挨了打?!”
她面孔扭曲狰狞,浑无平日高贵冷艳的模样,一双眼睛死死瞪向明华容,几不曾喷出火来。若非还要扶着女儿,只怕就要动手打人了。
跟在小姐身后的青玉等人都被白氏这般模样吓了一跳,明华容却是浑不在意,故做讶异道:“顾夫人二话不说冲上来就扇妹妹的耳光,华容也不知道原因呀。不过听夫人这么说,难道您早就知道她会动手?可您都没告诉过我们呢,白白让妹妹招了这一顿,看得我又是害怕又是心疼。”
白氏被她顶得眼迸金星,根本未注意到自己的失言:“你这贱婢!是你开罪了顾夫人,却反而连累了独秀!我们明家怎么会出了你这种心肠歹毒胆大妄为之人 ?'…3uww'若就此放任,还不知日后你要掀出多大风浪!为了明府,说不得只有我担了骂名,现在就将你处置了!”
见她失仪至此,更信口开河不分是非,明华容面上闪过一抹不屑。她懒得再作戏,只冷笑着扬起头,冷冷看向怒不可遏的白氏:“看来夫人分明知道顾夫人的来意,却不点破,只让我与独秀过来待客。等独秀吃了亏,又将责任推在我身上,更扣下一堆似是而非的大道理。夫人莫不是早想处置我,却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所以今儿就演了一场苦肉计?可惜独秀不比黄盖,夫人也不是周郎,老爷更不会似曹操那般一时糊涂!”
白氏不意她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一派镇静地讲出这番话,将自己的私心都明明白白挑露出来,不由面色一变,原本的满腔怒火,一时竟发作不出来。
这时,厅外突然传来一个微带恼火的男声:“谁敢在背后妄议我?”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身朝服的明守靖正大步往这边走来,顶上纱帽都没来得及取下,想必是下了朝刚刚回家。
见是他来,白氏神情微闪,随即抢先说道:“老爷,罗侍中家的顾夫人来访,我恰好头疼,便先打发了两位姑娘过来待客。谁想等我略歇了一歇再过来,独秀却已被顾夫人不分青红皂白打了一顿,华容倒好端端地站在旁边,有的没的说了一堆话儿,我也不敢学给老爷听。”
明华容听罢,几乎要为白氏避重就轻,似是而非的口才喝彩。
而明守靖听完,再打量一番屋内场景,立即皱眉看向明华容,质问道:“怎么回事?”
“华容也不知道。我和二妹妹刚进屋,顾夫人就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动手。我见妹妹挨打,一时吓呆了,刚刚回过神来劝了几句,情急之下未免对顾夫人有些不敬,请老爷责罚。不过,似顾夫人这般公然上门打骂我们家的小姐,华容实在代二妹妹不平,恳请老爷替妹妹讨一个公道。”
这话条理有据,既为自己开脱解释了白氏话里的陷阱,又表达了自己的忧心,反倒将白氏衬托成了只顾心疼亲生女儿,不问缘由便冤枉继女的恶妇,激得白氏脸色发青,待要反驳,却又无从辩起。
见白氏面色不豫,明守靖隐隐察觉了几分她对明华容的不善之意。当年她刚过门时便表露过对有个继女的不快,彼时明守靖新婚燕尔,对这个出身高贵又样貌美丽的娘子百依百顺,且正待倚仗老丈人的势力在朝中晋阶高升,体察到新妻子的意思后,便毫不犹豫将明华容送到了别庄上。
但事隔多年,如今他已是朝中重臣,心境自然起了变化,不再是过去那个自恃才名却又忧心仕途的青年人。当初觉得白氏容不下大女儿是理所当然,现在却觉得,这个夫人心胸未免太过狭隘了。
况且,顾夫人名声在外,人人都知道她是个无理也要闹翻天的泼辣货。这么一个人跑来自家撒野,不啻于当面打脸。白氏却不顾脸面,只顾指责继女,当真是不知轻重缓急!
这么一想,明守靖不禁心生不快,冷冷看了白氏一眼,对顾夫人说道:“顾夫人今日到敝府造访,为何打伤我的女儿?若给不出理由,休怪明某人上奏陛下,弹劾罗大人治家不严,纵妇逞凶之罪!”
早在明守靖刚进来时,顾夫人便不再嚷骂了。半个多月前,她女儿在外吃了亏被抬回家,当时她就想打上明家来为女儿出气。但人还没出府,京兆尹就派了公差过来问话。罗侍中虽然也疼宠女儿,但到底明白事理。盘问清楚来龙去脉后,知道是自家理亏在先,惊马之事也是意外,怪不到明家人头上,便处置了那个生事的马夫,又劝说了夫人,让她息事宁人,待明府派人来慰问,尽到礼数给足面子,这事便算揭过作罢。
顾夫人本依着相公的话,打消了过来闹事的念头。但她哪里知道白氏唯恐天下不乱,悄悄瞒下了此事,并不差人前去送礼慰问。
罗家足足等了半个月,眼见小姐都大好了,明家却依旧悄无声息。顾夫人回想女儿人事不知地被抬回家里的情形,心里的火不禁又冒窜起来。这日趁罗侍中上朝,便杀到明府,打算先大闹一场,出一出心口的恶气。
她自认占着道理,听罢明守靖的话,立即尖声说道:“明尚书真是好家风,自家女儿伤了人,问也不问一声,就跟没事人似的。等人找上门来,反而派别人的不是。”
听出话里有话,明守靖眉头皱得更深:“顾夫人何出此言?还请讲个明白。”
顾夫人奋力一挣,挣开了架住自己的仆妇们,指着伏在白氏怀中抽抽搭搭的明独秀骂道:“半个多月前,你大女儿出门时与我女儿争道,结果害得我女儿马匹受惊,被惊马拉着颠了半日,待救下来后早被撞得昏迷不醒。我家老爷心地仁慈不和你们计较,本说等你们派人来安慰下便算了。可你们竟连面也不露一下,问也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