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嫡杀-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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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明华容有意咬得极重的知道和疼爱两句,孙姨娘再忍耐不住,失控般破口大骂起来,语言之恶毒难听,连最下等的市井泼妇也说不出口。被请来帮忙的店家侍女们表面装作没听到,心中却不禁暗自嘀咕。而孙姨娘身边的丫鬟们,则更加为自己未来的日子担忧了。
在众人各怀心思中,明华容一行回到了明府。
刚刚走入内院,明华容便看到了坐在暖房花厅中,对坐品茗闲谈的明守靖与白氏。远远看去,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可以清楚看到白氏明显的讨好,和明守靖逐渐缓和的神情。
很显然,白氏正在努力修复与丈夫的关系,补救挽回前些日子的失言所造成的裂痕。
遥遥望见这一幕,明华容神情不变,眼中却露出一抹嘲讽的光芒。
然后,她毫不意外地听见了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华容,你回来啦,我正要给父亲和母亲送点心过去呢。不知你选了什么好首饰,可否给我看看呢?”
说话的正是明独秀,她今日依旧打扮得十分光鲜,一身锦衣华服。偏髻上斜簪一枝精致的白玉山茶花紫檀木杆发簪,长长的珍珠流苏迤丽垂下,随着她的动作在耳边轻轻摇荡。如玉般光洁细腻的皮肤被珠光一衬,隐生红晕,愈显得她容颜娇艳,如花胜花。而她的言语亦是亲密无比,上次的一番龌龊,竟似是没发生过一般。
但明华容看到这个美名远扬的妹妹,却如同看到一条口吐毒涎,嘶嘶吐信的毒蛇,心中却唯有厌恶提防而已。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独秀的表里不一与虚伪做作。
见明华容默然无语,明独秀却是心中暗喜,以为自己一番布置都有了成效。于是她便故作惊讶地问道:“孙姨娘呢?她似乎没与你一起回来?”
“有劳独秀关心,姨娘正在后面呢,我正好为了她的事要禀报老爷,劳烦你让一让,不要拦了路。”
听到这毫不客气的话,明独秀脸上笑意略僵,本能地生出几分不详的预感。她刚想开口仔细询问时,便见几个婆子抬着夏天用的竹篾屉凳过来。蜷缩着躺在凳上,白纱裹面,奄奄一息的人虽然看不清面目,但看衣饰身段,分明是孙姨娘无疑!
见状,明独秀心中一凛,不祥之感更甚。她再顾不得兜圈子,急切地问道:“姨娘这是怎么了?”
——她明明撺掇了杜唐宝,又让大表哥帮忙布置好了一切,更假借白氏的名义叮嘱了孙姨娘一番,本说今日之事再没有不成的。怎么现下明华容若无其事,孙姨娘却成了这般凄惨模样?!若闹到父母跟前,保不齐会被父亲发现是她从中玩了手脚,到时候麻烦可就大了!
“独秀莫急,我马上便会向老爷禀报,你且听着就是了。”将她掩饰不住的慌张尽收眼底,明华容眼中掠过一丝嘲讽,随即不再理会她,自顾自走向暖厅。
明独秀想要拦住她,婆子们已抬着奄奄一息的孙姨娘走了过来。嗅到那混杂了药味与血腥味的浓浓呛鼻味道,明独秀不由自主掩住口鼻倒退几步,等她再抬起头时,只见明华容已走到明守靖面前,盈盈行下礼去:“华容见过老爷夫人。”
“嗯,你且起来吧。”经过入府以来的种种事情,明守靖对这个大女儿还算满意,虽然依旧没有什么疼惜宠爱,但也算有一两分好感。兼之今日向来傲气凌人的白氏破天荒地向他低声下气认错讨饶,伺候得无比妥贴,他心情正是大好,看着明华容便觉得更加顺眼了。
但见到这个继女,白氏一双细眉却是不由自主皱得死紧:“你有什么事吗?”
她思量权衡了十几日,觉得一直装病不是办法,想要挽回明守靖的心必须有所行动,便在今日特地打扮了一番,前来向丈夫赔罪。她不想被人打扰,事前便早早遣开了当值的丫鬟婆子,只留下几个心腹守在院门处。乍眼见到明华容,心中不禁大骂那几个心腹不中用,竟让这小贱人跑进来,平白坏了她刚刚好转一些的心情。再想起那日明华容明嘲暗讽的话,白氏眼神越发骇人,若非碍着明守靖在,只怕当场就要发作起来。
将她面上的怨毒之色一一尽收眼底,明华容露出几分惶恐,说道:“论理本不该来打扰老爷和夫人,但今日华容外出,却遇上一桩意外,不得不请二位长辈定夺。”
“外出?”白氏细眉一竖,立即斥责道:“我何时曾允许你外出了?”
明华容顿时满面委屈:“夫人,今早我向老夫人请安时,孙姨娘说父亲想让我在腊八宫宴上打扮得光鲜些,便让她带我外出挑选首饰。”
闻言,明守靖狐疑道:“我从未说过这话。”
白氏面上一喜,还要继续斥责,明华容却抢先道:“姨娘说这话儿时老夫人也在场,老爷如果不信,可以去问问老夫人。”
阖府皆知,明守靖对母亲十分尊敬,有敢于轻慢老夫人的下人总是处置发落得十分严厉,分毫不讲情面。所以,明守靖认为明华容绝不敢拿老夫人说谎。他思量一下,心道多半是孙姨娘想到外面透透气,便打着他的旗号又拉上了明华容这个幌子。
自打张姨娘离开后,他的两个妾室里只有孙姨娘生得出挑,加上近来又与白氏闹翻了,便几乎夜夜宿在孙姨娘院里。孙姨娘仗着宠爱一时轻狂,也是难免,自己回头私下说她两句也就罢了。
想到这里,他语气和缓了不少:“此事暂且不提,且说说你在外面遇上什么事了。”
他本道大女儿多半是在哪里受了谁的气,不想,明华容说的竟是:“回老爷,孙姨娘被毁容了。”
愣了一愣,明守靖才反应过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本能地斥道:“胡说八道!真是放肆!”
“父亲若不信,请看——”
随着明华容侧身一让,纤长的细指向身后一指,被下人抬着的孙姨娘赫然呈现在明守靖面前。
看到昨夜还巧笑倩兮在榻上曲意承欢的美妾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明守靖立即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孙姨娘跟前,急切地揭起她面上松松包裹的白布。
只看了一眼,明守靖便面色大变,连连后退几步,连话都说不出来。他一介文人,平日里只在风雅之事间流连。连鸡都没杀过,更别提别的血腥场面。当下看到孙姨娘血肉外翻,狰狞无比的伤口只觉十分恶心。
狠狠喘了几口气缓过神来,明守靖大声问道:“她怎么会伤成这样?”敢伤他堂堂尚书的爱妾,那凶徒真是胆大!自己必要整治得那人生不如死!
明华容只当没看到他惊怒交加的神情,在旁淡淡说道:“是瑾王做的。”
正怒气冲冲的明守靖,闻言顿时哑然,再次怀疑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重复道:“瑾王?怎么会是瑾王?”
“老爷有所不知——”明华容将今日之事详细说了一遍,直听得原本怒气勃发的明守靖面色阴晴不定。他本以为孙姨娘是受害者,没想到她竟是自食其果,而且居然还冲撞了瑾王。
站在一旁的白氏却是幸灾乐祸。她装病的这几日也没忘打听明守靖的事情,得知他椒房专宠孙姨娘时恨得牙痒。原本她打定主意等与丈夫和好后,就要腾出手来收拾孙姨娘,没想到她还没动手,孙姨娘就自己先出事了。更妙的是出事时明华容也在旁边,借着这件事,说不定还能恶整这个继女一番。
沉浸在喜悦之中的白氏没有发现,随后进来的明独秀在听完明华容的话后,一张小脸血色尽褪,眼中满是惊慌不安。
“……瑾王过来问明情况后,便说今日我挑选的首饰都由他来付账,以作赔礼。我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等王掌柜答应会将污陷我的那名侍女送官行笞杖后,便赶紧带上姨娘一起回府,请老爷看到底该如何处置。”明华容说罢,便站到一边,眼观鼻鼻观心,做出一副恭顺模样。
但听完她的话,明守靖一张还算英俊的脸却皱成了苦瓜。瑾王既然发了话,只向明华容一人赔礼,对孙姨娘只字不提,那就是认为孙姨娘是罪有应得了。说不定他还觉得,不追究孙姨娘的惊驾之罪,已经是相当宽宏大量了。
他对女儿受了委屈的事情分毫没放在心上,只顾着琢磨瑾王的用意和考虑善后。事到如今,到底是不是孙姨娘蓄意陷害明华容已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怎么收拾残局。既然瑾王没提孙姨娘,那他正乐得将事情全推在那个侍女身上。而珠宝铺子的掌柜既已答应将那小侍女送官弄死,也算是给了尚书府面子,他便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再追究了。省得事情进一步闹大,传扬出去了更令自己丢脸。
但满心盘算着要借机将明华容一起拖下水的白氏,却根本没想到这些曲折:“老爷,虽说事出有因,但出事儿时华容和孙家妹妹都在一处,瑾王怎么只给华容赔礼,而对重伤的孙家妹妹不闻不问呢?我看这事有些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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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50 白氏跳脚
听到白氏的话,明华容睫羽一闪,掩去眼中讥讽,淡声说道:“那夫人觉得要如何才合理呢?莫非要让瑾王将孙姨娘拿下狱去,责问她个惊驾的罪名才妥当?”
白氏见她竟将自己的意思歪曲至此,不由气结,索性不再拐弯抹角,直白地说道:“所谓的惊驾本是一场误会,姨娘伤得这么重,连老爷看了都心惊肉跳,瑾王岂能无动于衷?我就怕是有人趁姨娘昏迷时在瑾王面前进了什么谗言,以致瑾王误信小人,迁怒错怪了姨娘。”
明独秀听出母亲的意思,立即压下惊慌,帮腔道:“母亲说得没错,瑾王是最和善的翩翩君子,岂有见了姨娘的伤情不动容的?多半是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见这母女二人异口同声,字字句句指向自己,明华容却反而微微一笑:“原来夫人和妹妹是在质疑瑾王的决定,我也不知道他为何这么做,不如现儿就让老爷下帖子将瑾王请到府里,你们当面问问他?”
“放肆!在父母面前,你居然敢这般言语轻狂!”白氏厉声斥道。
明华容微一偏头,故作不解道:“夫人这是何意?你有疑惑,我好心提出解决办法,你怎么不领情反而要斥责我?”
“姐姐,你这话分明是拿母亲打趣,又哪里是解决办法了。你还是快快说出实情,以免惹得父母生气。”明独秀见缝插针,一心要趁势给明华容安个罪名,好掩盖自己的所为。
她一边说,一边轻轻摇头,仿佛真在为明华容的冥顽不灵而叹息懊恼,一副孝顺女儿,温柔妹子的模样。
转头看了造作的明独秀一眼,明华容也跟着叹了口气:“妹妹定要我将今天遇到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
“原来姐姐果真有所隐瞒,为人子女,最要紧的是一个孝字。为了一己私心惹得父亲母亲大动肝火,你于心何忍?”分明只有白氏一人在跳脚,明独秀却非要把明守靖也拖下水。
“好吧,隐瞒实情,确实不该。”明华容像是被她说服了一般,点了点头,说道:“我确实隐瞒了一件事。姨娘回来的路上再次陷入昏迷,一路呓语不断。我为了照顾她,和她同乘一车,结果却无意中听到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姨娘沿路一直在埋怨,怨夫人为何要命她陷害我,以致自己反受其果,乃至于被破了相。”
说罢,她坦然看向明守靖:“姨娘乃是伤重之人,又处于昏迷之中,想来当不致于说谎。我却为难得很,到底要不要说出来。本来还发愁若老爷盘问,我该如何回答,没想到反倒是妹妹更关心我,不断刨根问底的非要我说个明白。”
明守靖如何听不出来这话包含了隐约的责怪质问,问他为何不追究下去,还她一个公道。他怎好直说自己其实并未将她这个女儿放在心上,刚才所想的皆是妾室这般胡闹不敬,瑾王会否暗中怪罪;而这事是发生在外头的,不知被人听去多少,日后他又该如何在同僚面前为自己辩解遮掩。诸般考量,竟是全无一字为明华容打算的。
总算明守靖还有几分廉耻,当下被当面质问,不禁生出两三分心虚,但继而又因觉得父权受到挑衅,再度转为不快。这话是明独秀挑起来的,又攀扯到白氏,他刚刚对白氏恢复了的几分柔情,瞬间又重新变得冷硬:“你有什么话说?”
白氏自认压根没做过这件事,闻言立即怒道:“胡说八道!我何曾指示过什么人来!明华容,你真是太放肆了,竟然敢构陷母亲,你犯下的是忤逆之罪!一旦我告到官中,你必要被黥面流放!”
明守靖生平最爱面子,自然听不得告官二字,立即说道:“家里的事扯什么告官,妇道人家,当真不识大体!”
见他言语冷酷,全无适才的温情密意,白氏顿时从心寒到了脚尖:“老爷,我是被这小贱人随口污蔑的,这么显易的事情,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为何还要向着她说话?”
“有理说理,你说她在胡说八道,那就反驳回去,似这般喝骂叫嚷,又有何宜。亏你还是相府小姐,竟连这点风度都没有么。”见妻子一脸刻薄怨恨,明守靖心中更不舒服,皱眉说道。
白氏闻言气得满面通红:“哼——好!明华容,我且问你,你说我命孙姨娘陷害你,你拿得出什么证据来?”
明华容瞟了心虚低头的明独秀一眼,淡淡说道:“我不过是转述姨娘的话而已。”
“那就是说你没有实证了?”白氏死死瞪着她,一副恨不得立即将她挫骨扬灰的模样。
明华容只作不见:“夫人何必如此性急,待姨娘醒了,一切不就有了分晓?不过,若夫人实在等不及,我倒另有一位人证:适才在姨娘的声音虽小,我却听清了一个人的名字,据姨娘说,是夫人房内的桐影亲自去叮嘱姨娘这件事的。”
“桐影?她现儿就在院门处守着,你既这么说,就让她过来当面对质!”说着,白氏立即着人去将桐影叫来。
在等人的间隙,自以为是被泼了脏水的她冷笑着还想再斥责明华容几句,瞥眼却看到女儿神情大为异样,头压得极低,一双青葱般的手死死扯住裙子,几乎快将绢丝都抓破了,手背上的青筋更是道道凸起,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白氏先以为她是不舒服,然后突然觉出不对来,一个念头划过心中,让她整颗心蓦然一沉:“独秀,你在做什么?”
明独秀闻声抬头,面上虽然犹自挂着勉强的笑意,眼神却是异常惊恐,根本无法掩饰。
知女莫若母,只看了她一眼,白氏的心便直直坠到了底:这件事,跟女儿脱不了干系!
意识到这一点,白氏又急又气,却还不能当面拉过女儿问个明白。她正思索对策之际,桐影恰好走了过来,向众人见礼:“奴婢见过老爷夫人,二小姐与大小姐。”
明守靖矜持地点了点头,见白氏久久不语,便不耐烦道:“华容,你来问她。”
“是,老爷。”明华容依言看向桐影,冷声问道:“桐影,你昨日去向孙姨娘私下传话之事,老爷已经知道了。你若是乖觉,就趁早说出实话,指不定老爷还能饶过你。”
刚才见孙姨娘气若游丝地被抬回来,桐影已经有几分惊慌,所以才没敢照白氏的命令阻拦明华容。现下被劈头这么一问,顿时整个人都哆嗦起来,颤声说道:“奴婢……奴婢不知道大小姐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明华容定定看了她一会儿,那目光竟似重逾千钧,压得桐影整个人都抬不起头来,原本坚定要保守秘密的决心更是像遇上阳光的积雪一般,一点一点崩溃坍缩下去。
眼见对方身子已是摇摇欲坠,明华容突然收回了目光。但桐影还未来得及庆幸,便又听她说道:“这可奇了,我分明听见姨娘说,你拿了夫人的一支珠钗做为信物,说夫人许她一旦事成,就提前解了五妹妹的禁足,且将来必会抬举她呢。姨娘怕你们哄她,特地将那支珠钗留下,以为表记。”
昨日桐影遵明独秀之命,假托白氏之意行事时,为了取信于孙姨娘,确实悄悄拿了白氏一支常用的珠钗过去,并许下诸多好话儿。只是昨天她们说话时是在孙姨娘的房间内,周围并无他人,明华容又是从哪里知道这些话的?!而且那支珠钗后来也——
“你胡说!那支钗子后来我明明带回房里了!”桐影大急,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
啪!
话音刚落,桐影脸上便狠狠挨了一记耳光,打得她头晕耳鸣,连鼻血都溢了出来,脸颊更被对方涂满丹蔻的长长指甲划出了两道血痕。
“贱婢休得胡说!母亲怎会做这种事?!”打完人,明独秀尖声斥道。
明华容见她终于沉不住气了,便趁机撩拔道:“妹妹,我知道你想维护夫人。但她是夫人的贴身婢女,除了夫人还有谁能使唤得动她?你可别只顾忙着心疼夫人,对实情视而不见,甚至颠倒黑白。”
这话果然刺得明独秀更加心浮气燥,再维持不住平日里的爽朗明丽形象,犹如泼妇一般继续失态尖叫:“你害得五妹妹被禁足,自己得罪了姨娘,姨娘当然然要整治你。你们自个儿折腾,为什么要把我和母亲拖下水?”
“人证俱在,妹妹还想要狡辩,坚持夫人是被冤枉么?正如老爷刚才所说,你若要喊冤,便拿出实证来,这样失态惊叫,却将平日的礼数都抛干丢净了。还有……”明华容似乎刚刚发觉一般,不胜讶异地说道:“这丫鬟指证的明明是夫人,为何妹妹却将自己也捎带上了?莫非……妹妹也插手了此事?”
“你——”明独秀辩不过她,便转头恳求般看向明守靖:“父亲,你看看姐姐这像什么样,字字句句都非要治我和母亲的罪不可。父亲,你向来最疼爱我的,你一定要为我作主啊!姐姐这般污蔑我,一旦传出去我还要不要做人了!”
她满以为一切会像从前那样,只消自己撒个娇诉个苦,父亲就会心疼不已,对自己百依百顺。但她今日却忘了收敛脸上的怨毒之色,自以为娇俏可人的模样,实际却是狰狞扭曲,不堪入目。
看到她这副模样,明守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他那个俏丽动人、艳冠帝京的二女儿吗?她现在的样子简直比顾夫人还要凶悍,如同市井泼妇一般,三言两语就被激得跳脚大骂,毫无半分平日的娇美可人,倒是与白氏那令自己厌恶的模样如出一辙。
明守靖目光在白氏母女二人身上来回巡梭,突然意识到,或许一直以来,自己都不够了解她们。
但白氏却误将他一语不发的神情当作了怜惜信任,心头不禁又生出一丝希望,哀声说道:“老爷,独秀说得不错,明华容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