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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独倾秦王心:疑是故人来-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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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甘。

我知道她恨我,她一直恨我,一直拒我于千里之外,无论我对她多好,可今天是除夕,难道在这样的日子里也不能片刻忘记你的仇恨吗?非要让我在众人面前出丑吗?

我仍在笑,笑着揽上她的腰,只是我自己知道,这笑已牵强。

她更明显地闪躲,甚至动手想要拿开我的手,她的手很小,扣在我的手上,软软的,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碰触我呢。

我不理会她的话,只想让她的手多一会儿停留在我的手背上。她似乎更为生气,加大了力气,她的指甲陷进我的肉里,有点疼,更疼的是我的心,可我还是对她笑着,还是没有拿开我的手。

我的心,一剜一剜地疼。

现在我才知道,这世间最厉害的并非我战无不胜的大秦铁骑,而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名之为爱的东西,骄傲如我,在它面前,亦甘心俯首。

我深陷爱中,无力自拔,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沉沦其中,沉沦,再沉沦。

因为我的“放肆”,她气得要走。

我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

我突然觉得自己象个笑话,下面一众女人哭着,喊着,巴望着能获得我哪怕一顾的垂怜,我不给;可是,当我把我的心,我所有的爱捧给眼前这女人,她却不屑一顾。

我何其可笑!何其可悲!!何其不甘!!!

“今晚,可不可以暂且忘了我是谁?”

她沉默不语。

她还是不能原谅我。

我突然想起,当初派去永巷调查她的人回来禀报,说她的歌唱得很好,当年在燕国,每逢宫宴,她必会献上一曲。

我想听她唱歌,为我而唱,现在。

可是,她却对我说,她的歌只唱给“亲人”听。

只唱给亲人听?如此说来,我不是你的亲人了?我看着她,心中一压再压的怒火突突窜升。

我不想在众人面前失态,所以我努力挤出笑,笑着告诉她,自她踏入咸阳宫那一刻进,秦国便是她的家,我便是她的亲人。

她说,她的歌只唱给“真正的”亲人听。

我已经快压制不住胸中的怒火了。

“真正的”亲人?什么意思,就是说我不是你“真正的”亲人喽!若不是我一味的迁就,只怕你的腹中早已有属于我们俩的“真正的亲人”了!

我耐着性子又问了她一遍唱还是不唱,得到的依旧还是那两个字,“不唱”。

很好,有骨气,我暗自咬牙,不过我倒要看看到底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我冷冷提醒她别忘了永巷中人。

果然,此话一出口,就见她明显地哆嗦了一下。

她哭了。

当我看到她泪流满面地恨恨瞪我,我的心一瞬窒息,一瞬柔软。她的眼泪,永远让我心痛,让我无能为力。

她赢了。

我心烦意乱地站起来,只想快点离开这喧嚣之地,带着她,一起。

马车,行进在咸阳宫中曲折幽深的巷道里,我坐在黑暗的车厢里,心绪难平。

“真的那么恨我吗,片刻也不能原谅吗?”我问她。

她不语。

我知她恨我,但我从不后悔灭掉燕国,若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是还会作同样的决断:灭掉六国,统一天下。那是我与生俱来的使命。

我绝不能容忍这世间有人与我平起平坐,我该是这天下唯一的主宰!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鬼使神差般地,《蒹葭》脱口而出,我被自己吓了一跳,一惊,一怔之下,却又慢慢唱下去。

这歌简直就是我和姬梅的真实写照,我渴慕她,思念她,却只能远远地看着她,无法靠近,无可奈何。

很多年没唱过歌了,唱给谁听?谁又配得上让我为之献声?我想起自己最后一次唱歌还是在赵国,那时我和邻家的玩伴并排躺在树下,大嚼着不知名的野果,看着蓝天白云,快乐地哼唱着童谣。很久以前的事了,久远得令我偶尔思及时怀疑它是否曾经存在过。

我以为,此生我不会再有开口歌唱的机会,不想今日,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车厢里,我竟缓缓而歌,为着身边爱之入骨,却恨我入骨的女子。

这首听了若干年,无数次,听到无趣,厌烦,曾被我讥笑为平凡男子的无病呻吟,此时,竟自我口唱出,当真感慨成端。

原来,面对心仪的女子,堂堂秦王也不过平凡。

我的梅花,你听得懂我的心吗?

我的梅花,你听得懂我的心吧!

我唱完后很久,车厢里一片安静,只有单调的马蹄声从外传来。

突然……

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在低唱。

她的歌声柔婉清泠,美妙得有如天簌之音。

只是这美如天籁的声音唱着一首忧伤的歌,在这本应充满喜气的年夜,让人不免深深叹惋。

她在唱《蜉蝣》,一首思乡的歌。

你是在告诉我,你想念燕国,是吗?就那么想念燕国吗?

她简短的回答证实了我的猜测。

一瞬之间,我只觉全身血液涌进脑中,心头象有无数只利爪在狠命抓挠,我想大叫,我想杀人!

我伸手触动机关,车中光亮乍现,我看见她神色哀戚,泪水满脸。

我告诉她,宣誓般告诉她,我不会放她走,永远不会!

她是我生命的终极意义,是我苦苦找寻经年,才寻获到的灵魂归依,我怎么能,怎么会,怎么能任她再次走出我的生命!

不能,绝不能!

我恨痛交加地质问她有没有想过我?

她的回答令我更加气愤,她说自己不过是咸阳宫里无数女人中“小小不然”的一个,她走与不走,于我毫无损失。

小小不然?小小不然!她真的是存心要气死我!我气得浑身发抖。

有哪个小小不然的女人,可以住在仅次于我长杨宫的宫室之中;有哪个小小不然的女人,可以拥有国君的亲赐令牌在咸阳宫中随意出入;有哪个小小不然的女人,可以随意出入国君的寝宫;又有哪个小小不然的女人,可以临君不跪,甚或直呼君王名讳!

你明知道自己是不同的,你明知道我对你的良苦用心,为什么?为什么还要一直说这些伤人的话来刺激我!

她的泪流个不停,我看着她,终是狠不下心来冲她发火,尽管此时,我的心中已是怒火冲天。

既然,你说自己小小不然,那么我就索性给你讲个透彻,让你明白,你对我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

我给她讲了我的梦,我告诉她,当我第一次看见她时的震惊与欣喜。

她静静地听我说着,泪不停地流。

她的泪流进我的心底,熄灭我心中所有的怒火,点燃我心中全部的怜惜。我伸出手,将她拉进我的怀里,用尽我全身的力气抱着她,不给她逃避的机会,不许她再逃避。

这一次,她竟出乎意料地没有如常挣扎抗拒,相反,她安静地伏在我的胸口,温驯到令我诧意。

只是,她的泪似乎流得更凶了,我摸着她的脸,满手泪湿。

不要哭,不要再哭了,我会代替你的亲人,好好爱你,好好珍惜你,不要再哭了。我就是你的亲人!

我抱着她,悲喜交加。

我最心爱的女人,此刻,就在我的怀里,拥着她,仿佛拥有了全天下,从未有过的满足感,瞬间充满全身。

这个除夕之夜,我终生不忘!

第29章 第十八章:举国之庆(1)

姬梅

宫灯高悬,彩绸飘飞,咸阳宫中,处处张灯结彩,隆重的气氛,比起春节有过之而无不及。

明天,对某人,对秦人,都将是一个无比重要的日子,甚至比春节还要重要。

“夫人,陛下来了。”宫人进来禀报。

心跳因为宫人的禀报一瞬失衡,手一抖,绣面下穿飞而出的针,扎在了手上,还好没出血,不过却很疼。

“干什么呢?”

那人带着满面的笑意,大步走进来,脱去外袍,一屁股坐在我身边。看上去,心情似乎很好。

“没什么。”我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除夕之夜后,赵政又恢复如初,几乎日日驾临庆元宫。而自从那夜后,每次见了我,他的脸上总是带着一副猫儿偷腥得逞后暖昧不明的浅笑。

笑得我浑身不自在。

而他,也似乎看出了我的窘态,于是,他的笑意更加明显。

“这是什么?香袋吗?”他笑着夺过我手中的物什。

“嗯。”

“你绣的?”他问。

我点称是。

他拿着香袋反复端详,“送我吧。”说着,冲我露齿一笑,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牙,让我不禁想起小昭,小昭笑起来和他一模一样。我盯着他,微微发怔。

“怎么不说话,舍不得吗?见我没言语,他再次开口,似在有意逗我。

看来他今天的心情确实不错,或者说,他这几天的心情都不错。

“一个小玩意罢了,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只是还没绣好。”我低下头,不去看他烫人的目光。

“那就快点绣,绣好了,送给我好不好?”他的语气象小孩子在跟大人撒娇。

我不禁一阵毛骨悚然,有些不确定眼前的男人是否真是世人口中的秦王。此时此刻的他,竟是比小昭还会撒娇。

“你若想要香袋,和少府知会一声,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我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

他抬起我的脸,面容忽而变得郑重,“是要多少有多少,可是多少也不是你做的,我只要你做的这个。”

他盯着我,忽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亮眼,我下意识地又向后微躲,生怕被他浓长的睫毛刮到。

男人平白长这么长的睫毛作什么?我微白了他一眼。

“怎么?我又说错什么了?”他一脸无辜,更用力地眨了眨眼。

唉,真是的。

我又向后退了退,他如影随形地凑上来。

“躲什么?又吃不了你!”他干脆将我一把按住,接着又是露齿一笑。

我的眼前一花。

“可不可以不要笑了?”我劈手从他手中夺回香袋。

“为何?”他因了我的动作,笑容蓦地僵住。

“你的牙晃得我眼花。”

“什么?”他微愕,继而爆出一阵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出来了,“没想到你竟这般会说笑。”

他伸手揽住我的腰,我一扭腰身,站起来,不想和他太过亲近,除夕夜的举动已是大不该,再不能和他有过分之举。

他一愣,笑容僵在脸上。

“坐下。”他拉住我的裙角不让我走。

僵持片刻,我无奈重新坐下。

“我以为,经过那晚,我们的关系会有所不同。”他深深地望着我的眼,一派严肃,不复刚才嬉笑。

我无语。

“为什么不说话?”他伸过手来将我的手握在掌中。

我一挣,想要抽出。

他的手坚定有力,不容反抗。

“为什么?”他叹了口气,“为什么又是这样?难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永远都只能象现在这样吗?”他幽幽望我,似在问我又似感叹,“你到底要恨我到什么时候?”

他的眼中感伤无限。

我望着他的眼,几乎迷失其中。

姬梅。你是怎么了,醒醒吧!心中有个声音在微弱呼号。我定了定神,垂下眼,不去看他。

“又是这样,唉——”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听得我心中一阵哆嗦。

“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他问。

“知道。”这样重大的日子,怎会不知。

“哦,”他眼中一亮,声音里带着隐隐地期盼,“那你说说明天是什么日子?”

“一个万民同庆,不亚于春节的大日子。”你的生日。

“你呢?”他看着我,目光火热,“你可愿为之庆祝?”

我无语,不知如何作答。

若我说愿意,他必会十分高兴,可是,因他而死的我的亲人们又会不会因此而痛哭于九泉之下?

若我说不愿意……不知为何,我突然不忍见他失意落寞的表情,耳边响起除夕之夜他痛苦的低喃,“可不可以暂时放下你的仇恨,让我们忘掉彼此的身份,哪怕只有一会儿,可以吗?可以吗??”

我是不是该让他快乐些,毕意每个人一年只能过一次那样的日子。

第30章 第十八章:举国之庆(2)

我看着他,“如果你希望我为这个日子欢庆,那么,我会如你所愿。”

他望我片刻,一声轻叹,“我希望得到的是发自内心的祝福,而不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无奈之举,你懂吗?”

我的回答,还是没能令他满意。

此时,宫女端着茶点走进来。

“这是什么?”他松开我的手,端起玉盏看了看,又闻了闻。

“梅茶。”

他喝了一口,眉一扬,“不错,很好喝。”又从金盘中拿起一块梅花饼端详片刻,“这又是什么?”

“梅花饼。”

“哦?梅花饼?”他兴致勃勃地咬了一口,“嗯,不错不错。”边嚼边口齿不清地连声称赞,随后将手中剩下的,全部丢入口中。

他又喝了口梅茶,眯起眼很受用的样子,“茶很好喝,点心也好吃,想不到你宫中的厨子还有这般手艺。”

“不是厨师做的。”

“哦?那是谁做的?”他看着我,眨了眨眼,似有所悟,“不会是你做的吧。”

我点点头,“是我做的。”

他摇头叹息,“真是想不到。”

我闪眼避开他的目光,看向盘中点心,“没什么,都是我母后教我的,她做的比我好吃多了,可惜……”提及母后,我鼻子一酸,几欲落泪。

我和他一时无语,室内忽然变得很安静。

“我猜你的母后一定很疼你吧?”良久之后,他打破沉默。

“是!”想到母后,心象被刀刮过,“我母后很疼我,虽然,她并非我的亲生母亲,但她为我所作的一切,她所给予我的母爱,不比亲生母亲少,甚至更多。”

“是吗?”他轻轻点头,“那你也一定很爱她喽?”

“是!我非常爱我母后,非常爱,若不是……”想起母后的临终嘱托,我瞟了他一眼,心没来由猛地抽痛,“国破当日,我早随她去了。”

又是一阵沉默。

“所以,你恨我,所以,你一直不原谅我。”他盯着我,沉沉道。

“如果你的母后因我而死,你会原谅我吗?”

他的脸瞬间变了颜色,阴云密布,片刻之后,他冷声道,“会,我会原谅你,我不但会原谅你,还会万分感谢你。”

什么?!我愣在当场。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为人子当说的话吗?他怎么可以如此对待自己的母亲!他,等等,我突然想起在燕国时听到的关于他的身世以及他母亲的种种传闻。

我看着他,是因为那些原因,才让你如此憎恨自己的母亲吗?

“不好奇我为何说出那样的话吗?”他长眉一挑,声音中带着让人心酸的激动。

“不想。”我淡淡回他。看来,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吧,他的表情让我忽生不忍,对自己刚才的言词微感自责。

“你以前从没听说过关于……”他还想说什么。

“听说过。”我打断他,不想让他说出下面的话,那该是最让他难堪,也最让他难过的话吧,心中不忍见他伤心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是吗,”他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哼然一笑,自嘲四溢,“都听说过什么,说来听听。”

“没什么。”我痛心地看着他。

“没什么,”他又是哼哼一笑,“没什么就是什么都听说喽,”他不住地哼笑,听起来却象在哭,“是没什么,六国之人谁不知道我的事,又有哪个不在背后嘲笑寡人?”他的眼中寒光伴着恨意倏然一闪。

“别人说什么是他们的事。”他的笑象无形的利刃一下下扎在我的心上,难受非常。

“你呢?”他止了笑,凝眸看我,“你也和他们一样笑话我吗?”

他的眼神带着质询,带着渴望,还有一丝几不可查的紧张。

“没有。”我望着他的眼,缓缓摇头。之所以慢是因为我在回想,在确认自己当初听到这些秦廷绯闻时是怎样的一份心情。是的,我确认自己从未曾嘲笑过他。我想起自己当时的感受。当我听到这些秘闻时,除了吃惊,还有一点替他难过。

听了我的答复,他面色稍缓,“真的没有吗?”他犹似不放心地追问。

“没有,”我看着他,“不相信吗?”

“我信!”他幽幽望我,“只要是你说的,我就信。”

我垂下眼避开他的目光,把玩着手中的香袋,以此掩饰我的局促。

“还要多久才能做完?”耳边响起他恢复平静地声音。

“快了。”

他又从我手中把香袋拿过去,翻看了一下,“做这个难吗?”

“会了就不难。”

“那你教我,我也想学。”

我吃惊地看着他。

“这么喜欢看我?”他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又一次露出了他的招牌微笑。

我脸上一热,低下头去。

“教啊~~”

好了,好了,知道了,教就是了,我算知道小昭撒娇的本领是随了谁了。

赵政眉峰轻结,一手捏着香袋,一手拿着银针笨拙地缝着,无比认真。

世人再怎样也料不到传说中冷血冷面的秦王竟然会跟一个小女人撒娇学做香袋,若他们得见赵政此时模样,下巴必定掉到地上砸出深坑。

我看着他,身上一阵激灵。

“这样对吗?”他把香袋递过来。

“这样。”我接过针和香袋,示范了一次。

“哦,明白了。”他冲我挤挤眼,呲牙一笑,复又接过香袋,接着缝了起来,线不知怎的突然打了结,针不上不下卡在布料上,抽不出来。

“怎么回事?”他咕哝着,用力一扯,针猛地穿出扎进他的食指指尖。

血一下子冒了出来,不多,却是份外刺眼,看得我浑身一软,仿佛那针同时也刺进了我的指尖。

他微皱了眉,把刺破的手指放进嘴里吮了几下,又看了看,不出血了。

“我真是笨。”他转脸看我,轻笑道。

“疼吗?”刚才,我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抽出手帕给他擦血,就差一点点。我是怎么了?

他摇摇头,“不疼,这算什么,”复又感慨一笑,“没想到女红还真是不简单。”说完,他拿起案上的梅茶又喝了一口,“嗯,”他咂着嘴,夸张感叹,“从没喝过这么香的茶,”然后,又拿了块梅饼丢进口中,眯起眼,陶醉地嚼着,“点心也香。”

我拿起玉壶,给他续上茶水,“真有那么好吗?你不会说你从未吃过这两样东西吧?”

“当然吃过,”他看了一眼水位渐升的茶盏,又抬眼看我道,“不过却从未吃到你做的这种口味,不过,”他微侧了头,一脸不解,“虽从未吃过,细细品尝之下却又有说不出的熟悉之感,”他看着我,眸光闪烁,“知道吗,你总是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总觉得我们很久以前就已相识,也许是在我们的前世,”他凑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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