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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皇都十里春-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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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肃穆如山川的皇城大内,直至此时才徐徐展现于眼前。
  九郎垂着眼帘坐在车内,阳光钻过帘子,斜斜洒在他肩头,如水珠般荡漾不已。
  漫长的行进中周围听不到任何杂音,伴着他的只有仿佛永无休止的车轮声。之前经过外城时来自民间的喧哗笑语早已消散,来去匆匆,如同虚无梦境。
  过了许久,马车慢慢停下,外面传来禁卫声音。依着印象,应该是已经来到了临华门。再往里去,便是后苑了。
  果不多时,有内侍高班率两列黄门匆匆赶来,在马车两侧跪拜相迎。九郎隔窗望了望,道:“冯勉怎不前来?”
  高班恭敬道:“太后思念九哥,方才将冯高品叫去问话了。”两人问答之间,已有两名黄门轻轻打开马车车门,高班躬身撩起遮风帘子,轻声道,“殿下小心。”
  九郎自座位之侧取来一支玄黑木杖,一手撑着,一手扶住车壁,慢慢下了车。高班小心翼翼地上前搀扶,询问是否需要休息片刻。九郎却摇头道:“不必,送我去宝慈宫。”
  临华门到宝慈宫相距甚远,九郎换坐了华顶乘舆,其间又穿过迎阳门,并途经坤宁殿等重重宫阙。待等抵达宝慈宫门前,虽则寒气仍未散去,但漫天阳光拂照下来,映得宝慈宫如沐金辉,愈加庄严。
  九郎下了乘舆,在内侍迎候下入了宫门。宝慈宫内极为肃静,即便是宫人行礼,亦是敛容低声。他早已习惯这种气氛,沿着玉阶拾级而上,在太后寝宫前静默候传。
  片刻之后,就有内侍前来宣召,这才可低首而入,行动时亦需万分谨慎,不得有所惊动。他行走时需有借助,杖子轻叩在清水似的方砖地上,在原本悄寂的寝宫内微微回响。
  若是以往,他倒不觉自己异样,只是现在这情形之下,却感觉有些不安。
  倒是水晶帘后的潘太后听得这熟悉的声响,不由红了眼眶,连声唤道:“九哥,九哥回来了?”
  他持着杖子想要下跪,却被一旁的内侍劝止住了,只得躬身行礼,温和道:“嬢嬢,臣刚刚赶回,舟车劳顿,还未及换身衣衫,请嬢嬢不要让宫人撩开帘子,以免污秽冲撞。”
  “你最是爱洁净,哪会有什么污秽?我要看看我的九哥,你头一次离京便走了那么久,是否憔悴了许多?”说话间,长挑身材的宫人已轻轻卷起水晶帘,请九郎入内。
  ******
  他迟疑了一下,只得缓缓上前。潘太后身着暗褐云锦大袖罗衫,肩上披着丰润狐裘,斜倚在山水独屏红木美人榻之上,腰后衬着杏色团锦软垫。她原是驻颜有术,虽年近花甲却仍颇有神韵,可惜而今病痛缠身,使得两颊消瘦,鬓边也有了几丝银发。
  美人榻两侧有诸多宫人奉巾添香,又有一名身材微胖的圆脸内侍躬身站立。
  那内侍见了九郎,立即面含微笑,跪拜道:“殿下,太后多日来始终牵挂于您,今天一早便叫臣来此,说了您小时候的许多事情。”
  “听说嬢嬢叫来了冯勉,臣还觉得奇怪,却原来真在这里。”九郎说着,便向潘太后再度致礼。
  “我对你牵挂得紧,便叫来冯勉,与他絮叨絮叨,也好过独自担心。”潘太后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腕,“九哥,上前来坐。”眼见他坐在榻边,眉宇间带着倦意,她不由怜惜道:“果然劳累至极,你若累了,就可先回去沐浴更衣,何必急着赶来见我?”
  “臣担心嬢嬢身体。”他恭敬道,“幸而听说嬢嬢的精神已比先前好了不少,看来朔方丹参入药后确有奇效。”
  潘太后叹了一声,以素罗帕子轻轻拭泪:“我这场病来得突然,幸得你不远千里将丹参送回,方才有了些起色,只不知可否能维持下去……”
  “嬢嬢既然已经好转,经由太医们精心调养,自然是能强健如初的。”他想了想,又道,“其实本是五哥自告奋勇要去取回丹参,可爹爹后来却又叫我前去,若不然,或许还能更快些。”
  “你还是内心良善……”潘太后喟然,抬手吩咐宫人,“你们先退下,我要单独与九哥说说话。”
  九郎略感意外,宫人与内侍们依次退出,冯勉亦低首离开。潘太后这才叫九郎再往前坐些,因携了他的手,轻声道:“我听说此前在邢州出了些事情,是否果真有人胆敢抢夺丹参?”
  九郎心知潘太后虽身处深宫,天下大事却无不在其掌握之中,便只得如实说了邢州之事,单单对双澄轻描淡写一带而过。饶是如此,潘太后仍是紧抿了唇,脸色愈加苍白。
  他忙劝慰:“嬢嬢,那些盗匪与渎职丢物的河间马军已经被关押在邢州监狱,等臣禀明爹爹后,再请爹爹定夺。”
  潘太后却冷笑一声,重重一叩榻上矮几,眼里含着尖针般的光。“自从我病倒之后,官家七日内连接撤换户部、工部五名要员,前日里御史中丞在殿上含泪陈说变法之弊,却被他一纸诏书贬出汴梁。你说,我这次得病,岂不是正遂了他的意?!”

☆、第九章 烟树参差晓寒深

  他沉默无语,从去年起,新任的参知政事连番上书诉说旧政积弊,言辞极为恳切。官家本就不是个墨守成规的人,听后深为所动,有心施行新政,但潘太后一脉在朝中与地方都影响极大,这两党之争便如燎原星火般越燃越烈。
  潘太后见他低着头不说话,便又加重了语气:“先前我身子还硬朗的时候,官家就为新政之事屡次与我言语不和。这番我卧床不起,太医告知药剂中必须要有朔方丹参,端王本来自愿前往河间,临走前官家却忽然将他换下,让你赶去邢州。这安的是什么心?我当时神志不清,若是知道了,定是不允!”
  她越说越怒,不由猛烈地咳嗽起来。九郎心中不是滋味,急忙一按座椅扶手站起来:“嬢嬢请息怒,臣以为嬢嬢的病还是因过于劳心而得。官家纵然在新政上与嬢嬢意见相违,但在臣出发去邢州前,他也叮嘱臣要小心谨慎,及时赶回。”
  潘太后抿紧薄唇,过了许久,才冷冷道:“你说那为首的劫匪是阴差阳错才抢了丹参,我却不信。若不是有心谋划,谁又能在马军手中轻易抢去东西?”
  九郎虽也觉得此事颇为蹊跷,但见太后言语中已对官家起了疑心,只能俯首道:“嬢嬢,那群马军是一时大意,加上对方身手了得,才会……”
  “身手了得?”潘太后紧盯着他,“当真是一般的劫匪?”
  他想到双澄,微微晃了晃神,脸色仍从容:“只是其中有一人较为厉害,寻常马军不是她的对手。”
  “可曾审问清楚,到底是什么来历?”潘太后不由扶着床榻直起身来。
  九郎缓缓垂下眼帘,平静道:“江湖人而已,浪迹四海,并无什么背景。”
  潘太后蹙起双眉:“将此人押解至汴梁,再行拷问。”
  他微一抬眸,望着潘太后道:“丹参正是因她才失而复得,臣念在她年幼无知,已将她放走。”
  “什么?!”潘太后脸色一变,攥着扶栏厉声呵斥,“九哥,你怎能如此率意妄为?!”
  他似是早有此预料,当即撩起衣袍跪倒在地:“臣只是觉得她功过相抵,并不是有意作恶,无需再押解入京。”
  坐在榻上的潘太后面如寒霜,她素来觉得在诸多皇孙中,九郎最为识大体明是非,加之幼年遭遇坎坷,令她时常抱以怜惜珍爱之心。但她未曾料到这一次,九郎竟如此草率行事。
  “为何其他劫匪还关在邢州,唯独这最为厉害的人却被你放走?!我常夸赞你聪颖懂事,但你这次怎会变得这样糊涂?!”她一径斥责,九郎再无辩解,只是低头跪在榻前。
  此时水晶帘外有人小心翼翼地道:“启禀太后,端王得知太后病情有所好转,特来问安。”
  潘太后按捺了怒气,冷声道:“就说我现在乏累,让他明日再来。”
  帘外的内侍不敢多言,应诺而去。潘太后转身又看着还跪在冰冷地上的九郎,禁不住怜怨交加。“跪着做什么?起来回话。”
  他却紧抿了唇,视线落在榻前镂花踏板上,过了许久才道:“嬢嬢,若那人真是奸恶之徒,臣绝不会为其所惑,更不会心慈手软。可臣在此之前经过再三考量,相信她只是空负武功却被人利用,并不涉及官场朝政。其余的劫匪之中,有一名叫做田二的更为可疑,臣已让邢州知府对此人严加看管,只等官家再派人去审问。臣亦深知此番自作主张乃是有罪,嬢嬢要如何责罚,臣甘愿领受。”
  潘太后撑着几案,本想再严加训斥,可见他跪着已显吃力,终将满心郁结化为一声长叹。“阿容,你可知我为何特别疼惜于你?”
  九郎听她忽而唤起自己幼名,心间浮起薄薄惆怅。可脸上却不能显出,只垂眉敛目道:“因臣的生母是嬢嬢外甥女,又故去得太早,留下臣成了无母之人。再者……”他的声音低了几分,神情还算平静,“臣行走不便,比不得其他兄弟,让嬢嬢尤其怜悯。”
  潘太后听他这样平静无波地说着,心头酸楚非常,借着侧身之际,悄然拭去眼角泪痕,哀伤道:“不仅如此,我始终对你有悔。当初不该听那道士言说,将你……”
  “嬢嬢,那些事情已经过去许久,如今宫中也再无人提起,您又何必记在心里?”九郎直起身子,望着她认真地道。
  潘太后闭上眼睛,缓缓道:“阿容,你当真不曾怨恨?”
  他眼中清冷,摇了摇头:“那时年幼,许多事情,臣已经记不清了。”
  ******
  终究是怜惜甚于气恼,潘太后舍不得让九郎再跪下去,便令他重又站了起来。见他拿过椅边拐杖撑立而起,不由多看了几眼,继而皱眉道:“我怎瞧着这杖子不是我先前赐予你的那支了?”
  他低声道:“路上不慎弄丢了,只得差人重新购置,虽千挑万选,但始终比不上嬢嬢专请工匠为臣打造的精巧。”
  潘太后更是不满,本想责备几句,可看他眉眼间溢满郁色,只得道:“阿容,以后你不要再出大内了,我看你在宫中还算太平,怎一旦出去了就连连犯错!”说罢,又以食指按压眉心,疲倦道,“你先回去罢,稍后少不得也要叩见官家去。要小心行事,免得又触怒了他。”
  九郎见太后神情不佳,知道再留下去也无益,便躬身告退。出了寝宫,交代宝慈宫内侍,请他们多加留意,若是太后还感不适就要立即传唤太医前来。待得吩咐完毕,他便带着冯勉出了宝慈宫,才刚走下长阶,便听斜侧里有人笑了一笑道:“九哥,果然是你在陪着嬢嬢。”
  他闻声回身,朱红色的宫墙下站了一人,身穿月白交领长袍,衣襟袖口皆以云华素纹滚边,头戴玉冠,腰束锦带,正朝着自己微笑示意。
  “五哥?”九郎见到他,略有意外,“适才听内侍传报,以为你已经走了。”
  端王慢慢踱来,道:“嬢嬢说自己乏累,但我看到门口停着乘舆,就想到是不是你已经回转,故此留下来看看。”
  “我才回来。”九郎一边与他说着,一边走向乘舆,“嬢嬢也确实乏累,因此我待了没多久便告退出来了。不过嬢嬢已经能够坐起谈话,比先前好了不少,这还亏得五哥当时想到河间府离朔方较近,可以加急送来丹参。”
  端王不由笑道:“可最终还是你去了邢州。你多年来始终不曾离开东京,这次出去,可有领略别样风景?”
  “来去匆忙,哪里有心去看什么别样风景?”
  “其实九哥已近弱冠之年,若不是嬢嬢总不舍得,你早该离开这大内了。前日里范大学士还在朝堂上提出此事,希望官家早择吉日让你出阁开府。”端王陪着他走到乘舆前,见他要登上去,便很自然地扶了他一把。
  九郎坐好之后,侧过脸道:“爹爹怎么回应?”
  “他自然说早在考虑之中,只是太后怜爱你,须得等太后病愈后再商量此事。”端王顿了顿,又道,“范大学士还说,既然太后对九哥格外疼爱,官家更应尽早为九哥指婚,好让病中的太后增添欣悦。”
  九郎本待吩咐冯勉启程,听得此话,不由怫然道:“范大学士怎提起此事?”
  “你我都曾蒙受他教诲课业,尤其是你的策论最为他喜爱,他见你年纪渐长,自然也是着急。”端王洒然一笑,拍了拍他的肩头。
  九郎看看他,垂下眼睫,不再做声。
  ******
  端王离开后,九郎在前去崇政殿的途中始终沉默,冯勉在宝慈宫时隐约听到太后在厉声斥责,只不知所为何事。他悄悄窥视,见九郎眉间笼着淡淡忧悒,便柔和道:“九哥儿,昨日里沈娘子与几位公主去宴春阁赏梅,因问起荆国公主婚配之事,荆国公主也与您一样,忸怩着不肯开口。”
  九郎抬手扶额:“她素来不拘小节,怎也有害羞时候?”
  冯勉笑了笑,道:“沈娘子也是这样说的,还特意问她前些时候躲在集英殿后,可曾窥探到哪位俊俏的新晋进士。她却扬起脸来,说那些人见了官家诚惶诚恐,哪有九哥大方温文?”
  九郎知道他是有意使自己不那么沉闷,只是自从回宫后所见所闻都压在心头,而今又要赶往崇政殿叩见父亲。一想到此,便如巨石横亘,心头滞碍。
  冯勉见他还怀着心事,便也不强行劝慰,只在途中间或说起一些宫中趣事,好让九郎略微舒展眉头。
  待得乘舆行至崇政殿,方知皇帝下朝后便直接去了殿后的长春阁。冯勉前去长春阁外询问,回转叹道:“官家正与诸位大臣商议政事,只怕殿下得等了。”
  九郎未觉意外,对于他来说,今上就是今上,是新宋的天子,众人的官家。虽则私下也如民间一般称今上为“爹爹”,可“爹爹”的真正涵义,他却是始终不曾了解。
  既然见不着,那就等罢。
  皇子在他人面前再尊贵,到了官家面前也只是为人臣属。他下乘舆,冯勉要搀扶,却被谢绝。
  于是九郎独自沿丹陛一侧缓缓上行,他右腿使不出力,迈上台阶远比寻常人困难,但身姿挺拔,仍不减丰仪。玄黑长袍上的滚金镶边浮动细琐的光,摇摇耀耀,像水底的亮纹。
  云层轻移,遮蔽了日光。长春阁位于两座广殿之间,四通八达的寒风在阁前肆意穿梭,九郎端端正正垂首站在门口,与那些禁卫、内侍无甚区别。时间流逝极慢,半个时辰之后,他的右腿早已没了知觉,握着杖的手露在袖外,也被冻得骨节发僵。冯勉在旁见了不忍,便躬身低语:“殿下,要不请这里的殿头进去通报一声,也许官家能准您进去等候。”
  “官家不喜在议事时被打搅……”他话音未落,阁内忽然响起怒喝声,与此同时,有人将茶杯重重地砸在了青石地上,那一记脆响,惊人心魄。

☆、第十章 初入皇都意惶然

  隔着厚重木门,犹能听到里面的激烈争执,官家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来人!来人!”
  奉御内侍与禁卫急切推开大门,阁中央一名年老臣子正全身匍匐,前额不住地撞击地面,颤声道:“祖宗之法不可改!臣今日情愿以死相谏,也好过尸位素餐!”
  另外的六七名大臣面面相觑,谁都不敢上前劝阻,只剩得一身龙袍的官家站在那老臣面前,气得脸色煞白。“你想青史留名,朕偏不遂你的意!”他振袖怒斥,“看你须发皆白,想必早已头脑昏聩!从今日起,留在府邸静思过错,再不用上朝!”
  他话语刚落,那老臣竟猛地起身,头也不抬地朝着近旁朱漆大柱撞去。两旁的大臣惊呼出声,幸得最近一人将其拦腰抱住,这时禁卫已冲入大门,将那老臣生生拖出,任由他嘶声叫喊,一直拽下了丹陛。
  阁中众臣背脊发冷,官家强忍怒意在鸦雀无声的房中来回踱步,忽一回头,瞥到了站在门外的九郎。
  冯勉连忙弓腰道:“圣上,九殿下已在阁外等候多时。”
  官家经此变故已然没了议政的心思,心灰意冷屏退了众臣,独自回到了几案之后。九郎待等众人离去,才拖着麻木的右腿进了阁子。
  官家本是凤眼长眉的好面相,但先前的争执使他脸上犹带愠怒,看着九郎颇为吃力地行跪礼,眉头不禁又是一皱。
  “何时回来的?”官家虽是问着他,眼神却落在别处。九郎答道:“一早入了大内,先去拜见了嬢嬢,随后便来拜见爹爹。”
  官家应了一声,因问道:“你与太后说了什么?”
  他将之前的言谈简述一遍,官家脸容含霜:“我原想派人去接应能更快一些,却不料竟出了此等事端。”
  九郎道:“除了被放走的那名劫匪外,其余涉事之人都关在邢州大牢。服毒自尽的那些人的尸首也保存在邢州义庄,因臣做不得主,还请爹爹再指派官员详加审问。”
  官家颔首,并未立即宣召其他官员入阁听命,倒是问及太后得知此事后有无其他问话。九郎摇头:“嬢嬢被臣气到了,后来就咳嗽起来,臣只得退出了宝慈宫。”
  官家靠着椅背,用审度的眼光看着他:“你可知我当初为何将端王换下,让你去了邢州?”
  “因大理寺有重案急呈,审问时必须要有皇子在旁督查,爹爹便只能让臣代替五哥去邢州一趟。”他低头回答。
  官家冷哂一声,缓缓道:“你嬢嬢在病前多次要我给你封王,我倒不是不情愿。但先前其他皇子开府封王前,都是参议了朝政,或是去地方上任了重职再回转。我体恤你素有腿疾,便想借着这次机会让你一尽孝心二显得力,之后给你个封号也不算敷衍。算来你被封广宁郡王至今已有十二年之余,除了太后为你说过几次之外,你自己倒像是丝毫不将开府封王的事放在心上。”
  “多谢爹爹挂念,臣深知资质有限,能有个广宁郡王的封号已是足够。丹参之事,臣办得不够妥帖,定当反省。”他不卑不亢,可在皇帝看来,这个儿子却太过温文,在恭敬之中更含了深深的疏远。
  尤其那双眼睛,垂着眼睫时都含着莫名的清高,微微一挑,又藏着坚冷的针。
  ——与故去的吴皇后当真相像!
  官家一想到此,心情就大为不悦。草草问了一些事务,便唤来内侍准备摆驾离开。九郎却道:“臣这次去邢州,听闻乡间百姓为赋税所苦,甚至要卖掉儿女来抵债,爹爹可有耳闻?”
  官家走过他身边,冷冷道:“自然知晓,那些臣子却还对新政施行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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