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里红-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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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样,二十日能到便好,总能赶着在过年之前将护膝送到军中。寒冬腊月天气本来便已经没有什么车队跑商了,也是郑香盈运气好,有一家西北来的行商因着一些皮货没有卖完,还滞留在荥阳,郑香盈得了这个信儿将他找了过来,请他晚回去两日,等着这护膝做出来再动身。
那行商听着还能带一笔回头生意,心中自然愿意,谈妥了价格,等着护膝全部到位,便赶了车子上路。本来那护膝该是十二月五号才能完工,绣娘们得知是给边关将士用的,不敢怠慢,紧赶慢赶的在十一月底便做好了,十二月初一,那行商便装了货,带着人手浩浩荡荡的往西北出发了。
西北边塞一片宁静,朔风烈烈的吹着劲草,虽然被吹得倒伏在地面上,可只要那风一停,劲草又挺直了身子,萧萧的对上了灰暗的天空。大将军带着一群副将骑着马在巡视军营,瞧着这寒风劲草,不由得有所感叹,将马鞭指了指那片草地:“这人便要同这劲草一般,百折不挠。”
杨之恒跟在大将军身边,点了点头:“可不是这样,遇着困难也不能退缩,必须迎难而上。”在军营历练了两年,他已经脱去了青涩少年的底子,眉眼已经长开了不少,剑眉高挑,星目灼灼。大将军回头看了一眼杨之恒,心中很是满意,本以为这个拿着豫王荐书过来的少年是个纨绔子弟,可没想到竟然是一块璞玉,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品行良好,在军营里很得将士们的好评。
见着杨之恒十分优秀,大将军本来还想着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以后再好生提拔,没想到今年夏天他便急急忙忙的跑回去订亲了,也不知道定下的是谁家小姐。毕竟这货好便是抢手,大将军微微喟叹了一声,也是自己没有早说,怪不得别人。
“大将军!”寒风雾影里跑过来一个人,奔到大将军面前行了一礼:“大将军,外边来了一支车队,那领头的自称是受人之托给边关将士送护膝的。”
“为边关将士送护膝?”大将军的眼睛落到了杨之恒双腿上头,那里紧紧密密的裹着一层皮毛,里边塞着蚕丝,十分暖和。“之恒,这事和你有关否?”
杨之恒骄傲的笑了笑道:“回大将军话,之恒未过门的妻子命人赶制了十万套护膝,特地赶着在年关前送过来的,她说只希望我大周将士穿了这护膝能让腿上少受些寒冷。”
“十万副?”大将军惊讶的看了杨之恒一眼:“你那未婚妻子是哪家贵女,竟然这般大手笔?”
“回大将军,她现在的身份乃是豫王义女。”杨之恒没有将荥阳郑氏搬出来,可郑香盈总要有个名头安着,幸得豫王上回说收她为义女,以后说起来香盈也算是有父有母了。
“难怪如此手笔。”大将军点了点头,朝那报信来的人一挥手:“让那车队进来!”原来杨之恒身份真不比寻常,豫王早就看中了他,怪不得这般热络的给他写荐书,自己幸得没有提起女儿的亲事,否则会让女儿落个尴尬的境地,虽说自己是镇西大将军,可与豫王去比又算不上什么,女儿自然也不能与豫王府的小姐相提并论了。
十万双护膝进了库房,大将军吩咐各营安排人手前来认领。那押车过来的行商捧了一堆东西来找杨之恒:“这是郑小姐托我送过来的。”
杨之恒喜孜孜打开那一包东西看了看,里边琳琅满目,什么东西都有,其中还有两双长毛护膝。“这是给大将军的,你自己拿着去给他。”郑香盈在信中殷殷嘱托,大将军用的自然不能跟寻常将士的一样,怎么着也该要上档次一些,索性放在杨之恒包里,让他自己去送。
大将军接到杨之恒转来的护膝,心中更是感叹,这位豫王府的小姐真是心思缜密,想得恁般周到。望着如青松般站在面前的杨之恒,大将军点了点头:“替我感谢她的盛情,以后你们成亲一定要告诉我,我得来送份回礼才行。”
“将军不必如此客气,这只是她的一份小小心意罢了,不值一提。”杨之恒行了一礼,掀开帘幕大步走了出去,大将军看着他的背影,没有说话,但心中却道,这杨之恒瞧着便是气度不凡,又有豫王府的助力,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夜色一点点的深了,清冷的月色照着那明黄的琉璃瓦,一点点更漏之声,滴滴答答,有如打在人的心头。未央宫里头宫灯明亮,陈皇后坐在大殿的椅子上,身上传着白色的狐裘,凤目微张:“郑德妃那边有什么动静?”
一人匍匐在地上,头没有抬起,声音尖细:“回娘娘话,这段时间郑德妃与自己的亲族联络甚多,而郑家亲族也有动静,一切都写在这密报里边。”
“哦?联系甚多?”陈皇后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来,茸茸的狐狸毛在她脸庞边上不住的颤动,衬得那双眼睛更显狭长,眼神也更是凌厉:“这看守宫门的都在做什么呢?任凭着她的人一马平川不成?”
“这还不是娘娘交代过的?”匍匐在地上的那人讨好的抬起脸来,谄媚的笑着:“娘娘不是说要让郑德妃的人出去,我们才能更好的掌握动向?”
“算你还是有几分记性。”陈皇后点了点头:“做得不错,赏。”
身边的掌事姑姑走上前来,将一个东西塞在那人手中,那人得了赏钱,朝陈皇后磕了几个响头,千恩万谢的垂着手弓着背退了出去。陈皇后望了望那人,将手中的一份密报展开,慢慢的看了下去,那密报有很长,几乎将郑德妃的一举一动都记录得清清楚楚,最近她与宫里哪些人走得比较近,送了些什么东西,与郑氏亲族有多少次联系,每次见面地点、时间,见面以后郑氏亲族的动静,分门别类,看得十分流畅。
“这郑德妃可真是自不量力。”站在一旁的惠心姑姑恨恨道:“她又如何能与娘娘分庭抗礼,可偏偏还要汲汲营营,也不怕到时候落个不好的下场。”
“她想做,便让她去做罢,这条路是她自己找的,到时候可别怨恨我。”陈皇后将密报放到一旁,脸上有一丝嘲讽的神色:“她可真是狠得下心,竟然是连自己的亲侄女都要利用起来了?暗地里支持着楚王,明面上却将侄女送去豫王府给那许兆安做贵妾,这难道是想要迷惑旁人不成?再说了,给许兆安做了贵妾又有什么用处?未必那许兆安还能封世子做王爷不成?她们郑家,现在眼皮子也太浅了些。”
“京城那边回信了。”郑大太爷将一封信笺交给了郑老夫人:“你自己瞧瞧。”
郑老夫人将那信笺抽了出来,仔细的看着上头的每一个字,忽然间手便抖了起来:“要香莲丫头去做贵妾?老五也舍得?为何……为何……”说到后边,忽然便哽咽了,她亲手拉扯大的孙女儿,捧在手掌心里头宠了十多年,却结果要去给人做贵妾,真是让她想不透。
“宫里头的娘娘和老五都是这个意思,他们也算是考虑周全。皇上身子一日比一日糟糕,总得有要站队的时候,咱们郑家现在明里没有站在任何一边,可暗地里却是支持楚王的,香莲丫头送去豫王府,一方面可以迷惑旁人,一方面多多少少也能打探些消息来。”郑大太爷有几分不耐烦:“你总是千方百计的在为她着想,可她身为郑氏的小姐,便该为郑氏做些事儿,好饭好食的养了她这么多年,也该报答了。再说了,去豫王府做贵妾又有什么不好,等着她升侧妃的时候你便会笑了。”
郑老夫人愣愣的坐在那里,眼中还有些犹豫,郑大太爷的手指敲了敲桌子道:“就这样定下来了,你先去想想该陪嫁些什么过去。”提到陪嫁,郑大太爷忽然间又停顿下来,有几分为难:“这个做贵妾,是个什么规矩,你自己去拿主意罢,郑氏还没这个先例。”
瞧着郑大太爷匆匆迈出去的步子,郑老夫人只是呆坐在那里,半天没有动弹,也没有说话,邀月将手轻轻按在她的肩膀上,一声不吭的替她按着肩膀,身后两个贴身妈妈也愁眉苦脸的互相对望着,十五小姐可是老夫人的掌上明珠,没想到竟要沦落去做贵妾,实在让人想不烂。
“去将十五小姐喊过来罢。”好一阵子,郑老夫人才幽幽的开口了,那声音里边透着一种萧索,又有浓浓的无奈。
“是。”邀月应了一声,低头朝外边走了去。大堂上,一屋子寂静,唯有那暖炉里的银霜炭烧得正旺,偶尔溅出几个红色的星子,发出细微的毕毕剥剥的响声。
第一百九十九章新春姐妹求救兵
郑香盈醒来的时候,屋子外头有着细碎的说话声,她侧耳一听,是几个小孩子正在她门口等着她起床:“阿爹说了,要早些来和小姐拜年,要恭喜她年年发大财!”
“我阿娘说,要我恭祝小姐和姑爷恩恩爱爱,白头偕老。”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响起,似乎有些不服气:“小姐赚钱那可是想怎么赚便怎么赚,哪还用得着我们恭喜!”
“那小姐与杨公子两人不一直都是恩恩爱爱的?也不用你来恭祝啊!”那小男孩倒是口齿伶俐,飞快的捉着那小姑娘的话回驳她。
“哼,最重要的是后边这一句,要恭祝小姐与姑爷白头偕老!白头偕老不容易,你懂吗?”小姑娘似乎在教训着那个小男孩,引得旁边一群男孩子都起哄:“你懂?就你懂?”
“你们别把小姐吵醒了!”小翠的声音夹杂着笑意在外头清脆的响起,郑香盈翻了个身,将手枕在了头下,忽然间有些呆滞,怔怔的望着那窗外外边白亮亮的一线天空。白头偕老,这可真是不容易,在前世都很难做到,更何况是这男尊女卑的大周朝?可是不管怎么样,自己都要朝这个美好的愿望奔了去,她相信杨之恒,也相信自己。
在床上扭了扭身子,郑香盈最后决定起床,扬声让小翠将水送进来,刚刚一开门,门外边一群孩子便跪了下来朝她不住的磕头,嘴里说着吉利话儿,十分热闹。郑香盈将准备好的小荷包每人发了一个,那群小孩拿着荷包喜笑颜开的跑开了,门口顿时又冷清了起来。
“姑娘,他们都等了好一会子了,一大早便坐在这里呢。”小翠笑着一抿嘴:“昨晚得了荷包儿,知道今日早上还有,那王阿大都一整晚没合眼睛。”
郑香盈听了也是笑,这王阿大憨头憨脑,远远不及他弟弟聪明,可做事十分踏实,自己吩咐的事情,从来都是一是一二是二,绝不偷工减料,将来可以培养这孩子做个库房保管人员,郑香盈心中已经有了安排。
“姑娘,今年咱们可算是痛痛快快过了个年。”小翠慢悠悠的开始给郑香盈梳妆,脸上喜气洋洋:“往年都要去看大少爷那张臭脸,今年总算不用见着他了。”
郑远山得了大房的支持,在七房一人独大,郑香林等人都不敢与他呛声,即便是郑远帆,现在也被他吃得死死的,看见他就只会躲。孝期一过,郑远山便提了东西巴巴结结的去了大房那边,郑大太爷心中虽然还是有芥蒂,可这七房毕竟还在族里,他不能不管,况且郑远山素日里很是听话,于是暂时压着不快,和颜悦色勉励了几句,郑远山自觉郑大太爷青眼有加,欢喜得一颠一点颠的跑回去了,在七房更是趾高气扬。
过年前夕,郑香盈派人送了些年礼过去,虽然她已经出族,可毕竟还得维持最起码的礼数,但郑远山却吩咐门房将她派去的人拦住不让进门:“都不是郑氏的人了,何必还再抬着筐子篓子的来往,被人瞧见了还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穷亲戚呢。再说了,若是被人报去大太爷耳朵里,自然会说我阳奉阳违,这是想要害我不成?”
下人听了气得不行,将那些东西又带着回来了,郑香盈听了点头道:“果然进益了,说出的话来还头头是道!”心中打定了主意,以后就等郑香林姐们几人来归真园再给她们单独塞些东西也就是了。
不知道今日郑香林她们还会不会来,郑香盈站起身来望了望外头,天空里飘着细碎的雪花末子,天气十分寒冷,园子里头一眼望过去白皑皑的一片,雪地上有几行脚印,那是王阿大那群孩子留下来的,现儿肯定在外边支网捕麻雀了。
“姑娘,老宅子那边来人了。”鲁妈妈急急忙忙走了过来,现在喊郑香林她们也不再好称呼大小姐三小姐,索性全部改成了老宅子那边,笼统称呼下。
门帘儿一晃,郑香林带着几个人从偏厅门口走了进来,郑香盈瞧了瞧那几人,大吃了一惊,杜姨娘也过来了,手里还抱着郑远寒。一群人身上穿着的衣裳瞧着都不是新衣裳,只是七分新,郑香芳的衣袖还短了一介,露出了一段雪白的手腕儿。
“姨娘怎么也过来了?这么天寒地冻的,小心将远寒给冻坏了。”郑香盈赶紧让金锁她们将郑远寒接过手,又命人向暖炉里添了些银霜炭:“姨娘坐过些,到暖炉边上身子就不冷了。”瞧了瞧郑香林,郑香盈实在觉得奇怪:“大姐姐你们去年都没添冬衣?”
郑香林听了这话,伸手抹了一把眼睛,声音略微有些嘶哑:“香盈,你还能喊我一声大姐姐,让我心里头实在高兴。莫说添冬衣了,现儿我们连像样的饭食都吃不上了。”
郑香盈大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不是每个月有一千两的银子开销?如何会吃不上像样的饭食?怎么着也该算是宽裕的,虽然不能比上,比下还是有余罢。”
郑香芳与郑香芬两姐妹嘴快,郑香林还没说出原委,两人早就你一言我一语的将事情全抖了出来。那郑远山嫌弃郑香林打理中馈每个月没有攒多少银子下来,索性将那打理中馈的权利都收到了自己手里,他孝期满了去族学念书,没有时间再管,便将事儿交给了王姨娘管,不再过郑香林的手:“大妹妹心太软,银子都被那些奴婢们中间赚了去,姨娘老辣,还是你来掌柄罢。”
王姨娘得了这个权,一心一意的为郑远山打算了起来,心里想着他飞快就要到十六岁,到时候娶媳妇要银子,去下场科考也要银子,心中只是着急,竟然慢慢的手越来越紧,去年冬季没有裁衣裳:“每年有穿不完的衣裳,每年还要裁,那不是浪费?”整个老宅就只给郑远山与郑远帆两兄弟做了几套冬衣,连郑远寒都没有做:“捡着他哥哥的穿便是了,暖和又好穿。”
郑远帆留下来的衣裳实在太大,杜姨娘无奈,只能当了自己一支钗子,去买了些布来,与丫鬟婆子们一起动手来给郑远寒裁了几套冬衣,被王姨娘瞧见了,在东院又指桑骂槐的骂了好半日,大抵说家里出了内贼,也不知道怎么就有银子了,还将人打扮得一身华贵。“再打扮也就这底子,没福气的便无福消受!”王姨娘隔着墙壁骂得唾沫横飞,听得杜姨娘眼泪涟涟。咬了咬牙,今日便同着郑香芳姐妹一道出来到归真园这边来了。
郑香盈听了这些话也很是无奈,现儿她不是七房嫡出的小姐,自然更没有权力去管老宅子里边那档子污糟事儿,只是瞧着郑香林等一群人坐在那里,面色愁苦,又忍不下心来不管她们。吩咐小翠去拿了荷包来发给几个弟弟妹妹,又将那些节礼都拿了出来送到她们手中:“那郑远山也真是奇怪,他这回倒是有骨气,把我的节礼给退回来了。”
“香盈,我们不是来讨节礼的,我们只是想要你替我们想个法子,这样下去可不行。”郑香林的眉毛耷拉成了倒八字,坐在那里无精打采:“若是再这么下去,三弟弟恐怕连饱饭都没得吃了。”
“大姐姐,你先别着急。”郑香盈微微一笑:“我总归得帮你们想个主意才是,先喝茶,吃些东西罢。”
郑香芳与郑香芬见郑香盈答应想法子,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在盘子里抓了些零嘴,走到金锁那边,拿着那桂花糖糕儿在他嘴边滑了滑,郑远寒咂吧了下嘴巴,舔到了甜味很是高兴,一个劲的朝郑香芳挥舞着手便要扑了过来。郑香芳笑嘻嘻的将郑远寒抱到郑香盈身边:“二姐姐,你看看,弟弟的脑袋真圆。”
郑香盈逗弄了郑远寒几下,见郑香林还在可怜巴巴的瞧着自己,叹了口气道:“这也是没得办法的办法,而且要看你们敢不敢去做。”
“是什么法子?”郑香林仿佛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浮木般,眼睛一亮:“只要能将这情况改变过来,我都愿意去试一试。”
“你们可以去外边放出风声,若七房再是王姨娘主理中馈,让家里人吃不饱穿不暖,那你们便要去知府衙门告状,你们那位大伯祖父不是最最要面子的?他哪里还敢让你们去衙门那边揭郑氏的短处?听到了这风声,自然会要来七房将这事情处理一番。”郑香盈想来想去,也只能利用郑大太爷还在乎所谓的名声这一点来打主意了。
“二姐姐这个主意好!”郑香芳听了直点头:“都不用放出风声,等到初八我们就直接去知府衙门告状,也让那郑远山尝尝苦处!”
郑香林有几分犹豫,毕竟郑远山是她亲哥哥,王姨娘是她的亲生母亲,咬了咬嘴唇,她低头道:“还是先在族里解决罢,这事儿关乎郑氏名声,咱们先别闹去外边。”
“大小姐说的对。”杜姨娘也点头应和,无论如何郑香林对西院不错,怎么着也该顾及她几分面子,别把事情弄得太僵。“香芳,你还是郑氏的小姐呢,郑氏名声坏了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这事情只要大太爷能过来主持公道那就够了。”
郑香芳见姨娘都支持郑香林,也没有再出言反对,坐在那里皱了皱眉头:“咱们怎么才能放出风声呢?大房那边又怎么会知道呢?”
“这个倒好办,既然王姨娘这般抠门,自然会得罪一些管事妈妈,各房下人之间多有联系,由他们去抱怨便是了。”郑香盈笑着望了望郑香林:“大姐姐,我倒忘记了一件事情,我还没恭喜你终于脱了那苦海了呢。”
郑香林苍白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红润:“真是奇怪,那王知州怎么便自己来退亲了。”原来总以为自己这辈子便要完了,竟然要嫁一个这样的人,还大着胆子与郑香盈计划了要逃婚,没想到这事竟然轻而易举的就解决了,王知州遣了媒人将她的庚帖退了回来,说经过占卜,他们两人八字不合,乃是大凶之兆,这亲是结不成了。
郑远山得了这信儿气得直跳脚,差点将那庚帖摔到郑香林脸上:“你这个没福气的,还要装模作样的寻短见,人家都看不上你!”
郑香林咬着牙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