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里红-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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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田庄里传来凶猛的狗吠之声,杨之恒唬了一跳,似乎有做贼被抓的尴尬。起先还只有一条狗在叫,紧接着又有几条狗狂吠了起来,它们的叫声此起彼伏很是热闹,在这寂寂的深夜里格外响亮,传出去很远。
杨之恒措手不及的瞧着田庄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中年人一手拿着灯笼,一手拖了把锄头冲了出来,身后还跟了几条欢快的跑着的狗:“谁在那里?”
“老伯,是我!”杨之恒见着寿伯气势汹汹,那几条狗也在他身边跃跃欲试,一时慌乱,不知道如何介绍自己的身份,冲口而出道:“我是上次来田庄里吃过饭的小杨公子,妈妈炒了鸡给我与师父吃,十分美味,还有一个妈妈说要酿酒送给我们。”
说到吃食,杨之恒肚子里边“咕噜”的响了一声,在这深夜里,十分响亮,他觉得自己真是丢脸,差点不敢看寿伯的眼睛。
“小杨公子啊!”寿伯举起灯笼照了照杨之恒的脸,依稀认识:“怎么这么晚来我们归真园了?”
杨之恒大窘,总不能说自己是找不到吃饭的地方这才从洛阳狂奔到荥阳罢?他尴尬的应答道:“师父派我来荥阳有事儿,办完以后过来瞧瞧。”
“小杨公子,快些进来,这天寒地冻的,又是过年时分,真难为了你。”寿伯将锄头放到田庄门边,低头朝身边闹腾不休的几条狗呵斥了一声:“是熟人,快些回去!”几条狗听了寿伯的话,本来蓄势待发弓起的身子全部放平,疑惑的围着杨之恒转了转,这才亲热的摇晃着尾巴,似乎在欢迎他一般。
“这几条狗怪通人性的。”杨之恒牵着马走了进来,那几条狗摇着尾巴跟着寿伯往里边走,先前的气势汹汹早已不见,变得很是温和。
“田庄里就这么些人,不养几条好狗怎么行。”寿伯一边走一边唠唠叨叨的诉苦:“现儿还算好,庄子里没什么好偷的,可瞧着我们家姑娘这般聪明伶俐,总怕银子会越赚越多,少不了会有人想来打主意,明年还得多样些狗,请人将田庄的院墙修高些才是。”
“谁准备打主意?”杨之恒听了心中火大,竖起两道眉毛,怎么会有这般无耻的人,难道就见不得郑小姐过好日子?
“这世间人心不古,想打主意的多呢。”寿伯口里不住的唠唠叨叨:“我瞧着郑家其余几房都不是好相与的,即便是七房自身,那两位少爷,都是眼珠子瞪得铜铃大,恨不能扑过来将姑娘嚼碎吞到肚子里头,连骨头都不剩!”
“他们敢!”杨之恒少年气盛,一只手捏成了个拳头,另外那只手握着马缰,缰绳被捏成扁扁的一线:“谁若是敢来打郑小姐的主意,你们只管告诉我,我一个个的去收拾了他们!”
与寿伯才说了几句话,便到了院子这边,门口的屋檐下头站了好几个人,正在伸着脖子往这边看,鲁妈妈见杨之恒来了,心里欢喜:“原来是小杨公子。”
方妈妈此时也认出了杨之恒,转身飞奔着进去里边屋子通传:“姑娘,小杨公子过来了。”
郑香盈那时候刚刚上床歇息,听着外边的响动,坐起了身子,将衣裳穿上,喊了小翠进来将灯燃了,正准备提了灯笼往外边去看看。听着方妈妈进来说是杨之恒来了,郑香盈不免奇怪:“这会子他怎么过来了?”
小翠提了灯笼走在前边,方妈妈替郑香盈将斗篷披上,一边扶住她的胳膊:“姑娘慢些走,雪地里可滑,仔细闪了脚。”
走到内院外头,就见走廊下头一堆人站在那里,其中一个人穿着白色衣裳,十分打眼,那不是杨之恒又是谁?几个月不见,他似乎高了大半个头,郑香盈不禁感叹,十三四岁的少年就是长得快,记入那雨后春笋般,嗖嗖的一节节的往上边蹿。先前见着他还不到鲁妈妈鼻梁那,现儿瞧着已经比鲁妈妈还要高了些,站在那里英姿勃发。
杨之恒听着院子后边传来脚步声,心中忽然有几分紧张,又有几分羞涩,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发硬,脑袋似乎转不过来一般。鲁妈妈在他身边笑道:“原来姑娘还未歇息,竟然起身出来了。”这话听在杨之恒耳朵里,便如同得了最美妙的仙乐一般,杨之恒的脸微微有些发烫,里边走出来的人果然是她。
“杨公子。”郑香盈走到走廊下,就见那白衣少年依旧是一张侧脸,没有转过头来,不由热情的招呼了一句,杨之恒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了出来一半,直着脖子应了一声,他鼓足勇气转过头来,正好遇着了郑香盈清澄如水的目光。
郑香盈披了一件鹅黄色的斗篷,头发散乱的披在了肩头,可却一点也不觉得凌乱,反倒将那芙蓉粉面衬托得更粉嫩了些。杨之恒瞧着她笑盈盈的望向自己,张开嘴喊了一声:“郑小姐”,搜肠刮肚的想找几句话来说,可却觉得词穷,这时候偏偏肚子不争气,“咕噜”的声音传出去老远。
杨之恒真恨不能找个地洞将自己埋起来,可周围的人却很是热心,方妈妈慈爱的望着杨之恒道:“笑杨公子是没有吃晚饭罢?快些跟我来厨房,今日寿伯与鲁妈妈成亲,还留着不少好酒好菜呢。”
郑香盈笑微微的站在走廊下,见着那挺拔的身影慢慢的往厨房那边去了,方才杨之恒那肚子里发出的声响委实太响亮些,配着他脸上尴尬的神色,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喜感,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做什么去了,竟然连晚饭都没有吃,能饿成那模样。
“鲁妈妈,寿伯,你们歇息去罢,这边没事儿了。”郑香盈笑着吩咐众人各自去安歇:“小琴和小棋去替杨公子收拾间客房出来。”
瞧着众人都散了,郑香盈这才带着小翠去了厨房,杨之恒正坐在桌子旁边狼吞虎咽,旁边放着几个空了的菜碗,方妈妈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杨公子,你慢些吃,别噎着了。”小翠见着那几个空碗,抿嘴一笑,不由得出言想捉弄他。
杨之恒吃得正欢,忽然听着身后有人说话,回头一看是郑香盈带了丫鬟站在那里,不由得猛的呛了一口,呼呼的往外吐米饭,方妈妈赶紧去给他倒水:“小杨公子,慢些吃!”端水过来瞪了一眼小翠:“你这丫头真是的,咋咋呼呼,惊扰了贵客!”
“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杨之恒摆了摆手,接过茶碗喝了几口水,好不容易才将气息喘匀了些:“郑小姐,你怎么还过来了,这么晚了,快些去歇息罢。”
“哪有将客人扔到一旁,主人家却去呼呼大睡的理儿?”郑香盈一脚迈了进来,小翠将灯笼插到门槛上,端了条椅子让郑香盈坐下:“杨公子怎么这样晚来荥阳了?”
听了这句话,杨之恒好不容易才调匀了呼吸,这时却又大声咳嗽了起来,方妈妈赶紧又将茶碗递了过去:“小杨公子,先别说话,喝几口水!”
郑香盈见杨之恒将脸埋在了茶碗里头,脸颊上有艳艳的潮红,心里蓦然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莫非这青葱少年对自己有了一丝情意?想到此处,她的脸红了红,一种莫名的慌乱忽然席卷过全身,四肢五骸里头却暖洋洋的一片。
“你慢慢吃,我叫丫鬟们在前边那进屋子里头给你收拾出了一间客房。”郑香盈见杨之恒捧着茶碗就是不肯抬头,知道他定然是有几分羞涩,也不想为难他,站起身来带着小翠便往外走:“方妈妈,等会你送杨公子过去。”
杨之恒紧紧的盯着地上,那里有个纤细的影子,慢慢的拉长了,又慢慢的移开,最终没见了踪影。听着厨房的门被掩上,杨之恒这才抬起头来,呼吸平静了些,端起碗来刚刚想继续吃饭,却见方妈妈朝他微微笑:“小杨公子,方才你害羞得可真像个姑娘家!”
似乎心事被人看破,杨之恒有一种措手不及的狼狈,一口饭又呛在喉咙里,大声咳嗽了起来。
听着厨房里边又响起了咳嗽声,小翠撇了撇嘴:“姑娘,杨公子可真容易岔了气,你听听,又咳嗽上了。”
郑香盈没有答话,只是默默的往前边走着,从杨之恒的神态来看,她觉得十有九这少年是有些倾慕于自己的。她努力回想着与他见面的情形,月夜下边翻滚到山沟里的马车,伸出手将她从车里拽出来的少年,折了桂花送给她时那种开朗的笑容……
回忆一点点袭上心头,就如那潮水一样,来了,去了,留在沙滩上的,是那些沉淀下来的最闪亮的东西,就如一个个精致的贝壳,在温暖的阳光下发出夺目的光彩。郑香盈翻了个身将被子拉紧了些,闭上了眼睛,梦里有寒梅傲雪而立,一树滟滟,如有霞光万丈披拂,满园生香。
杨之恒由方妈妈带着去了归真园的客房,小琴小棋已经将屋子收拾好了,还细心的给床上放了个汤婆子,伸了脚进去,只觉里边温热的一片。被子很柔软,被窝里很温暖,可杨之恒却怎么也睡不着,眼前全是郑香盈清澄如水的一双眼眸。
这究竟是怎么了,杨之恒翻了个身,冷风嗖嗖的灌了进来,让他觉察到一丝寒意,他拉紧了被子,眼睛瞪着黑暗的房间,如鲜花绽放的面孔璨璨的在眼前浮现出来,美目盼兮巧笑嫣然,让他怎么也舍不得合上眼睛。
二十八是一个好日子,寿伯与鲁妈妈成亲了。
二十八的夜里,杨之恒失眠了。
第五十章琉璃界踏雪寻梅
早晨睁开眼睛,只觉外边白茫茫的一片,打开房门,就见到处都是皑皑白雪。看来昨晚又下了雪,雪地上的脚印都还是新添的,脚印边缘的雪很松散,似乎要掉进那深深印痕里边去。
“小杨公子起得真早。”刚刚走出院子,便见着了禄伯,手里拖着几根枯枝走了过来,枝叶拖曳在雪地上,留下了几条深深的痕迹,纵横交错,露出了一片黑色的土地。
“大伯这是在做什么?”杨之恒好奇的看着禄伯拖着沉重的枯枝往院子侧面走,额头上亮闪闪的汗珠子正往下边滴,看来已经忙了好一阵子了。
“昨日雪大,将田庄里一些枯枝压了下来,我去收拾了过来,刚刚好可以放到柴房里备用,煮饭煮菜可少不了这些。”禄伯站定身子擦了擦汗:“这烧火的树枝可有讲究,千万不能用那些还没干透的,带了水分烧起来可会冒烟,熏人眼睛,而且火候也不好把握。”
刚刚说完这话,杨之恒的身影早已不见,禄伯瞧着那飘然远去的身影,不由得咋舌:“小杨公子怎么跑这么快,我都还没说完这话,人就不见了。”
禄伯拖着树枝去了柴房,顺便拐弯进了厨房张望了一眼。方妈妈正在灶台边上忙碌,灶台上架着一个蒸笼,正腾腾的望外冒着热气。“老婆子,今日早上做什么吃?”禄伯走了过去瞅了瞅正在准备的菜式,不由得讶然:“今日怎么就多了两样菜?”
“没见咱们归真园来了贵客?”方妈妈一边飞快的切着菜,心里头有些微微的得意,瞧着那小杨公子,似乎是专程来看自家姑娘的,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历,可瞧着他穿着谈吐不俗,定然不是一个寒门子弟。方妈妈越想越得意,自家姑娘父母双亡,这亲事若是让族里来给她定,还不知道会落到什么人家,现儿眼前有现成的人,得好好将小杨公子抓住了,过了几年让他家里派媒人来提亲……方妈妈越想越美,手下的菜刀也动得越来越快。
禄伯站在蒸笼旁边数了数竹笼儿,吸了一口气:“老婆子,你怎么多放了一层蒸笼屉子?小杨公子能吃多少,还用得着加一层?”
“他昨日晚上吃了五碗饭呢!”杨妈妈想得便觉得得意,昨日小杨公子吃了五碗饭不打紧,还替她将几个菜碗都净了底儿。她瞧着他食量如此大,也有些吃惊,杨之恒却对她只是笑得开心:“妈妈弄的饭菜实在好吃,以前我在家里头都只吃三碗的。”
方妈妈一想着杨之恒夸赞她的饭菜弄得好吃,心中便很是得意,今日蒸馒头时索性躲加了一个蒸笼屉子,打算那一笼全部给杨之恒包圜儿。
禄伯听说杨之恒昨晚一次吃了五碗饭,也颇感意外,想了想笑道:“毕竟年轻,能吃,那时候我也要吃三四碗饭的。”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外边有哗啦啦的响声,禄伯走到门边一看,杨之恒一手拖了几根粗大的枯枝正朝这边奔了过来:“大伯,柴房在哪里?”
方妈妈听着杨之恒的声音,惊得放下菜刀走到门口,见着杨之恒捡了枯枝回来,不由得埋怨禄伯:“怎么能让贵客捡树枝去了?你快些去,莫要到厨房里偷懒!”
禄伯嘿嘿笑着,搓了搓手走出去:“小杨公子,交给我来罢,你快歇歇,你是贵客,哪有让你动手的道理!”
杨之恒爽朗一笑,洁白的牙齿十分整齐:“这有什么,我与你一起去捡柴罢!”
方妈妈惊得瞪圆了眼睛,瞧着自家男人与杨之恒大步走了出去,雪地上留下几行凌乱的脚印,也不顾手里还拎着菜刀,快步跑到了后院,大声喊了起来:“姑娘,小杨公子去捡柴火去啦,你去看看罢!”
此时郑香盈刚刚起身不久,小翠在替她梳头,听着方妈妈在外边喊叫,小翠踮起脚尖望了望窗户外边:“方妈妈手里还拎着菜刀,这么着急做什么,杨公子爱去捡柴火便让他去呗,反正他现儿也没事情好做,吃了咱们庄子里的饭菜,总要做些事情报答才是。”
“小翠你越发喜欢胡说了。”郑香盈坐得端端正正,脑袋都没有偏一下:“快些替我将这发髻梳好,已经磨蹭了不少辰光了。”
“是,是,是。”小翠笑着将手中的玳瑁梳子快快梳了几下,手指灵巧的替郑香盈挽了个双鬟髻,又替她选了两支簪子,配着一身葱绿色的衣裳,显得格外水灵,就如那春天里抽条的柳枝一般。
主仆两人走到厨房那边,就见杨之恒正兴高采烈的与禄伯往柴房里搬树枝儿,院子中央摆了一大堆捡来的枯枝,杨之恒的白色衣袍上已经被树枝划得到处都是黑色的印记,就如有谁在他那衣裳上画了一幅水墨山水。
“杨公子,你可真勤快。”郑香盈朝他笑了笑:“一大早的便捡了这么多柴火。”
杨之恒的脸上红扑扑的,蓦然见着郑香盈站在自己面前,本来觉得自己的脸该更红一些,可出乎意料,他这次竟然没有像昨晚那样窘迫,相反能够坦然望向郑香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帮着禄伯做些事情。以前师父在时,每日早上都要督促我练习两小时的功夫,哪一日都不曾得空闲,今日已经算是偷懒了。”
郑香盈瞧着杨之恒站在那里,挺拔得如一棵青松,剑眉如墨星眸闪闪,不禁暗地里喝了一声采,谁家少年谁家院,真如那芝兰如那玉树,站在院子里,连那白皑皑的雪地都不及他的光彩。
“杨公子,有没有兴致与我去那边山头?”郑香盈指了指田庄后边不远的山,眼里充满了向往的神色。这些年她搜罗了不少好的梅花品种,可有一种梅花她却始终没有得见,她现在的目标便是要将这种梅花培植出来。
骨里红,乃是朱砂大类中的一种,前世里她的苗圃中便栽有各种各样的骨里红梅。骨里红应了一个“红”字,枝干如朱砂,树皮也是殷殷的红色,开出的花朵也是娇媚的红,若是栽了片骨里红在那里,远远望着就如绣锦一般,满眼都是艳红的一片。
她没有在大周见到骨里红这种梅花,可她相信,这里必然有这种原梅,自己只要寻到了,好生栽培种植,必然能种出一种梅中珍品来。那边山头她去找过茶花,可还没有去寻过梅花,那时候郑夫人心疼她,下雪的时候哪里肯让她出去,即便是“踏雪寻梅”这种风雅事儿,郑夫人也不愿意放她出门。
现儿自己能做主了,郑香盈望着不远处的山岚,心中有一种隐隐的预感,说不定今日还能在那里找到自己想要的原梅。只是这下雪的时候,山上路滑难走,杨之恒身手不错,请他一道去还能在路上保护着自己的安全。
杨之恒听着郑香盈邀请他去那边山上游玩,心中高兴,满口答应了下来。方妈妈在旁边担忧的皱着眉头道:“姑娘,这山上都是雪,爬山不方便,怕会闪了脚呢,换一日再去罢。”
郑香盈听方妈妈这般说,也犹豫了下,杨之恒在一旁却拍着胸脯道:“不怕,有我在呢。”
“先到山脚下看看,若是雪厚,便不上去了。”郑香盈瞧了瞧那边,心中依然还是存了这个打算,这梅花的红枝杂在旁的花树丛中,一眼也很难发现,可若是有白雪衬着便十分鲜明了,一眼便能看出,不管怎么样,先去那边瞧瞧再说,如果实在是雪厚,无法上山,那便打道回府,大不了当成一次饭后散步。
方妈妈无奈,只得招呼大家先用了早饭,不住的叮嘱着禄伯道:“山上路不好走便催着姑娘回来,别要逞强,这下雪的天气,山里也没得什么好玩的,不如就到自家田庄里找个地方烤肉煮茶。”
郑香盈抚掌大笑:“妈妈将东西准备着,我们回来再烤肉吃。”
自从那次在梅林烤了肉以后,方妈妈便对烤肉这门手艺着了迷,一个人摸索着,研制出了几种风味的调料,掌握了烤肉的火候,试过几次,手艺越来越精湛,田庄里的人吃过以后都夸奖方妈妈的手艺越发进益了,听得方妈妈笑得眉毛眼睛都挤在了一处。
被郑香盈巧妙的转移了话题,方妈妈不再纠结着她去不去山上,喜孜孜的到一旁开始着手准备烤肉的材料,鲁妈妈不声不响的换好了衣裳,跟在了郑香盈身边:“姑娘,小翠她们去了也帮不了什么忙,我同你一道去。”
郑香盈想了想这话不错,点头答应下来,吩咐小翠小琴与小棋在庄子里帮方妈妈打下手,鲁妈妈与禄伯喊了田庄上几个年轻下人,带了锄头绳索,一道陪着郑香盈走了过去,杨之恒紧紧跟在郑香盈身边,唯恐路滑山脚,一路上照顾得十分周到。
到了山脚下,上山的路果然已经盖满了白雪,所幸并未结冰,一群小鸟在雪地上不住的跳跃着,有如洒落的芝麻点儿,见有人过来,振翅飞到了树上,扑簌簌的掀起细碎的雪花末子,飘零到了他们的身上。
“姑娘,你还是别上去了。”鲁妈妈皱眉看着山间小道,虽然山脚处还是松散的积雪,可不知上边会不会已经结冰。
郑香盈瞧着这大雪封山,自己也不该执意前行,只是想着特地还寻那骨里红梅,却无功而返,自然惆怅,不由得微微叹了一口气:“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