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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骨里红-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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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药堂都没开门呢!”
  被郑香盈几句话顶了回来,郑远山只觉脸上无光,瞧着那一屋子的下人似乎都在嘲笑的看着他一般,心中不由火大,拍了桌子道:“二妹妹,你莫要以为父亲母亲都不在了你便能胡作非为,这还有郑氏族里的长辈在呢,我便不相信他们不能管着你!你不信我的劝导,到时候大太爷过来了,你可别怪我这做大哥的没有提醒你!”望了望杨之恒,郑远山面容严肃:“你老实说罢,他究竟是谁?若是下人,你便将他的卖身契给我过目!”
  “我出钱买的下人,卖身契自然是我收着,又何需给大哥过目?”郑香盈气定神闲,反正是耍赖,她索性赖得有水平一些,言谈间风轻云淡,丝毫没有半点烟火味:“我若是哪日高兴了,便给大哥看一眼,若是不高兴,那自然不会拿出来。今日我正是不高兴的时候,所以恕我懒得去取了给大哥看了。”
  “你……”郑远山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分明是狡辩!我这就去族里与几位长辈将这事说开,将你送到庵堂里去修心养性几年,城北这田庄我便暂时替你管着,到你从庵堂回来的时候我再交还与你。”
  这郑远山是索性将脸皮撕破了不成?竟然□裸的将他的野心都暴露了出来,他明摆着便是在垂涎自己这归真园呢。究竟小翠无意中漏出的一丝口风,让有心的人惦记上了。郑香盈望着恼羞成怒的郑远山,脑子转得飞快,要怎么样才能避免这事,郑远山捉住了杨之恒这个把柄,自己也是理亏。
  还没等郑香盈想出应对的法子来时,忽然传来了郑远山的一声惨叫,还有郑香林的一声惊呼:“杨公子,你请放手!”众人的眼珠子差点掉落一地,杨之恒竟然将郑远山的脖子捏着提了起来,他个子只比郑远山高半个头,但是捏着郑远山却显得十分轻松,似乎没有费半点劲儿。
  “谁让你在这里胡说八道的?”杨之恒低眸打量了郑远山一番:“我是不是郑小姐买回来的下人,与你有何干系?只有龌龊的人才会往那龌龊的事儿上头想,竟然还拿这事来要挟郑小姐,我瞧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笑微微的瞄了郑香盈一眼,将脸贴近郑远山几分:“跟你说,我真是郑小姐的下人,我叫杨弓子,弯弓的弓,你听清楚没有?”
  郑远山全身便如筛糠般抖得厉害,颤着嘴唇道:“我听清楚了,杨弓子你快将我放下来!”双脚没有踩在地上的感觉实在不好受,特别是当自己的脖子还捏在别人手中,生怕他稍微用力,脖子就会被杨之恒掐断。
  杨之恒点了点头:“那你可要站好了。”话音未落他的手猛的一松,郑远山便跌坐在了地上,一双手撑着地,双眼发出怨毒的光来瞧着杨之恒:“你只是个下人,怎么便一点规矩都不懂?有你这般对待主子的吗?”
  “郑大少爷,我劝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杨之恒微微一笑:“我只是郑小姐的下人,可不是由你来使唤的。若是你还打着什么鬼主意,想着出了田庄这扇门便能为所欲为,那我实话告诉你,你这算盘打错了。”他从小几上摆着的蜜饯碟子里头拈了一颗梅子,手指用力,那颗梅子便飞了出去,就听“嗖”的一声响,那梅子便深深的嵌入了窗棂格子里头,仿佛在那里添了一只眼珠子般。
  “郑大少爷,你的脑袋与那窗棂比,那个要硬一些?”杨之恒一双眼睛盯住郑远山,笑得十分温柔:“我很想知道结果,要不要试试看?”
  郑远山恐惧的望着杨之恒,全身如同筛糠般抖动了起来,他颤着声音道:“不用试,窗棂肯定要比我脑袋硬。”
  杨之恒笑得更是温柔:“既然郑大少爷不要试,自然知道要怎么做了?若是惹得我心情不好,说不定我便真想来试试看,郑大少爷的脑袋究竟有多硬呢。”
  “杨公子,请你手下留情!”旁边呼的冲上来一个人,低□子去扶郑远山起来:“杨公子……”她的声音十分凄婉,眼里有着盈盈泪光:“我保证我大哥不会去族里说起你的事情,你便放过她罢。”
  郑香盈皱了皱眉头,郑香林胆子向来很小,没想到这时候她还能如此勇敢的冲出来,这也应证了那同胞之情十分深厚,比与她的姐妹情谊要深得多,怎么来说毕竟他们不是从同一个肚皮里爬出来的。
  杨之恒挑眉看了一眼半弯着膝盖,一副楚楚可怜模样的郑香林,丝毫不管她满眼泪水,只是用手指着郑远山道:“倘若他能答应不去族里告状,寻郑小姐的岔子,那我便可以放过他,否则别管我不客气!”他朝郑远山笑了笑,嘴唇便那丝笑容十分灿烂:“我想你应该是在盘算到时候多喊几个人来抓住我?老实跟你说,要真是抓了我你便倒大霉了,我师父一定会来寻你的祸事,他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将人大卸八块,而且他喜欢今天切条左腿,明天再砍掉右腿,就像这样……”
  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见杨之恒倏然暴起,身子凌空而跃,在屋顶上摸了一把,再回到原地时,手里边多了一只小虫子:“你好好瞧着,他就喜欢这样,先扯了这条腿,再扯这一条。”杨之恒将那小虫子瘦长的一条腿夹在手指间,那小虫子十分惊恐,不住的划动着其余的腿,可怎么也逃不出去。
  “你要不要看我是怎么扯下它的腿?再想想那时候你也会是这样的感觉。”杨之恒继续在微笑,那笑容就如和煦的阳光一般温暖,可在郑远山看来却委实恐怖万状。仿佛杨之恒一用力便是将自己的大腿扯离身躯一般,郑远山闭着眼睛,伸出手来摸着自己的大腿,惊恐的尖声叫喊了起来:“你不要扯掉它的腿,不要!”
  “既然郑大少爷为它求情,那我便放了它,只是你要记得我说过的话。”杨之恒手指一松,那只小虫子迅速飞离开来,在众人头上盘旋一圈,蓦然消失不见。
  郑香林见杨之恒将小虫子放走,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朝杨之恒弯腰行了一礼:“多谢杨公子宽容。”她将郑远山扶着站直:“大哥,二弟已经换好衣裳了,可瞧着有些单薄,咱们快些回去罢。”
  郑远山哪里还敢再张扬,伸手抹了抹额头上涔涔的汗珠子,声音发虚:“咱们走罢。”
  郑远帆从屏风那处走了过来,王家阿大个子不如他高大,他的衣裳穿在郑远帆身上明显短小了一长截儿,还蒙得紧紧的,走起路来就听着线响,似乎那衣裳即刻间便要绷裂开来一般。他走过杨之恒的身边时,身子有些发抖,脚下抹油似的溜得飞快,杨之恒瞧着他的背影,咧嘴笑了笑:“郑二少爷,下回还要不要去凿冰捞鱼玩?”
  郑远帆不敢接口,脚下不停的跟上了郑远山与郑香林头也不回的往院子外边去了。郑香盈望着几个人的身影,忽然想起了昨晚几个下人拜托她的事情来,追到门口喊道:“大姐姐且慢些走,我还有件事儿要和你说。”
  郑远山与郑远帆没有回头,快步往前边走,郑香林站定了身子,回过头来,有些胆怯的望着郑香盈道:“二妹妹,什么事儿?”
  “也没别的要紧事儿,我这园子里有几个下人的妻室都在老宅,他们想将媳妇接到归真园来,也好一家团聚。我想着过几日去老宅子,按着当时的身价银子将她们的卖身契转到我这边来,你看行不行?”郑香盈走了过去,见郑香林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仿佛有些失魂落魄,拉着她的衣袖摇晃了两下:“大姐姐,你别再担心了,杨公子不是个恶人,只要大哥不要到处乱说,他是不会做那种事情的。”
  “我知道,你过几日回来,咱们将这事儿办一下。”郑香林没精打采应了一声,抬起脸来,却见杨之恒正在往自己这边瞧,苍白的脸上蓦然有了一丝红润。
  第五十九章才下眉头上心头
  院子里的雪地上纵横交错着凌乱的脚印,郑香盈站在前院门口,回头望着站在偏厅外边的杨之恒,起先还以为他是个温文尔雅的人,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威武。杨之恒站在门口,长身玉立,仿佛忽然之间脱去了那几分傻乎乎的气息,变得十分干练潇洒。
  “杨公子,今日之事,可多亏了你。”郑香盈笑着走到杨之恒面前:“只是委屈了你,让你给我做了一回下人。”
  北风将杨之恒身上那破烂衣裳吹得呼呼作响,他伸手拍了拍衣裳上的泥浆印子向郑香盈笑了笑:“原本是我不好,只想着到你这里来吃饭,却没有想着对你名声不好,我引起的事儿自然要由我来解决。”
  郑香盈默然不语,人活着可真是累,不仅要解决温饱问题,还要担心外头的流言,虽说郑远山可能不会去族里吵闹,要用这个事情作伐子收走她的归真园,可却避免不了以后他造谣生事,到时候自己名声受损,于亲事上头也艰难了。
  “再说,我……”杨之恒停了停,脸色微微有些发红:“我也挺愿意做你的下人,只要你想收留我。”说完了这句话,他脸上的红色更重,见郑香盈没有接口,心中大窘,以为自己这句话唐突了郑香盈。低头搓了搓手,匆匆忙忙拔足便跑,雪地上留下了两行清晰的脚印,一直绕过前边院子门,最终不见了踪影。
  “姑娘,杨公子去哪里了?”小翠抱着郑香盈的斗篷从里头走了出来,刚刚好赶着见到杨之恒一个背影,不免有些奇怪:“走得这般匆匆忙忙的,有什么急事儿不成?”
  郑香盈微微一笑道:“他去做下人该做的事情去了。”没想到这杨之恒竟然如此大胆,敢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谁说古人于男女之情这事上头是十分害羞的?她方才可亲眼目睹亲耳听到有人没羞没臊的说出一些暖心话儿来。
  站在门口望了一阵,让小翠将鲁妈妈找了过来,将方才的事情问了个清楚:“不是让妈妈去告诉杨公子不要过来?怎么偏偏又闯了进来?幸亏他用武功将大少爷唬住,要不是真真难得收场了。”
  鲁妈妈皱着眉头道:“这也是命中注定有这事儿,我还在往那边走,王家那两个小子带着二少爷在我身边冲了过去,我那会子还不知道他们是去找杨公子的,若是知道,我怎么着也会拼着这老胳膊老腿跟他们比试谁的脚程快!我到围墙那边的时候,他们已经扯了杨公子捉鱼去了。”
  看来一切都早已注定该会发生这事情,郑香盈心中虽然懊恼,可觉得更重要的是应该要把归真园的下人好好约束一番。昨晚她之所以答应那几个下人将他们的家人弄到归真园来,是瞧着那几个嫂子还算不错,原先在老宅里便识得的,见她们手脚勤快,做事也踏实,可没想到百密一疏,却忘记那几个小子年纪小,尚不知事。
  让鲁妈妈将那几个下人与他们的家人喊在一处,郑香盈目光凌厉的扫视了众人一眼,直看得那十来人皆畏畏缩缩的低下头,她才缓缓说道:“在一起这么多日子了,我对大家做事还算满意,心里也希望咱们的日子过得和乐美满,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们竟然差点将这好日子给毁了。”
  王家阿二见着郑香盈脸色有些不虞,心中有些害怕,抬起头来怯生生道:“二小姐,可是我与大哥说错话了?”他回想着今日偏厅里头的事情,瘪着小嘴眼中有着点点泪光:“以后我绝不再回乱说话了。”
  “你们年纪尚小,自然还不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郑香盈瞧着王家阿大和阿二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将声音放柔和了些:“以后无论遇着谁,也不能将咱们庄子里的事情透露半分,这是咱们的秘密。”
  “是,二小姐,我们记住了。”王家阿大与阿二连连点头:“我们再也不会像今日这般胡言乱语了。”
  两人的父母也知道自己的儿子闯了大祸,赶紧向郑香盈赔不是,郑香盈瞧着那十多个人,叹了口气:“我独自一人住在田庄,不知有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这庄子呢,各位都要牢记今后一定要谨言慎行,不能随意泄露我这田庄的事儿给外人听,若是以后再有这事情,可别怪我不客气,我能将你们一家聚到一起,也能将你们弄得天南地北,永生不得相见!”
  众人听了这话凌厉不过,皆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再看郑香盈神色坚定,眼中寒光闪烁,心中也有几分害怕,以前只觉得二小姐和蔼可亲,没想到发起脾气来也十分可怖。又听她语调一转,声音忽然又软了几分:“当然,只要你们好好听我的话,安安心心的在庄子里头干活,我不但不会为难你们,大家能聚在一处便是缘分,我也不是刁难的人,也希望咱们归真园越来越红火。你们自己好生想想,若是做不到我说的,那便直接说出来,年后我便叫牙行的牙子过来将你们领了去便是。”
  “我们自然听二小姐的话,好好为二小姐做事,绝不与外人多嘴,透露了园中的情况。”下人们赶紧齐声回答,人又不是傻子,谁不愿意将小日子过好?郑香盈是个不错的主子,自己自然要好好跟着她过好日子才是。
  自从大年初一发生了那事开始,杨之恒与郑香盈之间似乎变得有些微妙,他既想见郑香盈,又害怕见她,索性便早出晚归专心致志的替她修缮围墙。弄得方妈妈与鲁妈妈说闲话的时候不住赞叹:“小杨公子可真是有心人!”
  一直弄到了初八,众人才将这修围墙的事情完工,郑香盈带着小翠绕这归真园走了一圈儿,瞧着那高高的墙头,心里十分满意,见禄伯与杨之恒满身泥水的站在围墙边上,郑香盈走上前去向杨之恒道谢:“杨公子,这些日子里头你辛苦了。”
  杨之恒砸吧了两下嘴巴,低头瞧了瞧自己满身泥灰印子的衣裳,觉得站在她面前,自己显得气场不足,抬起头来看了看郑香盈,杨之恒勉强的笑了笑,指着身后的围墙道::“郑小姐,开春以后务必要请人将围墙修得更高些!”
  郑香盈瞧着围墙上新的泥浆印子,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再往高处修,那便会和监狱的围墙差不多了,可这样住着会觉得安心些。
  “这些日子里头,杨公子可是出了大力气。”禄伯笑眯眯的赞扬了杨之恒一番:“我都说了好几次,若是杨公子以后去做泥工,肯定能拿头份工钱,手脚利索,力气又大,还舍得吃苦,真是一把好手!”
  见禄伯还是不肯放弃将杨之恒培养成为一名好泥工的主意,郑香盈心里头只觉好笑:“禄伯,杨公子今日便要回去了,你就别再想这事儿了。”
  杨之恒拿着蹭饭吃的借口已经在归真园住了十日,期间郑远山还拿着他住在归真园这事儿做借口来吵闹,想来想去自己也不好再呆下去了,昨日里他便向郑香盈提出辞行,眼睛觑着她,只希望她能开口挽留自己多住几日,没成想郑香盈很爽快便答应了:“杨公子是该回去了,若是焦大叔回来见不着你,还不知道有多着急呢。”
  被郑香盈这一句话弄得有些泄气,杨之恒讪讪的应了一声,只能起身去打点行李准备回洛阳。他来归真园便告诉了郑香盈,师父去了京城,哪里十日内就能回来,她偏偏拿了师父做借口,真像是十分希望他快些回去了一般。杨之恒瞧着郑香盈的神色,心中有些捉摸不透,这几日里头见她对自己笑语盈盈,似乎很欢喜自己能在归真园陪伴她,可为何忽然间又变了个人似的?听了他说要走,竟然连一声挽留都没有?
  少年人存了心事,辗转反侧,差不多一夜无眠,晚上睡不着觉杨之恒便飞身上了屋顶,偷偷的朝郑香盈住的屋子那边去了。走到半路上,他停住了脚,心里有些发慌,站在屋脊上望着冷冽的积雪,有几分犹豫:“这样做不好罢?”
  呆呆的站在那里,四周都是白色的雪,淡淡的反射着微光,杨之恒在屋脊上走来走去兜了不少圈子,最终还是不敢溜到郑香盈的窗前去看她是不是已经睡下了。屋脊上的脚印一个又一个,十分清晰,杨之恒踏着那脚印走了好几个来回以后索性去了梅林,在那里练了一阵拳脚,去厨房弄了些热水冲洗了下,这才回房间去睡了个安稳觉。
  今日一早起来不敢直视郑香盈的眼睛,匆匆忙忙扒了几碗饭便摸了砌刀和禄伯出去,好不容易将砌围墙的事儿收了尾,见着郑香盈走过来,满心期待,又有些不自在。才与她说了几句话,便忽然间听到了她与禄伯说起自己要回去的事情,即刻间兴致索然,垂头丧气的点了点头:“禄伯,我是不能久留了,以后有时间再来看你们。”
  打点了行李,杨之恒牵着马走了出来,禄伯陪着他走到了门口,正准备翻身上马,就听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回头一望,便见小翠从里边快步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荷包:“杨公子,我们家姑娘说了,你在归真园做了好几日短工,自然要与你结算工钱,这荷包里头的碎银子是给我们家姑娘打发你的。”
  杨之恒伸手接过了那荷包,一颗心砰砰的乱跳了个不停,原来郑香盈对他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冷漠,她对自己还是记挂在心,只是不方便在旁人面前显露出来而已。将荷包握在手中,向小翠灿灿然一笑:“帮我谢过你家姑娘。”心中雀跃不已,翻身上马的动作十分轻快,扬鞭打马,那马长嘶了一声,朝着前方疾驰而去。
  寿伯与禄伯站在门口望着那一人一马很快消失在远方,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叹息道:“小杨公子可真是个好心人,在归真园这么些日子里头做了不少事情,而且有了他在这里,每日都能听着笑声,好像日子都过得快些。”
  小翠在一旁也点头道:“可不是呢,我还真巴不得他能多留几日呢,偏偏他有事儿只能回去。”心里头暗暗又加了一句,若是能留一辈子便好了,自家姑娘与他,可不是妥妥儿的一对,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杨之恒纵马跑了一路,一口气跑出去几里地,这才慢慢将马停了下来,回头再往归真园那方向望了望,那田庄已经隐没在白色的雾气里,背后那青莲色的山岚肃立着,仿佛做了一块巨大的屏风一般。
  他展开手掌,那揉成一团的荷包慢慢展开了四角,显得格外分明了起来,将系着荷包口子的丝绦结子打开,里边有几块银子,还有几朵干花。这花是从他寻回来的骨里红梅树上摘下来的,他亲眼瞧着她将那些花贴在暖炉上头烘烤,梅花慢慢褪去它艳红的颜色,变成了半透明的花朵。
  他的心砰砰直跳,拈起了一朵干花来看了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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