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里红-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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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笑着转脸对郑香盈道:“姑娘,杨公子找你呢。”她的声音促狭,脸上的笑容有几分诡异,郑香盈瞧着有些不好意思,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杨公子,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儿?若不重要,那便明日再说,现儿这般晚了,还是早些去安歇罢。”
“不,这事儿不弄明白我没办法睡着。”杨之恒一把抓住了郑香盈的手腕,一颗心砰砰的跳得厉害,喉咙发干,说出的话似乎都带着颤音,弄得站在两人身边的小翠“扑哧”笑了一声:“杨公子,你的声音好奇怪。”
“奇怪吗?”杨之恒明显的觉得自己的声音忽高忽低,而且还不住的发着颤,就如那吃草的小羊发出咩咩的叫声般,他极力想控制自己,可又没办法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正常,而且他的手也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郑香盈能感觉到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在不住抖动,抬头望着杨之恒,他站在门外,屋檐投下的黑色阴影将他的脸遮住,看不太清楚他此时脸上的表情,可心里想着应该与自己一样,满脸发红。
“香盈,跟我走。”杨之恒简洁的说了一声,拉住郑香盈的手便往外走,小翠跟着走了出来站在走廊上,瞧着两人的背影,脸上微微一笑,站定了身子:“我跟着过去岂不是有些让人讨嫌?”正打定主意不跟上去,就见两人的身子倏然拔起,飘飘的落在了内院的香樟树上。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着杨之恒带着自家小姐飞到树上头去,小翠还是被杨之恒突然的举动唬得有些脸色大变:“杨公子,小心!”
杨之恒将树上的绿叶扒拉开来,露出了一张脸朝树下的小翠笑了笑:“没事儿,你便放心罢,你们家小姐若是出了一点儿事,任由你处罚!”
“杨之恒,你有什么事情没有弄明白?”郑香盈蹙眉望了嬉皮笑脸的杨之恒一眼:“你有话问到门那边问了便是,何必巴巴儿的跑这树上来?咱们又不是那猴儿,专往树上爬的。”
“没法子,这问题必须要到树上来才能弄明白。”杨之恒一本正经的说:“今日我闻着这香樟树的香味与那日晚上的不同,于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此时郑香盈坐在他身边,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他,杨之恒忽然间不害羞了,大着胆子道:“我寻思着那日晚上你也坐在树上,或许是今晚没有你在我身边的缘由,所以特地验证下。”
“结果呢?”郑香盈又好笑又好气,还当她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这种拙劣的借口都能说得出来,还不如直接说他想见自己便是。
“结果还用说吗?”杨之恒笑嘻嘻的盯住了她:“结果自然是因着没有你在身边的缘故!”他手上微微用力,捏紧了郑香盈的手几分:“哼,我还有话想问你呢。”
第九十一章新月夜两心相知
初六的晚上,新月如钩,淡淡的挂在疏桐之间,坐在树上,抬头望着那淡淡清辉,只觉得那月色如水,轻纱般朦胧。虽然周围有树叶重重叠叠,可依旧能看得清楚对方的脸,杨之恒与郑香盈两人面对面,大眼睛对着大眼睛,神色都有几分别扭。
“你有什么问题想问?你倒是问呀!”郑香盈见杨之恒忽然不说话了,有几分薄薄的怒意:“你这人也真没分寸,把人家从屋子里边拉了出来,这会子又不言不语了。”
“香盈,你别生气!”见着郑香盈的眉头蹙起,杨之恒忽然觉得有几分惊慌,心中掂量来掂量去,鼓起勇气道:“今日你为何不理睬我?”
“我不理睬你?”郑香盈甚是诧异:“你说什么呢?今日你与许二公子进来的时候,我不和你说了话?还对你使眼色,你又不是没有瞧见!怎么忽然问起这话题来了!我倒是还想问你呢,你与那个玥湄郡主有说有笑的,不一样没有搭理我?”
“我哪有和她有说有笑!”杨之恒有几分焦急,伸出手来扳住她的肩膀:“香盈,那种骄横的小姐,我巴不得能隔她远一些,哪还想着和她说笑!”
“怎么没有?我可是亲眼瞧见的,在牡丹园里的时候,你们两人并肩赏花,那神情可真是亲密。”郑香盈越说越觉得自己有几分不争气,不就是说几句话儿,犯得着这般拈酸吃醋的?可她就是控制不住想说话,流水般说了下去:“没有她在的时候,你也只能来找我说说话,可她在的时候,你却将我丢到闹后边去了。我知道,她是豫王的千金,是尊贵的郡主,你当然要看重她几分。”
“香盈,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杨之恒激动得满脸通红,一个劲儿直摆手:“我没那心思,真的,你可是在冤枉我。”睁大眼睛瞧了瞧郑香盈的脸,他忽然像想起什么来一般,气哼哼说道:“你若是定要这般说我,我也一样儿来问问你。在牡丹园的时候,你与兆宁说说笑笑,可根本没有看我。没有他在的时候,你也只能来找我说说话,可他在的时候,你却将我丢到闹后边去了。我知道,她是豫王的儿子,是尊贵的公子爷,你当然要看重他几分。”
听了这话,郑香盈忍不住微微一笑,没想到杨之恒还真会翻嘴,拿她斥责他的话来反问自己,心中那醋意早已飞走了大半,口中却不放松,只是说着:“我与许二公子可是在谈生意,哪里像你们两人站在那边卿卿我我,郎情妾意。”一边说着,一边心中讶异,自己怎么便变得如此尖酸,竟揪着他不放了,莫非还真是动了感情不成?杨之恒不过只是个小小少年而已,自己怎么就动心了?
“香盈,你可真误会我了。”杨之恒见郑香盈虽然口里还在埋怨,可脸上神色明显已经平和,心里稍微安稳了些,将自己的手腕伸了出去:“你瞧瞧,这百索子可还在?昨日她想夺了这个去,我没有搭理她,不管她怎么耍赖我都没理会。”
一根五色丝绦在面前晃来晃去,郑香盈瞧着杨之恒那焦急的模样,不由得微微一笑:“我知道了,你快些放我下去,这么晚还不想要歇息不成。”
杨之恒听着郑香盈言语间已经不再计较他,高兴得飞身而下,又从下边蹦到了树上边:“香盈,你喊我一声,我便去歇息。”
见杨之恒又开始故技重施,郑香盈无奈的望着他,伸出手点了点他的额头:“你怎么小孩子心性,我喊你一声又如何,能长一块肉不成?”
“我就喜欢听你喊我。”杨之恒的手扶着树,一双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一股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郑香盈感觉到他的脸似乎在向自己靠近。难道他小小年纪就学会亲吻了不成?郑香盈心中一阵慌乱,这可是她货真价实的初吻,没想到要在这里失去了。
“闭上眼睛别动。”耳边传来杨之恒低低的声音,郑香盈见着他的一双眼珠子在自己面前不断的放大,有些惊恐,慌忙闭上了眼睛,可是没有她想象中的事情发生,那温热的气息在自己的脸孔旁一闪而过,忽然之间似乎又远离开来,睁开眼一看,杨之恒已经站在树下,手中拿着一根绳子。
“你怎么……”郑香盈刚刚问了一声,忽然全身都觉得有些发凉,杨之恒将那绳子掼在地上,那绳子竟然动弹了起来,歪歪扭扭的动了两下,这才慢慢的停了下来,在地上笔直的成了一根黑线。
那是一条蛇,郑香盈终于可以确定,她极其恐惧的望着那条显然已经死去的蛇,心中有说不出的恶心。难怪杨之恒让她闭眼别动,他已经看到那条蛇了,只是想将自己的注意力分散而已。树上还有没有另外一条蛇?郑香盈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一层细细的疙瘩,就如鸡皮一般。她不敢抬头看树上,只能冲着树底下的杨之恒低声喊道:“杨之恒,我要下来!”
“喊我一声之恒,我便来带你落地。”杨之恒将那条死蛇踢到一旁,洋洋得意的瞧着郑香盈:“就一句,好不好?”
郑香盈瞧着他那耍赖的模样,心中恼怒,哪有这般胁迫人的?低头看了看地面,似乎有些高度,可她不管这些,闭了眼睛便往下跳,她才不相信杨之恒会眼睁睁的见她摔到地上,自然会伸手来拉住她的。
耳边听着似乎有风响,郑香盈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但她的下坠时有一股冲击力,杨之恒伸手去接的时候有些吃重,被措手不及的撞倒,两人滚落在地上,杨之恒拼命将郑香盈护住,落地的时候将她托了起来,然后再缓缓放下。
郑香盈睁开眼睛一看,自己与杨之恒的姿势甚是诡异,她正压在杨之恒身上,鼻子几乎碰着了杨之恒的鼻子,嘴唇也几乎要贴上了他的嘴唇。她尴尬的动了动,可身子下边的杨之恒却没有动弹,有些奇怪,郑香盈拍了拍他的脸:“杨之恒,起来了。”
杨之恒的眼睛紧闭,一动也不动的躺在地上,郑香盈伸出手在他鼻子下边试探了下,没有一丝呼出的热气,心中猛的一沉,难道杨之恒被自己这一撞一压便没气了?“杨之恒!”她用力拧了杨之恒一把,也不见他有半点反应,再将手贴到他鼻子下边,还是没有热情,感觉人中那里渐渐的凉了。
“之恒!”郑香盈贴近了杨之恒的脸,声音有些颤抖,若是杨之恒真是这样挂掉了,自己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望着那张平静的面容,郑香盈心中有些懊悔,就因为执拗的不肯喊他,从那么高的树上纵身而下,没想到杨之恒的功夫还不到家,竟然被她撞死了。“之恒,之恒!”她连声喊了两句,声音悲戚:“都是我不好,我那会子答应你就好了。”
“现在喊也不晚。”躺在地上的杨之恒忽然开口接腔了,并且翻身坐了起来:“香盈,我听你喊我心里好快活,你真是在担心我,是不是?”
郑香盈瞪着眼瞧着杨之恒,好半日才恨恨道:“杨之恒,你方才不是没气了?我探到你鼻子下边都是凉冰冰的一片!”
“我只是在试师父教我的龟息功,没想到骗了你。”杨之恒坐在地上,满脸开心的神色,朝郑香盈拱了拱手,学着戏文里的唱词文绉绉的说道:“小姐,是小生不对,还请小姐宽宥一二。”
“宽宥你个头!”郑香盈气得几乎要暴走,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做会让自己多担心?方才她脑子里边乱纷纷的想着如何解决这事,甚至连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场景都想出来了!她咬着牙望向杨之恒,伸手将他的手打到一旁,将手撑到地上便想爬起来,忽然觉得自己摸到了一个软绵绵凉冰冰的东西,低头一看,却见那条方才被杨之恒甩到地上蛇就躺在自己身边,那眼睛似乎还没有闭上,仿佛在瞧着她。
“蛇!”郑香盈吓得尖叫了一声,她不怕老鼠爬虫,可对于蛇她却是敬而远之,手下这软绵绵冷冰冰的感觉让她遍体生凉,将手猛的收了回去,转脸便扑到了杨之恒的身上:“那蛇到底有没有死?”
一股清香扑鼻,一个温软的身子扑入怀里,长长额头发触着他的手背,有些微微的痒。杨之恒伸手抱住了郑香盈,一只手不住的拍着她的脊背:“死了呢,你别担心,我已经将它弄死了。”
郑香盈听了这句话,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将杨之恒一把推开,爬了起来道:“杨之恒,你够了,下回我想喊你之恒的时候自然会喊,若你再用这种手段逼我喊你,仔细以后我都不再理睬你了。”
她站在月色里,一张嘴微微嘟起,两条眉毛也竖了起来,瞧着有几分怒意。杨之恒爬了起来,伸手替郑香盈拍打着灰尘:“怎么了,还真生气了?这条蛇可是意外出现的,不是我故意将它放在树上的。”
“若是你故意放到树上的,那你便死定了!”郑香盈瞧着杨之恒殷勤的替自己拍打灰尘,将他的手拨到一旁:“你早些回去歇息罢,明日不是一早要回洛阳?”
杨之恒追了过去,将她送到门口:“既然你也知道明日一早我便要回洛阳,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见面呢,好香盈,快些喊我一声罢。”
“杨之恒杨之恒杨之恒!”郑香盈一口气喊了好几声,站在门口回眸一望,见杨之恒耷拉着头站在那里,脸上有失望的神色,心中不由好笑,朝他招了招手:“你附耳过来。”
杨之恒喜孜孜的跟了上来,低下头去,将耳朵凑了过来。郑香盈换了一副甜得发腻的声音喊了句:“之恒!”旋即揪住他的耳朵用力一拉,声音骤然抬高了几分:“快滚去睡觉,都什么时候了!”
杨之恒呆呆的望着郑香盈闪身进了屋子,捧着耳朵喃喃自语:“香盈说话真如六月的天气,阴晴变化,捉摸不定。”
第九十二章犹为离人照落花
杨之恒蹑手蹑脚回到自己屋子里边,正准备去点灯,就听着有人说话:“你的功夫还不到家,怎么就连个小姑娘都接不住。”
“师父!”杨之恒有些吃惊,怎么师父这么晚还坐在这里,况且听他说的话,似乎刚才的事情他都知道了。拿出打火石将油灯点上,杨之恒见焦大坐在桌子旁边,慌忙走了过去:“师父,你……难道都看到了?”
“你方才有几处失误。”焦大脸上没有笑容,言语间有些严厉:“你捉那蛇的时候出手慢了几分,你那时候再不出手,我都要出手了。”
杨之恒低头应道:“是。”心中却在想着,其实这也怨不得他,那会子他全副心思都在缠着郑香盈喊他,没有注意到那蛇沿着树枝蜿蜒而下,等他瞧见的时候,那蛇离他们已经只有一尺开外,那时候他已经是用了最快的速度了。
“郑小姐纵身跃下的时候,你应该要借力,用那四两拨千斤的巧法子化去一些力道,怎么你瞬间便如此蠢笨,竟然自己伸手去接她。若不是你自幼便练武,有些臂力,恐怕现在你这双手臂都折了!”焦大望着杨之恒,摇了摇头,这徒弟怎么今晚便比往日要笨了几分,自己素日里教他的东西,全然不会用了一般。
“哦,我一时心急,将这法子给忘了。”杨之恒咧嘴笑了笑,伸手拍了拍自己长衫上的灰尘,他何尝不记得师父教的化力的法子?只是舍不得那个好机会,想捉弄郑香盈一番,让她好好喊自己几句罢了。
“之恒,我瞧着你是对郑小姐动心了。”焦大瞧着站在自己面前就如一棵松树般挺拔的杨之恒,叹了一口气:“这情之一字,能成就一个人,也能毁掉一个人,一切都只是在一念之间,师父只希望你要好好把握,切不可因着生了情分便荒废了自己的操练,也忘记了自己的责任,毕竟你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师父,之恒明白,请师父不用担心,之恒回去以后会静心修习,不会让师父失望的。”杨之恒凑近了焦大,伸手在他肩膀上按了几下:“师父,之恒不会让你失望的。”
肩膀上有手指在按压,找准了穴位,力道也到位,一种舒服的感觉不住的传了过来,焦大闭上了眼睛,轻轻吐了一口气,将来会是个什么样子谁也不能说清楚,何必操之过急的去打扰杨之恒单纯的快乐。
此时的快乐或许是一生里最值得留恋的,青涩少年情窦初开的时分,一切都是那般美好,那份感情就如玉石般纯净温润,躺在那最深处,有着淡淡清辉。随着岁月流逝,这份美好慢慢的会发生变化,有情的人或许不会再在一起,即便在一起了,也不复有当年的感觉。
“之恒,你早些歇息。”焦大伸出手来拍了拍杨之恒的手背,站起身来看了他一眼,这才怅怅然走出了屋子。多年师徒情谊,杨之恒已经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只希望他能一切顺意,此生安好。
第二日的卯时,归真园里便已经有了响动,豫王府里的丫鬟婆子端了水进进出出,伺候着几位主子起床。鸣柳站在走廊里瞧着旁边屋子里有人进进出出,有些焦急的敲了敲门:“郡主,该起身了。郡主,郡主!”
好半日才听到里边有懒洋洋的声音:“就不能让本郡主睡个安稳觉?我还睡一会子,别到外边叫叫嚷嚷!”
鸣柳哭丧着脸望着鸣杏道:“怎么办?郡主不肯起来!”
鸣杏转了转眼珠子,端着水盆靠近了那扇房门,大声喊道:“郡主,二公子与杨公子要走了,你是等会再走还是跟着他们一道儿回洛阳?”
“该死的奴婢,怎么不早些喊我起床?”就听着里边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玥湄郡主已经起来了,趿拉着鞋子一路到了房门边上,将门打开,揉了揉那双还未睡醒的眼睛:“快些给我净面,没用的奴婢,怎么要到这会子才喊我!”
“郡主,别着急,我已经让妈妈过去传话,让二公子稍等。”鸣杏端着水盆走了进来,替玥湄郡主净了面,鸣柳站在她身后飞快的替她梳着头发。
“唔,还算你机灵。”玥湄郡主睁眼瞧了瞧镜子里边的自己,有些得意:“我与那郑小姐,谁更好看些?”
“自然是郡主好看,郑小姐哪里比得上郡主。”鸣杏开始替玥湄郡主画眉,低头望着她柔嫩的肌肤,一边细细的描着眉,一边赞道:“像郡主这般美貌的女子,全大周也难找出几个来,那位郑小姐站在郡主身边,全然是没有光彩,就好比那明月与萤火虫儿似的。”
玥湄郡主听着这话心里舒畅,闭着眼睛微微笑了笑:“鸣柳,今日赞那虫草头嵌东珠的簪子,再配个桂枝香的碎簪,中间插牡丹新样堆纱宫花,垂珠流苏穗。”
打扮停当,袅袅娜娜走出去时,众人已经在饭厅里用过饭了,见玥湄郡主走进来,许兆宁指了指桌子上的一碗肉糜粥和几样小菜道:“三妹妹,你来晚了,只剩这些东西了。”方妈妈慌忙让仆妇端来几笼包子:“还有这些呢,若是郡主吃了不够,就多吃几个包子。”
见众人竟然没有等自己便将早饭吃得精光,玥湄郡主心中有气,冷冷看了那大半碗肉糜粥道:“我不饿。”
郑香盈笑着走上前来道:“郡主,这早饭可不能不用,怎么着也该吃点。这肉糜粥是方妈妈寅时起来熬的,十分可口,你尝尝看。”
玥湄郡主瞧了瞧郑香盈,想着方才鸣杏说的话,越发觉得郑香盈肌肤粗糙,眉眼平淡得似乎一把便能抹去,心中得意,朝她点了点头:“郑小姐,还是你人好,不像我二哥与那杨之恒……”说到杨之恒这三个字,她故意拉长了声音,尾音徐徐打了两个旋儿,显得十分娇媚:“都不等我吃早饭。”一边说着,两汪眼波脉脉的从眉毛下边飞了过去:“也不早些喊我起身,害得我差点睡过头。”
杨之恒被玥湄郡主这么一瞅,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