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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骨里红-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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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夫人听着说要一千两银子,也吃了一惊:“竟然要一千两?怎么要这么贵?你可瞧见她那归真园是什么样子,可是不是如传闻中好看?”
  管事点着头道:“风景没得说,着实好看,只是价格太贵了些,那主人就是不肯少价,总怕是拿定了主意,知道我们想去她园子里边办这宴会一般。”
  “真是可恨。”钱夫人坐在那里喃喃自语:“这人也太黑心了些,这个价格竟然说得出口,一千两,他以为我的银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正在自说自话,钱知府从外头走了进来,见钱夫人脸上有薄薄的怒意,走过来询问了两句,知道她是在为了这事生气,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转脸吩咐那管事道:“快些去归真园回话,便说我出一千五百两银子,请她务必将这宴会准备得充足些。”
  这位郑小姐可是许二公子的心上人,旁人想攀上豫王府还愁没门路呢,这样的好机会怎么能放过,钱知府得意洋洋的摸了摸胡须,瞧了瞧一脸震惊的钱夫人,笑着安慰她道:“夫人,莫要心疼银子,银子总是要用来花的。”

  ☆、第61章 树大招风遭妒恨

  碧绿的荷叶摩肩接踵一般;挨挨擦擦的长满了一池塘;如一个个阔大的玉盘,上边托着数颗不断滚动的珍珠。荷叶丛中不时出现几支箭杆;上边挑着如碗盏大小般的荷花。白色的荷花就如美人无暇的脸,而那粉色的荷花便是美人脸颊上绯红的胭脂;荷花花瓣尖子上,丝丝脉脉的经络拉住了灵活的弧线;竹风微动,那弧线也跟着舞动了起来;整个荷塘顷刻间一池清香。
  “这池子里的荷花生得可真美。”钱夫人在前边走着;身后跟着一群夫人;众人站在水中的曲廊上,瞧着池子里边的采莲轻舟,皆会意的笑了起来。
  莲舟上的少女,个个轻衣飞裳,脸庞就如花朵一般,从荷花荷叶间穿梭而过,那眉眼能比花朵更加动人。撑船的丫鬟有些会唱小曲儿的已经开始细细的唱了起来:“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钱夫人想为自己的大儿子挑媳妇,这已经成为荥阳城不是秘密的秘密,门户略低些的人家都希望自己的女儿能雀屏中选,毕竟俗话说得好“高门嫁女,低门娶妇”,自己的女儿嫁进知府家也不是不可能。
  郑香盈戴了一顶箬笠坐在池塘旁边钓鱼,身边的大树洒下一片荫凉,她将自己缩在树影里,默默的看着水面上的浮子,听着从那边传来的轻声细语,嘴角浮起一丝轻蔑的笑容来。没想到郑香枝竟然还大模大样的来参加荷花宴了,她难道那日出丑还没有出够?她发现郑香枝的脸皮好像比以前厚多了,远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厚。
  一大早,郑香盈还正躺在床上睡得香,只听外边小翠在拍着门板儿喊:“姑娘,快些起床,参加荷花宴的人家已经来了。”
  郑香盈揉了揉眼睛,惊诧的看了一眼立在墙角的沙漏,她没有看错,才辰正时分,那些人家怎么就能来得这么早?翻身起床将门打开,小翠端着水走了进来:“姑娘,鲁妈妈已经出去招呼了,咱们快些梳洗了。”
  “哪些人家过来了?”郑香盈接过小翠递来来的帕子擦了把脸,坐在梳妆台前,用手掩嘴打着呵欠问。
  “现在只来了两家,金家和赵家,两家的小姐都打扮得全身亮闪闪的一片,尤其是那金家的,恨不能将首饰全部堆满似的,我瞧着那头上的簪子钗子,总怕会有几斤重。”小翠一边给郑香盈梳着头发,一边嘻嘻的笑:“我想郑氏的小姐们也该接了帖子,只不过还不见得都会来。”
  一个正四品的知府对于荥阳郑氏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门第,或者郑家的小姐并不一定都会来,尤其是大房的那两位。郑香莲是早几日去了京城,而郑香枝才出了丑,恐怕也不会出来,总归要等着过些日子,大家已经将这事儿忘记以后再说。
  事情往往出人意表,当郑香盈收拾打扮停当,用过早饭,悠悠闲闲步出院子时,就听鲁妈妈来报:“郑氏大房二房的几位小姐来了。”
  “来了几个?”郑香盈听说大房有人过来,心里便猜着大房该是郑六夫人带着两个堂姐过来了。那日郑六夫人帮了她一个大忙,今日自己自然要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一番。
  鲁妈妈在前边领着路,一边答道:“来了不少,我也没仔细看,领着来的夫人好像是小六房的那位。”
  果然是了,郑香盈微微一笑,跟着鲁妈妈走到了园子门口,见前坪那边停了一溜车马,马车旁边站着郑六夫人与大房几位小姐,郑香依与郑香晴紧紧挨在郑六夫人身边。郑香盈依稀还识得两人模样,先向郑六夫人行礼问好,又朝两姐妹笑了笑,走上前去正要说话,在几人身后转出来一个小姐,拉住郑香盈的手,亲亲热热道:“香盈妹妹,我今日特地来与你说声对不住的。”
  郑香盈抬眼一看,便见着郑香枝一张容长脸儿出现在面前,她穿着一件浅紫色的软纱衣裳,头发上只简简单单的插着一支垂花簪子,细细碎碎的流苏穗子在她耳边悉悉索索的响着,下边的红宝石坠子随着晃动闪闪的发出光来。
  “香枝姐姐,怎么说起这样的话来了,你有什么事儿对不住我?”郑香盈不露痕迹的将手抽离她的手掌,淡淡说道:“你若是说那日的事情,你对不住的该是我的丫鬟小翠,所以你该与她说对不住。”
  郑香枝得了个没脸,手蓦然一僵,可想着出来前郑老夫人交代她的话,努力克制着自己心中不舒服的感觉,朝着郑香盈微微一笑:“香盈妹妹说得不错,我原该是向你的丫鬟说声对不住的。”她望向站在那里的小翠,轻声道:“那多宝镯子原来是我院子里一个小丫头子偷拿的,那日让你受委屈了,真是对不住。”
  “十五小姐!”小翠听了这话吃了一惊,那镯子分明是木荷放在她荷包里头的,怎么又扯到了她院子的小丫头子身上?正想反驳,手掌被人握住,抬头一看,郑香盈正在旁边望着她,微微摇了摇头,小翠很是聪明,知道郑香盈不想让她提起这事情,很乖巧的顺着郑香枝的话说了下去:“十五小姐,小翠只不过是个奴婢,哪里当得起你赔礼道歉,这事儿快些算了,莫要再提。”
  郑香枝脸上这才出现了笑容:“既然如此,我也就心安了。”
  旁边二房几位小姐将方才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一个个睁大了眼睛连连惊叹:“竟然是内贼,我们回去以后便听了有这说法,本来还不相信,这小丫头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那多宝镯子可不是寻常物事儿,她也敢下手去偷!今日听了香枝妹妹这么一说,倒是信了。”
  “香枝妹妹,你可要好好管束着你幽兰院里的下人呢,若是下次再出个这样的小丫头子,那岂不是又要将府里折腾得沸反盈天?若我们碰巧又在府上作客,那总免不了要背上个偷盗的嫌疑呢。”二房的郑香郦掩嘴笑着,衣袖上露出了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显得格外天真无邪,她父亲乃是当朝正三品的提刑按察使,虽然比不得郑香枝的父亲已经做到从二品的参政知事,可却也是个实权,故而身份尊贵,素日里边娇养惯了的,所以说起话来毫不客气。
  郑香枝听了郑香郦的话脸上有些挂不住,可却还是一心照着郑老夫人教她的,只是咬牙装糊涂:“可不是,我以后自然要多多留心些。”
  怎么才几日,这郑香枝好像又学会了些新技能,郑香盈在旁边默默的瞧着,心里感觉郑香枝忽然之间变化了不少,原来那个熟悉的她已经不见了,那个飞扬跋扈说话肆无忌惮的郑香枝就如成了一副有着黄色印迹的图像,渐渐的被一副新的画面取代,这画风颜色不在轻浮跳脱,而是沉稳,里边却略略透出些诡异。
  没有说多话,郑香盈引了大房与二房的人从青石小径上走了过去,郑六夫人很是体贴她:“香盈,你作为这归真园的主人,事情多,去忙你自己的罢,我们上回来过一次,有些印象,再说你还派了仆妇指路,不会走错路的。”
  郑香盈听了此话正中下怀,朝郑六夫人行了一礼:“既然如此,那还得有劳婶娘了。”
  望着众人渐渐远去的背影,郑香盈吩咐小翠去将她的箬笠和鱼竿取出来,自己到旁边地里挖了几条蚯蚓,在池塘边上选了个安静地方开始悠悠闲闲钓起鱼来。这将近八月的天气倒也不是很热,鱼儿似乎饿得狠了些,她才甩了鱼线下去就连续钓上来几尾小鱼,银白色的鳞片闪着亮光。
  可还没高兴多久,池塘上边便热闹了起来,许多贵女撑着采莲轻舟在水面上穿梭,鱼儿听着外边的响动,都躲在水底不肯出来,好久都没过来咬食,郑香盈抬头望了望湖面,心中懊恼不已,看起来今日可以去做些旁的事情了。吩咐小翠收鱼竿,她站了起来,将头上的箬笠取了下来,一头长发披洒在肩头,黑亮亮的就如一幅上好的丝绸。
  仰头将头发拢了拢,回眸间便见着曲廊上站着的几位夫人,其中有一位被众星拱月般拢到中间,穿着一件浅红色的衫子,颜色十分淡雅,打扮并不十分华丽可也不显得寒酸。瞧着旁边几位夫人的神态,郑香盈猜度那人该是今日的东道主钱夫人。见她正往自己这个方向望过来,郑香盈落落大方的朝她一笑,用丝帕将长发拢到耳后扎成一把:“小翠,咱们走。”
  刚刚走了几步,就听到池塘那边一阵惊呼之声,郑香盈站定身子一看,便见靠近池塘边上有一只小船,正在摇晃不定,池塘边上站着几个小姐,一脸震惊的神色,探身望着池塘里边,一副束手无策的模样,而池塘里有个女子,正在惊慌失措的浮浮沉沉,一边凄厉的叫着:“快些拉我上去!”
  这池塘边上的水并不太深,是不会出人命的,可那落水的女子若是由于惊慌呛了水,那可说不定。她从小翠手里拿过鱼竿,飞快的朝那落水女子奔了过去,将鱼竿往池塘里边伸了去,对着那女子喊道:“你抓住竿子!”
  那在水中的女子奋力抓住竹竿,郑香盈与小翠两人一起使劲,慢慢的将那女子拉着靠了岸,那女子*的爬了上来,一张脸伏在草地上边,不住的喘着粗气,郑香盈走过去按了按她的肩膀:“没呛水罢?”
  那女子抬起头来,伸手将遮住脸庞的头发分开,感激的望了一眼郑香盈,郑香盈惊讶的喊道:“香依姐姐,原来是你,你怎么会落水的?”
  郑香依不言不语,爬了起来便往站在池塘边上的郑香枝扑了过去:“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你以为我便不敢对你怎么样了?你上岸之前故意将这船踩了几脚,我没有站得稳被掀了下去,你是存心想要我丢脸不成?”
  刚刚还在想着郑香枝转了性子,怎么才那么一会又原形毕露了?郑香盈正在心中暗自感叹,就听郑香枝不疾不徐道:“十六姐姐,我何曾踩了船板儿?分明是你没有站稳自己落水,却要来找我的祸事。你还不快些去将衣裳换了,要旁人看你的笑话?”
  郑香依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已经湿透,将一具曼妙的*展露无遗,她现儿已经十四,胸前与臀部都是浑圆饱满,就如一颗水灵灵的樱桃般,让人瞧着就有采摘的*。郑香盈拉住郑香枝:“香枝姐姐,你先去水榭那边避着,我将小翠去拿一套我的衣裳给你换了,咱们身量差不多,衣裳也该能穿。”
  郑香依感激的望了郑香盈一眼,没有再与郑香枝纠缠,跟着她走进了水榭,她的曲线纤毫毕现的,每走一步,仿佛身子都在跟着颤抖,站在曲廊上的郑夫人瞧着赞叹了一句:“这不知是哪府的姑娘,瞧着是个有福气的样子!”
  她并没有将话说穿,夫人们都是过来人,谁不知道其中的意思?还不是在说郑香依屁股圆好生养?各位夫人附和着笑道:“可不是吗,真是一副福相。”
  郑六夫人站在旁边,心里边砰砰直跳,不知道究竟钱夫人说这话的意思。
  第一百一十八章树大招风遭妒忌
  “这世上的事情真真是说不定,原还以为落水出丑了,不想去倒因祸得福,被钱夫人给看中了。”花厅里头坐了几位夫人,手里端着茶盏在慢悠悠的说话:“虽说郑家是大族,可这小六房却只是庶出,那位六爷也只是帮着族里打理些事务,没有一官半职,钱家真真儿算是低门娶妇了。”
  一位头上戴着东珠钗子的夫人满脸妒忌的神色:“可不是这么说,那小六房……”她吃吃一笑:“家底儿也不会太厚,总该要得一头好处罢?”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郑家小六房的家底儿总不会薄到哪里去,他们郑家嫁女儿,公中有一笔嫁妆,自己家里还会准备一笔。郑六夫人打理中馈有不少年头了,手里没有攒下几十万私房?”旁边一个夫人不同意般摇了摇头,自己女儿反正是排不上号了,何必去损了郑家图个口舌之利?况且这钱夫人还只是拉了那郑家大房十六小姐在说话儿,也没有派媒人去郑家提亲,这边一群夫人倒先酸上了。
  “那倒也是。”旁人皆点头附和:“不管是郑氏几房,咱们都还是攀比不上的。”
  “七房,咱们可还是能比上一比!”有夫人忽然开口笑了起来:“若是连郑氏七房都比不上,那咱们这些人都可以去捡块豆腐撞死算了。”
  众人听了这话一怔,忽然又会意过来,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心里边有一种得意的快感,怎么样也将郑氏一房给压了下去。:“只不过这世上的事儿也说不定,听说这归真园便是七房郑夫人生前给女儿置下的产业,现儿怎么看少说都能值十多万两银子。”
  “十多万两便想买这园子,那简直是在说笑话。”有夫人轻轻一笑:“这花,这果树,样样都值钱。那碗口粗的桂花树,一棵便是上千两银子呢,你去数数看,归真园里头菜碗粗的桂花树有多少?少说桂花树这一块儿便能有十多万进项了!将那些花花草草撇开不算,将园子租出去一日便得好几百两银子,一年算下来,究竟能有多少进账,未必你们心中便没有个数?听说这归真园还卖花,上半年光卖那些桃花便得了几千两银子呢。”
  花厅里众位夫人听了这话都不出声了,只是默默的在算计着,心中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这归真园这般算下来,百万两银子都值呢。花厅的一面是镂空的墙,外边的阳光照了进来,一地细碎的金黄,光柱里边有细碎的浮尘,正在上下飞舞着,毫无方向,漫无目的。
  花厅外边的拐角里边站着两个郑府的丫鬟,听着里边的夫人们议论归真园每年的收益,两人也惊得瞪大了眼珠子:“竟然能有挣这么多银子!”
  “可不是吗?我们家姑娘,这般受老夫人宠爱,到时候出嫁未必能分到这么多银子呢,听着她们一算,这园子竟然能值百万两了,真真是吓人!”
  “或许是夸大了些罢?这园子能上百万两?我才不相信!”旁边那丫鬟扯了扯同伴的衣裳袖子:“咱们去数数那桂花树瞧瞧,究竟菜碗粗的树有没有一百棵。”
  暮色一点点的上来了,天边渐渐有了淡青色的暮霭,归真园烤肉的坪里香气袅袅,但是炭火已经熄了,各位小姐们拿着丫鬟们烤好的肉在细细品尝着,不住的惊叹这肉的滋味真是与众不同。
  “姑娘,要不要再尝些烤肉,奴婢给你去拿几块过来。”郑香枝身边的丫鬟木菱见她坐在那里紧紧的闭着嘴儿,满脸不高兴的模样,不知自家姑娘究竟忽然间在闹什么情绪,出来的时候还兴致勃勃,现儿大家吃得热火朝天的,她倒不言不语了。
  “你们当真数过了?那菜碗粗的桂花树有一百多棵?”郑香枝一把拉住了木菱:“没有数错?”
  “没有。”木菱摇了摇头:“我和二房那丫鬟一道儿去数的,听着里边那位夫人道,若是菜碗粗的桂花树能卖一千两银子,我们这才去数的,差不多有一百五十来棵呢。”
  “可恶。”郑香枝紧紧的咬着牙齿,她自幼便受尽宠爱,心中以为自己到时候该是姐妹里边出嫁最风光的,没想到这寒酸的七房,那个尖嘴猴腮的郑香盈,竟然有一座价值百万的园子,这让她嫉妒得都要发狂了。那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她配有这么大一笔产业?
  “姑娘,要不要奴婢给你去取盏茶过来,是不是吃多了烤肉有些上火?”木菱见郑香枝咬着嘴唇皮儿,差不多都要咬出血来,心里有些害怕,不知道这归真园有一百五十棵桂花树又究竟怎么将自家姑娘给得罪了。
  “你去取一盏过来。”郑香枝心中想着,这归真园如此值钱,怎么样也不能让郑香盈这小孤女落了这么大的一个好处,不是说七房很穷,分遗产的时候都只十一万两银子,十来间铺面,几千亩地,怎么忽然又跑出个价值百万的园子来了。郑香枝想到这里,一只手的指甲都差点要戳到自己的手心里边去,祖父也真是好糊弄,也不查一查,轻轻巧巧便让她骗了去。
  回到家中,郑香枝都来不及去换衣裳,急匆匆的去找了郑老夫人:“祖母,我告诉你一件了不得的事儿!”
  郑老夫人刚刚用过晚饭,正扶了邀月的手在主院里头散步,见郑香枝风风火火的走过来,额头上的汗珠子都来不及擦:“祖母,孙女得了一个了不得的消息!”
  郑老夫人瞧着郑香枝那慌张的神色,招手将她喊了过来:“你先缓缓气儿,瞧你这满头大汗的模样,有什么天大的消息也该放在心里,不该露到面上来。”见着郑香枝鼓着嘴巴受了委屈的模样,郑老夫人摸了摸她的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祖母,今日荷花宴里边,有夫人们在估量那归真园,说那园子能值百万两银子呢。”郑香枝说话的声音都有些着急:“不是说七房很寒酸的吗,怎么会给那郑香盈置下了一个价值百万的园子?”
  “价值百万?”郑老夫人有片刻失神,望了望园子里边的花树,沉吟了一声:“百万恐怕没有,几十万两还是值的。”
  “祖母,有位夫人说菜碗粗的桂花树,现儿外边都卖到了一千两银子一棵呢,我那丫鬟木菱去数过了,光是那样的桂花树便有一百五十多棵,那不就十多万两银子了?还有旁的花花草草呢!”郑香枝脸上全是愤愤之色:“我才不相信她娘有这么多陪嫁银子替她置这归真园,至少从七房里边挖了几十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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