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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女相:陆贞传奇-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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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尚书见势不妙,也跟着出声反驳,“皇上不在,太子就是一国之主,他若是不主持政事,天下必将大乱!”
    然而另一个娄家的党羽也跟着站出来,“我看不然,太后娘娘在先帝出征时就曾经监国,先帝驾崩后还留下遗旨,要太后娘娘匡扶皇上看顾朝政。现在太子身有嫌疑,理应请她老人家主持朝政!”
    议论声再度弥漫在太极殿中,陆贞跪在一旁,紧蹙眉头,目光不自觉地随着声音看过去,将群臣的交头接耳尽收眼底——如果娄太后再次监国,那就意味着高湛又将陷入危难之中,如此,先前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怎么办,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她抬起头,目光掠过朝堂的四周,随即将视线锁在了牌匾上的鲜卑文,忽然间灵光一闪——先前王尚仪为了惩罚她,曾经勒令她背那些律法条文,后来,她生怕再生瓜葛,便将其他的律法也看了一遍,正好……正好……
    思及此,陆贞立即扬声喊道:“两位娘娘,各位大人,陆贞敢对天发誓,毒蜂一事,只系我一人所为,陆贞仅为报复娄尚侍,绝无谋害皇上之意,更与太子殿下绝无关联!”
    太原王冷笑着看向陆贞,“陆司衣,你恐怕也知道口说无凭是什么意思吧,区区一个誓言,随口一说,还不简单?”
    陆贞盯着他,平静地说道:“不仅如此,陆贞愿以天裁之法证明自己所言属实!”
    声量不高,却足够让群臣一下安静下来。
    “天裁?!”太原王不可置信地看向陆贞。
    那一边,高湛也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看着陆贞,她却盯着他,坚决地摇了摇头,眼眸里是满满的笃定。只听她用清亮的声音说道:“太后娘娘,我北齐以鲜卑立国,您不会忘了天裁之法吧?”
    玉帘之后,娄太后和萧观音已被方才的“天裁”二字惊呆了,所谓天裁之法,就是鲜卑人的一个古老风俗。一个人如果说了实话,别人却不相信,就可以用这个法子请天神来裁决他是否在撒谎。
    而其方法,就是要把那个人的手脚都用绳子绑起来,从高处扔到神湖里去。要是人能浮起来,没有淹死,就说明天神也认为他是没罪的,倘若浮不起来,则意味着此人罪无可赦,必须以命抵之。
    而以往的例子里,从来没有一个逃得过天神的制裁。陆贞,居然敢以此法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半天之后,娄太后才勉强抑制住自己的惊愕,说道:“好,天裁之后,你若是还能站在这里,哀家就相信你所说之言一切属实。”
    张相于心不忍,“天裁之法?陆司衣,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陆贞缓慢而又坚决地点了点头。
    “好,先将陆贞押还后宫,由本宫看管,明日辰时,在神湖沧浪台边举行天裁。”虽然心存疑惑,但是萧观音也知道,没有一个人会将自己推向绝路,陆贞既然已经主动提出来,那么她就要相信一次,要是真能够替高湛摆脱嫌疑并且保自己一命,那自然好。想到这里,萧观音生怕高湛会出手阻止,立即又吩咐道:“为防嫌疑,太子你今日就不要回宫了,王尚书,麻烦你去太子府相陪,天裁完成之前,太子殿下不得离开你的视线。”
    说罢此言,便匆匆退朝。
    次日一早,宫女们聚在阖闾门外,对着押送陆贞的队伍指指点点。丹娘从人群里挤出来,试图朝陆贞跑过去,却被内监们拦住,她哭着朝萧观音喊道:“娘娘,求求你让我送送姐姐!”
    萧观音看着丹娘红肿的双眼,动了恻隐之心,令内监放开她。一得了自由,丹娘立即跑到陆贞身边,带着哭腔问道:“姐姐你干吗那么傻?那个天裁,是要人命的啊!”
    陆贞一脸平静,反倒安抚她,“不怕,我一定不会有事的。鲜卑人怕水,会游泳的人少,所以才会有这个什么天裁的法子。可我从小就跟着我爹走南闯北,早就练出了一身好水性,以前玩得疯的时候,还从瀑布上往下跳过呢。所以你放心好了,就算用绳子捆住我的手脚,我也肯定能想法解开,何况贵妃娘娘也说要帮我了。” 昨夜萧观音也来找过她,告诉她会令人将绳子绑得松一些,如此,更令陆贞的逃脱增添了一分把握。
    闻言,原本满脸泪水的丹娘立即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问道:“真的?”
    陆贞微微颔首,“当然是真的,我娘还没找着呢,我哪儿会那么容易就想不开?”
    丹娘用力擦掉泪水,点头,再重重地点头,却也舍不得离开,还是拉着陆贞的手一路到沧浪台。
    依照规矩,天裁之前必须写下誓纸,并在向天神敬香之后,将誓纸一道点燃,以此立誓。所有仪式完毕,陆贞就被带到台上,俯身看到高台下的神湖,眩晕的感觉一下传来,她忍不住略退了两步。
    张相一挥手,有两个内监走过来,为陆贞手脚都系上了绳索。一看绳子,陆贞立即察觉到不对劲,不由得抬高音量,“怎么会是牛皮绳?”
    身后的丹娘一听,大惊失色,“牛皮绳?那东西沾了水是解不开的啊!你们……”可她还没有喊完,一个内监就将她牢牢抓住,塞住了她的嘴巴,她只能呜呜出声,可是根本就没有人理会,挣扎了几下,就被人拉了下去。
    “丹娘!”眼见着丹娘被拉走,陆贞更加不安,可是她很快就从娄昭的笑容里明白是怎么回事。萧观音的确派人给她动了手脚,可是人已经被娄昭换了下来,手脚上的牛皮绳在清楚明白地提醒着一个事实,就算她的水性有多好,四肢被绑紧,根本就无法施展。今次,她在劫难逃。
    行裁的声音在此时响起,陆贞被拉到了台边,强烈的风劈头盖脸地扫过来,她这才想起了挣扎,可是身子却一步一步离台沿越来越近。
真的要命丧于此吗?

    第53章:天裁
    “等等!”
    就在陆贞绝望挣扎之际,一个男子的声音骤然响起。陆贞惊喜地回过头,看到的,却不是高湛的脸。
    眼见着行裁已经开始,却被人打断,娄昭不满地指责来者,“沈嘉彦,就算你是羽林将军,胆敢打断天裁,也是犯了大不敬之罪!”
    “王爷,微臣并非要打断天裁,只是想来送送自己心爱的女人最后一程!”沈嘉彦平静地说罢,无视众人的惊呼,径直走到陆贞面前,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瞬间,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陆贞脸色大变,可是怎么也躲不开沈嘉彦,只能任由着他紧紧抱住,随即,她察觉到了异样。那一边沈嘉彦已经松手,大声喊道:“你去吧,我相信,天神一定能证明你是无辜的!”
    远处的萧观音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身旁的娄太后这才从惊讶中回神,叹了句,“沈将军,你还真是多情之人。”
    娄昭不满地催促道:“好了,搂也搂过了,抱也抱过了,沈将军,你要真舍不得,就陪你的心上人下去做一对鸳鸯吧。”
    张相干咳一声,“沈将军,退开!”一等沈嘉彦离开,他便挥一下手,内监立刻再次拖起了陆贞,在她来不及反应之前,迅速投入水中。
    陆贞来不及再看沈嘉彦一眼,便觉得眼前一晃,丹娘的惨叫声远远传过来,接着,身体一沉,水就将她淹没,刺骨的冰冷立即开始吞噬她的热度。她这才回过神,拼命地挣扎着,从手中拿出了一件小东西,费力地割着手上的牛皮绳。可是那牛皮绳坚韧无比,她费了好大力气还是没有断开,呼吸已经开始困难,陆贞难受至极,还是不肯死心,费力地割着绳子。终于,就在她再也无法撑下去的瞬间,那绳子终于断了,双手一得到自由,她立即拼尽最后一口气,游上水面。
    这一瞬间,高台上爆发出一阵欢呼,丹娘的声音尤其响亮,“浮起来了!浮起来了!姐姐还活着!她是清白的!”
    她来不及多想,拼命往水边游去,不一会儿,就被沈嘉彦接住,将她抱到岸上。
    她颤抖着,脸被冻得发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感激地看着他。
    “别怕,马上就不冷了!”他低声安慰罢,便放下陆贞,接过随从递过来的宝剑,一剑劈开了她脚上的牛皮绳,跟着就将自己的斗篷给陆贞盖上。
    陆贞这才缓过劲来,费力地起身道谢,“沈大哥,还好有你。”
    未想沈嘉彦竟又一把将她抱起来,“我带你上去。”
    一想到他先前的行为,她连忙挣扎着拒绝,“不行,不能这个样子,你放我下来!”
    “你没那个力气走过去。你要是真想留着这条命,就好好待着别动。”他的口吻虽然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她微微一愣,终于不再挣扎。
    沧浪台上众人之前见到沈嘉彦和陆贞的亲密动作,本就心里犯疑,待见到沈嘉彦居然还抱着她上来,就更加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唯有松了束缚的丹娘扑过去又哭又笑地抱住陆贞,“姐姐,你还好吧?”
    沈嘉彦顺势放下了陆贞,一言不发地退到一边。陆贞强忍住身体的寒冷,站直了身体,颤抖着上前两步跪下,“两位娘娘,各位大人,我现在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是不是意味着天神已经证明太子殿下是清白的?”
    娄太后还未从刚才的惊愕中回过神,神情复杂地看着她,半天才道:“那是自然。”
    张相见状忙道:“各位臣工,都听好了,毒蜂之事,陆司衣之言已经经天裁证明!”
    陆贞微微松了一口气,却知道危险还没有过去,虽然已经证明和高湛没有关系,可是看那娄昭的阴冷神色,他岂会罢休。想到这里,她又抬起头,随即惊愕地看到一个人走上来,是高湛。陆贞以为自己看错了,高湛明明是被王尚书看着,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一直到众人向他行礼,她这才反应过来,跟着便无视他眼里焦急的关心,别过头去。
    张相一见高湛来,立即趁机喊道:“太原王,现在你该向太子殿下负荆请罪了吧?”
    阴谋未能得逞,娄昭便依照先前的约定,恨恨地走上前,跪倒在地,“微臣无礼,请太子殿下责罚!”可是他岂会善罢甘休,太子无罪,但是陆贞已经认下了罪名,他自然必须为自己的侄女讨一个“公道”,于是他立即转向娄太后,声音悲愤地喊道:“天裁之法,只能证明太子殿下无罪,微臣之侄娄尚侍,受她谋害而致重伤,现在还卧床不起。微臣恳请太后娘娘主持公道!”
    娄太后心内大喜,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故作犹豫,“这……娄尚侍也是我娘家侄女,哀家可不便判决啊。贵妃,你掌着后宫凤印,还是你来说吧。”她已经想好,陆贞认罪已是事实,萧观音如果维护她,那么就会在群臣面前失信,如果不维护,那么必然会跟高湛再起冲突,局势不管走到哪一步,对自己都有好处。
    陆贞见到萧观音有些犹豫,一咬牙,再度跪下,“贵妃娘娘,陆贞报复娄尚侍,也是因为娄尚侍下毒害我在先。西佛堂内监元平就是经手之人,他现在还在宫中,有请娘娘详查!”
    萧观音立即顺着接口,“那就先回宫再行审理。”说罢,便示意张相让大家离开。那一边高湛见状,赶紧走上前知会萧观音和娄太后一声,便将陆贞拉到了一边,紧紧握住她的手,硬是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感觉到他的手臂在颤抖,陆贞心一软,芥蒂尽除,抬头看着他依旧煞白的脸,柔声道:“别担心,我这不都没事了吗?”
    高湛的手却不敢松开,他看向前方的高台,心有余悸,“这么高的地方,你居然能平安生还,还好老天有眼……阿贞,以后我绝不让你再遇到任何危险!”
    说罢,他自己都觉得无力,每一次都说绝对不会,绝对不让,可是危险却总是一次次落到她的身上。后宫也就罢了,今次居然卷到了朝堂之上,前几次可以化险为夷,那以后呢?高湛实在不敢深想。
    如何才能让她真的远离这些伤害?现在的高湛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一个法子,只有这个法子,才能让她真真正正地远离一切。
    揣着这一番心思,高湛跟着众人回去,才一进宫门就传来孝昭帝苏醒的消息,众人大喜,连忙赶去昭阳殿。孝昭帝脸色明显好多了,甚至还能坐起来,“朕不过睡了一场好觉,居然引起了这么大的波澜。阿湛,辛苦你了。”
    娄太后立即上前,拉住他的手红着眼说道:“演儿,这些天,哀家的心可都操碎了。”
    “有劳母后这几日看护,往后,朕也常会去西佛堂看您的。”说罢,他便吩咐元福送她回西佛堂。
    娄太后原本以为萧观音已经软化,孝昭帝必然也会顺势将自己请回仁寿殿,他此言一出,她立即震惊,“演儿!”
    孝昭帝的声音依旧温和,口气却是不容拒绝,“母后,您还是先回去吧。朕处理完这边的事务就来看您。”
    “好,母后等你。”娄太后终于放弃了挣扎,不甘心地说了一句,便离开了。
    一待她的身影消失,孝昭帝立即拉住了萧观音的手,“观音,让你担心了。”
    萧观音刹那间眼眶红了,转身不去看他,就听他在身后说道:“毒蜂案的原委,我已经都知道了。这件事,陆贞就算做得有些不妥也情有可原,你就别再为难她,把所有处罚都取消了吧。”
    萧观音本就不打算追究此事,顺势就道:“你是皇上,你说了算。”
    孝昭帝转过头对着跪在一边的陆贞道:“陆贞,你起来吧。”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高湛却突然挡在了前面,在他们没有回神的瞬间说道:“皇兄,陆贞此次犯下大错,如果轻轻揭过,只恐难以服众,我认为她已经不适合担任女官一职。”
    闻言,陆贞惊愕抬头,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高湛没有看她,只朝孝昭帝坚决说道:“做错了事情,就得勇于承担。皇兄,请削去她的官职,让她即日出宫。”这是他想到的最好办法,没有做官,离开皇宫,就远离了权势、利益、阴谋,只有这样,陆贞才可以远离危险。
    孝昭帝看了一眼他二人,却没有立即下结论,“此事容后再说。你们两人先退下吧,商量好了,朕再做决定也不迟。”
    陆贞气得发抖,一回到青镜殿便立即朝高湛喝道:“你为什么要把我赶走?我为了保护你,连性命都豁出去不要了,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高湛早已经料到她会有此反应,只是平静地解释,“阿贞,我知道你会很伤心,可是这是对你最好的安排!你知道刚才我看到你湿淋淋地站在那里有多心痛吗?上次你在矿洞的伤还没全好,这次又……宫里有这么多明枪暗箭,我不能让你继续再待在宫里了。”
    陆贞冷笑道:“你不能为了你的想法就擅自替我做了决定。我告诉过你我暂时不想离宫,你知道我升上六品有多不容易吗?”
    “我不是自私,我是为了我们两人的未来着想。只要在不宫里,你就不会被别人拖累,而且六品的官位本来就算不了什么,你一出宫,马上就可以进太子府,以陆尚书女儿的身份嫁给我。只有那样,我才能明正言顺地天天照顾你,不让你遇到任何危险。阿贞,你就依我一回,成吗?”言语间,他已经非常低声下气。
    如果说之前是犹豫的话,那么这一次,陆贞便是百分百肯定自己内心的答案,“不,我不会去认别人当爹的,我也不想离开官窑。高湛,你不能替我安排自己的生活。”
    闻言,他脸色微微一变,却依然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苦口婆心道:“这也是为了你好!好好的直路你不走,为什么你要走弯路?那个官窑,做不做都是那么回事。北齐那么大,不指望着你一个小小女官挣钱!你要查明自己的身世,可以,等你嫁给了我,就算查个十年八年,我一定帮你……”
    她一下打断了他的话,甚至有些歇斯底里地喊,“别说了,就因为我喜欢你,你又是太子,所以我就必须得像个木偶,事事都听你安排吗?”
    “阿贞……”高湛无奈地放柔了声音,正想再劝,没想到陆贞已经拉开门,下逐客令,“太子殿下,现在已经太晚了,你请回吧。”
    高湛无奈,只能走出去,他知道此时的陆贞根本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也不敢再多说,思忖着待她平息了怒火再来。那一边陆贞冷冷丢下一句话,“这些天我会请旨去官窑闭门思过,如果你坚持要把我赶出宫去,那我们俩就从此一刀两断。”便直接将目瞪口呆的高湛关在了门外。
    这个时候,阿爹的叹息声又从脑海里飘出来,“可惜你不是男儿身……”
    男儿身,男儿身,难道只有男的才可以做大事吗?难道女人这一辈子就只能让男人来决定自己的未来吗?陆贞想着自己和高湛相遇以来的种种,想着他对自己曾经许下的诺言,给她足够的自由,令她翱翔,可如今他居然不顾她的想法,竟要皇上撤销她的官职!他凭什么那么做,就算她爱着他,可是她的人生并不能由着任何人摆布。
    官窑是她的心血,为官是她证明自己的方式,身世是她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而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更强大,强大到足够匹配他。她承认他的太子身份是她的心结,所以她才要按照自己的方式,向天下人证明,就算她没有显赫的出身,没有巨大的家族资源,可是她依然有资格站在他的身后辅佐他、帮助他。
    这些,她曾经不止一次向他说明,可是他总是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也许,在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些对她有多么重要;也许,他从来不认为她可以为北齐做出成绩;也许,他一直都没有真正了解过她——只是因为从前的同甘共苦,便顺理成章地以为他的方式可以给她带来幸福。
    陆贞的心里生出一股绝望,心一恸,忍不住嚎啕大哭。
    这番争吵一直影响着陆贞的情绪,连着几日,陆贞的心情都差到了极点,虽然有沈嘉彦陪着赛马,可是连这个都提不起兴趣,唯一令陆贞稍稍展颜的却是罪魁祸首都美儿。今日一早,都美儿突然跑了回来,哭着跟她道歉,同时也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他们的队伍刚走到突厥,那些瓷器就被当地的王爷看上并且买光。都美儿的父亲当即将此事报告给了吐谷浑的可汗,那可汗也毫不含糊,立即回信表示,愿意每年向北齐买入一万件瓷器,出价可达二十万两黄金。都美儿当场就给了陆贞一张价值十万两黄金的契书。
    看着那张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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