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媳妇也难当-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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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韵听得最后一句,便如受了雷击一般愣住,脑中一时空茫。过了半晌,她慢慢垂下头,口里翻来覆去咀嚼着“寒心”两字,末了,只得淡淡一声苦笑。
两天之后,雅意就跟着她娘,拜别了蒋世友和周韵,又回西府辞谢了老太太,彻底离开了蒋家。她家本是蒋家家生子,说是出府配人,实际上嫁的也是蒋家的佃农,奴仆原属贱籍,能得嫁给平民做正头夫妻,已是难得。只是农户家比不得蒋家,再娇贵的女孩儿也得学着种地喂猪,养鸡养鸭,从此荆钗布裙,自己讨生活。
周韵并没有安排雅意的婚配,因为她算是老太太屋里的人,又是家生子,这婚嫁一事不由周韵做主。后来老太太隐隐透出要把雅意给蒋世友收房的意思,周韵便更加管不到。谁知事情一波三折,却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发展,原来的六姨娘候选人转眼成了一名农妇。
周韵悄悄遣人打听过了雅意的夫婿,听说是个勤快老实的年轻汉子,家里小有房产,只怕再做几年佃农就可以自己买地耕种了,因着婚姻上艰难,说了许久也没说上亲,刚巧雅意他爹常下乡收租子,同这汉子家里老父亲是旧交,说到儿女婚事上便一拍即合。两个小儿女也都是成亲的年龄,两家便立刻定了亲事准备嫁娶。
这样匆匆忙忙的婚事显得有几分草率,似乎是刻意为之,为什么赶在这个节骨眼出去嫁人,这原因雅意知道,周韵也知道。
年轻的三少奶奶信不过自己的丈夫,便想着把身边的丫头放一个过来培植势力,以后纵然再次失宠,也不会再由着菊芳一人独大,于是她悄悄安排了一切,让事情看上去自然而然地发生。年轻的小丫鬟活泼灵动,对变得温文的少爷芳心暗许,又动了别样念头,便顺水推舟地应了。谁知这两人算计来算计去,却算漏了另一个当事人的心思。
望着雅意远去的背影,周韵心里五味杂陈,她已经记不清自己这些时日来对雅意的想法了,但是原本和睦的主仆关系却已是完全变质,回不到当初。她有时甚至会后悔当初的决定,因为没有人能真正把握住善变的人心。她也把握不住雅意的心思。不过一个月功夫,物是人非。
周韵立在正房门前,望了望兰厅的方向,半晌,徐徐叹了口气。
雅意的离去,使得蒋家东府里丫头的婚嫁问题提上了日程。周韵照着花名册子看了看府里的丫鬟,大约有六七个都是到了年纪该出去婚配的了,外头小厮也有几个大的。于是她和苏进家的商量,让人牙子吴老六带些人来,好填补里头的空当。
吴老六办事效率极快,第二天便叫他女人带了几十个十来岁的小丫头来,吴老六家的本是在县内人家家里跑惯了的,所以内院女眷一般也和她说笑两句,听她说些天南海北的新鲜事。
周韵到了议事厅门口时,那三十来个小女孩子在树荫下头列了五排,都规规矩矩站着。吴老六家的坐在个小杌子上喝茶。一见周韵忙放下茶杯笑呵呵迎了上来:“三奶奶安好,许久不见,三奶奶还是好气色。”虽是个人牙子,可她生得慈眉善目,甚是和气的模样。
周韵一眼看到那几排女孩子甚守规矩,个个模样也都端正,心里已然有了三分高兴,又见到吴老六家的和和气气的打招呼,不免又添了几分欣慰,和她寒暄道:“听说你和老吴回了老家,一路上可好?”
吴老六家的笑道:“托三奶奶的福,一路上都还安好,还采买了几个资质不错的小丫头,不知能不能入得三奶奶法眼。”这吴老六也是个奇人,据说他原是个秀才,屡试不中下索性拉着老婆一起投身做了个人牙子,天南海北地干着买卖人口的勾当,但他毕竟是个读书人出身,一切买卖据都依法而来,从不干黑心勾当,所以县里人家也都放心在他夫妻手上买人。他老婆也跟着读过圣贤书,又混过下九流,练得一副好口才,无论是对着识文断字的少奶奶还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少奶奶,都能侃侃而谈,从不会冷场。
周韵随意扫了几眼,笑道:“我看都好,不过我们苏嫂子可是个要求高的,只看入不入的了她的眼了。”说着对苏进家的点头示意,苏进家的会意,上前走了几圈,挑了八个看上去本分老实的女孩子。
周韵看了一遍,甚觉满意,便让人带了下去。这边吴老六家的呵呵直笑:“果然苏嫂子眼光极好,最拔尖的都被挑了去,叫我可怎么做别家生意呢。”一时众人都笑了。
周韵抿唇笑道:“吴嫂子别打趣了,我这里还有事相求呢,请进来说话。”本来采买丫头的事交给苏进家的就可,但是她另有事情相问,所以也来了。吴老六家的最是察言观色,知她必有要事,便收了声,跟在后头往屋里去。
两人进了议事厅内,丫头奉上两盏新茶,吴老六家的笑着抿了一口,嘴巴一擦,道:“三奶奶又什么事但说无妨。”
周韵随手放下茶盏,将手交叠在膝上,笑道:“听说老吴家乡有位神医,祖上据说是三朝御医,不知是真是假?”吴老六家的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谁的耳报神,竟传到奶奶耳朵里了。”
周韵一挑眉:“如此说来,是当真有这么个人?”吴老六家的嘿嘿笑道:“确实有这个人不假,而且,这人还是我们家老吴的本家兄弟。有个外号叫圣手医仙。”
周韵一喜:“当真这么神奇么?”吴老六家的点头道:“我亲眼见过他几针下去就把个中风偏瘫的老妇人给救活了。”
周韵大喜:“既然如此,能不能请这位吴神医来咱们这里出诊呢?”吴老六家的一听,顿时有些为难:“三奶奶不知道,他这兄弟为人甚是古怪,又孤僻得很,平日里最爱游山玩水四处采药,就连我们,也是两三年才能见上他一面。更不用说请他出诊了。”
周韵顿时有些失望:“原本想着请他来给家人瞧瞧治病,果然这样仙迹难寻,那确实是强人所难了。”吴老六家的见她失落模样,忙安慰道:“三奶奶也不必太失望,既然您提了这个事,我和老吴一定上心,以后若是他这兄弟回来了,必定拉着他来府上看诊。”她本就是个古道热肠的人,素日也听过周韵隐忍宽厚的名声,对她颇有几分好感,这番话里倒有五分真情了。
周韵笑了笑:“那实在是多谢吴嫂子了。”吴老六家的笑道:“三奶奶说的哪里话,太客气了。”
这里刚聊完,苏进家的便拿了一封银子进来,周韵指着那红封笑道:“这便是付的买身钱了,吴嫂子点一点。”一般买人卖人都是按人头一笔笔银钱结好的,这样统一装一个封给红包确实闻所未闻。
吴老六家的毕竟见多识广,她眼光一闪,笑呵呵道:“都是常客了,哪里还要点钱。”说着随手接过红封,刚一惦却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向周韵,却见她依然笑意盈盈,吴老六家的会意,也不推辞,只笑道:“三奶奶交代的事,定然会做到。”
等到她结清了整个采买的手续,出了蒋家大门,才迫不及待地闪到暗处去拆那红封,刚拆开红纸包,眼前银光一闪,她忍不住咋舌道:“真大方呀,居然多给了一倍的银子。”可这样一来,她托付的事却也不得不好好办了。
那边周韵仍坐在议事厅里捧着茶杯沉吟,苏进家的进来道:“三奶奶,事情都办妥了。”周韵点点头,对她道:“这事情你我知道就好,不需让他人知道免得横生枝节。”那红包里有一半是周韵自己出的私房钱,并没有用到关中的钱,苏进家的略略猜到一二,点头应道:“知道了。”
周韵点了点头,心内犹自发愁,刘嬷嬷早几日悄悄来说自己母亲的病症看了这县内的大夫总不管用,父亲和哥哥们都不管,不知该去哪里寻个名医来才好。再者蒋世友的腿伤,总是一到阴雨天就隐隐作痛,总要好生看看,用些药疗养一番。一面想着,一面吩咐苏进家的悄悄四处去打听。
一石激起千层浪(上)
仲夏已过,渐渐有些凉意,府里琐事也都分派下去,雅意的空子调了佳玉去补上,周韵那边提了巧凤随身伺候,这个女孩子文静秀气,做事一板一眼,却极不爱说话,加上不爱说话的露桃,周韵身边便都只剩两个闷嘴葫芦。好在周韵本身也是个爱静的,平日里做做针线,看看账本,也不觉得什么。闲暇时候照旧去陪蒋世友聊聊天,两人之间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一起画蒋家画册的时光,闲适安详。
大概是因为这几日心情好,蒋世友这晚睡得很是香甜,窗外树上永不止歇的蝉鸣已经听得习惯,再不会影响睡眠,屋角放着冰盆,室内凉爽如秋。
大约刚进入深度睡眠,便隐隐嗅到一丝异样的甜腻味道,身体由内而生一股莫名的燥热,渐渐蔓延全身,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一呼一吸间都是滚烫的热气。蒋世友在梦中皱着眉,不由自主松开了衣领,只想着让皮肤接触些凉气,缓解身体内的焦灼热烫。
正辗转难安,迷迷糊糊间听见窗户开启的咿呀声,然后是轻轻落地的脚步声,有什么人轻轻走到床边。许是因为眼睛睁不开看不见的缘故,听觉和触觉更加灵敏。嘶呀的火折子点火的声音,不远处燃开淡淡一团光晕。
床帐掀开,带进来一阵冰凉的风,蒋世友全身一颤,忍不住往床边靠去汲取那阵阵凉意。床前的人停了一下,缓缓俯身,伸手在他敞开的胸前抚摸了几下,那手仿佛是冰做的一般,所到之处汗毛都舒服得颤抖,恨不得将那手贴在身上再不离开。蒋世友舒服得哼了两声,那手顿了顿,得了意一般往下而去,正摸到腰间,却突然被死死抓住,蒋世友紧闭的双眼猛然张开直直望了过去。
菊芳被吓了一跳,她粉嫩的脸骤然变得刷白,结结巴巴道:“三……三爷……”
蒋世友眼神变得有些迷茫地四处看了几眼,看了看自己身上衣不蔽体,又顺着按在腰上的两只纤细胳膊看向一身粉紫中衣,娇嫩无比的菊芳,眼神渐渐清明,好像终于明白过来般,他慢慢坐直身体,低沉道:“你这是做什么?”
菊芳离他极近,那双眼睛里压抑不住的怒火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可怖,菊芳从未见过他这番模样,不免心惊肉跳,脸色苍白道:“我……”她咬咬牙,索性身子一软,顺着蒋世友的手柔弱无骨一般依偎进他怀里,娇声嗔道,“三郎,你这么久不来看我,人家好伤心呢。”她刚挨到蒋世友身体,便察觉他浑身一抖,菊芳正暗自高兴,嘴角还未来得及咧开,便被一阵猛力惯到地上,狠狠甩在床前。她后背撞到圆桌的桌脚,小桌摇晃了几下,连带着烛火也闪动飘忽。
蒋世友喘着气靠着床栏,脸涨得通红,他按住起伏的胸口,怒目瞪向菊芳:“这是怎么回事?”
菊芳显然完全没料到事情竟会这样,她毫无防备之下被摔得七荤八素,蜷成一团,又瞧见蒋世友发怒,心里委屈极了:“三爷这又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竟变得这么冷漠无情。”
蒋世友身上热度未消,有越演越烈之势,他晃了晃头保持清醒,沉声道:“你给我下药?”许是这会儿药性发作,他的声音都带着颤音。
菊芳慢慢撑起身,芙蓉面上珠泪滚落,十分惹人怜爱:“三爷这么大怒气做什么?这玉液帐中香不是三爷最喜http://www。345wx。com欢的么?”她中衣本就没有系紧,此刻领口松开,露出一段雪白脖颈和玲珑锁骨,蒋世友只觉口干舌燥,全身燥热,蠢蠢欲动,他吞了一口口水,忙侧头看向一边:“你先起来再说。”无论如何,对女人动粗实在是不应该。
菊芳听他口气和软多了,以为是蒋世友忆起旧情,恢复了往日情怀,她心里得意,扶着桌子立起身,慢慢移步过来,昏黄烛光下细致的眉眼闪现出惊人的妖媚,她缓缓唤道:“三郎……”声甜如蜜,酥软入骨。只听得衣衫的簌簌声,粉紫的中衣轻柔滑下,一件鸳鸯戏水的红绫肚兜衬得两弯纤白臂膀肤如凝脂,果然有做姨娘的本钱。她渐渐靠近,身上脂粉香味扑鼻,忽而,她咯咯轻笑,道:“三郎这般羞恼模样,倒和以前判若两人了。”
蒋世友勉强按捺住心神不定,低声问道:“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菊芳愣了一下,继续笑道:“我与三郎是两年的夫妻,这些小事哪里有什么目的?”说着,双手就要抚上他的背,突然蒋世友低低笑了两声,冷冷道:“可惜,我最恨别人耍这种手段,更不喜http://www。345wx。com欢被人逼迫!”菊芳脸色一变,他已经从床上一跃而起,抬脚踢翻了圆桌边的凳子,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屋外迎面吹来一阵凉风,顿时缓解了身上燥热,但鼻间萦绕的淡淡怪异香味却引出遥远记忆里模糊的人影,交杂错综,往事历历,他肚腹间一阵翻腾,忍不住扶着廊柱低头一阵大吐特吐。兰厅里的动静引得旁边耳房里亮了灯,不过片刻,弦歌慌慌张张推门出来,一见蒋世友倚在栏边弯腰呕吐,她心下一惊,忙过去将他扶住:“三爷,你怎么了?”
蒋世友好容易止了吐,定定神,两眼直冒金星,那股燥热之气已然消散无踪,然而怒火却更盛,隐隐有股恨不得毁掉全世界的冲动,这样狂躁到近乎失控的感觉已经许久不曾有过了,陌生又可怕。他咬咬牙一把推开弦歌,低声命道:“去,把屋里那个人找个地方关起来!”声色俱厉,怒气横生,把弦歌吓了一跳,她呆了呆,立刻唯唯诺诺道:“是,这就去。”转身要去屋里,眼角余光看见佳玉也赶忙出来了,于是弦歌使了个眼色,要她过来照顾三爷,佳玉点头会意,弦歌略放了心,匆匆去了。
那边弦歌入了兰厅,这边厢蒋世友离了廊柱,跌跌撞撞往前走去,佳玉见这架势,既不敢怠慢,又不敢过分靠近,只得跟在一两步后,随着他在昏暗的月色下仓皇而逃。
周韵这晚睡得不甚安稳,正辗转翻身时,忽听到外头敲门声,她疑惑起身,点了蜡烛启门一看,却见蒋世友面色如雪般站在门边,佳玉一副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憋闷样子站在旁边。周韵吃惊道:“发生何事了?”佳玉不敢开口,只好拿眼睛去看蒋世友,周韵狐疑地上前扶住蒋世友的胳膊,触手冰凉且微微颤抖,隐隐湿凉之气未散,凑到近前才看清他发际犹在滴落的水珠,她心中一紧,忙将他扶了进来。
蒋世友半垂着眼,一动不动任她拉动,由着她轻轻擦去额头水珠,扶到床上躺下盖上薄毯,他眼睛一直是半睁着,不肯闭眼睡觉,一只手握住周韵的手不放她离开。周韵满心不解,也只好坐在床边守着。佳玉侯在一旁,神色不宁。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人睁着的眼睛缓缓闭上,呼吸安稳下来,似乎睡熟了。周韵又等了一会,这才悄悄放开手,带着佳玉去了侧厅。
天边已经淡淡鱼肚白,快要天光的时辰了,大半夜没睡,周韵却无一丝睡意,她一进侧厅便转身问道:“三爷这是怎么回事?”
佳玉早憋了一肚子话,忙竹筒倒豆子般劈里啪啦说道:“刚刚不知怎么了,三爷踢开兰厅的门就出来了,扑在廊子边上呕吐不止,又叫弦歌姐姐去把兰厅里的人给关起来。再然后就跑到净房里狠狠冲了个冷水澡,最后就来了奶奶这里了。”她心里也是十分好奇,不知兰厅里到底还有什么人能引得三爷这样失控,又不好直接问,只得悄悄抬眼看周韵脸色。
果然她脸色一变,立刻沉了下来,皱着眉头缓缓坐在屋内椅上。佳玉心里好像看见什么稀奇事的小孩子一样,忍不住的有些兴奋。却不料周韵微一思索便抬头对她道:“你去正房里好生照顾三爷,把冰盆撤掉一些,让屋子里别太凉了。等会儿露桃来了叫她去和苏进家的说派人送几样补品去老太太那里,就说我身体不适,今日请安来不得了,等好了再来请罪。再去把大夫请来,就说为我请的,其他的别多说。”她语调舒缓,与平时无异,佳玉一听没得热闹瞧,不禁有些失望,她有些不赞同这做法,试探着问道:“瞒骗老太太,这样……不大好。”
周韵本来微沉的头慢慢抬起来,静静看着佳玉,佳玉心跳一停,立刻冰凉了一半,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好匆忙低下头,错开和周韵的视线交汇。两道冰冷的目光直直射向佳玉身上,过了一会,周韵淡淡道:“你若是觉得不妥,这会儿过去禀告老太太也无不可。”冷冷的意味听得佳玉一惊,她忙跪地道:“佳玉不敢。”
周韵徐徐起身:“不敢就好。老太太那里我自会去解释,你做好自己分内事就行了。”佳玉忙应道:“是。”周韵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闪身往兰厅而去。
一石激起千层浪(下)
这个看似与往常无异的拂晓,处处都透露出一丝紧张。
后园里一处僻静小厅,周韵一身家常素色衣衫,简单发髻端坐在堂上,慢慢拨动着茶盖,弦歌捧着托盘立在一旁。屋内门窗紧闭,角落放着冰盆,光线有些昏暗,几上一支蜡烛慢慢摇曳。
刚抿了一口茶水,门外有人低道:“三奶奶。”弦歌听了,忙走过将门打开。
苏进家的一步迈入,后头几个婆子推着菊芳进了屋。菊芳身上胡乱披了一件外衣,发丝散乱在耳边,面容憔悴,目光呆滞,就这么被推搡到了厅中。
她被白妈妈猛力一惯,险些跌倒,跌撞了几步,险险稳住身子,一抬头,恰看见周韵微垂双目,慢慢品茶。不知为何,菊芳看得心里猛然一惊,全身乍凉,忍不住退了半步。后头妈妈们早看她不顺眼,此时便索性一脚踢在她膝窝,将她按跪在地上。
门咿呀关了,窗外透入淡淡白光,屋内蜡烛火焰显得更加暗淡。
苏进家的嫌恶地看了菊芳一眼,上前一步,道:“回三奶奶,事情都查清楚了,芳姨娘把东西藏在她里屋的壁柜里头,钥匙以前是翠珠拿着,翠珠走了之后就没给别人了,这两个丫头都不知道有这东西,昨晚是芳姨娘说想见三爷,就让两个丫头一个望风一个扶梯子,从围墙外翻了进正屋院子。”
周韵听了,轻轻巧巧把茶盖合上,淡淡道:“芳姨娘,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苏进家的恨道:“这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