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王:公子倾国-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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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长恭从林旭手中接过信封,拿出信笺细细看过又小心装进去递给林旭:“快马加鞭送给郢舟,他或许会有办法……”他看了看我,目光带着淡淡地担忧,才又道:“小心行事。”
“是!”
林旭走后,我转回头看着他:“段伯他……”
“卧病在床。”他叹了口气,“出战时便带着一身病,但愿回来之后能调养好。”
想到方才问的问题,我有点那么一点明白了,遂道:“怪不得皇上会取消犒赏之宴,原来是主将生病了。”
高长恭的目光倏然凛冽,我看到蜡烛微微一晃,他眼中的那抹光也随着闪烁不见。他双手扣在一起,慢慢道:“大军还未到邺城,皇上便派使者遣散军队,若不是斛律将军驻军相峙,皇上恐怕连宣旨慰劳军队都不会做……你说的犒宴,更不会有了。”他又叹了口气,“若皇上真是因将帅之病而取消犒赏仪式,斛律将军也不会如此气愤。”
我震惊得不知该说什么,大军停下不入城竟因为竟皇上对此不闻不问。
身为一国之君,视战事如儿戏,太愚蠢;将士凯旋,回朝得不到哪怕半句慰劳,太过分;更让人寒心的是,最后所宣的犒劳之旨竟是一个将军与皇帝对峙才换来的。
高纬是孩子,可他不是普通的孩子而是皇帝,想到高纬对付触犯他的官员,我后惊起来。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高长恭仿佛一眼看穿我的想法:“斛律将军此举虽然触犯了皇威,却行之有理,没有半点错误。但愿皇上心中不作计较。再者他是皇后的父亲,皇上的丈人,应该……”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这样的理由连说服自己都有难度,又怎么可能说服得了别人呢。
我知道,高长恭自然更清楚,历朝历代的皇帝都不可能允许有人触怒他,更不容忍官员挑战自己的权威,即便高纬错了,可谁敢说他错了呢。
退一步说,就算高纬不放在心中,可他身边的小人怎么会不放在心上呢。他日一旦有人旧事重提,就会变成一桩大事!至于丈人这样的长辈,皇后都不得宠,他的父亲还能好到哪去,而此时齐国的朝堂,何时又顾及过亲情。
气氛有些沉重,事实又让人无可奈何,我拿了块糕点咬一口,试图把话题转到别处:“既然打了胜仗,奖赏将士是必做之事,真不知皇上在做什么,竟能重过于三军将士。”
高长恭轻咳一声,淡定地端起茶盏轻啜一口:“说不得不得说,皇上连着几日都在胡昭仪宫中……满朝文武皆哗然。”
美人舞,青丝散,红绡翻卷,凝眸垂首,正所谓爱美人不爱江山……真是个败家子。想到这里,突然有点疑惑,我伸脚踢了踢胡床,问道:“出征在外,没想到你连这些都知道,你关心的事情倒不少嘛!”
高长恭抿起唇,眼睛看着窗棂上摇曳的树影,露出寡淡而深沉的表情:“这不是关心,是事实如此却一筹莫展的无奈。”
我也看着窗棂上的树影,做出郁闷的表情,幽幽地叹了口气。
…… ^ ^ ……
滕郢舟收到了段韶的药方后便亲自来邺城为其诊治,然而段韶的病他亦无能为力,只写给高长恭八个字——“油尽灯枯,顺其自然”。
滕郢舟在邺城作不定期停留,每天均在王府蹭吃蹭喝蹭住。大抵是多年养成的习惯,其行为已经让人放弃对他的批评,府中上下早就见怪不怪。
唯有睿儿比较特殊,他每天追着滕郢舟跑前跑后,只为观赏他怀中那些不知是用来救人还是易容瓶瓶罐罐亦或兼而有之。滕郢舟十分大方,索性摊开给他看,两人看着全然一副乐此不疲的样子。
后几日因睿儿的说起我才知道,滕郢舟易容的本领早已炉火纯青。他不但能将一个人的脸装扮成另一人的脸,就算你摸到易容的脸皮都没办法发现那张脸其实被人做过手脚。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府中十分平静,但不到两月之内,邺城竟出好几桩大事。所以平静是我们的,与别人无关。
琅琊王高俨带京畿兵士斩杀奸佞和士开,随后带兵三千驻扎在皇宫西门千秋门外,意欲篡位。琅琊王高俨是皇上的同母胞弟,行事作风雷厉风行,皇帝吓得失魂,以为自己难逃一死,与太后哭别。
就在高俨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时,高纬依靠斛律光之力反败为胜将其捉拿。高纬收押了高俨亲信数人,并于皇宫后园肢解,如此仍觉难消心头之恨,竟下令将在邺城暴尸示众,全城百姓吓得夜半不敢出户。
高俨一事牵连甚广,高长恭的二哥高孝珩、五弟高延宗均受牵连被降职远调。高长恭送别两人上任的那天,段韶终是没能撑过这一年的秋天,撒手人寰。
于是要走的人也没走成,转而前去段府吊唁。
然而世上之事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段韶死后不久,皇帝高纬瞒着母亲太后,命人将高俨残害致死,甚至连遗腹之子都不放过。
金秋灿灿,霜寒寸寸掠过树枝房檐路面,落叶纷纷飘零,又一场生死,又一场伤逝。我拾起一片树叶,慢慢撕去叶肉,只留下纵横交错的叶脉。
我想,人死如灯灭,如此就算真的结束了。
枯藤老树中有座四角凉亭,四边檐下各挂一排银白小铃,甫有分吹,叮咚清脆。
四面轻纱随风舞动,侍女鱼贯而入,错落有致地摆上广盘小菜,一壶温酒,以及四个青瓷盏。
高长恭坐北朝南,滕郢舟对东朝西,高孝珩则坐在长恭对面,高延宗坐在二哥对面。
若不是此时六弟高绍义在青州做刺史,我想高家长房所剩的兄弟四个就能坐在一起,凑一桌麻将,若能加上两外两个,其实连替补都有了。
可世上欢乐的日子总是那样短暂,稍不留神就再也找不到了。想到无辜惨死的高孝瑜好高孝琬,即便是我,心中都不免阵阵黯然。
月色飘渺,秋风徐徐,我看着手上白釉烛台,犹豫片刻,终于拖着裙摆慢慢走过去。
不知他们谈到何处,只听滕郢舟暗骂一句:“没想到啊没想,他竟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放过!”
高长恭端着酒杯的手微僵,清澈的酒水洒了一片,另两面的高孝珩和高延宗脸上均是布满荒芜。
灯笼挂得远,亭中并不光亮,我摆放烛台时,五弟高延宗急忙起身朝唤一声四嫂,高孝珩敛起表情朝我点点头,滕郢舟抿一口酒仍叫我妹子。
方才一幕好像飘浮在虚幻中,乍然闪现便再也找不到踪迹。高长恭面色如常,自然而然地牵过我的手握住:“夜深微冷,吩咐人过来便好,怎么亲自来了。”
我压下心中的疑惑,与他们一一打过招呼,最后才对高长恭道:“别人来我不放心。”
高延宗奇怪地问一句:“为何?”
话一出口,我才倏然反应过来,自然不能说是担心高长恭喝多了才来的,这样太扫大家的兴。脑袋飞快的运转,我硬着头皮指了指石桌碗中的清水:“莲洛他们不知道醒酒茶需要趁热喝。”
“嗯?”高长恭不甚明白。
我大义凛然道“你看,待会喝就凉了,不如你们现在先把它喝掉吧。”
“……”
这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高长恭回房时,我已经躺下,没睡着,不过意识有些混沌。
他喝了不少酒,但是看上去醉得并不深。一双眼睛格外明亮,宽衣掀被上榻的动作十分流畅,不打磕绊。
我刚翻过身面对着他,他便倾身吻了吻我额角,声音中带了散不去的浓浓酒意:“怎么还不睡?”
就剩下我们两个,我觉得没什么好避讳的,搂住他的腰笑了笑:“等你……”
空气倏然归于宁静,只能听到我俩的呼吸声。
他的手绕过我的小臂,滑到手心,与我十指相扣。直到察觉相贴的掌心在轻微发颤,我用另一手拍了拍他,看着他的眼睛小心翼翼问:“怎么了?”
高长恭是在看我,仔细观察分明没看我。他眼中的神色异常涣散,连往日的神采都找不到。我伸手探了探他额头,只听他道:“一个人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能痛下杀手的人,旁人又有几个能躲得过去。”
心口蓦地一抽,我惊得说不出一句话,高长恭犹自不觉,揽着我紧紧闭上了眼睛,喃喃自语起来:“……高家的男子不怕死,却怕死在自家人手里……”
耳侧是他有力的心跳和平缓的呼吸,我知道他睡着了,可这介于清晰与朦胧之间的话,才是最真实的。
作者有话要说: ——章节倒计时——【3】没有零!
——日更6000千,我自己感动得都快哭了!还有,上学的姑娘们开学了吧?
☆、第十二章 骇浪
海棠睡,风光正好,细雨淅沥,屋前房檐挂起串串珠帘。
三四个空闲瓦罐整整齐齐摆在院前,罐口覆着细葛布,用以过滤。矮榻就放在窗边,我趴在上面静静等待。
睿儿在西学识字,我每天早晚需分别出门一趟接送他,剩下的时间都由自己支配。诚然我平日算是比较清闲,但也不至于闲到守着盆盆罐罐接雨水,毕竟世上能做的事情其实有很多。
因温度变化,营中一些兵士染上类似风寒的传染病,老大夫大笔一挥写了副奇葩的药方,药材十分好寻,但那药引子却是无根之水。
我正好奇孙思邈神医开创的名字如何被这位老大夫成功剽窃时,高长恭便直言不讳告诉我,他已经揽下收水的活计。
我思前想后,既然他包揽下来,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没必要惺惺作态扭扭捏捏,非得让全营将士感恩戴德才着手。于是果断号召府中侍从一起行动,毕竟救人如救火。
好在三日之内便下了一场雨。我将其归功于大家的运气比较好。
正趴得昏昏沉沉,眼皮刚刚阖上,门外传来一阵响动,头重脚轻的混沌感突然消失。我从矮榻爬起来时,高长恭正弯腰将沾满雨水的竹骨油纸伞立在门边。
他的脚步不快,一步一步好像踩着某种节奏,慢慢地印在心中。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才察觉到他目光微滞,唇角抿着,整张的脸的表情好像拢着看不透的黯然。
气氛莫名的沉闷,高长恭挨着我坐下。我挪过去,刚抬手想摸摸他苍白的脸,手腕就被他紧紧地抓住。
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手蔓延到我手上,然后一滴一滴又浸入彼此的衣料中。
心下一惊,我飞快抬起另一手去摸他的后背肩膀。果不其然,正是想象中的寸寸濡湿,虽然不是一把能拧出水的样子,可这似干非干似湿非湿的感觉更让人担忧。
我急忙掏出丝绢给他擦手:“不是撑伞了么,为何全身都打湿了?”
他摇摇头,并没有回答的意思,眼中带着几重迷雾,就像雨滴溅起的水汽一样。
擦完手,我用手给他抹了抹。他的头发是干的,应该不会发烧,我把丝绢塞给他,边起身边下地:“先把湿衣服换下,免得生病。”
他猛地拽住我按到矮榻上,刚坐定便道:“不用,陪我坐坐。”刚要挣扎,就看到他漆黑的眸子划过一丝茫然:“在街上听到一些流言,仔细读了几遍,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没有再动,疑惑地开口:“什么流言?”
“容我想想……”话毕之后,他好像真的陷入沉思中,许久之后慢慢道:“百升飞上天,明月照长安。高山不推自崩,槲木不扶自举。”
心中一转,蓦地就是咯噔一声,我还没开口,他便将这四句话又念了一遍:“现在城中的小孩都在唱,倘若要传到皇上耳中,恐怕不出两日。”
百升为一斛,斛律光字明月,长安是周国都城,齐国皇族姓高,槲去木字恰为斛。四句歌谣连起来的意思十分明显,即——斛律光投诚周国,暗藏谋反之心,高氏倒台的那一天就是斛律光称雄之际。
我怔怔垂下头,腿边正有一串湿润的脚印,是高长恭从外踏进来留下的。看了会儿地面,微抬脚面蹭了几下,直到那一片水渍因摊开而渗入地面石块的缝隙里,我才说话:“既然是流言,不可信,不可畏,将来必定不攻自破。”
高长恭搁在膝盖,一手撑着额头:“若皇帝一人觉得不可信,即便天下人皆说可信,也无济于事,而这件事恰恰相反……”他兀自笑了笑,“齐国的皇上向来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右眼皮重重地跳了几下,我突然觉得心惊胆战,缩了缩身子,紧紧握住他的手,安慰道:“流言止于智者,不会有事的。”可这也仅仅只是安慰罢了,起不到任何作用。
高长恭回握了我的手,没有说话。不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是无话可说。他太了解坐在高位的那个人,以及围在他身边的所有人。
就这样,我们两个人默默地坐了很久,直到屋外的雨声渐消,太阳娇羞地从云后露出来,我才终于回过神,火急火燎去给他找干净的衣服。
换过衣服,高长恭已经收拾好忧云满布的心情,双手负在背后,身子站得十分挺拔,有条不紊地命人搬走院中所有瓦罐。
为营中兵士治病一事暂且告一段落,然而流言一事似乎才刚刚开始。
不出高长恭所料,三日之内,邺城中的谣言已经满天飞,议论之声此起彼伏。就算高纬时时刻刻堵着耳朵躲清净,手指也有累的时候,更可况以他的敏感,根本不可能放过这么一丁点风吹草动。
高纬不聪明,或许不明白流言中暗藏的玄机,可他身边的人聪明,知道专挑重要且突出的内容说给他听。在各种添油加醋煽风点火的言语怂恿中,稀里糊涂的高纬开始耍起自作聪明的手段。
流言自然不可信,那是周国武将韦孝宽因为打不过斛律光特意编出来的歌谣,用以实行反间计。
在我看了,除了三十六计中最后一计走为上策外,反间计是最省力气的计谋。其精华在于,我方不需出一兵一卒让敌方自己杀掉我方眼中的强大对手。敌方损兵折将不说,我方还能获得最大的利益,这是反间计的优点,将损人利己的结果无限放大。历史上不乏使用反间计的例子,明朝末年明清对峙时袁崇焕便死在皇太极的反间计上。
不过此计实施起来有一个至关重要的条件,那就是君主的疑心。君臣之间的信任关系一旦土崩瓦解,任何计谋都会是有机可乘。而高纬恰恰是个疑心非常重又不可容人之人,他除了对身边的陆令萱、穆提婆、韩长鸾等奸佞小人予以信任外,对其余人皆格外吝啬。
所以周国这一计,看上去万无一失,实际上也确实是万无一失。
斛律光被杀,其状惨不忍睹。
包括大将军刘桃枝在内共四个人用弓弦将其绞死,鲜血蔓延在地面又渗入地下,再三铲除仍无法剔除。随后,高纬下旨昭告天下,斛律光欲要造反,三子世雄、四子恒伽仪一并处死。
而真正的事实却是,斛律府抄出来的东西仅有两杆长矛、七把刀、十五张弓、一百支箭,还不如地方一个小小官吏的家当多。想到斛律光临死前所喊“从未辜负过国家”的话,朝廷尚有良心的官吏都不免为其掬了一捧泪。
世道无常,皇帝荒诞。
秋风落叶萧萧下,我一手撑在榻板,一手掀被子往起爬。
莲泽冰冷着一张脸站在榻前将消息回报给我:“将军长子于兖州就地处死,将军胞弟及其五子均被斩首。”
她的声音和脸上的表情同样冷,又如惊雷一般将我炸得瞬间呆滞,撑住身体的手蓦地一软,直接摔进榻中,脑袋“砰”一声便撞在床沿。
我摔傻了,半晌没动。本以为风波就此结束时,万万没料到最终竟演变到祸及满门,高纬的所作所为过分到令人发指。
可他是皇帝,外人有怨也只能憋着,倘若说出来,恐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莲泽小心翼翼将我扶起来,素来寡淡的表情终于出现裂痕:“王妃您想想办法,殿下已经五日不曾用饭……”她眼中带着担忧,脸上是从未见过的苍白,“林旭等五个人在外面跪了一天,现在看,已要坚持不住了。”
我慢慢攥紧拳头,呼吸仿佛都淬上一层寒冰,从内到外,又从外到冷得说不出一个字。
斛律光被杀的那一天,他消失了一天,我不知道他躲在哪里或是伤心或是难过。晚上月色朦胧时,高延宗架着喝醉酒的他回来,将人郑重交给我,才摇摇晃晃离开。我照顾他一整夜,最后不禁困顿沉睡过去,第二日醒来,林旭愁容满面跑来告诉我,高长恭将自己关进了书房,隔绝外物。
高长恭不见任何人,包括我,也包括睿儿。他将自己关了五天,我在书房前的槐树下站了五日,除了他央求的不许破门而入,我还真没什么办法见到他。幸好他没有绝食绝水,如此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青色石阶泛着泠泠之光,书房的两扇门依旧紧闭。林旭等人跪在阶下,身侧落着一层树叶。这几日府中上下因高长恭的反常变得低迷,扫落叶的心情大抵也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林旭见到我,紧绷的神情终于松了一些:“王妃!”
我继续向前走,跨上台阶才停下,转身,开口:“你们都回去,各司其职,这里交给我吧。”
大家目光凝滞,随即异口同声:“我们在此陪着殿下!”
“都回去!你们这样不是陪他,而是逼他!”没忍住竟然冷声喝斥出来,想到他们也是关心高长恭,我有些愧疚,于是放柔语气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出生入死许多年,我知道你们担心他,无关权势金钱只因为这个人。可有些东西一旦更改就会引发天翻地覆的变化,他需要时间,你们在这帮不上什么,反倒让他为难。”
莲泽低头抱拳:“谨遵王妃教诲。”
莲泽犹豫一下迈着步子离开,有了她的带头,林旭等人沉默半晌,最终也都离开了。
偌大的庭院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以及书房内不知在做什么的高长恭。
段韶死了,斛律光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