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王:公子倾国-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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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始终记得那晚的月色中,他席地坐在火堆边,手拾一根树枝,敛了敛燃后的余烬,对我道:“高孝和,家中排行第四,你可……随便称呼。”
所以说他那时的沉默不是因为不愿意告诉宇文邕“高孝和”这名字,而是纠结于要不要说真名!所以,根本不是我麻烦不麻烦的问题,而是他根本就没跟我说实话,真真实实地骗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
☆、第十三章 身份(下)
我想,这大概是一种挫败。一个我认识的人,只能依靠相信的人,到头来却骗了我,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挫败之感。可一个人若想欺骗你,你再如何也没办法,因为骗人这件事只有施力者才有决定权。
被吊着的疼痛已经麻木到没有感知,但这颗跳动的心脏是多么希望他能开口否认啊。我半空中等待,等待他开口,等待着可能性不太大的否认。
“啪!”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飘到耳畔,看不到所以不知是什么物件坠在地上。然后,我就听到高孝和说:“夜色甚浓,阁下恐怕是认错人了。”
绑匪道:“找你来,无非想弥补我的失误,若连你的身份都查不清,我又如何在世道中混?今岁元日我在邺城见过你们的皇帝,见过你们的常山王、长广王,也见过你。”
有理有据,且证据确凿,我瘫软地松了所有的神经。
他沉默半响,淡淡道:“将人放下。”
如此,便是默认了。
绑匪的言语中已经有了轻松之感:“四殿下这番深入长安,游走于长安的繁华要地,身上的责任一定非同寻常吧?”
高长恭冷然问:“你想要什么?”
绑匪似乎更高兴了:“四殿下爽快!我不是贪心之人,要的也不多,无非是你欲从长安带走的那份名单。”
不知道他来长安做什么,但肯定不会闲到游山玩水,我也不知道他们所说的名单是什么,既是任务,想必很重要。这么重要的东西,他真的愿意用来救我?
清涟的声音仿佛一把利剑劈开夜晚的漆黑,好像世界都被他清扫一空,我愣了楞,半响反应不过来。
他说了一句话,字字掷地有声:“将人放了,你要的一切我都应允!”
利刃从耳边呼啸而过,草绳刹那碎裂。身子仿佛成了一块石头,径直从高空坠落。
手腕还被绑着,无法做出任何掌握平衡的动作,如此一来,我就无法控制坠地的姿势。就算双手自由,我恐怕也没力气控制平衡。我想,这下真是完了。
夜风带起阵阵气流,撩得折腾散乱的头发遮住了视线。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摔得非常惨淡时,衣袂蹁跹之余,身子就落进一方温暖的怀抱。
他的手紧紧地拥住我,将我扣在胸前。我愣了愣,没想到这一次,他竟接到了。
隔着柔软的布料,他身上温温的热度慢慢渗透而来。
这份热不同于阳光的温暖,不同于夏日的灼热,它就像一湾源源温泉将我包围,驱走所有的冷意,让我莫名眷恋,想要靠近。
这么想着,我竟不由自主想他胸口蹭了蹭。
他的袖口擦过脸颊,为我取下覆在眼上的黑布。
黑暗中重见光明,眼前最亮的莫过于中天那轮姣姣满月。
就着月光,他的脸格外好看。泼墨的眉,斜长眼,挺立的鼻骨,紧抿的唇角……高长恭,原来他生得是这样倾国倾城的一张脸啊!
我抬着手想要摸一摸,然后鼻子一痒,一个没忍住就打出一个喷嚏。
双足落地无声,他解下帔衣披到我身上,而后便用着轻柔的力道将我挡在身后,开口的言语确实泠泠冷然:“阁下想要的东西我未曾带出,明日午时亲自交与你。此刻秋夜露重,大家还是尽早安置为好。”
绑匪一袭黑衣,面上照着黑巾,如同一只从乌鸦堆里跳出来的大乌鸦,他抽出佩剑横在胸前:“没想到高长恭竟这般无耻,过河便拆桥,你觉得我会放你们走?”
我拉了拉他的袖口,小声提醒道:“怎么办啊,他武功好像很好的样子……”
高长恭回头看了看我:“你怎么知道?”
我说:“他能无声无息将我运到这里,且又有恃无恐与你对话,功夫应该不会差的。”
“那倒未必。”
“啊?”
“你难道不知道有些人总喜欢装腔作势?”
我想了想,确实如此,重重地点点头。
那个可怜的黑衣人就这样被我们无视了,虽然在我们之间他注定被无视,可他绝非一个甘于被无视的人,所以这人开口大吼:“既然你要耍赖,可就别怪我刀剑无眼!”
秋风萧瑟,我瑟瑟发抖。虽然裹紧了他的衣服,可还是觉得加衣服也不如他的怀抱暖和。但眼下这种情况显然不是我赖他怀抱的时候。
我再次扯了扯他的袖口:“怎么办啊?”
他挑挑眉轻笑:“对付无赖之人,无赖一次也没什么,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
黑衣人的功夫不是盖的,高长恭的功夫似乎也不弱,刀光剑影中,两人一招一式都卷起纷纷落叶、萧萧虫草。
视线中的景物被落叶搅得一片混乱,我双手并用挥开残叶,才在另一个角度中看清他们的招式。
一人身如鸿雁,一人身如苍鹰,彼此互不相让。突然,高长恭回身将剑刃向后撩去,黑衣人面上的黑巾随之而落。
眼见身份便要暴露,他立刻收势,翻袖掩面。如此分神时,高长恭的剑光已经穿过他的手臂。
裂帛骤响,黑影旋身后翻,踉跄落地。随后我就看到一片黑色布缎从他上方飘落,仿佛还不甘寂寞地划出一个圈。
冷光再现,高长恭的剑已入鞘,冰冷的声音仿佛可以穿透层层坚盾:“你若仍要纠缠,削下的可不只是半片袖子了。”
刀剑无眼,伤人无测,可他只是挑下了黑衣人的袖子。黑衣人另一手依旧掩在面上,口中除了不服气的冷坑哼并无其他言语。
事已至此,高长恭获胜已毫无悬念。我立刻小跑到他身边,决不能给对方机会挟持我。
双目瞪起,黑衣人恶狠狠地吐出一口浊气:“走着瞧!”
高长恭和颜悦色道:“明日此处,孝瓘恭候大驾。”
我看到,那抹已然模糊的黑色身影蓦地晃了好几下。
收回视线,手腕已经被他牵住,他正定定看着我轻声问:“在想什么?”
“孝瓘……”
他点了点头:“这也是我的名字。”
“那你究竟有多少名字呢……高孝和,高长恭,高孝瓘,究竟哪一个才是你的名字,我都不知道你口中之话,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我有些生气:“这么多名字你用得过来吗?”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譬如周主正式称帝,譬如谢司寇增加俸禄,譬如谢轻萝生宇文邕的气不跟他说话……可对我来说这些事都远不如让知晓自己被他骗了的事实来的惊天动地。
一想到他在骗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觉得很伤心。
他神色微晃,沉思须臾,慢慢道:“高肃、长恭、孝瓘,孝和是母亲起的名字……以后或许还会有其他,很多事情谁又能料到呢。”
他的指尖带着不同于胸膛的温度缓缓拂过手腕,神色专注并认真。他说:“这些都是我的名字,我是高氏的长恭,是父亲母亲的孝瓘。虽然母亲的名字不如这两个名字记入书策,可身在外,越是谨慎越是安全。”
我理解,真的理解,可还是生气。
他笑了笑,问我:“疼不疼?”
终于意识到手腕仍被他握在手中,我用力地一抽,未果,却扯出一阵疼,我龇牙咧嘴地垂首。这一看,当真是被吓到了,青紫细长的痕迹横亘在腕上,我方才竟然不觉。
我皱了皱眉:“好像,不太疼……”
蓦地,他眸中似有光晕升腾,慢慢变为我看不懂的神色,他问:“还能走么?”
我动动脚,慢慢点头:“可以的。”
然后,他的目光微变,不及我反应,便被他一把拥进怀中。他的手臂环住我慢慢收紧。声音从耳边而来,带着呵气般的温热暖意:“疼了便告诉说,不能走也告诉我,若是想哭便哭出来。知道你坚强倔强,我绝不笑话你!”
脑中某根紧绷的弦突然断开了,那一瞬间仿佛一线清明从天而落,乍然绽放。
整个人仿佛都在浮浮沉沉中翻滚,腰很疼,但手腕的疼痛却已经钻入心底,刺得心脏怦怦起伏。我不知是我的心跳得剧烈还是他的心跳的剧烈,总之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眼泪稀里哗啦的流出来,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怕。一人在被掉在树上瑟瑟发抖,不知道小命会不会丢了,不知道吊到何时才是尽头,很想很想有人来救我,就像我穿着嫁衣在草丛中逃命一样。
然后当我终于等到他时,又得知自己被骗了,那种感觉当真是很难过,就像是你一直很待见的一个人,最后突然地离开一般。
朗朗中秋月,瑟瑟疏凉风。
他轻拍我的后背,低声安慰:“没事了……”
脑袋彻底昏厥,飘忽在身体之外的神思却能听到他声音,能感觉到他屈身将我背起的动作。
他说::“我们先回去,若是冷便裹紧披风,若是困便睡一会。”
“饿……”
“嗯,我这里还有半块酥饼。”
此后的一切,我便什么也都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还是修文。
☆、第十四章 胡言
客栈的院落里,斜斜细雨勾勒出一副自然的帘幕,渐黄的圆叶在枝头簌簌摇曳。青砖的路面躺着几片,有黄的,也有微绿的。
一场秋雨一场寒,温度确实是降落很多,我也是病来恰似如山倒。
历来在大夫口中,头疼脑热浑身乏力等症状都会被精结为四字——偶感风寒。于是,我顶着“偶感风寒”的四字标签,不得已在屋中待了好几日。
裹着稍厚的小袄站在门口,视线凝聚的一点力,便看到谢轻萝撑着一柄竹骨青烟色纸伞款款走来。以防雨水打湿裙摆,左右裙角都俏皮地挽了一双蝴蝶结。
在养病的日子里,我同诸多病人无异,过得十分乏味。一不能出去闲逛,变为名副其实的宅女;二又只得吃清粥小菜,嘴巴里淡得什么味道都没有。在这样惨淡的境地里。唯一让我存留一丝“生活很美好”的念想之人便是谢轻萝。
她时常来看我,与我聊天,陪我说话,顺便倾诉一下小姑娘的心事。
朦胧细雨中她撑的那柄伞面上缀着凌霄花,清隽秀气的小花成了秋雨中最为鲜亮的光彩。精致的小姑娘,就连用的器件也是精致的。
谢轻萝走进来,脸上布满愠色,恰如今日阴霾的天,不见一丝晴明。
我瞅了瞅半开玩笑地问她:“难不成是饿着肚子出来的……”煞有介事地指了指小二才送来的碗筷道:“只可惜我这里只有清粥,若不嫌弃,你可以随便吃,我现在不饿。”
她将那柄漂亮的纸伞丢在门口,脸上神色恹恹,语气中也添了不少恼意:“我天天都在吃,才不饿呢!”
“生气了?”火气不小,我试探着猜测:“总不至于是生气好玩才生气吧……来来来,妞儿,给姐笑一个!”
想到她曾经觉得父亲生气摔茶碗的动作既好玩又霸气,模仿父亲整整摔了几百个茶碗的过往,我觉得自己的猜测非但靠谱而且很有理智。
谢轻萝脸上一红,拼命摇摇头:“才不是!”
她毫不客气地坐到桌边,下巴就伏在桌面上,眼睛无焦定在前方,声音闷闷的,似乎还透着回音:“邕哥哥已经十多天不理我了……以往与他僵持时,五日之后他必然会主动与找我说话,或者送些小玩意过来,可现在我连进他府中找他都困难重重……小昀姐姐,我该怎么办啊?”
“呃……”宇文邕唤她阿萝,私以为这委实是一个饱含感情的昵称,所以我也唤她阿萝,我端着小茶杯问道:“阿萝……你为何不与他说话,任何一件事都有原因,不知这桩事的原因是什么?”
在我被绑架之前,模糊地听说她正与与宇文邕赌气;被高长恭救回后,又是一病昏迷,醒来时,早将这事抛之脑后。在我眼中谢轻萝是个小孩,小孩冷战的时限往往很短,大概是我忽视了宇文邕,他绝对算不得小孩啊!
谢轻萝的双手支着下巴歪头沉思,半响后才皱眉回答:“我知道邕哥哥的夫人有孕在身,事事都需万分留意,可我……”
“啥?”饮在口中的茶登时喷了出来,我赶紧放下小茶杯用袖子擦拭。没想到比高长恭还小的宇文邕都有孩子啊,我凌乱地问:“宇文邕的媳妇都怀孕了?你确定那是他的孩子啊?”
谢轻萝显然被我问住了,巴掌大的脸上爬上淡抹红晕:“我……我又不是他,怎么知道这些!”
眼前的小姑娘满脸局促,脸颊绯红,也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总之我都觉得自己问的问题有点过分。她又不是孩子的妈,怎么会知道这些,就算她是孩子的妈,估计她也不太知道。
大病初愈,总是分外口渴,我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水,对她摆摆手:“忽略我,你继续!”
她疑惑地看了看我,估计什么也没看出来,所以继续了自己的话题:“知道她怀有身孕,我不会有意撞到她。那日明明是有人推我才……可邕哥哥非但不相信我、不听我解释,甚至还将我训斥一番。”
稳了稳手,我终于压下心里冒出头的感慨,这还真是一桩狗血的戏码啊。有人欲陷害谢轻萝,推她撞了宇文邕的某夫人。若真把孩子撞没了,正中他们的下怀;即便没成功,谢轻萝也得被宇文邕骂一顿,堪堪一箭双雕。
一个男子,尤其是像宇文邕这般身在皇室的男子,娶一个心肠狠毒的女子会带来许多麻烦,他一定会讨厌她于是小阿萝就华丽丽的成了炮灰。
这厢浮想联翩,谢轻萝已挪到身边,拽了拽我的袖子,小声道:“小昀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我将她看了又看,小心翼翼如斯,只因为那是她觉得十分重要的人。可宇文邕如果真的了解她,断然不会认为她能做出害人害己的事情。我弯了弯唇角,轻轻拍了拍她肩膀:“他不相信你,你说破嘴也不会相信;他要是相信你,你什么都不说他也会相信。”
谢轻萝愣了愣,垂下眼皮,没有说话。
“为什么不开心呢……人活着其实是让自己过得更好,不是从别人之处反馈喜怒哀乐。除非是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不然没必要让他影响你的心情。”
“邕哥哥误会我,我很伤心呀。一想到他可能一辈子都不理我了,我就觉得自己每天从晨起到睡去仿佛半点乐趣都没有。小昀姐姐你晓得么?”
看着她那双素来清澈明亮的眸中泛起薄薄雾光,脸上凝满的是不符合孩童气息的忧郁,这一刻我突然有种错觉,一个可怕而奇怪的错觉:在这个名唤谢轻萝的姑娘眼中,宇文邕就是她的天,是她的全部!
我不知道于她来说这样的信念可以坚持多久,甚至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被摧毁或是重生,但我猜得到,她应该是喜欢宇文邕的,无关利益,不关权势,只是单纯地小心翼翼地喜欢宇文邕这个人,只是这个人而已。
我叹息:“那就去找他解释吧,解释清楚。若是他不肯见你,你便一直等到他出现;若是见了他他仍不听你言语,那就在他面前掉眼泪,哭得越凶越好。”我相信坚持可以打动一个人,也相信宇文邕不是冷血的人,虽然眼泪是懦弱的象征,但宇文邕应该不会任一个小姑娘在面前哭而无动于衷。
她的声音哽咽,甚至有着散不去的担忧:“我……若是哭了,邕哥哥还不理我怎么办?”
“撒娇打滚抱大腿,我就不信宇文邕还能把你给拆了!”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励,复而又道:“我这里有一招仅供参考——在你见到他的前提下,如果一屁股坐到他面前,抱着他当下正用的东西耍赖,他一定会对你说话的。”虽然说的话可能是批评,可总好过什么都不说吧。
谢轻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于是我放心了。
…… ^ ^ ……
自那日聊天,谢轻萝失踪了三日。第三日午后,我趴在矮榻上晒太阳。迷迷瞪瞪之际,高长恭省去敲门的步骤悠然走进来,茶白的长袍染着午阳的光晕,卓然倜傥。
我侧着脑袋,视线的焦点定了又定,终于在看到他手中托着那盘香喷喷的包子时,骤然清醒。然后,不顾衣衫褶皱,迅速从榻上爬起来,奔到他面前两手从盘中各抓一个包子。
啃了好几口,我厚脸皮地问:“是……给我的,还是给我的……呢?”
高长恭的目光闪了闪,探出一只手,精准地将我再度去抓包子的手压在桌沿:“沈大姑娘,不知你这是什么吃相?”
抽了抽手,他已顺势松开,我贼兮兮地笑了笑:“沈氏吃相!怎么样没见过吧,你以后可要习惯呀。”
他坐在一边,扶了扶额头,指着盘子道:“这些都是给你的,没人与你抢。”
听了这话,我顿时心花怒放:“你真是太了解我了!我已有大半月未吃到除清粥小菜以外的主食了啊。若再这样下去,我不虚脱也得瘦成竹棍。”
高长恭端起碧色茶盏抿了一口。茶白的袖口绣着同色的素雅小花,我探过脑袋正打算仔细地看上一看,他却突然开口道:“你不会虚脱,虚脱的该是宇文邕。”
我的动作一顿,脑中也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他摇摇头:“你教给谢轻萝的方法真是让宇文邕扼腕叹息。”
最近都看不到谢轻萝的身影,也不知道她进行得如何,听他这话,我觉得她十有j□j是成功了。于是端端着正地调好坐姿,有些喜悦:“我的主意一定管用吧。唉?可小阿萝真成功了,为何不来找我报喜呢?”
高长恭搁茶盏的手骤然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