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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国手朝歌-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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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的地方还有伤么?可以的呀,我治外伤的手法很好的。”顾朝歌一脸的自信满满。
  燕昭看热闹不嫌事大,嘿嘿笑着怂恿伊崔:“人家姑娘不介意,干脆脱光让大夫好好检查一下呗。”
  伊崔皮笑肉不笑地看他:“不如君上先来,君上常年在外行军打仗,想必比属下更需要检查。”
  “喂!”顾朝歌见他拖着不听话,还和燕昭聊上了,不高兴地插话:“我不是开玩笑,你难道想这条腿有朝一日烂掉吗?”
  伊崔不以为然:“现在的情况和烂掉也并无区别。”
  他真是所有大夫都最不喜欢的那种病人,一点也不配合!顾朝歌此时满脑子都是看他的腿到底成了什么样子,根本没有意识到为什么伊崔要拖延不给她瞧,她气呼呼地指挥燕昭:“搬一把椅子来,把裤子脱掉,脚放上去。”
  燕昭自然是想要顾朝歌给伊崔瞧病的,可是他也有和伊崔同样的顾虑:“顾姑娘,你一个姑娘家,这样不合适吧?”
  “什么不合适?”顾朝歌很奇怪地望着他,显然没有接上燕昭的脑回路。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纯洁大眼睛,燕昭无语望天,觉得是不是自己的思想太肮脏。
  不过显然思想肮脏的不止他一个。伊崔怎么可能按照顾朝歌的吩咐来做,可是这个小丫头今天很不好打发。于是他用手的力气将右腿抬到对面的椅子上,从容弯腰慢慢卷起裤脚,卷到膝盖的位置便不再往上,整个人向后一靠,无所谓的态度:“你看吧。”
  随着伊崔的动作,顾朝歌的面色慢慢变得凝重,她盯着这半条腿,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刚刚的要求。
  这几乎已经不能算作是人的腿。
  从右脚一直到膝盖以下的部分,暗黄色的皮干皱如枯木,筋脉条条凸起纵横,没有丰盈的皮下脂肪和肌肉组织支撑,仿佛如同行将就木的老者才有的部分。而比老者的腿更骇人的是,它比起左腿来要短上一截,骨头较为纤细,右脚的骨骼明显还是少年的样子,如果和完好的左腿对比一下,那种畸形更为明显。
  看着它,顾朝歌忽然想起了它六年前的样子,那时候少年的小腿修长而有力,虽然脚上的茧很厚,可是腿部的肌肤是养尊处优许久才有的白皙。
  脚踝往上一寸的位置,就是当年的箭伤。
  顾朝歌蹲了下来。
  “看完了么。”头顶上伊崔突然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似乎想要就此将裤腿放下来。
  “等一下啊!”顾朝歌急急道,她的两只手都按在了这半条畸形的腿伤,十根如葱管般白皙好看的指头和这黑瘦枯死的畸形对比鲜明,伊崔的手无意识紧了紧。
  多么丑陋。
  丑陋得他连看都不愿看一眼。
  他对这条腿早已不报希望。
  “有什么好看的,我不需要你为此费心,懂么。”
  顾朝歌不懂。
  她执拗地按住伊崔的腿,不让他找机会收回去,并且对燕昭道:“把我的药箱拿来,立刻。”
  燕昭正望着不知名的地方发愣,他好像在看伊崔的腿,又好像没有在看,顾朝歌的话令他如梦方醒:“药箱?呃,好,好,我去、我去拿。”他本可以让书房外的士兵去,可是他想用这种方式短暂地逃避一下。上一次他看见伊崔的右腿是两年前。
  他万万没想到,两年后,这条腿的状况变得更糟了。
  而伊崔竟然一直骗他,他说自己的这条残腿和以前一样,没有变化,不需要操心。
  伊崔你小子混账。
  燕昭没有骂出口,他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伊崔却在背后忽然叫他一声。
  “阿昭。”
  “别让其他人进来。”
  后面那一句的声音很轻,但是燕昭听清楚了,他胡乱地点着头:“我知道,我知道。”
  顾朝歌的指尖轻轻触摸那处陈年箭伤,她抬头问伊崔:“感觉得到么?”
  伊崔摇头:“离开乱葬岗小屋后,它一天不如一天,大概半年后完全失去知觉,对我来说,现在它只是镶嵌在身上的一个物件而已。”他的语气有些嘲讽。
  顾朝歌没有答话,她继续用指尖去按压这条废腿的各处,她所按的位置都是穴位,力度一次比一次重,但是得到的都是同样的回答,没有反应。
  她从下往上,一直检查到膝盖。膝盖有一半的皮肤呈现暗沉的颜色,再往上则与常人无异,似乎毒的侵蚀已经到此为止。
  不过顾朝歌不满足,她想继续往上瞧,她示意伊崔把裤腿再挽一挽。
  但是已经挽不上去了。
  “所以说才要你脱掉嘛。”顾朝歌一面小声不满地嘀咕,一面用手指头去探他的大腿,按按这里摸摸那里,问他有没有感觉,仗着手指头长,越探越往上。
  她的手指有薄茧,但十分温暖而且柔软。低头看那只在裤子里不安分钻来钻去的手,感觉到大腿越来越往内的诡异痒感,伊崔几乎想要叹气,他果断地举起手来,像拍苍蝇一样啪地拍下去。
  “啊,痛!你做什么!”顾朝歌控诉地仰头瞪他。 
  “你想要摸到哪里去,”伊崔真的开始叹气,“顾朝歌,你是个大夫,但也是个姑娘。”
  而我是个男人。
  顾朝歌微微一愣,她几乎是无意识地瞄了一眼因为裤子和袍子遮挡故而不能看清形状的某处,然后刷的一下脸红透了。
  她、她没有想到这一点……
  “药箱,顾姑娘你的药箱!”燕昭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踏进门的同时,顾朝歌嗖地一下将手从伊大公子的大腿上缩回来,好像被针扎了一样快。
  她从燕昭拿来的药箱里,取出来的也确实是银针。看见完整的一套银针摆出,伊崔愣了一下,他记得顾朝歌找巧匠郑便是为了制针,但是她不是已经有这样一套么?
  顾朝歌试图用银针去刺激伊崔的腿部穴道。燕昭在旁边瞪大眼睛盯着,她每扎一个地方,就看见伊崔摇头,表示没有感觉,燕昭越看越灰心:“顾姑娘,这腿还能治吗,是不是解了毒就会好?”
  “他没中毒,”顾朝歌将完好锃亮的一支银针捻出,“他的毒已经解了。”
  “解了?”燕昭愕然:“什么时候?”
  “你们走的时候,他的伤已经处理过,身体里的残毒不多。虽然没有大夫,但是靠身体本来的恢复力量,长年累月下来,毒素已经如数排出。所以我给他看诊的时候,根本就看不出他中了毒,因为他已经靠自己解了,”顾朝歌顿了顿,又道,“只是对元气的损伤极大,没有后续保养,而且这条腿的经络血脉……”顾朝歌犹豫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伊崔和燕昭都明白。
  “没能毒死我,只是失去半条腿,已经十分幸运了,”伊崔淡淡笑了一下,他又企图结束检查,“今日便到此为止罢。”
  “都说了让你等一下!你知不知道置之不理的话,它迟早有一天会真正变成死人的腿,就是那种长满蛆虫布满苍蝇的,真正的死人的腐烂的腿!”顾朝歌跳脚,她的声音高了不止一度,她见过那种情况,知道一条被身体彻底抛弃的腿会更糟糕,除了切掉别无他法。
  因为焦急,她的面色涨得通红。伊崔看着她因为气愤而过分明亮的双眼,他愣在那里,一条废掉的腿切掉还是留着,对他而言都不重要,他早已经想通,就像他对于自己可见的寿命那样,想得很彻。
  可是当他看见有人为自己而着急的时候,竟然还是会感觉到心里一暖。
  顾朝歌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半透明的小瓶,瓶子里有稀少见底的一点淡黄色液体,她以一支中空的银针从里面取出极少的一点液体。
  似乎是看起来极为珍贵的药物,燕昭以为这是她的压箱宝贝,急急地问:“这是何物?能治阿崔的腿?”
  “处理过的,蛇毒。”顾朝歌头也不抬,一针扎了下去。不同于刚刚穴位扎针的轻缓,这一针扎得又狠又快又深,伊崔感觉到极细微的刺痛沿着末端某处嗖地往上窜,他禁不住“啊”地叫了一声。
  听见这一声呼痛,顾朝歌整张皱巴巴的小脸一下子松开来,她长长地出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全部坏死,谢天谢地。”
  “那就是能治了?”燕昭惊喜万分:“是不是拿这个蛇毒弄个以毒攻毒就成?这蛇毒,哦,是不是上次你在来安那两条金银白花?我马上差人去捉,告诉他们越多越好!”
  “不是的。”顾朝歌拉住燕昭的衣襟,阻止他离开。燕昭不解地回头看她,她却低下头来,不敢看燕昭充满期待的目光。
  “不是这样的,它只能短暂地刺激伊公子的筋脉,并没有其他用处。”
  “我确定伊公子的右腿有希望,却不知道应该如何下手,对不起。”
  “我还是那么没用,六年前帮不了你们,现在也不行,对不起。”
  顾朝歌低着头,把银针一支支收回去,她折腾了许久却最后给病人一个这样残酷的答复,不由得心情十分沮丧,连看也不敢抬头看一眼他们。
  唯恐从燕昭和伊崔的眼中看见失落、失望、责备甚至怨恨。
  她多么希望师父还在,师父一定会有法子。
  可是现在只有她自己而已。
  顾朝歌越想越觉得难过,她禁不住自责,眼眶一热,鼻子堵起来。这时候忽然有一只手轻轻按住她的头顶,拍了两下,动作很轻柔,充满安抚的意味。
  “你把我瞎折腾好一阵,我还没诉苦,你竟然敢先哭上了?”伊崔的声音听起来可恶至极:“难道每一个面对治不好的病人,你都要在他们眼前哭一场?天底下有这样的大夫么?”
  她就知道,什么安抚,都是错觉。
  顾朝歌吸了吸鼻子,揉掉眼眶里的小泪花,带着鼻音不示弱地哼哼:“我总会找到法子的,也许是明天,也许是明年,不管怎样,反正我总会找到治疗的法子!”                        
作者有话要说:  蛇毒抗栓酶可以治血栓
但是这张的伤啊毒啊什么的都是我瞎编的→→

☆、第 16 章

  近来无战事,某日,闲得发慌的头号谋士薛大先生,晃晃悠悠去伊崔的地盘闲逛。没办法,除了燕昭召集议事之外,通常伊大公子的地盘都是全府最热闹的,那满天飞的卷宗,吵吵嚷嚷的文吏,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巷闻秩事,薛吉想要收集情报兼打发时间,来找伊崔准没错。
  不过今日他还没进去,便在门口撞见了顾小大夫。她好像是刚刚从里头出来,抿着嘴,皱着眉,眼神带杀,瞧见薛吉,也没有以前的和气可爱,只朝他行了个礼,道一声:“薛先生好。”随即扬长而去。
  小姑娘形色匆匆,背影犹带煞气,薛吉望着只觉纳闷,正巧宋无衣带着几个手下文吏来找伊崔,薛吉逮住他,悄声问了一句:“顾大夫今天是怎么了?”难道伊崔那小子又惹她不高兴?
  宋无衣望了一眼走远的顾朝歌,仿佛也感觉到那股煞气,不由苦笑一声:“每日她为伊先生例诊过后,均是如此,薛老先生多看看就习惯了。”
  薛吉诧异更甚:“这是为何?”
  宋无衣左右看了看,弯腰凑近薛吉的耳朵小声道:“听说是因为伊先生的腿,顾大夫近日央求我把府里的医籍全借了去,似乎也没有找到好法子,郁闷着呢。”
  正是如此。小小一个滁州城,前太守又不是爱学习的好青年,哪有什么难得的医书可以给顾朝歌参考,她脑子里的知识若是如数默写下来,比宋无衣给她的那些书多得多。
  如今每日她坚持以针灸刺激伊崔的腿部穴道,防止情况继续恶化,除此之外她没有别的法子可施。
  无怪乎薛吉看到她的时候,她竟然阴沉着脸。
  对伊崔的那条残腿,薛吉也略有耳闻,听宋无衣这么一说,不由得十分惋惜:“连顾小大夫也没有法子吗?”
  “是啊,”宋无衣叹道,“不过伊先生好像不以为意,还……”还觉得顾朝歌小题大做,占用了他处理事务的时间,想要找个机会把她打发走。
  而这个“机会”,就藏在宋无衣今天要送的一堆文书之中。
  两根指头捏着一张薄薄的纸,瞧着上头有图有字,就算是路痴都不会认错地方,伊崔对宋无衣事无巨细体贴周到的办事能力十分满意。
  “你确认消息无误?”伊崔最后问了一遍宋无衣。
  宋无衣笑:“滁州城里的事,我还是敢打一点包票的。”
  伊崔捏着这张纸,翻过来覆过去,折腾了一会,忽然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盛三,去周德的医馆把顾姑娘请回来,另外,宋大人打听到的消息别告诉她。”
  “是。”盛三领命去了,宋无衣却站在原地发出疑问:“为何不事先告诉顾姑娘?”
  伊崔微笑:“她一直都欠磋磨,你不知道么?”
  顾朝歌并不知道这只可恶的瘸腿大蜘蛛又在打自己的主意,被盛三叫回来,接过伊崔递给自己的那张纸的时候,她的表现是很惊喜的:“巧匠郑原来真的就住在滁州城呀,亏我找了那么久!”
  “你有去找?”伊崔拆她的台:“我记得你自从进了滁州城,前几日在太守府,然后就是周大夫的医馆,你去找过巧匠郑?稀奇。”
  顾朝歌不甘示弱地反驳他:“有的!我去城东工匠聚集的铺子问过,他们都说不知道此人,我还找一些看诊的病人打听过,他们也说不知。”
  “这便算找过了?”伊崔好笑地看着她:“照你这般方式找人,找得到才奇怪。”其实顾朝歌的办法不算很糟,可是他偏生要打击她。
  “宋大人,说说你是如何找到这位巧匠郑的,”伊崔按住顾朝歌拿着的纸,借机教训她,“好好和人家学学,省得下次接着摸瞎。”
  “呃,其实顾大夫的找法很正确,不过这个叫郑林的匠人有些特殊,”宋无衣并不想得罪医术棒棒的顾姑娘,于是开头第一句就捧她,“巧匠郑不是滁州本地人,来此是为了投奔倒插门的儿子,故而顾姑娘在工匠聚集的市集找不到他。听顾姑娘描述,他打造的都是精细小物件,于是我派人去卖首饰珠宝的铺子打听,运气好,得了他的消息。原来这个郑林他是在家中做活,直接和这些铺子交易,而且此人深居简出,滁州认识他的人不多。”
  伊崔瞥一眼顾朝歌:“听明白了?和宋大人学学,凡事多动动脑子,也不会找一个人连找数月都无果。”
  “知道了。”坏人,就知道打击她。顾朝歌瘪着嘴,从伊崔的手下抽回那张纸:“我一会就去这个嗯……刘府,拜访巧匠郑。”
  “马上便去?”伊崔看她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奇异:“也好,我吩咐两个卫兵随你同行。”
  “卫兵?”顾朝歌连连摆手:“不要,我上门拜访人家,带两个卫兵算怎么回事?又不是上门捉人。”看她身后跟着兵,估计人家连门都不给开吧。
  “让他们领你去,省得你迷路,”伊崔淡淡道,“人家不喜欢,你便让他们在门口等着就是。”
  “我怎么会迷路,滁州城才多大点的地!”顾朝歌表示不服,她在帝都也不曾迷路过!
  可是不管她怎么拒绝,可恶的瘸腿大蜘蛛还是一如既往的可恶,他不听她的抗议,坚持让两个带刀的卫兵跟在她后头出了太守府。
  忽略顾朝歌满脸的不情愿,那场面,想想还是很气派的。
  宋无衣在旁边看着这一系列过程,待顾朝歌气呼呼地出了府,他才在没人的时候对伊崔感叹了一句:“伊先生还是担心顾小大夫出事吧?”
  一面嘱咐他不许事先告诉顾姑娘那家人的情况,让她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出门,到了那家还不知道是怎么样的鸡飞狗跳,存心以此考验顾姑娘的胆量和应变能力。这样对一个娇娇柔柔的小姑娘,他也真狠得下心。
  另一面,伊崔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前去,不管她喜不喜欢,横竖是强硬塞了她两个卫兵,以便突发状况的时候有人能保护她。
  这纠结的小心思,啧啧,估计顾姑娘未必领情呢。
  宋无衣看得很透彻,可惜他的顶头上司并不欣赏他的这份“透彻”,抬手就扔给他一摞卷宗:“这两地的税缴,你亲自去跑。”
  晴天霹雳。
  无论是什么官职的官儿,最怕的就是催税的活儿好嘛!他,他这是倒了什么霉啊!
  这边宋无衣表示欲哭无泪,那边顾朝歌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听宋无衣说,郑林来投奔的儿子是倒插门的女婿,她对自己要拜访的府邸是“刘府”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刘府”的主人,还和她有过两面之缘来着。
  她敲开刘府的大门时,看门人一见是她,脸色微变,本想立即关门,结果看见跟着她后头的两个带刀的士兵,脸色立即惨白如纸,拔腿就往府里跑,边跑边喊:“大小姐,大小姐,卫兵上门来捉人了!”
  吓得连大门都没关。
  顾朝歌呆立当场,听见里面好像开始哭天抢地一团糟,她觉得自己不能在这里干站着,于是小心翼翼地走进去,期间没有半个人阻拦她。
  直到入了前厅,才好不容易抓到一个疑似要跑路的丫鬟。
  “啊!军爷饶命!奴婢只是个丫鬟,我什么也不知道啊!”小丫鬟好像被吓坏了,就像顾朝歌当初被那个凶神恶煞的济泽堂孙掌柜吓到一样。
  “我们不是来抓人的。我是个大夫,姓顾,来拜访一位我师父的旧友,后面这两位大哥,是……呃,是我的朋友,随我一同来的。”顾朝歌不知道如何解释后面两个带刀大汉,只能硬着头皮塞给他们俩一人一个“朋友”头衔。
  “不是抓人?不是红巾军要抄我们刘府?”
  这不是丫鬟的声音,一个被几个侍女簇拥的贵妇人从府内急急走出来,眼睛红红的,估计是被吓的:“真的不是要抄家?”
  顾朝歌囧囧的,心底里把名为“伊崔”的小人扎了千支银针:“不是,我姓顾,名朝歌,特地前来贵府拜访一位我师父的旧友,他姓郑,单名一个林字。刚刚的事,呃,都是误会,十分抱……”
  “你就是那个姓顾的小贱/人!”
  忽然间,这个仪态万访的贵妇一下子暴起,朝顾朝歌迎面猛冲过来,伸出她长而尖利的指甲,凶狠地往顾朝歌的脸和脖子上划去。
  站在顾朝歌身后的两个卫兵一惊,他们想拔刀,却见站在他们面前的小姑娘反应更快。她往侧面灵活一闪,伸出两指,熟练地捏住这贵妇的小拇指,往后一拧。
  “啊!”贵妇立时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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