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跃农门-第3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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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欣苦涩地笑笑。
天知道她想的压根儿就不是这件事。
关文匆匆赶去了薛府,此时也不过是月上柳梢头,关文去得急,问完话后还能赶在宵禁前回来。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李欣总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极快砰砰直跳地比往常速度快了许多,她心里还止不住地泛上惶恐和害怕,好像前方有洪水猛兽一般,逼得她近乎喘不过气来。
果子带着悠悠下去休息了,青丫见李欣心神不宁,倒了水捧给她道:“夫人老爷一会儿就回来了,夫人先喝点儿水暖暖胃吧,这夜晚天的,冻坏了可不好了。”
李欣伸手去接,谁知道茶盏搁在她手心里,她却一个不小心,直接将茶盏给抛在了地上,茶盏打碎的声音顿时将她炸了一个激灵。
青丫忙叫着“岁岁平安”,一边出去叫小丫鬟进来收拾,手绢覆上李欣的手道:“夫人可有烫伤?”
李欣摇摇头,看着自己虽然莹白却并不是很细嫩的双手,哑声道:“青丫,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话音刚落,门外便有丫鬟喊道:“老爷回来了!”
李欣站起身去迎,步伐比往日急迫不少,可还没接近门口,门帘便被一把掀了开来,关文的脸隐藏在背光的黑暗中,她看不大清,却觉得他的呼吸比往日要来得更沉,更重。
让她的心跳“咔嚓”一声断裂了开来。
☆、第六百九十五章 信任
“你们都出去吧。”
关文开了口,声音十分苦涩。门外的丫鬟应了声便退了下去,青丫却迟疑了下,似乎也觉得萦绕在关文周身的气氛不大对劲,惶恐地看看关文又看看李欣,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关文低喝一声:“下去!”
青丫一抖,也忤逆不得关文的意思,担忧地看了李欣一眼方才退了出去。
屋内顿时一片寂静。关文反身插上了门,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挨着往桌边去,扶着圆凳坐了下来,倒好像是用光了力气似的,手肘撑着桌子低沉地呼吸着。
李欣扶着肚子站在离他只有三步远的距离。
她挪了挪步子,柔声开口:“阿文你怎么了……”
关文不答话,保持着那个姿态坐在凳子上。
桌上点了烛台,李欣借着烛光方才看清楚关文脸上的表情。他脸色暗沉,嘴唇微抖,脸上的肌肉似乎在跳动着,尤其是横亘在脸上的那条不明显的疤痕,这时候却好像又狰狞了起来,看得她都有些然。
“阿文……”
她又叫了他一声,可依旧得不到反应。
她便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怔怔地看着那兀自出神的男人,覆在肚腹上的手无意识地抓紧了肚子上的布料,手背上青筋也冒了出来。
她心跳得很快,额头上也开始渗出汗来。可是她仍旧强自镇定着,固执地站在原地,步子始终不曾挪动过。
或许是她这般姿态终究是让前方坐着的男人软了心肠,关文开了口,声音平平地道:“坐吧,别站着了。”
李欣咬了咬牙,慢慢挪到一边椅子上坐了下来。
夫妻两人便又开始了沉默,一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烛台发呆,另一个也是一眨不眨地望着一个点。不过这个点,却是那发呆的男人的脸。
良久后,关文才哑声开口道:“我方才去薛府,想问薛爷一些这件事,却没想到得知的,是另外一件事……”
李欣微微垂了眸,关文霍然看向她,声音不严厉,却夹杂着痛心:“你怎么可以瞒我这么久!”
李欣仍旧闭嘴不言,她心中还尚存一点希望,希望关文知道的并不是某件她一直隐瞒着不愿提及的事情。
可是关文说:“若不是薛府那姨娘撞上我,将你和薛爷的关系一一告知给我,我恐怕要一直被瞒在鼓里,跟个傻瓜一样还与薛家往来!”
李欣咬住了唇,声音有些飘:“你都知道了……”
关文“蹭”一声站起来,大步跨到李欣前面,突然蹲下身去伸手捉了李欣的手问她:“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李欣苦笑了下:“你叫我怎么说……我又怎么说得出口……”
关文紧了紧握着她的手,恍惚地笑了两声:“我们是夫妻,怎么说不出口……我什么事都不瞒你,你却瞒地我这样辛苦……这种事情从别人口中得知,你可知道我又有多难堪……”
“我从再见到薛爷起,就一直在躲避开他。薛爷也是这样。”李欣轻声道:“我们再见是陌路,他不过是个外人。”
关文轻轻摇了摇头:“你还要瞒我?”
“我没有瞒你……”
李欣话还没说完,关文便打断她,低声道:“那日薛老太太下帖子让你去见她,跟你见面的人是薛爷吧……”
李欣顿时一愣。
关文叹息一声,又问她:“你是不是还要瞒我?”
李欣怔怔看着他良久,方才摇头道:“我从不曾瞒你什么,你不曾提起我的从前,我也就当那过去已经死了,再不提便罢。
阿文,我们做夫妻以来,冷战有之,吵架有之,但更多的,是两个人的相扶相持,共同努力想方设法地过好日子,经营生活。”
她顿了顿,不避开关文说的那个话题:“我不否认,那日的确是跟薛爷见了面,可我起初并不知道是薛爷借了薛老太太的名义下帖子请我去的,若是知道,我定然不会去。我和薛爷没有私情,那日他也只与我说了青岩和悠悠的亲事,解释了提亲的举动,希望我们能够将悠悠定给青岩做妻子。仅此而已。罗姨娘跟你说了些什么我不得而知,可是阿文,我与你夫妻数年,难道还抵不过她空口白牙的几句话?我们之间的信任,就那么不堪一击吗?”
关文没有说话,李欣低下头暗自垂泪:“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能说的,也只有这些了。”
关文忽然叹了口气,靠近了她,伸手搭上她的肩。
“你以为我是在生气你和薛爷从前的关系?”他眉眼微沉,抚了抚额头,另一只手去给李欣拭泪:我从前说过,过往的一切我们不提,我们只过今后的日子,难道你都忘了?”
李欣眼泪非但没止住,反而越流越厉害。关文忽然才想到,自己的妻子平时虽然坚强,可如今是有孕在身,本就爱哭,又以为自己不信她,厌恶她,心中更是委屈。在这个时候眼睛像开了闸门似的放水,那也是人之常情。
关文无奈,只能仲手一边轻拍着她的背,一边好声好气地哄着。
李欣抽泣着问他:“你回来做什么那么凶?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关文叹了口气:“我那哪是凶你,是,我气你不将这件事告诉给我,让我也好有个防范,可我更气的是你暗地里被人诋毁……你可知道那薛府姨娘跟我说话那个调调?我在一边儿听着都恨不得撕了她的嘴!要是事情从你嘴里说出来告诉我,我顶多吃点儿酸醋,再跟薛爷冷淡点儿往来,也不至于大动肝火。
可那薛府姨娘说话难听,字字句句往你身上泼脏水,话里话外说我被戴了绿帽子……要不是看她是个女人,又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我恨不得给她一拳让她闭嘴。”
关文给李欣擦了擦泪,道:“好了,别哭了,不然家里人都认为我欺负了你,阿妹待会儿要来兴师问罪的。”
李欣抽噎着平复了会儿心情,问关文道:“她跟你说什么了?”
“添油加醋乱七八糟一大堆东西。”关文顿了顿,忽然问李欣道:“薛爷是要续弦了?”
李欣点点头:“这件事应该是已经定下来了。”
关文便好似松了口气般,看向李欣皱眉,声音严厉道:“以后别和他见面,听到了没有?”
李欣目光莹莹地看着他,才被泪水洗过的双眼很是明亮。
关文仲手挡住她的眼睛,喟叹了一声:“你当我小心眼儿也好,当我吃醋也好,反正我是不想你跟他再有什么接触。从前的事我们都不提。”
这便是在告诉李欣,薛爷从前是她恩客的事情便作罢了,以后不要再提他们之间的事。
关文忽然道:“这么说来,你竭力反对青岩和悠悠的婚事,是碍着这层原因?”
李欣微微点头,又微微摇头:“最主要的还是觉得青岩岁数比悠悠大太多了。”
关文便沉思起来,又问她道:“薛爷想让青岩娶悠悠,是瞧着悠悠跟青岩他亲娘长得像?”
“想必罗姨娘都跟你说了,我跟青岩他娘长得像,悠悠是我的女儿,跟我长得也很像……”李欣叹道:“或许薛家还有其他考量吧。”
关文扶着李欣坐好,自己也到挨着坐了下来,低语道:“那这样看来,着实不能答应这门亲事了……”
虽然夫妻二人敞开了心扉,将薛谦的事情讲了个清楚,可别扭始终是有一些,关文心中自然会将自己和薛谦拿来做比较,而李欣也怕要薛谦和关文会正面冲突上。
岂料第二天薛谦便上门拜访来了。
关文今日心情烦躁,没有出门,留在了家中。听说薛谦上门,关文诧异的同时又明了两分,嘱咐下人不要告诉李欣,自己去迎接了薛谦这个贵客。
薛谦是带着薛青岩一起来的,薛谦仍旧是淡淡冷冷的,薛青岩却有些紧张和窘迫,看向关文也带了点儿尴尬,道:“关叔叔别来无恙。”
关文点了点头,迎了父子两人进去。薛谦使了个眼色,关文也明白其中意思,屏退了伺候着的下人,屋中只留下他们三个。
薛青岩忙不迭开口道:“关叔叔,昨日跟你说话那疯妇……”
关文抬手打断他道:“既然是疯妇,那说的话全是疯言疯语,听了便罢,当不得真。”
薛青岩一愣,关文却看向薛谦道:“不知道薛爷今日来,有何贵干?”
薛谦神情一闪,已然明白关文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即便是知道了其中的隐秘事,却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
他自然也是不想打扰了李欣的生活。
但他还是担心关文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对李欣有所疏远。他承诺过李欣,绝对不会有再有旁人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没想到罗心娴竟然会破釜沉舟地将事情告诉了关文。她不好过,就要让所有人都不好过……
薛谦闪了闪神,重又看向关文道:“今日来,一来是想跟关兄弟说一说淳于大人,二来也是想再跟关兄弟商量商量儿女亲事。”
薛谦指向薛青岩道:“小儿性情固执,言称非令嫒不娶。”
☆、第六百九十六章 男人对话
前一件事是关文正关心的问题,后一件事却是关文现在很-的事情。
可薛谦把话说开了,关文也就态度直接地回他道:“小女年岁太小,现在定亲怕是不大合适。”
薛谦不以为然:“指腹为婚也乃一桩美事,关兄弟何必推辞。”顿了顿薛谦又道:“关兄弟和令夫人所担心的问题,薛家保证,你们永远不必为此担心。”
这倒显得他们“坐地起价”似的。
关文脸色便有些冷了下来。
薛谦却绕过这件事,直接提起那位从五品监察御史淳于大人。
“淳于家在京中树大根深,淳于大人做事干脆,不拖泥带水,且是非分明,很得圣上器重。监察御史之职有代圣上巡视州县之权,淳于大人来此也算是私访,并未惊动县°官等人。我虽然不知道淳于大人来此到底是何意,但一听青岩说起淳于大人上你们家去,便知此事必然不简单。淳于大人处事光明磊落,自然也不屑于为难你家中妇孺,若你家中之人传信于你,你贸贸然往回赶,既帮不上忙,反而的得不偿失。
所以我才让人稳住你,让你按照原本的打算回来。”
薛谦道:“淳于大人可再有说什么?”
淳于既然说了让他们不可对外人道,关文自己不会傻地薛谦问什么他便答什么,只摇了摇头,倒也谢了薛谦的前日派人传递提醒的好意。
薛谦摆手道:“这只是举手之劳,没有耽误关兄弟便好。”
薛青岩看看薛谦又看看关文,见两位长辈都没有提他的亲事,心中略有些着急,伸手拉了拉薛谦的袖子。
薛谦看了他一眼,方才肃了面容,对关文道:“关兄弟还请多斟酌斟酌,小儿与令嫒的亲事,实乃良配。关兄弟要是觉得不妥,不妨我们先拿了两个孩子的生辰八字去合一合,关兄弟再做决定,如何?”
关文一点儿都不为所动,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他和薛谦以后会成为亲家。
他虽然不至于因为过往那一段就此和薛谦划清界限,也彻底冷落李欣,可毕竟他也是个男人。面对跟自己女人曾有过纠葛的男人,他如何能心平气和地和他相处?更别说这个男人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都比他要强……他唯一胜过这个男人的,也只有跟李欣在一起比他们在一起多出来的两三年时间,他还有便是和李欣共同抚育的一个女儿,以及现在李欣肚子里的孩子。
这样一想,关文的心态便放平了些。
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再怎么纠结也没用。自己的妻子心中眼中只有自己,他又不是瞎子,他能看到。
他还有妻子陪在自己身边,也即将迎来新生。可面前这薛爷呢?妻子没了,连个念想都没有。
关文看了眼薛青岩,薛谦会意,让他去外边儿等着。
很快门便被掩上了,屋内只有关文和薛谦二人。
关文开口道:“薛爷,明人不说暗话,这门亲事还是作罢吧,免得将来小辈尴尬,我们也尴尬。”
薛谦笑了下,认真道:“关兄弟不必为此事尴尬,怕是到将来儿女成家时,我们也没什么再见机会了。”
关文顿时讶异,薛谦笑道:“实不相瞒,薛家在北方也是大族,世家大族之中牵牵绊绊的利益关系很多。我虽然不是贵支嫡系中的佼佼者,却也还是处在那一个位置,家族的责任由不得我不担。往远了说,和青岩他娘的成亲固然有我们之间青梅竹马的感情在,但家族中考量的更多的是利益,我和青岩他娘的亲事并不纯粹出于感情,只是两个人最终能在一起,也是上天垂怜。而往近了说,就说我此次续弦,也并不能由得我全权做主。我这般说,关兄弟可明白?”
关文默然,薛谦笑道:“你我两个大男人,打开天窗说亮话,直白些比较好。如今只你我二人在,我也把话给你说个透亮。怕是再过几年,我就得撇下青岩一个人留在这边儿,返回北方去了。我深知家族里的男儿身上都要背负家族之累,我只青岩这一个儿子,舍不得他也受一遍我所煎熬的苦,所以我回去履行的责任,留青岩再快活逍遥几年。只是青岩渐大,他的婚事也自然被家族族老所算计着,一旦有了确切人选,我是可以为他拼力拒绝家族安排的亲事,可这样一来,我和他父子二人的处境便危险了。”
关文万万想不到其中还有这样的因由,不由皱了皱眉:“薛爷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薛谦点头道:“所以在家族中人开始动作之前,我必须先将青岩的婚事给定下,找了由头推掉家族里的安排。”
薛谦看向关文:“悠悠年岁小正好,等她到能出阁的时候,青岩也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我信我子,到时候他必定能保护自己的妻子,能撑起自己的一片天。十数年后的事情姑且不提,就提几年之后我北上返京,青岩独留于此,未来岳家若是能多照拂他一些,我心中也更安定一些。关兄弟和令夫人为人如何,我看得很清楚。将青岩托付给你们照应,我心方安。”
薛谦对他这般放心是关文始料未及的,听完薛谦这一番话后,他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一层缘由,当时并未对令夫人讲明。关兄弟也知道,令夫人更加关心的是儿女是否幸福,想的也在男女之情上边,希望儿女与自己将来的娘子或夫君能琴瑟和鸣,恩爱一生。若是知道这当中夹了我的功利私心,怕是越发不能答应这门亲事。但关兄弟是男人,考虑问题自然应当更加全面,我也不瞒关兄弟,这层缘由便是最深一层的缘由,对我薛家有利,对你关家也有利。”
关文缓缓端起茶杯,沉沉地问道:“对我关家利从何来?”
薛谦微顿,半晌才道:“不关兄弟你将来如何富甲一方,令嫒到说亲之时,关兄弟与令夫人的生平都会被人探查知晓。换言之,令夫人当初的经历也绝对不可能被瞒住。若是儿子便也罢了,跟自己生活,娶了儿媳也有自己管着,倒不需要操心。可若是女儿,那终究是要嫁人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婆家人若是因为亲家太太的身世而对令嫒屡有刻薄,关兄弟会有何感觉?”
关文鼻息微动,薛谦道:“悠悠是关兄弟捧在手心上的明珠,当然舍不得她受这样的委屈。”
“你又如何能保证,你薛家不会?”关文冷然问道。
薛谦道:“我自然能保证。青岩为人如何,关兄弟和令夫人都是耳闻目睹的。他若娶了悠悠为妻,必定不负于她,不会让她伤心难过受委屈。只要青岩能做到,其他的一切,关兄弟便都不需要担心了。因为青岩自能替令嫒挡下所有的苛责。”
关文握了握拳,不得不说,薛谦的每一句话都击中了他的软肋。
悠悠还小,还不知道她性情如何。若是她和她母亲一般柔中带刚,他便也不会太过操心。可若是像她小姑姑一般如菟丝草一样柔弱,嫁给谁他都不放心。
薛青岩这孩子的确是不错,小小少年便气势十足,且进退有据,极其知礼,将来必定不俗。有这么一个女婿,也何尝不是件坏事……
可是……
薛谦静静看着关文,见他眉毛时而舒展,时而紧蹙,便也知道他在思索,也不出声打扰他。
两个男人静默了一会儿功夫,关文方才开口道:“待我与内子再商量商量。”
薛谦点头:“这是自然。”
里边谈完了话,薛青岩便又进了来,不好意思地问关文道:“扬儿还没起床吗?我想去见见他和妹妹……”
前边说扬儿怕只是个幌子,后边提到的妹妹才是关键。
关文道:“今日怕是不大方便。”
薛青岩知道关叔叔是不愿意他去见妹妹,心中虽然遗憾,面上却仍旧是客客气气的,道:“那青岩下次再来看扬儿好了。”
薛谦起身,对关文拱了拱手:“关兄弟,后会有期。”
关文只拱了拱手,却没答话,也没开口挽留薛谦父子午饭后再离开。
关文待客过程中李欣便起了床,曹妈妈只说家中来了客人,是关文生意上的朋友,关文去待客了,她也没多想。
逗着悠悠吃了早饭,阿妹端着针线篓子上门来和她凑齐绣东西,绣到一半忽然轻轻开口说:“大嫂,我昨天听人说,行知纳的那个妾怀孕了。”
李欣顿了下,方才淡淡地道:“是吗?他也算是得偿所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