酱油妃-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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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早已经不能在一起。
就连告诉你我爱你,都做不到。
痛,好痛,我要回家,让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回去。
闭上眼睛,溢出一滴晶莹的泪,永别了。
游潇挣扎着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却一个不小心跌倒在地。咬牙伏在地上,好痛好痛。
在她快觉得要昏过去的时候,脚步踏碎枯叶的声音,一人慢慢向自己靠近。
游潇睁开眼睛,缓缓抬头,从鞋子,到裤子,衣角……黑色,一切都那么眼熟。
游潇心头一跳,只是愣愣看地,不敢抬头。
我不是叫你走了吗?你怎么又回来?这是天意?
可是老天你既然不让我们在一起,又何苦再让他回来?
“……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武彦殊有些颤抖地问,他就知道,以游潇的性格,怎么会如此?不怪她狠心,只是一切太离奇。
“……不要你管……你走……滚!”游潇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说出这句话。
武彦殊看着游潇不说话,蹲下来抓住游潇帮她把脉,你不说,我自己看。
“中毒了是不是?无忧丹,你不是从天教拿了无忧丹吗?”武彦殊急急地说着,但是说完便想到,如果是简单的无忧丹能解决,游潇又怎么会对他说出那样决绝的话。
真是这样,那么这便是她自己也解不了的毒。
游潇想挣开,却发现已经没有了那个力气,无力地摇摇头,也罢,也罢,天意。
武彦殊把不出个所以然,只觉得她手冰冷,脉象紊乱,从未见过。
“……冷……好冷……抱我……好不好?”既然让他撞见,那么以他的性子,自己再怎么也赶不走他了吧。
如果要死,那么就让我死在他怀里吧,虽然对于他来说有些残忍。
武彦殊见她眼神迷离,知道她应该是撑到了极限,伸手紧紧地抱住她。
游潇在武彦殊怀中,正好看见天边最后一丝的夕阳沉下,闭眼。
就让我,拥有他最后的温暖……
武彦殊有些不敢看怀中的人,只觉得她在发抖,怎么会这样?最后的最后,我们不再敌对,本以为可以在一起很久,却不想……是一场离殇。
“这里,这里有人!”
“是武彦殊和公子潇,快,别让他们跑了!”
“教主有令,得两人者封使者,得千金。”
武彦殊皱眉,起身,顾盼间凌天剑出鞘,冷冷道:“挡我者,死!”
众人只觉生意冷似寒冰,天地间蓦地多了几分萧索肃杀之气,不觉面面相觑,心生寒意。
剑出,热血飞溅,一招立威。众人一阵犹豫,武彦殊已经揽着游潇突围而去。
这一觉似乎睡了很久,游潇睁开眼睛,耳边听得武彦殊柔声道:“好点了没?还冷吗?”
不远处是火堆,武彦殊将自己抱在怀中,毒应该是被他暂时压制住了吧,但是深秋的夜中凉气袭人,游潇还是往他怀中缩了缩,悠悠叹道:“你听过冰雨吗?”
武彦殊摇头,但是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仿佛大概也能猜出是个天下绝毒。
游潇勾唇淡笑:“江赫留最后拿出来的袖中暗器叫冰雨,是天教绝顶暗器,它能同时发出九百九十九支绝命针,每针涂有绝毒,自它问世,没有任何一位武林高手能幸免于难。因为只有中一支,冰雨毒之绝,无药可解。发作时全身冰冷,或有功力高绝之辈用内力压制,但也只是暂时,迟早全身血液凝固--”
“别说了,无药可解并不代表解不了,过去解不了,也不代表现在解不了。”武彦殊截断她。
“但愿吧。”游潇知道他不好受,也不欲多争辩。
“……我想试试用内力帮你把毒逼出来。”
“没用的。”游潇摇头。
“让我试试,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不要拒绝,一定要让我试试。”
游潇无力笑笑,忍住了没说,冰雨之毒深入经脉,这便是无药可解的棘手原因。
“伤在哪里?”
“胸口。”
“……我……”武彦殊神情大是不自在,实在难得开口让游潇脱了衣服给他运功。
“你想试,便试吧。”游潇叹了一口气:“你我纠纠缠缠,男女授受不亲的事也做了不少。”反正,已经这样了。
“你放心,我此生不会娶除你外的第二名女子。”武彦殊目光决绝。
游潇淡淡一笑,毫不在意:“荒唐。你坐拥天下,以后三宫六院,三千佳丽无一例外。”
“那是皇帝,三千佳丽也是苏淼的事,天下之主是苏淼,我不稀罕。”
“什么?”游潇大讶,不由坐直起来看他,见他神色淡然,知道所说不假,奇道:“那日我明明看见你跟泠颜……她亲口说过的,怎么成了苏淼?”
“这个天下之主不是她说便算的,我还可以拒绝。”
“拒绝?”游潇惊道:“你不是那么想要天下吗?你不是发誓你要这个天下吗?你这么讨厌苏淼怎么会把天下让给他?”
“我争天下,争到了,我的誓言也就算结了,也便不稀罕了。如你所言,天下唯我二人可得,我虽然讨厌他,却也不知道去哪找个比他更适合的。说起来,上次我跟他的账应该是没机会算了。”
“怎么会这样?”游潇喃喃道,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子:“你的隐师呢?他怎么会答应?”
“我也想不到会这样,但是你走的那一刻,我真的觉得我对这个天下之主没有任何留恋。”
“……”游潇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愣愣看着他。
“所有的事,我会慢慢告诉你,但是现在,让我先治好你。”
难道,上天注定不让我拥有你想的幸福?明明那么近,你已经把他放到我面前了。
游潇闭了眼睛,点头。
“游潇,你是我武彦殊此生唯一所恋。”
“我想让你明白,如果你死了,我生无所恋。所以,你答应我,要好起来。”
衣衫一层层脱下,游潇闭眼,武彦殊深深吸一口去,专注于手上运功……
黑血一滴滴从洁白的皮肤中滴落,武彦殊心头泛起一丝喜色,知道流出的血转成鲜红,这才缓缓收功。扶住游潇脱力的游潇,将外跑脱下来铺在地上让游潇躺下,再拿来她的衣服给她穿上,动作温柔,这让游潇不觉有些醉。从敌对到恨道相知到现在,都曾扬言要杀了对方,本以为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现在,当恨转成爱,可是却有冰雨,一道过不去的坎。
“来,喝点水,休息一下。”武彦殊拿来装有水的竹筒,喂到她嘴边。
游潇点点头,温顺地喝了,忽然觉得一阵头晕,手搭在武彦殊左肩便要躺下,目光回转间却停在武彦殊左肩无意被自己拉扯开的衣襟所露出的伤疤。
恍惚中那道伤疤触目,一下子勾起久远的记忆,是他?游潇脑中残留最后一个意识,原来,还是他。
武彦殊看着游潇睡着,恍然惊觉左肩的伤疤,她看见了吗?其实,早在很久很久之前,我们便已经见过。
翌日,游潇醒来,精神好了很多。武彦殊过来将烤好的山鸡递给她,游潇不接,只是伸手扯开武彦殊的衣襟。
武彦殊纠缠她的目光,不说话,任她拉开。
“真的是你,对吗?”游潇问。
武彦殊点点头,整了整衣襟:“当日我独入华锦皇宫是为了救我爹,但是当我拿到红莲赶回华颖的时候,他已经于一天前便走了。”
这事此刻说来轻描淡写,但是游潇也知道但是肯定痛彻心扉,所有的一切都做好了,可是却连那一点点时间都不等他。
“吃些东西,我说过会慢慢告诉你一切。”
游潇默然接过,原来早在自己便是幽妃的时候你我便已经见过。
“你当初便答应不将我的身份暴露,但是你还是找我要条件,真不厚道。”
“我当日真没想到,华锦幽妃便是公子潇。你这会儿说起,我才记得原来还答应你了这个。我以为你我再不会见,但,正如这伤疤刻骨,注定你我纠缠不休,永不相忘。”
“哦,我知道了,难怪在闻香楼你第一次见我便断定我有鬼,你第一次见我公子潇便肯定我是女人。”当初枉费自己觉得他如何如何厉害。
武彦殊淡淡一笑,当做默认,游潇,你真不解风情。
“我败得不明不白,原来却是这样。我就说怎么可能一见我便认出我是女的。”顾左右而言他,不是我不解,只是不知道如何以深情去回应。我命不久矣。
“但是我想不到的是,直接导致你我成了仇敌,你当时相当恨我啊。”
“你怎么不早说你便是--黑王八!说不定我便对你的印象大转弯。”
“萍水相逢,匆匆一面,没想到你对我的印象这么深刻,还这么好!我只是想着,当时你既已经帮了苏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谁对你印象更好,你把我扔在客栈,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只要你好起来,你想怎么跟我算账都可以。”
游潇沉默,武彦殊握着她的手:“会好的,一定会有解法的。”
“喂,大家快来看,这里有痕迹。”
“是吗?会不会是他们?”
外面断断续续地传来说话声,正向这里逼近。
“这是……”游潇低声道。
“天教的人,你还好吧?我们得走了。”武彦殊说话的时候已经着手收拾。
“我没事,只要毒没发作前,我与常人无异,不必担心我。”游潇起身道。
武彦殊担心地看了游潇一眼,低声出去察看。
来的不过是一小撮人,武彦殊轻松解决,夺了两匹马下山。路过小镇,买了些干粮物品。这一带算是天教的地盘,只好在傍晚又找了个山洞安歇。
“武彦殊,在天教密室你说你此生有什么后悔的?你说过出来便告诉我的。”
武彦殊抬眸:“你真想听?”
“想。”游潇察觉体内气血有异动,还是微笑道。
“你还记得在素锦轩亭中那次我要杀你吗?那次我是真的要杀你。”
记忆被拉回很久之前,游潇点点头:“我知道。”
“我本以为你必死无疑,结果你避过了。我想这是天意,从此之后,就算我想狠下心来杀你,却发现我再也下不去手。”
说着武彦殊看着游潇,微叹:“隐师大会,我虽然那么说,但是即使苏淼不就范,我无数次设想,我想那个时候便是丢掉天下,我也下不去手的。”
“我时常想,如果我能早点把自己的心想明白,早点让你明白我的心意。那么是不是……一切都有改变?所以,我后悔我们当初斗来斗去,却成了现在这样。”
“明明我们都有感觉,但,你我都太骄傲,即使有时明明可以感觉到,也断然不肯承认。”
游潇笑,或许,这也是她此生唯一的憾事。
如果,早日明白,早日说出口,两人又何必再卷入这场是非纷乱?华颖拱手相送,携手江湖,浪迹天涯,快意平生……
“也不算太晚,现在明白。至少,不是在我死后你在我坟前说给我听。”
武彦殊沉默,看着游潇全是痛惜。
“我游潇一生,大半浪迹于江湖,骑最快的马,喝最烈的酒,吃最好的美食,从不曾看人脸色,潇洒半生。前有小杨并辔江湖,快意红尘;后还能遇见你肯为我放弃大好天下。”
“且笑天下何人有我独厚?此生又夫复何求?人怎可奢求太多?便死了,也可瞑目。”
“……我的一生没你精彩,所以我还可以要求。虽然才华耀目,但是受到的约束太多,我不快乐,直到遇见你,可以任性地做很多事情……”武彦殊看着虚空,仿佛想起那些过去。
“你还会遇到更适合你的。”游潇轻叹。
“我说过,此生唯你。”武彦殊仍然坚定决绝。
“时间会磨灭一切的。”游潇皱眉,要发作了吗?轻笑安慰着武彦殊。
“这个世间只有一个你,一个公子潇,纵过千万年,也只有你一个游潇。”
“呵……”能得他如此赞,游潇想笑,却按住心口倒了下去,四肢开始冰冷。
“游潇!”武彦殊赶紧扶住她,心凉到极致,好害怕,就这样失去她?果然还是不行吗?明明逼出来这么多毒血,却还是干净不了吗?
游潇忍住痛,从衣衫里拿出一瓶药,倒了一粒朱丹,脸上露出一股决绝,便要吃下去。
武彦殊心头一痛,夺过:“游潇!你不要命了!”
游潇费力地扯出一丝笑:“……你的法子不管用,不如……试试我的。”
“可是……”武彦殊看着手中的朱丹:“这是赤云丹啊,同样是天下至毒。”
“你还不懂么?我别无选择,只能以毒攻毒试试。”
武彦殊缓缓吸了口气:“游潇,你真狠。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
“……让我赌一把吧,一阴一阳,一寒一热,虽然凶险,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法子。”
“要是不成呢?”
“冰雨之毒,无药可解的。你若是不让我吃,恐怕便是你功力高强也控制不了,我连今晚都过不了。”
武彦殊闻言,顿时哑口。
“我有无忧丹,如果赤云丹不行,还可以吃一颗,给我吧。”
武彦殊不说话,有些颤抖地将赤云丹喂到她嘴边,看着她将那个天下至毒吃了下去。
刚一吞下去,没过多久,游潇全身一阵抽搐,吐出一大口鲜血,软软倒在武彦殊怀中。
武彦殊木然看着虚空处,真的不敢低头去看,生怕这一看,便就此阴阳两隔。
好半晌,才深处颤抖的手去探她的脉搏。不稳定,异常紊乱,全身忽冷忽热,但是,总算不至于没有脉搏。
武彦殊这才缓缓呼出口气,紧紧抱着游潇。
不知过了多久,游潇睁眼,察觉体内的两种剧毒,但至少证明她赢了,赤云丹跟冰雨,一阴一阳,正好相克,虽然不祈求它能解了冰雨,但是能缓一缓,让她再多拥有一些时日可以跟他在一起,那么她就很高兴了。
哪怕,受尽两毒噬心之苦。
“怎么样?”武彦殊急切问。
“很难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毒发。”
“我带你去找何神医,你撑一下。”
“不,走西南,菊花坳。”
“为什么?”他只能想到,何神医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因为,他有不亚于何神医的解毒本事。”
其实,不过苟延残喘罢了,我早已毒入肺腑,药石无灵。
武彦殊不再说话,收拾东西。两人共骑一骑,往西南的菊花坳赶去。
路上游潇昏昏沉沉,时而发作,忽冷忽热。也幸好武彦殊的内力还能暂时压制住,渐渐到后来,两种毒慢慢地应该是冰雨占了上风,大多时候都会变得冰冷。
一路上,也遭受几批天教的拦截,不过都不算厉害,也都摆平。
三日后,到得一个小镇,被陶洁茵两人率众追上,看来,她始终想杀了游潇。
“武彦殊,既然你无情,别怪我心狠。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放下那他,我饶你不死。”陶洁茵身后是琴使,还有几百名教众将他们围得死死的。
“我说过,你若伤她,我不会放过你。”
“这四周都是我的人,你们插翅难飞。”
“你别逼我。”
“逼你又怎样?不逼你又怎样?反正我也得不到的也不会让别人得到。动手!”陶洁茵咬牙说出这句话。
武彦殊眉间煞气忽现,凌天剑出。
许是受了剑气肃杀所感,游潇在武彦殊怀中惊醒,转头便看见陶洁茵恨恨的眼神,微微一笑:“就凭你,还没资格要我的命。”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枚青烟,顿时浓烟笼罩:“走,西南。”
“你别以为你能走得了。”陶洁茵扬声道。
果然没走多久,陶洁茵快马赶上。
游潇轻声道:“走,快走,没多远了。”
武彦殊点头,陶洁茵自是不肯善罢甘休。
但是索性他们是骑马的,一大教众步行正往这边过来,所以很轻易的让游潇两人突围而出。
没多久,便发现一树林,林边一石碑:“擅入者死!”触目惊心,满是肃杀。
游潇挣扎着下马,然后当先走入:“把马赶走,他们若敢进来,便是找死。”
武彦殊照做,扶着游潇走入树林。
一走进,便发现阵法迷魂,知道应该是相当厉害的阵法。
“跟着我,一步也别走错。”游潇说着伸手拉住武彦殊。
武彦殊见她神色不好,关切道:“你没事吧?”
游潇暗自皱眉,嘴上却道:“没事。”
兜兜转转看似很大的树林,只是走了约摸一刻钟,便出了树林,豁然开朗。
只见群山环绕,一条小溪贯穿众山。正是深秋时节,遍地开满的菊花。
一切,都是记忆中的样子,都没有变。
游潇想,这个时节,也是菊花坳最美的季节。能跟他在这里一起度过最后的日子,挺好。
走过一条小道,游潇却蓦地倒在花丛之中。
武彦殊大急,赶紧抱起来把住她的脉,输入真气暂时缓缓,便背起她往前走去。
没多远,便看见两间茅屋,打开门,见地面桌上皆有薄薄一层灰,知道定也是很久没人住了,不觉皱眉,游潇所说之人倘若不在,那她该怎么办?
当先将游潇带入房间,放在床上,察看无碍,便四处看看等着游潇苏醒。
看着外面景色怡人,又想起树林那阵法,想必定是个前辈高人隐居于此,还真有点世外菊园的味道。
走过那条小河,对面岸边倒还被人栽种了很多药材,也还有些蔬果。
武彦殊看着实在很美妙,这种隐居的生活,便如何神医夫妇,和谐无忧。如果可以跟游潇在这里一辈子便好了,可是……
茅屋里有备用的米,炊具碗筷一应俱全,武彦殊摘了些食材,又打了两只山鸡给游潇煮了锅粥。
直到晚上,游潇才苏醒,喝着武彦殊亲手煮给她的粥,不由感动,胃口大好:“你有一身武艺我不奇(炫书…提供下载…3uww)怪,可为什么还有一身厨艺呢?”
“我经常会亲手给我娘亲煮,她去世之后,有段时间我跟武家水火不容,所以也是我自己动手煮的多。”
游潇见他说得轻描淡写,也不想多问,她记得那日在素锦轩亭中他要杀自己,也是因为自己口不择言后刺痛了他。
“好吃吗?以后天天煮给你吃。”
游潇微笑点点头,下床,看着房间里熟悉的一切:“你可能应该猜到了吧?这是我长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