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的后宫三千-第6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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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余家正夫握紧了她的手,“你的能力不逊于其他人,太女也必定是知道的!”
余雅淳笑了笑,“你别担心,我不会想歪的。”顿了顿,又道:“成为太女的朋友,也并不是寻常人便可以做到的,只是……最近的两年,尤其是在太女被立为储君之后,我似乎渐渐的不再符合朋友这个身份,我开始为自己谋划,为余家,为母亲谋划,而这些,就在陛下召见我之前,我仍未发觉,我开始飘飘然,以太女身边能将自居,所以……”
在二皇女这件事上,她方才会独断专行。
陛下的那些话或许也存了折辱之意,但是,成为太女的朋友,却不是寻常人可以得到的荣耀。
可是,她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背离这个身份。
“我还记得,许多年前,我们相互承诺,会是一辈子的朋友……”
“太女毕竟不是以前的四皇女。”余家正夫安抚道:“妻主有了转变也并非是罪大恶极,只是……或许人长大了便会不同的。”
余雅淳抿了抿唇,“这些日子太女对我的态度不复之前的亲近,甚至带着疏离,之前我以为这是因为她是太女,不能再如同以前一般无拘无束,不过如今想来,或许也有我的缘故。”
“太女这般便也是证明她在乎妻主这个朋友。”余家正夫道。
余雅淳笑了笑,随后轻轻地应了一个嗯字。
余家正夫沉吟会儿,“妻主这两日心事重重的便是因为这件事?”
“也不完全是。”余雅淳道,“陛下说了,明年便让母亲回京。”
余家正夫一愣,“这是好事啊?妻主怎么也忧心?”说罢,沉默会儿,“妻主可是担心母亲回京之后,陛下更加不会重用妻主?”
余雅淳摇头,“先前是我太过于着急建功立业,所以放才会那般急进,如陛下所言,我还年轻,不必这般着急,而且,母女同样在朝任要职,这对余家来说也没有好处。”
“既然如此,妻主为何还担心?”
“母亲一旦回京,那余家便更加不可能置身事外了。”余雅淳幽幽道,“原先我以为太女的对手只有礼王,可是如今……或许并不仅仅如此。”
余家正夫微微睁大了眼睛。
“皇位只有一字,可是陛下有五个皇女。”余雅淳继续道,“权位于我这等寻常人都一度渴望,更何况是身在皇家中的人?她们天生比所有人都容易得到,又怎么会轻易放弃?陛下明年也不过是四十,不过是不惑之年罢了,未来十年,这场争斗只会越演越烈。”
若是太女最终成功,那余家自然也就安然。
若是失败,余家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即使太女成功了,将来摆在余家面前的路也未必是锦绣大道,即使是,也会充满了危机与艰险。
她忧的是将来!
……
不管各方如何的揣测猜忌忧虑,日子总是一步一步地往前。
司予执直接接手了追查刺客的任务,也全心投入,可是,即使是她参与其中,窦英还是想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丝毫的踪迹。
司予执的脸色一日比一日的难看,京城的气氛也一日比一日的沉郁紧张,唯一欣慰的是,疫情渐渐消退。
便在这般情况之下,八月进入了尾声。
而也便在这时候,司予执接到了一份信,随后,只身出了京城往陇县行宫而去……
结局卷 夺嫡 056 心底秘密
从京城到陇县行宫说远不远,但是说近也不近,司予执一路快马狂奔,用最短的时间到达,因为她曾经在行宫当中住过了好些年,因而并未受到行宫守卫的阻拦。
即使已经离开了几年,但是行宫于她来说还是极为的熟悉,进了行宫之后,她便直接冲向了当年发现窦英的那个院子。
即使极力压制,可是,愤怒仍旧笼罩着她的全身。
仿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被愤怒给侵蚀了一般。
五日的搜捕,她用尽了所有的办法,可是,却最终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消息,而便在她以为她已经逃之夭夭之时,她却竟然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封信上只有一句话,陇县行宫见。
即使没有落款,但是她却还是知道那信出自何人之手!
司予执不知道窦英为何约她到行宫相见,可是,她必须赶来,即便路上她曾经怀疑过这可能是一个阴谋一个陷阱!
她必须弄清楚窦英行刺太女究竟是为何什么!?
院子如同当年她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寂静偏僻,甚至有些地方因为年久失修而有些破败。
若是要藏匿起来,这的确是一个好地方,即便是她也想不到窦英居然会藏在了此处!
可是,既然她能够逃出京城,为何不逃远一些?
司予执进了院子,随后很轻易地便找到了窦英。
窦英坐在了院子的廊下,手上拿着一壶酒在喝着,形容有些狼狈,脸色也似乎弥漫着一抹淡淡青苍色,想来这几日她的日子过得也不是很好,在不见了司予执来了之后,笑道:“来的挺快的,既然来了,那就过来陪我喝两杯!”
她的笑容悠然闲适,像是只是在等待知心好友一般。
司予执面色一狞,随即拔出了手中的长剑,直刺向窦英。
与之前的不一样,窦英没有还手,甚至没有防备,像是任由着司予执取她的性命一般。
司予执的剑尖紧贴着她的咽喉,剑锋划破了表皮,渗出了些许的血,不过,却也仅此而已,她并没有直接取了她的性命,即使此时轻而易举。
她来,不仅是想取她的性命,更是要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
“行刺太女之人可是你!?”
她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道。
窦英无事眼前的性命之忧,笑着举起了手中的酒壶,“这酒是我从行宫的守卫那里偷来了的,自然是算不上好酒,不过如今能够找到酒来喝也是不错了。”
“到底是不是你做的!?”司予执勃然大喝。
窦英还是笑道:“是。”
“为什么?!”司予执面色铁青狰狞,“为什么你要那般做?我记得我告诉过你,若是你敢伤害她们,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你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目的!?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接近我究竟有什么目的!?你是不是那人派来的!”
窦英笑容微敛,蹙着眉看着司予执:“那人?那人是谁?”
“是我在问你!?”司予执厉喝道,手中的剑也随着她的激动而颤抖了几下。
窦英看了她半晌,然后抬手灌了一口酒,“我不知道你所说的那人是谁,至于行刺那个太女,不正是合了你的心意吗?”
“你胡说!”司予执厉喝道,剑一挥,刺破了她手中的酒壶,“我说过,你若是伤害太女,我不会放过你!”
窦英低头看着撒了自己一身的酒,挑眉道:“虽然不是什么好酒,却也不该这样浪费,二皇女,你欠了我一壶酒。”
司予执几欲疯狂,找到窦英之前,她预料过会是什么样的场合,可是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她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司予执恨不得一剑杀了眼前之人,可是脑海中的疑惑帮她留下了最后一抹理智。
窦英不能死,至少在她弄清楚她的目的和身份之前,她不能死!
“欠?!你说你欠了我的两次救命之恩,你说你要报恩,可这就是你报恩的方式?你让我成为行刺太女的幕后黑手,你让母皇更加的恨我,恨不得杀了我!你让我如同父君一般成为罪人,所有人眼中的罪人!这就是你的目的是不是?她让你接近我就是想要我在大周永远呆不下去是不是?!”
窦英倚着墙坐着,像是喝醉了酒之人无力起身一般,看着司予执的眸光渐渐幽深,“你不是不想那太女去东南吗?你既无左右永熙帝的能力,又不直接去劝太女,而且与其用这些迂回的方式,甚至不惜对别人卑躬屈膝的,不若干脆一些,让她想去也去不得!”
司予执的胸口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着,脸色也越发的难看。
“怎么?我说错了吗?”窦英挑眉道,“不管手段如何,只要达到目的就行,你放心,我下手从未出过差错,你的太女皇妹最严重也不过是在床上躺上两个月罢了,两个月后,她会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你的面前。”
司予执脸庞颤抖着一下,随即,用剑撑着地面单膝跪了下来,手捂着心口,剧痛再一次在心口处蔓延,而她的呼吸也因此而变得艰难。
窦英神色一变,一手撑着地面站起,往司予执走去,“你……”
“别碰我!”司予执暴怒地挥开了她的手,身子也因此而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而手上的剑却未曾迟疑,刺向了窦英。
窦英侧过了身,避过了这一剑,只是却不知为何一向身手敏捷的她居然也倒在了地上。
“你以为你这是再帮我吗?”司予执双手撑着地厉喝道,“你凭什么认为你这样是帮了我?你拼什么?!我说过要让你帮吗?我说过吗?又是为何报恩对不对?可是你的报恩却毁了我最重要的一切!窦英,我真后悔当日救了你!”
她当日为什么要救下她?
为什么?
若不是救下了她,今日母皇便不会连最后一丝母女之情都要收回!
是报应吗?
是吗?
当年父君便是用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母皇身边,然后一步一步地做出了那般多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可是她只是想积德,只是想减轻一些自己的罪孽而已。
难道上苍连这般机会都不愿意给她吗?!
她救了人,可是却造就了今日的后果,她想帮太女,担心太女,可是却让太女受伤!
是上苍连弥补的机会也不给她吗?!
“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想母皇能够正眼看我一眼,我多想母皇能够和颜悦色地跟我说一句话!我一直在努力着,很努力很努力,可是如今一切都毁了!母皇对我恨之入骨,她说我和父君一样,都是一丘之貉,都是那般冷血狠心!”
窦英没有反驳,而是沉默地看着她。
司予执眼眶中蓄起了泪水,“你以为母皇这般代我是因为我父君被打入冷宫吗?你以为我那般帮太女是想通过太女让母皇看重我让母皇喜欢我,你以为我只是想找一个靠山吗?!你错了!我不管你是不是阿塔斯族那些蛮人派来的,我告诉你,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恕罪!为当年我父君还有我造下的罪孽恕罪!可是现在,因为你所谓的报恩,我连恕罪的机会都没有了!”
窦英看着她半晌,然后缓缓道:“你不是奉了你母皇的旨意来抓拿我吗?既然如此,那便拿我的人头回去交差,这样你的嫌疑也就洗清了,也可以继续你的恕罪!”
她的话说到了最后,带上了讽刺,眼底同时浮现了一股很深的悲凉。
司予执盯着她,也是讥讽不已:“洗清嫌疑?继续恕罪?你以为出了这件事之后,母皇还会信我吗?她还会给我机会吗?没有了!没有了!即使母皇最后不杀我,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给我机会!你是杀手!杀手啊!为什么你一定要找我报恩?杀手不是都冷血的吗?不是都无血无泪的吗?为什么你要报恩?!那说要收我为徒的打算更是可笑!我是大周的皇女,即便再不得宠,即便再卑微,可是我也绝对不会沦为一个杀手!”她盯了窦英,一字一字地咬着牙道:“我知道你是谁派来的!我清楚!你可以不承认,但是我心里清楚的很!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们的阴谋得逞!我是大周皇女,是永熙帝的女儿!即便我身上真的没有司家的血脉,我也只会是大周的皇女!”
窦英闻言,眼眸倏然一睁。
司予执的力气方才被最后一句话给抽空了似的,颓然坐在了地上,只是手依旧紧紧握着长剑,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将心底隐藏最深的秘密说了出来,心口的痛楚渐渐消失,她盯着窦英,笑的无比的苍凉,而神情也开始有些癫狂。
她很累很累。
当年那灵位内藏匿的那封信即便烧毁了,但是这般多年却一直折磨着她。
或许便是因为这个原因,上苍方才不愿意给她弥补偿还的机会。
因为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耻辱,即使一个罪孽!
“怎么?我都不怕将这个秘密说出口了,你还怕承认你是那人派来吗?她派你接近究竟不就是想利用我打击母皇打击大周吗?”
司予执此时已经是疯魔了。
藏匿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将她折磨的几乎崩溃,而眼前的窦英,便成了她发泄出来的激发点,此时她是认定了窦英便是阿塔斯族长派来的。
她的潜意识让她忽略了其他。
求生的本能让她迫不及待地找到一个发作的渠道。
------题外话------
家里出了点事,集中不了精神,更新有些不给力,抱歉
结局卷 夺嫡 057 窦英往事
院子内忽然间陷入了一种沉寂当中。
仿佛连空气在这一刻都仿佛有了重量,压抑,从四边八方用来。
窦英像是被司予执吐露出来的秘密镇住了,呆愣了起来。
司予执跌坐在了地上,先前的愤怒和恨意如今已经换成了凄厉的悲伤,方才褪去的心痛此刻又再一次出现,就像是有千万支针扎向了她的心一般痛,泪水从赤红的眼眸当中渗了出来,滑落了脸庞,无声地浸入了衣裳上。
“你……”窦英的声音有些低迷,“这就是你让我去杀那阿塔斯族族长的原因?”
“没错!”司予执赤红的眸子内浮现了刻骨的恨意,“我愿意用一切的代价来换她的性命!”
窦英没有立即接话,而是沉默地看着她半晌,眼中有着极为复杂的情绪,“你确定是真的?她能够将我逼到这个地步,还算是有些本事,皇宫大内,若是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觉得她会不知道?丫头,很多事情表面看起来是未必就真的是!你有何证据证明这件事是真的?”
“你为何要说这些?”司予执笑了起来,极为的嘲讽与悲凉,“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是不肯承认你就是她派来的吗?”
窦英笑了笑,“这世上能够指使我窦英的只有银子!从来只有银子!若是那阿塔斯族长能够出得起银子,我或许会为她所用,可惜的是,我从来就没有见过她,也从来未曾和土著人接触过!”
“你以为你说我就会相信了?”司予执冷笑道。
“你很想知道我为何一直纠缠你吧?”窦英不答反问,“没错,报恩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至于收你为徒,我的确是起了这份心思,只是可能性有多大,我心里也清楚,只是这啊人到了最后一刻,总是能够有一个心愿去完成的……”
司予执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你……”
“你来这里是想擒拿我去交差吧?”窦英敛去了笑意道,“我可以束手就擒,不过在这之前,我希望你能够听我这个老婆子说说话。”
司予执眼中满是防备,从她认识窦英开始,她就是一副冷硬的面貌,如今,却是一副沧桑的老者,即便她的年纪还达不到用老婆子来称呼的境地。
“我窦英行走江湖数十年,大大小小的危险经历了无数次,可却只有三次危及性命,第一次是十几年前的事情,第二次则是当年你在这里发现我的时候,第三次也是被你所遇到了。”窦英神色渐渐的开始有些迷离,像是陷入了回忆当中似的,声音低缓,娓娓道来,“而后面差一点要了我性命的都是同一个人,这个人……他是我的儿子。”
她看了看司予执,然后方才继续:“你不信?是啊,我曾经告诉过你,我没有儿子……我是没有儿子……当初他还是我儿子的时候,我没有认他,我不相信他是我的儿子,后来,我相信了,可是,他却不认我,而是对我恨之入骨……
二十年前,我遇见了一个男子,一个很单纯很善良的男子,而当时我已经是一个双手染满鲜血的杀手……也许在污秽中过的久了,所以格外地渴望这种纯净,我爱上了他,后来还娶了他,在后来的两年当中,即使我一直隐瞒着我的身份,但是,我们的日子却还是过的很开心,甚至幸福,第三年,他有孕了,这个消息让我欣喜若狂,在婚后的两年,即使我们如何的努力,但是都无法怀上孩子,那时候我想,或许是我杀戮太深,所以绝了后嗣……
孩子的到来让我的生命重新燃起了希望,在得知这个消息的一个月中,我每一日都处于极度的愉悦当中,最后甚至打算在接完最后一笔生意之后就就此金盆洗手,从此归隐!可是,幸福到了极致,便也到了头,就在我做完最后一笔生意回家之时,我却发现了一个秘密,原来一切都是假的,一切的幸福都不过是一个阴谋一个陷阱,那个我心爱的男子不过是我的对头使的美人计,为的就是让我失去防备之心,也为了从我身上套取我师门的武功秘籍。
那日,在那间让我度过了两年多开心日子的宅子内,我被十几个高手围攻,最后不敌被擒,然后那个我爱入了骨子里的男子站在我得意洋洋地告诉我,他从来没有爱过我,他说,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刻都让他觉得极为的恶心,甚至还说,他腹中的孩子根本不是我的!……我被囚禁在了一处,被日夜折磨威逼交出师门秘籍,一日一日的严刑拷打百般羞辱,直到我寻到了机会逃脱……
三年之后,我找上了他们,用我手中的剑洗刷了当年的耻辱,只留下了当初欺骗我的那个男子和他的孩子,当初他怀上的那个孩子,他生了下来,是一个儿子!三年之后的再次相遇,他却告诉我,孩子是我的,那孩子是我的亲生儿子!他说他出现在我身边的确是因为那些人的安排,可是,他之所以那样做是因为那些人抓了他的家人,他为了家人的安全不得不这样做,可是虽然如此,他还是爱上了我,真的很爱我,甚至最后那些绝情的话,也是那些人逼他的,他若是不那样说,他的家人不但活不下去,甚至孩子也无法出生。
我自然是不信,可是我没有杀他,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两年,整整两年,我对他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