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之极盛韶华-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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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乌兰想一想还是说了,“娘娘的妹子身上穿戴的,都是好物什。”
汝月挑唇一笑道:“连你也看出来了?”
“那一屋子的人,就婢子最为眼拙了,连婢子都能看出来的,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乌兰想说的明显不是这个,“不过娘娘的妹子看起来很是随意,并没有那种偶尔才穿一次的拘谨。”
“没准她都不知道那些东西值钱。”汝月还是帮衬着说了一句话,“她如今住在太兴臀了。”住在太后的眼皮子底下。方老爷子放心,她都不放心,桦月不是宫里头的人,又不懂宫里头的规矩,要是安安分分的足不出门也便罢了,只怕是太后要招到面前去说话,万一哪里不得分寸,她轻咳了一声道,“你和小顺子在太兴臀都有人,相烦撑着她些,若是哪里有个闪失,能够来我这里回禀一句,便是好的了。”
“娘娘不用担心这些琐事,娘娘在太兴臀的人脉怕是要比婢子还多呢,秋葵姐姐那里,婢子传个话便是,看在娘娘的份上也会对娘娘的亲妹子多加关照的。”乌兰才算是将话说得顺畅了,“太后也是菩萨样的人,娘娘如今要想要念的,只有腹中的孩子才是最要紧的。”
汝月摸了摸肚子,里头住着的小东西已经会有很轻微的波动,仿佛是一条不太活泛的小鱼,有时候游一游,有时候又睡得沉了,确实它才是自己最好的挡箭牌。
一过三四日,秋葵又上了门,见着汝月就是大叹气:“如妃娘娘,婢子也算是看着娘娘几年了,不是那爱哭爱闹的性子,怎么同一个家里头出来的,住在太兴臀的这一位就那么娇怯怯的,三句话一说,金豆子就会往下掉,那是好吃好喝供着的,太后当公主一样养在身边,婢子看着都替她着急,要是这样好的日子都不会过,在宫外头,是怎么过来的?”
汝月听秋葵说着话,脸上不动声色,喊乌兰去给沏好茶来:“劳烦秋葵姐姐来来回回的,便是熟人,更不能亏待了,我这儿有双玉镯子,尺寸小了些,我又怀了身子,怕是真的硬戴上,以后嵌在肉里就麻烦,拿出来给你试试。”
乌兰心领神会,将用绸子包得妥善的玉镯取出来,秋葵也是明眼人,瞧一眼就知道玉质温润,是上品的货色,当下也不客气,往腕子上头试了试,大小还正合适,她未曾开口,汝月笑着指过来道:“你看看,活脱脱像是为她准备的,不给她,还能够给谁去。”
秋葵谢了又谢,还是将玉镯小心地收下了,接下来倒觉得说话不方便了,起初是打算来抱怨一通的,结果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反而是汝月大大方方地说道:“想说便说,那是我的亲妹子不错,你也是我姐妹一般的,有什么话不好说的。”
秋葵才安了心说道:“娘娘的亲妹子,这些年在宫外过得如不如意,婢子是不知道,不过婢子想想,她要是每每到了太后面前就哭成那样子,太后未免会心焦,皇上又正好来过一次,幸而皇上与太后之间没有心结,否则皇上还不误会太后背后给娘娘的妹子穿小鞋。”
“皇上又去了太兴臀?”汝月轻声问道。
“是,说是方夫人给方小少爷捎带了什么,小喜子公公带着两个人将一箱子的东西都搬到小少爷屋子里去,巧是巧了,太后正在问娘娘妹子这些年在哪里住,家里头可还有些什么亲戚,最是平常不过的两句话,那一位拿着帕子就哭开了。”秋葵叹了口气,“要是回头,她来见娘娘,娘娘好歹劝她两句。”
第一百六十八章:旧事重提
秋葵又说了些桦月在太兴臀的吃穿用度,听起来也算是精心服侍了,汝月明白太后不会刻意为难桦月的,不过是一个辞官老臣的家眷,又是小辈,随意放在那里罢了。
等秋葵走了,乌兰收拾茶盏时,沉声道:“娘娘连秋葵姐姐这里都要大手笔的打赏了吗?”
“越是熟人,越不能马虎。”汝月低下头来笑了笑,“在宫里头,交情能白用一次,却不能白用两次,三次,与其欠着人情,我宁愿用银钱打发,太后身边的人,银票拿出来未免难看,还是送这些才好,她也识货。”
乌兰没再说话,偷偷嘟了下嘴,像是不乐意,被汝月瞧了个正着,打趣道:“便是你在我身边伺候,我也不能亏待你的,你和小顺子,都是我最贴心最能干的左膀右臂,小顺子那边,我知道他爹娘就住在帝京外头的,已经着人给他买了个小院子,权当是替他尽尽孝心,至于你……”
“婢子什么都不要的,婢子只求能够一直留在娘娘身边。”乌兰一下子急了,扯着汝月的袖子不肯放手,“娘娘要是拿些真金白银的,婢子在宫里也用不上,婢子原先就决定了,这辈子都不会出宫的,就安安心心地服侍好娘娘,等娘娘的小臀下生出来,再服侍小臀下。”说完这句话,她却见到对面而坐的汝月失了神。
汝月听着乌兰的话,心里头想的却是芳华,那时候芳华说继母对她不好,她留在宫里就不会出去的,因为宫外再没有牵挂她的人了,结果她出了宫又回来,却真的将性命留在了宫里头,都说死在宫里头的人,是不能投胎转世的,因为魂魄会被一直一直困在宫里头,再出不去了。
“娘娘,娘娘,你这是怎么了!”乌兰惊慌失措地喊道。
汝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才晓得不知不觉之间,眼泪流了满脸,赶紧地掏出帕子来擦,乌兰在一旁长吁短叹的:“才说了娘娘的妹子爱哭,没想到娘娘也是爱哭的,婢子也没说什么伤心事,难道娘娘不愿意婢子一直留下来服侍吗?”
“不是的,只是想起了些别的事情。”汝月擦干了眼泪,觉得有些乏累了。
“太医都说怀着身子的女子最忌情绪波动,婢子是巴不得别有人再上琉璃宫来,好事坏事都不要来,让娘娘安心休养才是。”乌兰搀扶着她,偎在美人榻上,“秋葵的话,听着也便听着,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汝月闭了双眼,微微嗯了一声,妹妹都寻到宫里来了,她更想要问的是父亲的下落,要是皇上再来,定然要求个恩典,将父亲的相貌举止特征都说了,盼着皇上能够出手相助,寻一寻人。
结果,没把皇上盼来,最不想见到的人还是主动上了门。
汝月才不过打了个盹,见乌兰神色焦躁地在榻边转圈子,揉了揉眼角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好似那热锅上的蚂蚁。”
“娘娘,方老爷子来了,娘娘要不要见?”乌兰一句话分了三次才算是说完,“原来不该放人进来的,谁知道老爷子身上有块什么金牌的,能够在宫中任意行走之便,看门的见了,吓得半条命都没有,腿都软了,哪里还能拦得住人。”
“他现下在何处?”汝月仅剩下的一点儿睡意顿时跑得精光,一双眼都瞪大了,俗话都说穷亲戚上门要避三分,她的这门亲戚可是够让别人面红耳赤的。
“方老爷子听婢子说娘娘在打盹,便好性子的说,他在小厅中等着娘娘睡醒,不用着急,那样子,那态度,婢子瞧着倒是和颜悦色,比在皇上面前还温和呢。”乌兰服侍汝月起身,穿戴梳头,“婢子亲自给老爷子上的茶,他喝了半盏又说要是娘娘不愿意见他,他便回去,不会勉强娘娘的,他要是强硬起来,婢子还能够拦着,他说这话时,婢子瞧着他有些伤心的样子,反而心下不忍了。”
汝月静静地听乌兰说着话,没有应声。
“婢子想,如果他真的是娘娘的外公,那么娘娘母亲的事情也已经这么多年,没准他心里头早就后悔了,在见着娘娘的时候,想要补偿补偿也是有的,上一代人的恩怨,娘娘若是能够能够善解了,也算是件功德。”乌兰知道汝月怀孕后不爱将发髻扎得繁复,扯着头皮生疼的,只给挽一个松松的发髻,两支老玉的簪子,“娘娘要是真的不想见,婢子就去回了话,同他说明。”
“不必。”汝月抬手拂了拂鬓发,缓缓站起身来:“既然人已经在了,自然是要见一见的,我也确实有些事情还想问问他,请他过来叙话。”
乌兰退下去后,汝月走到窗边,她不想原地坐着而等,也不想直接与方老爷子面对面,她心中其实对于她的母亲是方家当年被驱逐而出的大女这件事情信了七八分,这件事情,如果是错认了,方家只会吃亏,天底下没有人会做那吃亏的买卖。
门又一次被推开来,强健而有力的脚步声进屋,走到离汝月还有十来步的距离时,停了下来,汝月不动,那个人也显然没有移动,过了片刻,才恭恭敬敬地说道:“老臣给如妃娘娘请安。”
汝月缓缓转过身来,轻声说道:“不用拘礼,请坐下说话。”
两个人都是秉着一种淡淡的疏离感在相处,都很小心的样子,汝月咳了一声,乌兰跟着推门进来,将茶盏在两人面前都摆放好了,才静站一边。
方国义端起茶盏时,手指头居然颤了一下,他心下好笑,连面对皇上的时候,他都不曾这般的紧张,未曾想到,在亲外孙女面前,他有些失态了,连着喝了几口茶,才将情绪又重新控制妥当,清了清嗓子道:”老臣来见娘娘,是有些事情想告诉娘娘。”
“是以往的旧事,还是桦月的事情?”汝月问得很是干脆,不想拖泥带水的。
“桦月是娘娘的亲妹子,如今这般安置在宫中,老臣觉得多少有些不妥。”方国义的视线,终究还是停在了汝月的脸上,“娘娘与令尊长得好生想象,眼睛鼻子都是一模一样的。”
这个开场白还算妥帖,汝月一点都不想从方老爷子嘴里听到半点对其父的不满之词,没想到方老爷子提起来时,很清淡,没有怨气,也没有欢喜,仿佛说的是一个不相熟的陌生人,或许是一面之交那样而已。
“自小的时候,母亲也经常这样说。”汝月笑着接下话来。
“你母亲,你母亲……”方国义重复了两句,声音渐渐低下去,“她那时候为何不回家来,哪怕是捎一封信,难道做父母的还能真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骨肉病得那样,也不伸手相助吗,她怎么就这样死心眼!”
话语里,不是没有痛,也不是没有悔意的,可惜,母亲是听不见这些,连父亲都听不见的。
汝月暗暗念叨,这些话,怕是说晚了十多年:“母亲死后,墓碑上头写着的是陈氏。”
屋子里一下子又变得静默,汝月都忍不住喝了一口茶,拿茶盏的手指,同样在发抖,她以为那时候自己年纪还小,这些大人们的恩恩怨怨不会太过于计较,就像方才乌兰说的,那都是上一代人的旧事,没料得,一旦说起来,她眼前浮现出来的,就是母亲那张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孔,脸孔还没有父亲的巴掌大,母亲将脸拢在父亲的掌心,其实不过是不忍心让孩子看到那些绝望的眼泪,依旧从指缝中一点一点地渗透出来,咸涩不堪。
“她临死都在恨着我,她不肯原谅我。”方国义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些事情,他也问过桦月,奈何桦月的年纪当时实在太小,根本说不清楚一二。
“是方老爷子不肯原谅家母才是,已经被驱逐出家门的女子,族谱上头销了名字,只能跟着夫婿的姓氏,家母心里头的委屈,怕是旁人根本无力形容。”汝月觉得郁闷,又觉得好笑,明明是祖孙两个,偏偏还文绉绉的用了宫里头的规矩说话,这中间相隔的何止是年月。
“你的的确确是方家的孩子,是老臣方国义的外孙女,老臣见到桦月第一眼时,就已经知道了,她同老臣死去的小女儿长得太像太像了。”方国义生怕汝月为了旧事耿耿于怀,直接下了逐客令,赶紧将桦月给抬出来。
“我也正想要问,不知方老爷子是怎么找到桦月的,又是几时找到桦月的,她说家父自从那次出门做生意后就再没有回来过,不知方老爷子可知家父的下落?”汝月将心里头的不解一股脑儿统统都给倒了出来。
“桦月命苦,这些年不知遭了多少罪,若非她手里还捏着两根你母亲留下来的簪子,无意中被老臣见到,才顺藤摸瓜地将她找到,带了回来,都不知道她这般长相,又是个孤苦伶仃的弱女子,这会儿会流落到什么地方去。”方国义说得激动起来,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几步走到汝月面前,沉声道,“娘娘难道到这会儿都不肯相信老臣是娘娘的外公吗!”
第一百六十九章:伤胎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被拉近了,汝月正对着光线,见到方国义原来已经比她想得要老迈得多,尽管衣着穿得体面得当,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然而颜色都花白了,连两道轩昂的眉毛里头都参杂着白须,额头眼角布满了皱纹,再加上手臂的残疾,一激动起来,站都要站不稳了,样子微微颤颤的,叫人心生不忍。
“我不是不信,只是过不了自己心里头的那个坎。”汝月的声音很轻很轻,但是她知道他能够听得很清楚,“我听说了方老爷子在辞官之前,是朝中一品大员,如果真的想找回家母,虽说不会太容易,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可是你偏偏硬着心肠,只当是没有生过这个女儿,任由她在外头经历着风吹雨打,纵然这些都是她心甘情愿的,但是她为此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她离世时,尚不到三十岁,莫说是妹妹不记得,连我的印象中,母亲长得怎样容貌也已经含糊不清,只记得她性格温柔,说话时声音轻柔,听起来很舒服,我宁愿自己长得不像母亲,但凡有些长得像母亲,那么照镜子的时候,还能够想起那么点儿。”
方国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呆呆的看着汝月,看着她说得肝肠寸断,却没有留下一滴眼泪:“等我知道错的时候,是找着了桦月,听到她说了这些年吃的苦头,我就想也一定要找到你,将你找回来才是,才能够补偿你们姐妹两个,可是桦月记不得你跟了谁走的,又是去了哪里,只说你曾经留下过一张写满了字的纸片。”
“是,当年我随人进宫为婢,怕父亲回来后会寻不得人,特意写下来的。”汝月想到他说辗转找到桦月,怕是就这两年之间的事情,期间隔开这些年,一张纸头还能够到哪里去找。
“桦月早没有住在你们当年住的那个村子里头了,她跟着你们以前的邻居,那家人还算好心,搬迁时将她一并带着,才不至于让她落到不堪之地。”方国义见着汝月的脸色发白,顿时打住了话,指着乌兰道,“你这婢子还呆愣着做什么,快些给你家娘娘揉揉后心。”
乌兰赶紧地快步走到汝月身后,在后心处,轻轻揉动:“娘娘莫要动气,否则万一有个好歹的,方老爷子也担当不起的。”
汝月确实是一股子心火上来,又气又恼,憋在胸口,生生地疼痛,活像是有个小人在里面用钝器一下一下地拉扯着她的心瓣,叫她没有力气说话,也没有力气呼吸了,才算是乌兰揉了好一会儿,那口郁结才被揉开了,她放缓了脸色道:“桦月才算是没事,也怪我当年离家时没有考虑周到,有些鲁莽,却将这般年幼的她独自撂在家中幸得上天垂怜。”
那时候,她不过才九岁,那些催讨银钱的嘴脸实在难看,明的暗的拿着字据要挟,放下话,要是还不出钱来,就将她们姐妹俩卖了抵数,被那些人卖了还能卖的到哪个好地方,无非是些虎狼之地,所以汝月一狠心才自己将自己给卖了,卖进了皇宫之中。
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脸色都不好看,乌兰暗自后悔,劝慰了汝月来见方国义,她原先是想要是这一见面,方国义将那亲情旧事都吐了出来,汝月又是最心软的人,两厢好声好气地和解,以后都是有利的,没想到这些旧事都是含着血泪的,一旦说起来,非但伤心伤神,还让汝月差些犯了心病,当下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低声说道:“娘娘还是先休息才好,方老爷子的事儿以后再慢慢说也不迟的。”
方国义没有为难的意思,视线落在汝月的腰腹处,那里面怀着的可是皇上的骨肉,这婢子说得不错,无论他是来叙旧还是来寻亲,要是让胎儿有个好歹,他确实没办法承担这个罪责,非但如此,怕是连住在太后处的桦月都跟着要受牵连,这般一合计,他给汝月行了个礼道:”既然如妃娘娘身子不适,那就暂且休息,老臣告退,日后再来叩扰。”
汝月眼中翻腾不已的情绪,一寸一寸冷了下来,看着他退身而出,乌兰扶着她躺下休息,她呆呆看着帐子顶半晌才道:“我明明知道他真的是我的外公,可我也唤不出来,我不能像桦月那样亲亲热热地喊他一声。”
“娘娘家中出事之时,娘娘的妹子年岁还小,都不太记得了,所以对方老爷子就没有纠结,再加上方老爷子从那揭不开锅的人家将她捡回来,好吃好穿地伺候起来,她心里头一定是有所感激的,娘娘,血脉浓于水,婢子想,隔些时日,娘娘再同方老爷子好好谈一谈,没准也就解了心结,将以往的那些都给放下了。”乌兰端来玉竹乌鸡汤,用银匙一点一点喂着汝月,“方才娘娘的样子可吓坏婢子了,以后便是再有心情郁结之事,娘娘也千万不能强行忍住,压在心底,这是要活生生压制出大病来的忌讳。”
汝月苦笑不语,尽管那碗补汤炖的浓香四溢,喝在口中也是发苦发涩的,喝了几口就觉着难以下咽了,将那碗沿给推开:“他好歹是我的外祖父,今日所来,也算是陪着小心,低声下气了,我也知道他这样身份的人,已经是难能可贵,但是想到母亲的早逝,就不由自主地生了无妄之气。”
“娘娘可觉得身子有哪里不适?”乌兰将汤碗放置在一边,关切地问道。
“这会儿觉得好多了,方才要不适他提醒你过来替我揉开,怕是会有不妥了。”汝月侧过身子,闭合了双眼,“只是觉得累,恨不得就此沉沉睡过去,可是又睡不着。”
“不如婢子去唤一声原太医,让他来给娘娘看看,要是没有什么,娘娘也可安心的。”乌兰始终觉得心头不安。
“不可,方老爷子才来过琉璃宫,想来他这样的性子,也不会遮遮掩掩的,而他前脚才走,我们后脚就去请原太医,不是摆明了说,我是被他气着伤身,皇上知道了,心里头有个计较的话,大家面子上头都抹不开的,更何况桦月还在宫中,太后那里也不好交代,再等一等,等明天或者后天再去请也不迟。”汝月让乌兰在香鼎中放一些安神的香料,“睡一觉便都好了,不是什么大事。”
乌兰不敢违命,想着安排第二天就去请了原太医来,免得夜长梦多,没想到,不过是稍许的耽搁,当天夜里,汝月就觉得腹中疼痛难忍,睡得正沉时,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差些连起声唤乌兰的力气都没有,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