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年代的非常爱情-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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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的肥的瘦的和不大不小肥瘦适中韵味无穷的肉球,你能判断出哪个是婆娘子,哪个是山妹子,哪个胖,哪个瘦,哪个俊,哪个丑,哪个正在含苞待放,哪个已经生过崽子。刘福田听过许多这方面的专业知识,那也是一门既有趣又深奥的大学问。刘福田大开眼界,心旌摇荡。可是,他看了好一会儿,也没发现王秀秀。秀秀细腰,圆臀,有一条乌黑油亮的长辫子搭在后背上,浑身都散发着学生女娃子的青春气息,刘福田只要远远地瞄上一眼,准能认出来的。
刘福田就有些扫兴,又从溪埠头踅了回来。突然,他眼睛一亮,看到挽着一竹篮衣衫的王秀秀脚步轻盈地走来了。刘福田立马迎了上去打招呼:
“咦,你,你……你不是秀秀么?”
刘福田惊喜的表情和声音,都表明这完全是一次邂逅。但真正惊愕不已的却是秀秀,她话都说得不利落了:“你,你,你是……”
“咦,不认识了?我是刘福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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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秀秀终于认出来了,“刘、刘主任,刘书记,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下来蹲点。嘿,老同学了,叫我刘福田,叫我刘福田,不要叫官衔。”刘福田在漂亮的细妹子面前说话特别轻声细语。
秀秀抿嘴一笑:“我可不敢。”
“有嘛咯不敢?我们是老同学。”刘福田更加和蔼可亲了,笑眯眯地开始叙旧。刘福田说,我和你一块上枫溪小学,同窗整整五载哩。班上有个调皮鬼老是欺负你,我还为你护过驾,保过镖,嘿,你记得不记得?
“是吗?”秀秀眨巴眨巴大眼睛,使劲地回想着,“真有这档子事?我怎么记不起来?”
王秀秀和刘福田说话的时候,在溪埠头洗菜浣衣的细妹子和婆娘子,都扭头看过来。那目光在惊奇中掺杂着羡慕,在羡慕中又掺着暧昧。秀秀脸上涨起一片红润,更是艳如春桃了,叫刘福田直勾勾的眼珠子几乎要弹将出来。
秀秀连忙说:“刘主任,你忙吧,我还要洗衣衫呢!”
“哦,哦!”刘福田猛醒过来,发觉这人来人往的溪岸边可不是说知心话的地方,就轻声强调说,“秀秀,我是下来蹲点的,要呆很长时间,就住在大队部的西厢房,你有空,过来坐坐,老同学么,叙叙旧,聊聊天。啊,我等你!”
秀秀不吱声,沿着下河的石阶,像只机敏的小鹿蹦蹦跳跳地走了。
刘福田以为山里妹子总是小家子气的,也不责怪王秀秀。谁知好些天过去了,他左等右等,却不见秀秀来找他。后来有一回在村街上相遇,刘福田又拦住秀秀说了小半天。他一直夸秀秀山歌唱得好,活泼能干,说她最适合当大队团支书,甚至暗示一有机会,要安排她到公社当个脱产干部,比如团委书记、妇女主任什么的,也是大有可能的。秀秀只管听着,没有吭声,但刘福田分明看见她的眼睛倏地亮了一下,心里就有底了。他像姜太公那样稳坐钓鱼台,只等鱼游来。可是又等了些天,秀秀不仅不来见他,就是在村街上狭路相逢,也像见着瘟神似的,说不上三五句话,掉头就逃了。
刘福田心里好不纳闷:你王秀秀就是看不起我,也不能看不起那份吃公粮拿工资的工作呀?秀秀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人了?经过一番打听,终于得知王秀秀和吴希声正打得火热,刘福田不由妒火烧心,就盘算着要给吴希声一点厉害看看。嘿,还没动吴希声一根毫毛哩,今天又被他养的猴哥咬了一口,真是火上浇油,再不修理修理这狗崽子,他哪能咽下这口气?
其实,刘福田那一番话,还真搅得王秀秀一夜没睡好觉。
秀秀正当花样年华,向她套近乎的后生哥早排成队,只是各人的套路不同。有送她一件小礼品的,有邀她看一场电影的,有请她上公社小馆店打一顿牙祭的,还有七拼八凑抄袭爱情小说上的佳言妙语给她写情书的,可就是没有像刘福田这样慷慨大方,一见面就要提拔她当干部,送她个“政治大礼包”。唉,那个年头,全国的大学都关门了,看来靠读书上学改个活法的路子全堵死了,能当个公社团委书记、妇女主任什么的,日不晒,雨不淋,旱涝保收,一月二三十块工资,二十六斤粮票,那可是多少山里妹子乃至知青哥想也不敢想的美差呀!她王秀秀又何尝不想做只飞出山窝窝的金凤凰?
第一章 人猴结怨(5)
可是,秀秀一闭上眼睛,就看见刘福田有些怪异的目光。那决不是领导对群众的目光,也不是同学对同学的目光。那目光热得炙人,热得邪门。秀秀只要被刘福田瞟上一眼,就会浑身寒颤起鸡皮疙瘩。
更何况,秀秀心里已经有人了。
五年前,暮春三月细雨霏霏的一天,一部带拖斗的拖拉机载着十名上海知青进村的时候,把整个枫树坪都闹翻了天。小郎哥细妹子站在村口晃着小旗,打起横幅,敲锣打鼓,燃放鞭炮,像迎接亲人那样欢迎知青哥。春山爷动员许多精壮劳力,把一幢年久失修的土楼补了漏,粉了墙,腾出空房,打扫干净,再安上锅灶,就理直气壮地命名为枫树坪知青楼。此楼原名“文昌楼”,是一家姓陈的地主富户的老宅。陈家有几个儿子早年过番去了南洋,属华侨工商业兼地主,抗日战争时期还给过八路军、新四军不少财力捐助,按政策规定不得没收房产,长年空着,大队就用来做堆放谷笪肥料的库房。现在,春山爷请一位私塾先生写上一块“枫树坪大队知青楼”的牌子,就挂在“文昌楼”横匾下面。这幢已经冷清多年的客家土楼,一下子热闹起来。连七十大几的老烈属瞎目婆张八嬷也拄着藤条拐杖摸来了。她双目失明,啥也看不见,是来听热闹的。那些上海来的学生哥学生妹,吴侬软语,咿咿呜呜,说起话来像画眉叫林一样好听。
来枫树坪落户的上海知青,共有十名。队长是个女生,叫蓝雪梅,大眼,圆脸,见人总是一脸灿烂的笑容。最招人注目的是张亮,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比村里最高的后生哥还要高出一头,乡亲们都要仰起头来看他,惊奇得像看动物园里的大熊猫。而让王秀秀看得最为顺眼的,却是个不高不矮有点清瘦的小白脸。他乌黑的剑眉,挺直的鼻梁,斯斯文文的带着几分女孩子气。当乡亲们忙着帮助知青们糊窗纸,搭床铺,整理内务的时候,王秀秀那双脚就情不自禁地走进这个白面书生的房间。秀秀发现那个小白脸特不能干,把用来铺床取暖的禾草搞得七零八落,满房间乱得像个猪窝。秀秀说,喂,我来帮你整整吧!小白脸点头应诺,退到一旁,垂手而立。秀秀三下两下把禾草归拢、铺平,又异常利索地搓了根草绳,扎了个禾草枕头。一会儿工夫,一铺又松软又暖和,散发着禾草芳香的眠床就铺整好了。
秀秀瞅着白面书生:“你看看,舒服不舒服?”
白面书生在床上坐一坐,躺一躺,又蹦起来,腼腆一笑:“好,好,太舒服了!像一张弹簧床。”
秀秀笑问道:“你叫嘛咯名字?”
这个上海知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带客家方言的普通话。他猜到“嘛咯”就是“什么”的意思,就说:“我叫吴希声。口天吴,希望的希,声音的声。你呢,尊姓大名?”
“我叫王秀秀。三画王,秀丽的秀。”
他们就这样认识了。秀秀还落落大方地和人家握了手。秀秀发现吴希声的手指特别纤细,修长,柔软,白嫩,像大家闺秀的纤纤素手。接着,秀秀帮希声打开箱子,解开背包,整理物件。当一床被褥从沾满雨水的油布中解开时,咚的一声,掉下一只长长的黑皮匣子。
秀秀从来没见过这种玩意儿,咯咯笑起来:“咦,嘛咯秘密武器?”
希声打开那只黑皮匣子,里头竟是一把精美的小提琴。上过初中的王秀秀只在画报和电影上见过这种玩意儿,知道那可是很有文化的人才玩得转的乐器,更加大惊小怪了:“你会拉小提琴?”
“还能糊弄两下吧!”吴希声从琴匣中取出小提琴,往左颔与左肩之间一夹,琴弓在琴弦上推拉几个来回,立即飞出一串美妙悦耳的琴声。
“哇,你真行!”秀秀立即肃然起敬。
乍一见面,吴希声就给王秀秀留下特别深刻又格外美好的印象。那天夜里,秀秀躺在自家的闺房眠床上,眼前老是晃动着吴希声的影子,耳畔老是响着他拉的琴声。二八芳龄的山妹子,头一回对一个异性有了好感,这就叫情窦初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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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秀家道殷实,上无兄姐,下无弟妹,父亲一心一意要把她培养成个大学生。从初谙世事的年龄起,秀秀就在自己心里编织起许多美丽的幻想。上中学,上大学,当医生,当教师,当工程师,甚至当演员、作家、艺术家,反正她一心想飞出山窝窝,奔向大城市,再找个像童话书上描写得潇洒倜傥的白马王子。这个白马王子是个啥样子?秀秀一时还弄不清。但一定得是城里人,有文化,有品位。秀秀家祖祖辈辈都是泥腿子,真想换一种活法。这可不是异想天开,秀秀从小学到初中,不仅成绩拔尖,还能歌善舞,是公社的文娱骨干,有一回去县里参加会演,她唱闽西客家山歌,博得全场哗啦啦的掌声。可惜,“文革”一闹起来,全国大、中学校都停了课,秀秀回家务农,一切幻想都成了泡影。在许多暗自叹息的夜晚,已经认命的王秀秀勾画出一辈子的归宿:像所有枫树坪女人那样,扛锄,作田,砍樵,做饭,结婚,生子,劳劳碌碌,做牛做马,才三四十岁就熬成个干干瘦瘦的老太婆。可是,现在村里忽然来了一伙上海知青哥,那个斯斯文文、英气扑面的吴希声,仿佛是秀秀在梦中等了千年万载的人哪,把她埋在心头快要熄灭的一点火星子,重又呼猎猎点燃起来了。
第一章 人猴结怨(6)
从此,秀秀就格外向往那幢知青楼。但是,没有由来她又不敢轻易去那里串门。好在她家离知青楼不远,只隔一条几竹竿宽的枫溪,得空时候,秀秀常常在自家门前站成一棵树,目光散漫地眺望对岸的知青楼;随着溪畔古老水车咿咿呀呀的吟唱,她心头涌起莫名其妙的惆怅。
过了几天,知青哥们下田干活了。那些上海人,一下到烂泥没膝的水田,惊惊乍乍,龇牙咧嘴,让山里人差点笑掉大牙。后来秀秀发现,要论干农活,除了队长蓝雪梅和大高个张亮比较斩劲撒泼,其余都是梁山上的军师──吴用(无用)之辈。特别是那个吴希声更吃不得苦,锄地会挖了自己的脚趾头,割草会伤了自己的手指头,连挑担稻草都是十步一停百步一歇的。可吴希声在某些方面又格外聪明,有满肚子墨水,村里写标语,出墙报这一类文字细活,全由他包了。看着吴希声在墙报上写的美术字,画的宣传画,秀秀觉得比她中学的语文老师和美术老师棒多了。她的爱慕之心陡地又增添几分。
不知不觉的,秀秀开始顾影自怜,喜爱梳妆打扮。那个年代,自然是不兴穿连衣裙超短裙什么的,秀秀就穿上直筒裤子和窄腰的斜襟短衫,那高挑的身材便像嫩葱一样愈发苗条好看。那个年代,自然也不兴烫发染发做什么新潮发型的,秀秀总把头上的辫子编出花花朵朵来,有时是单根直溜溜大辫子,像只乌梢蛇趴在直挺挺的腰背上;有时又成对儿像两根鼓槌悬在后脑壳。额前总是挑出一片刘海,耳畔总是垂下两缕云鬓,就衬托得微黑透红的脸庞更加青春亮丽神采飞扬了。秀秀一出现在哪里,都牵引着后生哥们直愣愣的目光。可是,惟有那个吴希声有眼无珠,不愿多看秀秀一眼。秀秀就主动凑上前去给他铺纸、磨墨、提糨糊桶,像个跟班似的乐颠颠地伺候左右。可那个家伙又沉默寡言,爱理不理的。秀秀就自觉没趣,信心大减。
其实,一个鲜枝嫩叶般的细妹子在眼前晃来晃去,吴希声哪能没有一点感觉?只是希声知道那个年代“文字狱”的厉害。他抄语录,写标语,出墙报,不能有半点差池。漏句话,错个字,弄不好都有脑壳搬家的危险。他顾得上多瞅秀秀一眼吗?
秀秀就在暗地里生了闷气。嘿,你们上海人有嘛了不起?目珠都长在额头上,敢看不起我们客家山妹子!于是,秀秀一颗春草萌动的心,便慢慢地安分了些。
然而不久,春山爷却给了秀秀极好的机会。枫树坪要办一所夜校,春山爷选中了吴希声当老师。可是,吴希声听不懂闽西客家土话,乡亲们也听不懂吴希声的上海官话,春山爷只得派秀秀给希声做助手。再后来,春山爷又让吴希声当大队会计,他挨家串户去计工分,算口粮,都得带上秀秀当翻译。两人接触多了,自然生出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可惜,古今中外,一切美好的爱情都不会平坦直溜得像北京的长安大街;凡是像长安大街一样平坦顺畅的爱情,也很少显出它的弥足珍贵和浪漫风采。乡亲们把秀秀和希声看在眼里,都说是郎才女貌,再般配不过。但是秀秀的阿爸却坚决反对。秀秀阿爸王茂财是个富裕中农。农村的富裕中农是嘛咯角色?闽西客家有句俗话:“杀狗教猴”。二十多年来接二连三的政治运动,地、富、反、坏四类分子总少不了挨批挨斗,他们就是经常被杀的狗,而富裕中农则是站在一旁观看的猴;胡乱挥舞的大刀虽然没有砍到自己头上,猴哥们看也看怕了。茂财叔听说吴希声父亲是上海的大“权威”,至今还关在学习班里受审查,就死活也不让秀秀跟吴希声好。茂财叔天天像和尚念经一样念叨:
“秀,你莫人心高过天,想哩皇帝想神仙!十里八乡的后生哥还不够你挑?硬是看上吴希声!吴希声有嘛咯好?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一天挣不到五工分,他阿爸还是个‘反动权威’,至今关在学习班里。”
秀秀是茂财叔的独生女,自幼任性惯了,偏不理阿爸的茬:“谁说我看上吴希声了?我们在一起教夜校,免不了在一起说说话,真是,这也疑神疑鬼的,你的木头脑壳有多封建哟!”
“好吧,好吧,教夜校就教夜校,你可不要给我惹出嘛咯风言风语来?”茂财叔默了默神,好像想起一桩很值得他高兴的稀罕事,忽然笑嘻嘻地问道,“秀,那个刚来的公社刘主任,听说还是你的同学?”
秀秀淡淡地回道:“不错,是我的小学同学,那又怎么样?”
“嘿嘿,没嘛咯,没嘛咯,那个后生哥倒是有出息,年纪轻轻的,就当了公社主任,掌管几万人口哩!”茂财叔好像有嘛话没有说透,只自顾自地一味傻笑。
秀秀心里动了一下,觉得阿爸笑得莫名其妙。后来,秀秀慢慢回味,才揣摸出阿爸又狡诈又愚蠢的笑声后面,竟是大有深意的。
第二章 放猴归山(1)
吴希声摆脱了刘福田的追赶,钻进枫树林拐了个弯,慌慌张张逃回知青楼,将孙卫红闯下大祸的事告诉两个上海同学。
粗粗拉拉的张亮一听就乐了,不由抚掌大笑:“好,好!我们的孙小姐真是个巾帼英雄,该给它发个大奖章!那个什么鸟主任,一下来就指手画脚,作威作福,乡亲们早就心里有气,孙卫红给他放点血,也算给我们出了口鸟气!”
吴希声就心神不定地叫起苦来:“你还笑?笑个鬼呀!刘主任肯定会来找我算账的,你们快快帮我想个法子吧!”
张亮说:“算什么账?是孙卫红咬了他,又不是你咬了他。”
吴希声说:“如果光找我,也就由他了。可刘主任他要找的就是孙卫红,还说要一刀宰了孙卫红下酒吃。这只猴哥是保不住了!”
蓝雪梅看吴希声大惊小怪的样子,也觉得他太胆小怕事了,就微笑宽慰道:“放心!刘主任不过想吓唬吓唬你,哪会跟一只猴哥计较?看把你吓成这样……”
谁知蓝雪梅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楼外传来刘福田乍乍呼呼的叫喊:“吴希声!吴希声!喂,吴希声你这个臭小子,快快给我滚出来!”
吴希声立时吓得脸孔煞白,一把抱起孙卫红,急慌慌地对雪梅和张亮说:“你们帮我说说情吧,我、我得出去躲一躲!”
吴希声轻轻开启后门,一溜烟跑个没影了。
一会儿,刘福田大模大样走进知青楼。他这里看看,那里瞅瞅,一边问雪梅和张亮:“咦,吴希声呢?这小子躲哪去了?”
张亮说:“他去遛猴了,这会儿还在林子里吧!刘主任找吴希声有嘛要紧事?又要出墙报写标语?”
刘福田把一只受伤的胳膊抬起来:“瞧,他妈的!吴希声教唆他的猴哥,对我进行阶级报复,把我的胳膊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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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亮和雪梅看见刘福田的手腕子上果然撕开个小口子,鲜血直淌,把半条胳膊都染红了。张亮心里偷偷地乐,嘴上却连声大骂孙卫红,这畜生真是有眼无珠了,怎敢欺负到你刘主任头上啊?蓝雪梅连忙找来些酒精、纱布和红药水,给刘福田的伤口消了毒,包扎好,又一个劲代吴希声道歉。蓝雪梅说,吴希声是个好知青,决不会教唆猴哥咬人的。怪只怪孙卫红,可它是只猴哥,连话都不会说,就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刘主任。您刘主任宰相肚里能撑船,该不会跟那个小猴哥计较吧!
刘福田听着蓝雪梅的吴侬软语,瞅着她漂亮的脸蛋,口气也和缓了些:“好吧,好吧,看在你知青队长的面子上,暂且饶过它这一回;叫吴希声把猴哥快快放了。哪天再叫我碰上,我非宰了它下酒吃,决不甘休!”
张亮以为刘福田不过是虚张声势,就故意跟他打哈哈。张亮说:“刘主任,猴哥有什么好吃?听说猴哥肉又腥又膻,别说吃了,闻一闻,也叫你吐个半死!你要是想尝尝山珍野味,我给你去套野兔,打山猪吧!”
“不,野兔是野兔,山猪是山猪。”刘福田说,“这只狗杂种猴哥,我说嘛咯也不会轻易放过的。”
刘福田走后,张亮和雪梅嘀咕了好一会儿,说这新来的主任对一只猴哥也这般记仇,他的心地绝对和善不了的,便都为吴希声和孙卫红捏着一把汗。
日头快落山了,吴希声牵着孙卫红进了苦槠林。那小畜生一见到满山遍野的草莓野果,欢蹦乱跳,心花怒放。前会儿,它咬了刘福田一口,当场见血,给主人出了气,报了仇,心里痛快极了。吴希声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