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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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江陵踌躇道:“这只怕有些难。”
“如果以公主的名义,意示宽宥呢?”
“如此倒是也可。不过也至多判流放,不可能放人。”
静亭叹了口气:“那就这样办吧。”各人自有造化。
一行人,两辆马车,返程丰县。
静亭来的时候走了四天,但是她现在才知道,当时魏氏为了隐蔽多绕了远路,其实根本没有那么远。走官道的话,一天一夜就到了。
中午的时候,行至一座山下,碧树成荫,清泉流淌。他们停车休息。
难得有水,静亭心情大好,虽说浅了点儿,但是脱了鞋袜进去涮涮腿还是可以的。可叫左大人意外发现水中有鱼,嚷嚷着要捉两条来烤烤。公主殿下只得悻悻被撵走。
左青趴在一块大石上,死死盯着水面,将袖子卷起来——原本这里鱼貌似还是很多的,但是让他搅和了一会儿之后,就一条都不见了。这叫他颇为失落,静亭在一旁笑道:“不成吧?我帮你?”
左青哼一声,表示不与她为伍。但是静亭不管他,脱了鞋袜跳下水。一大片清凉的水花和着泉下泥沙溅起来,岸边湿了一片。正好湛如坐在树下,身上被弄湿,让他挪开盖住面容的折扇,睁眼笑道:“小静别闹他,他一会儿要往你身上撒气了。”
他刚说完,就听左青“啊”一声,原本沉下去的那些鱼被这么一搅,又惊得游了上来。他立刻双手一捞,牢牢地握住了一条。
“哎,有了有了!快生火!”
左青跑到另一边去扑腾。湛如则站起来走到水边,见静亭仰着头得瑟地笑,“成了,水里危险,上来吧。”他伸手过去,静亭也不敢太贪凉,听话让他抱了上来。坐在石上等着脚上的水晾干。
楚江陵在一旁,不免有些看不下去,“这光天化日,成何体统……”左青正生火,抬了一下头顺口接道:“要是深更半夜,岂非更不成体统?”把楚江陵气得说不出话。
左青又道:“兄妹嘛,关系好些未尝不可。”楚江陵道:“兄妹?你知道什么?这些表兄、表妹相称的,还不是为了进可攻、退可守!”
静亭远远听到他们说话,诧异地转过头:“湛如本来就是男宠,他还往哪儿进?”
左青道:“什么叫进可攻、退可守?”
静亭道:“……没事。”
楚江陵道:“……闭嘴。”
第二日,马车抵达丰城。
符央一回县衙,就被人叫走了,随后整天被事务缠住,难得空闲。静亭女装回来,只在前堂露了一下脸,就被他们以“不合适”为由,轰走了。
到了后宅,她听说了于子修受伤的消息,匆匆过去看。
这一看还吓了一跳,真的是蛮重的伤——据说是符央等人离开县衙,于子修留下来看家,一天半夜有一行蒙面盗贼闯入县衙(虽然想不通这穷县衙门有啥可偷的),于子修只身迎敌。驱散盗贼,但也身受重伤。
加上湛如,衙门一下就多出俩伤员。
但是湛如的伤没有于子修重,眼下已经无碍。于子修的致命问题是受伤之后没有立即处理,不知何故,拖延了一段时间,所以有些发炎的症状。
静亭嘱咐他安心休养。然后有衙役来叫她,又去见符央。
符、楚两位大人,左青是县尉,还有一位陆师爷,和湛如这个临时师爷,都已经到了。静亭被这阵势吓了一跳,小心翼翼问出了何事。
得到的回答是——契丹人来了。
泯澜江依旧处于断流状态,城里水源短缺,人心惶惶。近日忽然又传来消息,定北军坚守安定山,拒绝后撤。于是契丹借机挑事,一路抢掠,还扬言要打下安定山沿路的所有郡县。
当然这个扬言只是个笑话,契丹人顶多也就是破几座城,抢了就走罢了。但是到了丰县这里,大家就实在是笑不出来了——直面契丹刀兵的第一座临山城,正是丰城。
“丰县现在能动用的兵力,约有两千人左右。”符央长指点了点桌上铺展的地图,“契丹的兵力难以摸清,他们诈称万人,但是具体数据应该在四千至八千之间。他们会从西北方向过来,到丰城,大概需要不到半个月。”
静亭没有说话。周围的其他人,也都没有说话。
符央缓缓抬起头:“诸位看来,战,还是降?”
战,还是降?
如果降,一切好说,他们把丰城大门打开,由契丹人进来抢就行了。契丹是一支专业性很强的抢劫队伍,这些年来,他们也摸清了中原官府的那一套——只可以抢平头百姓。高门大户不准下手,至于官府,最好抢完了再孝敬一番。
反之,如果战。据现在形势来看,契丹掌握着至少两倍于丰县的兵力。契丹兵多的优势,在于可围城、可猛攻,阵势大、耐打;丰县兵少的优势,没有。
契丹最骁勇的是骑兵,四至八千兵力里面,骑兵至少有一千人。这是中原军事的一大软肋,正面交锋的时候,没有数倍于契丹骑兵的兵力,几乎很快就会溃不成军。除此之外,契丹还有一批精良的弓箭手。
但是好在对方是远道而来,难免劳顿疲倦。而且,契丹人技术落后,像火炮这样高科技、造价高的重杀伤性武器,他们是没有的。
左青小心翼翼提醒道:“可是咱们好像也没有火炮啊……”被忽略,他只得又加一句:“但我还是主战,我朝子民,断头流血,也不会向契丹投降的。”
“本官也是主战。”楚江陵说道,同时还瞥了一眼左青,心道他总算说了句人话。又问符央道,“符大人,城内兵力如何,可以一战否?”
“城中尚有两千兵将,如果楚大人带来的官兵也能编入军队,就再好不过。”符央说着,话锋一转,皱眉道,“但是城内的安全……”他望着静亭。一旦打起来,她在这里,很是不妥。
老陆笑道:“这个好办,静姑娘可以住到我家去,我老婆子正缺个作伴的。”打这位静姑娘一来,他就觉得面熟得紧。左青听这个陆师爷闲扯家里的事不是一回两回,差点脱口而出:你不是老伴缺个作伴的,是你儿子缺个媳妇。
楚江陵道:“我带来的人里有圣上拨的二十名羽林军,让他们送静姑娘先回京。”
符央面色微沉:“关内到处都有契丹人,被乱军截在路上该如何?”楚江陵没有想到这一点,一时也默然。符央突然转过头:“湛如,你怎么看?”
湛如方才一直没有说话。此时抬起头来,淡淡一笑:“就算大人把小静送走,也送不走全城的老弱妇孺。”
他这句话说得极简单,但是在场的每个人,却都像是一盆冷水浇头一般,顿时清醒几分——倘若战败,别说静亭,他们一个都别想跑。既然如此,不如想办法让自己不败。
守不住这座城,苟活一条命又如何。
静亭有点意外地看了湛如一眼,表示没想到他能说出这么一番话。他对她一笑:“你怕么?”
她摇摇头。
符央将地图慢慢卷起来,沉吟半晌:“既然如此,我们便与契丹宣战。”
46 守城第一战
同日,两份奏表从丰城发出,一份向郡里,一份向朝廷。
对郡里……当然是不用抱什么希望了。符央也只是例行公事,说丰县即将对敌契丹,希望支援等等……对朝廷……就是真的严明了己方的难处,表示需要援兵和物资,请尽快派来。
虽然绝不向契丹低头,但是,也绝不是硬碰硬地打。
双方兵力悬殊,真正热火朝天地开仗,丰县必定无法支持……尤其是在现在,极度缺水的情况下,更加进退维谷。所以之后两日里,县衙众人商量出的作战策略,第一条,就是以守为攻。
以守为攻,只要城不破,他们撑到援兵来的时候,就是胜了。
奏表由快马送出城,同时,丰城迅速进入备战状态。城门关闭,民巷戒严,所有可以调用的物资向城中央集中。县衙旁边的院落被清空,用以临时存放物资。弓箭、粮食和水,分别由人看守记录。
又过了一日,两千兵将集结完毕。
县衙大门紧闭,众人都紧张地等待消息。派出去的探马来报,契丹人一路南下,已经准确向丰城逼近。
朝廷和郡里的回书还没有到。
“不等了,准备迎敌。”符央身着官服,面色肃然立于堂前,“一人守一面。倘若城破,以死相谢。”
城上军旗招展。天高日朗,猎猎风吹。
马蹄动地,契丹大军开来。尘沙飞扬,覆盖天际。
环城四面,同时驻军。
东临官道,由县令亲自带人镇守,旗上一个斗大的“符”字。南靠(已经没水的)泯澜江,县尉坐镇,旗上绣“左”。西侧则临安定山,御史镇守,旗上绣“楚”。北方为平原,地势极开阔,湛如守这一边。
因为他做师爷的时候用的也是“年”姓,不好挂到城头去。搞得像是天子御驾亲征。
所以北面也挂了一面“符”字旗。民众不知,以为县令大人□有术。
契丹军果然如之前他们所预料的,采取围城。
敬宣二年,八月初二。寅时平旦,破晓。
天际风云涌动,第一缕晨光穿云而出。战鼓垒响,震动全城!
契丹从城东开始第一批猛攻,来势汹汹。随后,三面围城,也陆续开战。喊杀震天,箭雨破空。
“符大人说箭支还够,只是人手有些转不开。”两个时辰过后,攻势终于渐渐减弱。猛攻最先停止,城东有人跑回来报信:“大人说中午留在城上,静姑娘别等了。”
静亭被留在县衙,只能靠传信的人得知战况:“大人要调军过去么?”
“暂且不用,大人说城头上也站不下。等出城迎敌的时候再说。”
随后,其他三面也有人回来报信,尚都安好,但是人却都没回来。静亭也没有离开县衙,她不想添乱。
下午的时候,总算是有个回来的。
门外有人说楚大人回了,静亭忙迎出去,却不意一大群人拥进来。人声嘈杂,她拨开人群才看见楚江陵,却是一惊。
鲜血满襟,他是被抬回来的!
他面色苍白,已经陷入昏迷,血却不住地向外涌。静亭一阵心悸,招呼人抬他进屋,屋里聚满了人,又是一番手忙脚乱。
她猛地一拍床板:“都退下!大夫留下,其余人回去守城!”
她知道战争会有伤亡,但是没有想到这样的场面这么快就不可抑止地呈现在她面前。才一天而已,楚江陵怎么就出了事!
她一旦拿出威仪来,那几人立时被吼得不敢多言。大夫上前治伤,那些人鱼贯退出去。静亭留了一人询问情况,那人则扑通就跪下了:“契丹狡诈,明处用弓箭手掩护,暗处却搭云梯上城!大家都没有发现,楚大人却突然大叫一声‘小心’,然后就看见契丹人爬上城墙。大家都慌了,大人就带头去斩敌首,推开云梯……不幸被流矢射中!末将、末将罪该万死!”
静亭仿佛被那血腥的味道围绕,闭了一下眼,才恢复平静:“没有守将,城上如何?”
“末将不知!”
“知会符大人!”
“是!”
那人飞速领命去了。静亭回头看着昏迷不醒的楚江陵……符央知道又有何用,他也不可能一人分顾两面。她咬咬牙,转身走入自己房内。片刻之后,换了男装出来。
直奔城西。
“年师爷?”“年师爷!”“师爷回来了!”很快有人认出了她。越接近城墙,四周就越乱,兵卒拖着伤员或物资来回跑动。空气中充斥刺鼻的气味,静亭一口气跑上城头。
主将不在,此地果然已经乱成一团。有人忙着杀上来的契丹兵,有人放箭,还有人推云梯……好在倒是没有踩踏也没有临阵脱逃的。她深吸一口气——
“起盾!所有人先攻云梯!”
城东。
撑过了对方又一次猛攻,符央揩了一把汗,叫人清点己方伤亡。城墙上湿漉漉的,有汗也有血。
将士们脸上都被晒出油光。符央看着他们,忍住喉中的干渴。
城中没有多余的水,他们不喝,他就也一样。
“大人!”突然,有一人飞跑上前:“禀报大人,御史大人负伤昏迷,已送回县衙救治!”符央面色一变:“伤势如何?城西谁在镇守?!”那人道:“伤不致命!城西……无人……”
符央骤然拧眉,将这面的事交给副将,一边向下走,一边道:“你快去县衙,把陆师爷找来见本县……”他还没说完,就又有一人来报,恰是从城西跑来的。
“禀报大人!年师爷已经带人上城镇守,西侧固守无碍!”
符央第一反应是湛如管了这事。可是转念一想,却已明白:“之前那个年师爷?”
“是,长得有点女相的那位,突然回来了。向大人带话,说一切安好,请大人放心。”
符央眉心蹙得更深,还要再说什么,身后的号角又已经吹响。
他只得走回去:“回去看着。如有变数随时来报!还有去告诉南北两侧,随时准备支援她。”
“是!”
探报满城跑了一通,最后到城西回禀的时候,静亭已经带兵应对了两次强度一般的进攻。
面临山地,她虽守得艰难,契丹军的攻击也并不顺利。此时天还未晚,对方兵力已疲。毕竟不是主战场——她稍稍歇一口气,看着城外慢慢退去的契丹兵。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战场。
比想象中更加血腥,也更加残酷。可是,当她踏上城墙的一瞬间,她似乎在震天的喊杀声中,望见了父皇当年的姿态。
不再是她印象中的垂垂老矣,而是壮年气盛的父皇,笑拥江山,挥刀策马。踏过大半中原的豪情万丈,英雄一时无两。
她看见他。看见没有哪一刻,她自己会像现在这般如此接近他。
她是他的女儿。
她想,她要配做他的女儿。
契丹人主要是靠云梯攻城,她刚到这里的时候,战况乱成一团,城头已经爬上不少契丹人。她接下指挥权之后先将这边稳住,主要精力用在对付云梯上。己方伤亡稍微有点多,她忍着面对尸首的不适,叫人插空清理了,又调了一批上来。
之后契丹开始用步兵进攻,她就令城头每个垛口排两名弓箭手。双方这样打打停停,一个下午僵持不下。静亭纸上谈了很多年兵,这是第一次真正有机会施展,没有出差错,她已经觉得万幸。
风吹着城头挑起的战旗。
天色渐晚,斜阳遍地。她扶着城墙向远处看,契丹的兵营依旧生起火来。远山如聚,余辉如锦。
她转过身。兵士们整齐地站在她身后,谁也没有动,目光中不只有坚毅,还有敬佩。这让她心中莫名地一松,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畅快。微笑道:“收兵。”
守城第一日,战况顺利。
除了楚江陵受伤一事令人堪忧。但是入夜之前,他的伤势就已经稳定。醒了一次,已经可以进食。而知道他受伤的人尚不多,军心未动。
静亭回到县衙,受到了超乎想象的猛烈表扬和劈头盖脸的一顿抨击。符央先是象征性地说她做得很好,但是随即表示此事太危险,明天他将另派人。
叫人去找陆师爷过来。去的人找了半天,也不见人影。后来还是绿衣提醒道:“今天早上一开战,就有个人钻地窖了,我瞧着好像是他。”
几人不禁面面相觑,又去后院看了于子修,他伤还没好,现在连在院子里走走都困难。这样一来,除了静亭,他们还真再找不出一人可以做守将。
晚上不用兵,留好在城头守卫的人。剩下的就是巡视城内,清点耗损。
静亭折腾了大半天,此时已经精疲力竭。本想早些睡下,但是头却隐隐作痛。兴许是下午被晒得狠了,有点儿闷得慌,最终觉得还是出去走走。
城里的民巷基本上没有受损。除了偶有靠近城防的房屋倒塌,不过十之八、九也都是勤务兵给撞塌的,极少是被飞箭越过来射中。反正居民大多都搬离了这附近,谁家中奖,等战后县衙出钱再给修缮就好了。
哦,县衙战后钱从哪来?
现在谁想那个!
清点耗损。人,死伤不多,毕竟只是第一天。不是谁都有楚大人那么高难度的运气。物资,也都还够用,粮、油……没有意外消耗,这些能撑两三个月。箭用得多了些,这会儿,左青已经带着一小撮群众,上城头捡契丹射来的箭了。
可是,没有水。
城里的水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最多,不过半个月。
晚风微凉。静亭揉着额头,跟在符央身后走。听他低声道:“契丹同我们一样,都没有水。他们在城外,会更加艰难。扛不住朝廷援军的……”
“朝廷有回信了么?”
“还没。”
这有些麻烦,倘若奏表根本没有上到京城,而是中途被乱军截住……静亭正想着,听身后湛如道:“你不舒服么?不舒服就回去歇着。”她忙手放两侧站直了,表示自己很好。
她现在是守将,务必表现得英勇神武些。
47 水罄
之后几天内,静亭等人坚守丰城。和城外的契丹军进行颇为激烈的对抗。
这是名副其实的“背水一战”。
几天下来,双方军队是相同的疲惫。契丹许是未料到第一站就遇到如此强硬的抵抗,气势上输给丰城这个小地方,委实有损颜面。所以坚持围城,没有丝毫松懈。
丰城内。
“符大人!符大人!”自从最开始两天的猛攻过去之后,契丹的攻击就变得稀疏些许。这天中午,除了湛如留在外头巡城,其余的几个人都回了县衙。
这会儿正在屋里吃饭,外头突然跑进个兵来:“禀报大人,契丹骂阵!我方将士请愿出城迎敌,被公子拦下,请大人定夺!”
外面日头正盛,地面火烧火燎。符央却只得起身出去,“知道了,本官去看看。”
静亭和左青,也忙随着他出去——城中寂寥无声。偶尔民房前露出个人脸,也是脏兮兮的、又黑又瘦。见他们走过,目光中竟都露出愤恨的神色。街角的乞丐懒洋洋地抬起眼,“狗官啊狗官……”
符央面色一黯。不语地向着城头走。
城中缺水,又要先顾着兵将。平民家庭的生活几乎难以维持。
三人到了城头,果然契丹骂阵——一口生硬的中原话,但是骂得十分难听。莫非他们是先学的骂人后学的说话?实乃奇人。湛如正在城门处,走过来道:“大人,出战么?”
这些天他们为了保存兵力。只死守,不出战。
但是朝廷援兵迟迟没有消息,己方士气不断下跌。这一骂,反倒被骂出一点精神来。十几名将官面带怒容,请求开城门迎战。
符央踌躇片刻:“好。”
号角吹响,契丹方军的气焰顿时弱了一弱。
丰城的城门,在紧闭数日之后,终于缓缓开启。八百精兵出城列队。
左青会武,为先锋官。
静亭站在城头上,这边还留了数十人:“有没有人会说契丹话?”见大家纷纷表示不会,她说:“给我大点声,用中原话骂回去!”
几十人齐声开骂。虽然乱得很,但效果着实可观。契丹被弄得摸不着头脑,但是很快也明白过来对方这是在回敬自己。马蹄跺地嘚嘚作响,随着战鼓擂响,两军对阵,厮杀起来!
左青是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