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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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这意思,是还认为楚相之死另有隐情了。静亭被吓了一跳,现在这么多人都来了,除了接受楚相过世的事实,楚江陵还想干什么?
只听他将声音放低了些,怒道:“还有我那个姐姐!她居然要我不要追究这件事,她说这样对我往后的官路百利无一害。若非母亲保证,我都觉得是她……”
“令尊的病状,你后来可有叫人查过?”说楚相不是暴病,你总该有些证据吧?
楚江陵道:“查过,没有异样。不过父亲在书房内给我留了一封信,交代我为官保身之道,还有些嘱托的话。”
他顿了顿,又说道:“我就不信身染暴病还有机会写这些,父亲是预料到自己要死的。我离京之前他还没有表示过这些想法,他于事上常常同我商议。这次事发突然,一定是有人出言误导于他。”
静亭想了想,能说几句话就误导楚相的,这世上恐怕还真不多。
“那你不如询问你府上的可信之人,那些天里,令尊可见过些什么人。”
楚江陵道:“我已问过楚风,他说来客是有的。只不过人数众多,无从查起。母亲也说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就连楚安陵,那些天也没有同父亲多接触。”
他说有隐情,听这话,也确实是另有隐情。只是毫无头绪,深究不得。静亭也叫他说得很是一筹莫展,侧过头去看符央,面面相觑。
楚江陵低低叹了一声:“此事也只是我猜测,你们不必往心里去了。你们刚回来,停留片刻,就回府去休息罢。”他说完,转身走回到门前去接待来客。
静亭走到灵前,拜了一拜,取出纸钱烧了。
四周哭声袅袅,不少官员对着棺椁痛哭流涕,唱做俱佳,看上去那叫一个动情。静亭被吵得头疼,刚想回头叫符央跟她一道离开,却见他默然拜在楚相灵前,行的是亲友间的拜礼,长跪不起。
身为朝臣,他很敬佩楚相这样的人。
楚相生时,符央同他几乎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在他死后,符央却一丝不苟地表达着他的敬意与感念。
静亭没有出声,站到一旁安静等着他。这种大礼按照规矩是自己不能停的,过了片刻,有两个相府的妇人走上前,将符央劝了起来,他才站起身,走回到静亭身边。
静亭道:“回府么?”符央点了点头,两人向外走去。
可是,刚到了门口还未出去,却听外面的街上传来一阵喧哗。但是很快,又变得空前的肃静。数十道整齐的脚步声传来,一直到了相府门前。
“圣驾到——”
太监的一声尖嗓子,跟着府内府外的每个人,都纷纷跪下。
静亭只得也跪在门边,车驾停下,她只听一个太监又低语了几句什么。随后,敬宣的声音响起来:“楚爱卿,你父为朝之栋梁,辅朕与先皇共三十年有余。良材于逝,朕心不胜悲痛,特来祭奠。”
楚江陵谢过后,敬宣又道:“朕感楚氏上下孝悌收礼,为京城权贵之首。此宅为前相留用办丧,楚爱卿,朕便再赐你一道府邸,金百十,为你父操办白事。”
“谢陛下。”
敬宣微颔首,目光扫过府内跪着的众人。目光在经过门边的时候,停滞了片刻,随后冷冷地转了开。
“都平身吧。”
敬宣跨过门槛,到楚相灵前,也烧了一把纸钱,拜上一拜。
他今日的行为——对楚相的尊敬,对楚江陵的赏赐,实在明明白白告诉众人:楚江陵很有前途,下一任丞相的位置,十有八、九非他莫属了。
一时间,大家看向楚江陵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探究。自今日过后,京城里的人就都该明白这位廷尉丞是大大地开罪不得,再接下来,就该陆陆续续有动作了。投靠楚江陵的人,应当不会少。
这边楚江陵备受关注,静亭就扯了扯符央的袖子,示意他该走了。两人转过身,还没有出门,拜完楚相的敬宣却已经大步走了过来,出声叫住了静亭。
“皇姐。”他的声音很刻板,带着寒意,“朕的宫中消息真是闭塞。皇姐,是何时回京的?”
56 宫商奏独弹
敬宣这一问声音不大。但是他身份特殊,还是引得不少人向这里望来。
静亭是万万不想和他在此地发生冲突的,她压低了声音:“陛下,我今日才入京。未来得及入宫,听说楚相的事,就立刻赶来了。”
这里说着,她在心中将前一阵发生的、听说的事情过了个遍——是什么事情引起来敬宣对她的不满?和符央离京时,敬宣对她的态度还是回护的;楚江陵到丰县时,也没有说圣上的态度有变。她心中猛地一跳,莫非……
只听敬宣冷笑一声:“朕听说,皇姐在与契丹的一战中,真是好不风光啊!小小京城,如今还容得下你么?”
果然是为这事。
静亭诺然垂下头,十分温顺地由他训斥,心中不停想着对策——她以公主身份出现在战场身先士卒的事情,在丰城可谓家喻户晓。可是,这事以美谈的姿态,从民间传到郡里、再传到京城、再传到宫中……少说也要几个月吧?敬宣,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看来他,实则也从未放心过她。
“圣上明察,我当日所为,是情非得已。”她想了一会儿,还是选择避重就轻地开始解释。但是才说了一句,敬宣就已经冷笑着打断她:“皇姐记不记得,在你离京之前,朕曾说过,不要让朕后悔信你?”
静亭听他这口气,是要开始翻旧账了,如临大敌。再看看那些站在远处,虽然各自走动,但是时刻不忘关注这边动静的那些官员们。她叹了一口气,“陛下,我们借一步说话可好?”
敬宣冷冷剜了她一眼,带着些漠然,又带着些警告,随后点了点头。和楚江陵交代两句,就拉着她向着灵堂后的内院走去。这一来,符央两难了,跟上去不合适,等着又不放心。
静亭对他摇了摇头:“你先回府去。”
符央没有动,只是微微皱眉。上次圣上将她关流芳殿的事情他还记得,他要是走了,一会儿龙颜一怒又要把静亭关进宫,届时连个求情的都没有。可静亭却平静道:“没事的,你先去。湛如一个人将府内不知维持得如何,你去看看。”
符央一怔,湛在公主府掌钱帛已经两年,又不是新接手的……但是随即,他就明白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应了一声,转身匆匆出府去。
敬宣和静亭到了内院。
此时相府的人多在外面招待宾客,此地更显安静。两人在一处清幽的院落中停了下来。
敬宣面色阴沉,将静亭甩到一边,自己则走到院子里的石凳上一坐。有相府的丫鬟要来上茶,也被拒之门外。
半晌,才听他说道:“皇姐不如先解释一下,你出众的射艺是怎么回事?”
静亭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回事?她最说不清的就是这一点,在雱山游猎的酒宴上,她故意隐瞒了自己的射艺。但是在守城的危机之时,她哪里还会想得起那些?
对敬宣实话实说么?
她眼睛转了转,此刻再怎么费心遮掩,却不如实说好了。只不过,要稍稍改换一下形式。深吸一口气:“那一次我在雱山的时候,确实欺瞒了陛下。”
敬宣目中滑过一丝愠怒:“然后呢?”
“然后,陛下所听闻的‘射艺出众’,不过是坊间百姓的以讹传讹。我多年未拿弓箭,当时丰城告急,我强顶上去,射几箭做做样子而已。父皇曾教导你我,战者民心,一鼓作气,我为了振我方士气,才不得不如此做。”
她停了一停,见敬宣虽还是绷着脸,但没有发作。便继续说下去:“那日雱山则不同,如果我真的在百官面前展露射艺。技不如人,有失颜面。不仅是我一个人难堪,陛下恐怕也会扫兴。我献不献丑无所谓,反正父皇的子女中,有陛下这般一人,平天下,便已足够了。”
她这一番话,先点出传闻有误,再引入先皇的话,令敬宣心生感怀。然后乖乖承认自己是撒过一个无伤大雅的谎,将这件事大事化小。
最后的这一句,分量却极重——平天下,你一个人就够了!
敬宣听多了恭维话,这一句直白得毫无修饰,较他平日听的那些,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只是,在此时从静亭口中说出,却有种掷地有声的坚决。
他一时稍稍平息了怒火,低头深思起来。
静亭心道,你肯深思就好。你慢慢想着,多想一会儿最好。
她默然退到一边。
过了不知多久,敬宣终于抬起了头。他望着静亭,正要开口。可是就在这时,院外却一阵喧闹传来,许多人跑向这边,“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内府!”“那边去不得,回来!”“快拦住他!快!”
敬宣这个话头便被堵了回去,他皱着眉转过身。院门“碰”地一声被撞开,一个绯红色的身影跌了进来,狼狈地坐到地上。
紧跟着,相府的家丁也冲到了门前。走上两个来,架住地上那个略显瘦弱的人就向外拖。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胆战心惊地上前告罪:“圣上、公主殿下……这人、他从外面突然闯进来。我们没拦住,惊扰了圣驾……”
敬宣脾气本来也不暴虐,这会儿虽然心烦,却没胡乱降罪,挥挥手叫他们该哪儿去哪儿去。可没想到,那个穿绯红袍子的人却突然一把抱住门框,带着哭腔地大叫起来:“我要见公主!你们放开我,公主!公主!”
怎?
静亭被吓了一跳,忙抬起头。而那个哭得一身狼狈的人也正抬起头向她望过来,清秀过人的少年,身形单薄优美,那一张沾满泪水的脸虽然被乱发盖住,但那双灵秀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地张着,楚楚动人。
见静亭注意到他。他像是害怕,又像是欢喜地叫了一声,挣开周围家丁的桎梏,飞速向她跑过来,扑到她身上:“公主,听说你回来了,却不回府!为什么?你、你不要歌弦了?”
她想起来了,这个名叫歌弦的少年。是她从欢馆里头救回来的。
他身量较矮,五官又天生纤细,是府上所有男宠中看上去年纪最小的一个。这番一哭闹起来,倒也天真动人。
静亭不是很习惯被他抱这么紧,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拍了拍他的背,柔声道:“我怎么会不要你了,这里有一点事,我稍后就要回府的。你莫闹。”
歌弦小鹿一般的眸子盯着她:“真的?那公主不准只理他们,你若是不要歌弦,我、我就……”他想了一会儿,也搜罗不出什么狠话来,无助地四下望。看见华贵不凡的敬宣,他像是这才注意到还有人在一般,轻轻地颤抖了一下,揪紧了静亭的衣襟。
敬宣被这么个美丽而脆弱的少年望上一望,也恍惚了一小下。随即在心中苦笑着叹了一声,罢了,皇姐再如何厉害,终究不过是个女子。与其天天防着她,生怕她越权谋反,不如趁早多赐她几个男宠来得容易。
被歌弦这么连痴带嗔的一搅和,敬宣也没了深究的心思。他站起身,向着门前的几个家丁扫了一眼:“没事了,都下去吧。”他自己则也出了院子,没有再回头理会静亭。
等人走了个干净,歌弦才从静亭怀里出来,眨眼望着她。
静亭摸了摸袖管,拿出一方帕子来给他:“好了,你先整理一下,把脸擦擦。”歌弦乖乖接过擦了,又将头发梳好,这时静亭突然道:“多谢。”
歌弦挽发的手顿了一顿。
“我知道主意不是你出的,但还是谢谢你。”她侧过头,颔首对他笑了笑。
他在敬宣面前洒狗血,这可是要担风险的。歌弦敢只身冒险来给她解围,便是已经置生死于度外。
“公主怎么说这样话?”歌弦水眸微挑,轻声道,“公主救我一命,我便今生追随公主左右,情愿肝脑涂地。我……”
他像是有点说不下去,停了下来。复杂地望着静亭。
她怎么会这样说话?此时他的心中也有些茫然,这个公主不是个任人摆布、偏听偏信的废柴么,她似乎同他想的不太一样。
这时,终于甩脱缠身之事的楚江陵也匆匆赶来。见静亭安好,他叹了口气:“圣上今日似乎很不悦,走的时候,脸色倒是好了些。你还好吧?”
静亭表示自己很好。又和他说了两句,便带着歌弦离开相府。
她思忖着,方才在灵堂前,虽然众官员不知具体发生何事。但是看她和敬宣说话的情形,也是知晓了他们之间有嫌隙。她是很不乐意让那些人看热闹的,幸而歌弦说马车停在相府侧门了。她才避开人多的地方,从侧门走了出去。
门外停的,正是熟悉的公主府马车。她心中微微一动,问歌弦道:“你自己来的么?”
歌弦尚未回答,那车帘却已经挑了起来。一只白皙的手,随后,含着笑意的声音轻轻传出。
“公主,好久不见。”
57 时局
她想过很多次,同湛如再次相遇的时候,会是怎样的情形。
或好或坏,反正绝不是现在这样。
他从车内探出头来,依旧肤色如雪,眼眸如墨。面带着清泠而温润的笑意,“公主一回来就给我出难题。我颇好奇,若是我也救不了你,你打算怎么办?”
这样也好。
她微微一笑:“你不会的。”
拉着歌弦上了马车,马车向着公主府驶去。
路上,她问了湛如楚相之死的事情。他在京城,听到的风声应该比她多些。但是湛如摇了摇头:“我知晓此事甚晚,丞相府先封锁了这件事,快马叫人去知会楚江陵。直至楚江陵回京,在临近府门时行孝礼,一路哭灵回府,这件事才为京城人所知。”
“那,你后来有没有见过楚江陵?”她记得,湛如同楚江陵貌似是认识的?
“没有。怎么了?”
“哦,楚江陵今天见着我的时候,说了这样一个事。”她将楚江陵所怀疑的内容简略地转述了一遍。湛如听后,想了想说道:“就算有人蓄意而为,他无凭无据,恐怕最后也得不了了之。”
“这倒是。”
“再者,楚相此人城府极深。只要有利可图,就算真是他自己为之,一心求死,也未可知。”
静亭张了张嘴。有利可图?人都死了,有再大的利,又有什么用?
她对这些人与事表示深深的不解。
湛如便没有再说话。歌弦安安静静待在车厢的一角,静亭偶尔想起来,瞧他一眼。他都是一副很乖顺的神情,仰头对她笑。
直至到了公主府,三人都下了车。府上的众人迎了上来,符央和左青他们,见到静亭安然无恙地回来,都松了一口气。
之后几天,公主府上来人络绎不绝。
这些人,都是来找符央的。有朝廷官员,也有游学书生,符央这次破格被提前调回京城,向所有人说明了一件事——他符央是圣上重用的人。他才二十出头,居然已经在九卿里混上了一份,前途无量。
他的回归,让萎顿了几个月的徐州派,再次有了生机。而同时,他也在这段日子里成为了京城权贵关注的重点,一时间,投靠楚党还是投靠符党,竟成了许多人私底下讨论的问题。
这样开始的一两天,静亭还会在府里溜达。但是自打她发现,很多来找符央的人,在见到她之后,都是一副或鄙薄或谄媚的神情。就算再好,也表露出了浓重的好奇,让她甚不自在。
所以她干脆就不出去了。待在屋里,这么又过了几天,符央有一回来找她,问他是不是妨碍她了。
静亭没太往心里去,随口道:“还成吧。”
她无心说一句话,却叫符央沉默了许久,“公主……不如,我搬出去吧。”
静亭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不当男宠了?”说完这话,她自己也呆了一呆,她都忘了,只要符央还在她府上住着,身份就还是男宠。
她居然养了个位列九卿的男宠,好气魄啊。
这么一想,确实也忒不合适了些。她缓缓叹了口气:“那……你想搬就搬吧。只是你毕竟在我府上待过,这件事知晓的人太多,恐怕一时无法清理干净。你日后位高权重,他们会把这事翻出来损你,我实在无能为力,你担待些。”
符央眉心轻皱:“公主想到哪里去了。我要搬出去,不过是因为如今杂务缠身,惹得这府里不得安宁。”他顿了一顿,像是承诺似的道,“如果公主觉得无妨,我就不走。”
静亭侧过头看着他。片刻,微微一笑:“那好,你就在这里住着。我看等你位列三公的时候,他们还敢说什么。”说到此处,她又想到了些别的,笑道:“啊,我忘了,三公的秩俸比公主还要高。到时,应该是你请我去你府上住才对。”
符央不太开玩笑,也从未肖想过位列三公之类的。点了点头,他说道:“我回去和那些人说,让他们安分些,别在府里乱走。”
“不用。”其实人家都挺安分的,在府里乱走的,好像是她自己来着。又想了想,静亭道,“你该怎样就怎样做,你要和楚江陵抢人用,气焰不能被他比下去。”反正楚江陵无意大肆招揽,他最后总归是要做丞相的,不如把机会多留给符央些。
又一日,静亭换上男装,从公主府的后门出去。
路过花园的时候,她看见符央正和几个青年的学儒坐在亭子里,远远看着,虽听不出来他们在说什么。但看那几个严肃的表情,应当不外乎是政治什么的。
她摇了摇头,正要走开。却蓦地发现那几人中,有一个头戴方巾的,看上去很是面熟。
这时候,几人不知说道了什么。那人一合折扇,有礼地一笑,说了一段话。静亭隐约听到一句“王兄所言不然……我以为……”,这个语气让她觉得越发熟悉。
不由得走近了些。
这时候,那人的话已经说完。他身边的一人开口赞道:“文兄,你的见识确实比我等更胜一筹。”
文兄?
静亭恍然大悟,这个文兄,是她在茶楼中见过的!当时他与人辩论的语气,就是这样简明又有礼,娓娓道来地说得人心服口服。所以她当时,便对此人有些印象。
只是他怎么会到了符央府上?(?这不是她的府么)
这一想明白过来,立时又想起了很多。她当时观此人的言行,像是不愿入朝为官的。静亭听他的辩论,已经不下数十场,此时见他虽然还和以往差不多,侃侃而谈,但言辞却没有以前精彩。那种说完一句话,让人忍不住想要拍手称快的感觉,已经没有了。
静亭对那个茶楼——说实话,是怀有一种很特殊的感情的。简单而言,那是一个让她觉得处在世俗中,却又干干净净的地方。看着这个文兄如今的变化,她在心中轻叹一声。
真是让人遗憾。
她又听了片刻,琢磨不出,便悄悄退了回去。也不打算出府了,依旧穿着男装,坐到不远处等着他们谈完。等那文兄缓步走出了府门,静亭才跟上去,叫住了他。
对方转过身来,迷惑地看着她。
静亭行了个礼,说道:“兄台不认得我罢,我曾在北巷的茶楼中,与兄台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我折服于兄台之才,佩服不已。”她说着,同时不动声色地打量对方的神情。
只见他脸上的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