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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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如,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像是突然回到了丰城门外。抑或是更早,那个无意间亲吻他的下午。甚至是他第一次出现在她的府门前,睁开墨眸的惊鸿一瞥。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现在说这个,不是有些晚了。”半晌,他说,“何况先不要别人的人,还问这些做什么。”
“你和我在一起,是因为孤单么?”
他淡淡看了看她:“你现在说这些,是想要和我一夜缠绵么?”
静亭一怔,突然笑起来:“你果然是对所有老相好都这样。”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心里有种遗憾的释然。
湛如瞥了她一眼:“你胡说什么。”
静亭道:“难道那个冬青,不是你老相好?”他叹了一声:“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才十五岁。我那时候就去了京城,一直没回来。你会在十五岁之前找相好么?”
静亭本是绷着脸,此时忍不住“扑哧”笑出来,“原来那时候你十五岁。”她想了想,突然一怔,“原来你和我同年。”湛如淡淡看了她一眼,表情一点也不惊讶,想来是早就知道了。
即使是现在,静亭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他所知甚少,而他却仿佛轻易地掌握着他想掌握的、关于她的一切。这不禁让她感觉有一点挫败。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静亭道:“你父王的病,你为什么不给看?”
“一直是我师父在管。”他顿了顿,声音轻了一些,“他说恐怕回天无力。”
“其实你不希望他死,对么?”
在她看来,他为契丹所做的许多事、他对契丹王室的忠诚,几乎已经到了过分的程度。他这样拼命,起初她便以为,他想要的是那个王位。
但是渐渐地她又觉得不是。他只是想做这些而已,就像一个儿子应该为父亲所做的那样。
也许他,真的将那当作父亲,她想。
湛如没有回答,过了片刻,他却突然说起另一件事:“三王子邀我和王兄,去磐手山游猎。”静亭一怔:“三王子?他不是已经要失势了,怎么还有动静?”
湛如笑道:“正是因为要失势了,才要赶快弄出些动静。否则岂不是要等着彻底失势。”
“什么时候?”
“下月初二。”
她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你小心些。”
他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静亭扶着床栏,眼皮也渐渐发沉,这时候,他却突然睁开眼,拍了拍她的肩:“上来靠一会儿吧。”
静亭强睁着眼睛摇了摇头:“我马上就走。”他柔声道:“我知道,反正你不是现在走,躺一下又何妨。”
静亭觉得有道理,便斜过去靠在另一边的枕上。很快就睡得熟了。
93 磐手山
第二天,清晨起来,湛如依旧是不在。
桌上却留了一样东西——一柄长剑。当日湛如在山里刺杀绑匪救她,用的就是这柄剑。剑身比普通的剑要宽上几分,剑柄上有两个字“鱼龙”。
在旁边还有他留的一张字条,“闻今当远行,霜雪以赠卿”。
静亭怔了一怔,还是将剑别在腰间。然后去找了汉使,告诉了他玉佩的事情。汉使在此地停了不能过久,看她这么快就有了回话,也是松了一口气。
从汉使的住处出来,她走在营地中,看见很多身后背弓,骑着快马的契丹人从路上跑过,很快消失在门外。她回到自己的住处,问侍女道:“那些人是做什么的?”
“你不知道么,三殿下请王储和十九殿下一道去了磐手山,那些人是三殿下和王储的亲卫,随队而行的。”静亭听后,震惊道:“不是下个月初二么?”侍女道:“我也不知道,据说今天是王储早上提出来的。”
静亭想到方才那些骑兵谨慎的阵势,越发觉得不对……正是因为失势了,才要赶快做些什么……三王子想到的,澹台律未必想不到。这场行猎远非那么简单!澹台律和三王子,最后必定只能回来一个!
可是……最可怕的是湛如,他什么都想到,但他去了。
想到这里,她忙问:“磐手山离这里多远?”那侍女却淡淡一笑,将帐帘合上:“你还是别想了,王储交代我,今天把你看住了,哪里都不要去。”
静亭急得在屋子不自觉地走动,那侍女守着门口,无动于衷。外面偶尔又有一些马蹄声由远而近,再由近而远。静亭没想到她这么沉得住气,不仅不让她出去,自己也没有半点想出外观望的意思。不由得睨着她道:“你真的不着急么?王储和三王子在山中带兵一战,胜负难料,那可是你主子!”
那侍女笑了一下:“我跟随殿下十年,三王子绝不是他对手。”
静亭只得默然,她也明白三王子和澹台律,相差甚远。但是她担心的是湛如。轻轻摩挲着腰间的剑鞘,这剑似乎已经有些年头,上面的纹路已经不甚清晰。那侍女看到她的动作,有些忌惮地盯了她半晌,沉声道:“你有鱼龙,也打不过我,我劝你还是不要妄动。”
静亭苦笑一下:“你误会了。你照顾我这么多天,我不会对你怎样。”
那侍女一怔,有些不自然地别开头,不去看她。
时间慢慢流逝,一转眼,已经临近傍晚。比起上午的喧嚣,此时的营地,反倒安静得有些异样。静亭等到此时,心中的不安越发扩大。突然,外面一阵慌乱,一群人跑向了一个方向,大喊道:“快请杜郎中!快请杜郎中!王上病危!”
帐中也能听得很清楚,静亭和那侍女皆是怔忪,静亭道:“几位殿下都不在,王上恐怕凶险。”那侍女狐疑地望着她,静亭道:“王上的病,是由十九殿下的师父接手,杜郎中只怕束手无策。”那侍女迟疑半晌,似乎想看她说的真假。只是静亭确实没有说谎,端正回望着她。
片刻,那侍女道:“你在这里别动。”转身出了帐,她大大地不放心静亭,所以就在帐前几步处拦下个人,将情况向那人说了。那人听后便匆忙跑去请神医,侍女回到帐内,却蓦地发现里面已经空了!
她大惊失色,忙入内仔细检查静亭是否躲在了什么地方诓她。但是方等她进入内室,静亭便从帐帘旁边的搁架后面跑了出来,快速冲出了帐子。
她在心中道这王上的病危得真及时。跑出帐后,她立刻抽出宝剑,砍向支撑大帐的锁链。这剑极其锋利,寒光照人,锁链一共有四条,在她连砍几下之后,其中两条很快应声而断。帐顶开始倾斜,随后整个倒了下来,堵住了出路。
她将剑收回,转身对着歪倒的帐子抱拳说了声“抱歉”,便匆匆离开。经过王帐前的时候,一大群人簇拥着神医走来,她让到一边。在帐帘掀起的时候,不意看到里面低垂的床幔,雪白的羊皮垫子上,那个枯瘦的垂暮老人。
五、六个仆人围在他身边,端水喂药,活动他的手脚,他双目睁大,身子努力向起仰着,却没有人听他说话。静亭看到他不断开合的口型,像是在唤“王儿”。现在,他看起来终于不像契丹之主,而是一个孤独的垂暮老人。
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他的儿子们此时都正忙着自相残杀。
她低叹了一声,逆着人群,向马厩跑去了。
她夺了一批枣红色的马,它看起来很温驯。她拍拍它的脖子,然后骑了上去,它都没有甩蹄子。她正暗喜,这时候,从马厩里却跑出一个瘦小的年轻人来,一把抢过了她的缰绳:“你是何人!”
“我想借这马一用。”她只得解释,“我要去磐手山一趟,劳烦你给指个路可以么?”
“磐手山岂是你这种人可去的!”
静亭叹了口气,只得道:“你看好了,我是中原的公主。”她将脖颈上的玉佩扯出来,又吓唬他道,“我皇弟最喜欢割人手足眼目,剖人腹脏,你若同我作对,他日我定叫他将你关入死牢。”
没想到那人全然不怕:“我呸!中原的皇帝,我还恨不得食之肉饮之血!”说着就要将她推下去,静亭忙抓住缰绳的另一边。这人纵使再凶悍,可是她偏不下马,他一时也奈何不了她什么。
可是这样终不是办法,片刻间,已经又有两人被引来。她琢磨着不然找汉使去求助,可是就在这时,却抬眼望见了远处策马跑过来的两个身影。她眼睛一亮,突然高声叫道:“林旗公主!”
果然是林旗公主和冬青。她们骑着的是两匹雪白矫健的马,都穿着短打劲装。几个契丹人,见是林旗公主来了,纷纷露出几分恭谨之色来。静亭心道这公主比公主,还真是要气死一些自己这样的公主。
林旗将马拉住,缓缓行到她面前,瞥了她一眼:“怎么是你啊?你抢马做什么?”
“今天三殿下骗王储和十九殿下去了磐手山。三殿下带了很多兵士,想置王储和十九殿下于死地!”静亭知道和林旗讲道理是没有什么用的,唯有拿出澹台律的安危来吓她一吓。
林旗果然脸色一变:“你胡说,律哥哥岂那么容易中人圈套!”
“我是不是胡说,你不如问问这些人,今天是否看见许多骑兵调动。”静亭一口气说道,“而且他们早上去了,此时还不回,难道这不是异常?”
林旗兀自僵住,她知道今天澹台律他们去磐手山的事。昨天,她还缠了澹台律半晌,让他带着自己。但是澹台律却一口回绝了,所以她今天才气闷地带着冬青,去别的地方跑了一天的马。此时想起澹台律昨天异常坚决的态度,她心里不由得也慌乱起来。
“你随我来。”她对静亭说道。
静亭松了一口气,周围的人也只好任她走。林旗想了一下又停住,转头说道:“冬青,把你的马给她!”
冬青不情愿地将马让给了静亭。这两匹马是七部族最好的快马,奔腾如电。林旗认识去磐手山的路,和静亭两人一路飞驰,终于在日暮时分,抵达了磐手山下。
夕阳如血,磐手山高而陡峭,笼罩在一片橘红里。山脚被身穿铠甲的兵士围住,相反地,山林却一片寂静。
“律哥哥!”
澹台律牵着马站在入山口处,他似乎化为这个严密的包围圈中,最坚固的一处屏障。听到声音,他转过头来,看到林旗和静亭,他不由皱眉,片刻,突然又轻轻一笑。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他看着静亭,“小十九说你为人执着,近乎偏激,果然不假。”
静亭颤声道:“他呢?”
她其实已经知道答案。从被侍女告知澹台律主动提出游猎提前,她就隐约猜到了。三王子的势力,是不足以和澹台律为敌的。澹台律此举,除了连根拔除三王子以外,还有另一个目的。
她从没有忘过他是怎样在契丹王面前暗中陷害湛如。
他不仅要除去三王子,还要除去湛如。
澹台律微微一笑:“三王子意欲刺杀本王,已被诛杀。十九弟追击其余部却反被其伤,已经遇害。本王为十九弟报仇,现已下令封锁磐手山,将三王余孽一举歼灭!”
“不可能!”静亭身子不自主地晃了晃,但是她很快就稳住,沉声道,“也不劳你费事,你叫人闪开,我自己进去找。”这山间有三王子余部,还可能有蛇虎猛兽,但是她不在乎。澹台律听到这话,也忍不住愣一下,然后低声笑出来。
他想到入山的时候,湛如和他并马而行,用极罕见的认真语气说道:“静亭这个人,个性执着,近乎偏激。若是身边没有劝得住她的人,她便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
澹台律笑道:“这劝得住她的人,天下不是只有你一个?”
“也不尽然,其实我很怕她这样。”湛如望了一眼远处兵马暗集的山头,转过头来,“若是劝不住她,能管住也好。另外,王兄,倘若今年秋收,汉兵来犯,切莫和他们大军硬碰,请送静亭至边境。”
他这话说得有些古怪。澹台律却笑起来:“原来还是瞒不过你!”
湛如淡淡道:“王兄生来便是为主的命,治人即可。这些杀人的事,交给我便好。”
远处,三王子领着一支身穿铠甲的队伍,率先冲了过来。澹台律的麾下立时迎了上去,两边的人厮杀起来,喊声在山间震荡。澹台律沉声道:“你说的,我记住了。”
湛如轻轻点了点头,策马向着那战圈奔去。跑出树林时,他突然又停了下来,拨马回身。突然提缰轻轻一笑。
“王兄,再见。”
94 各种追杀
山风吹得衣衫马鬃在夕阳下飘动。澹台律没有回答,但是横马挡在静亭面前,便已经说明了他的意思。
“王上病危了,你知道吗?”静亭说道,“他时间不多,你们又何必要让他走得不安生。”
澹台律面色微沉。静亭见他似乎有些犹豫,拍马便要从他侧面绕过。澹台律一惊,忙横枪挡住。却没想这时候林旗突然从后面冲了过来,对静亭喊道:“这边来!”
“林旗!”
澹台律没想到林旗会帮着静亭,马头绕了个圈,才将她们两个挡住:“林旗,你胡闹什么!”
“我没有胡闹,我看是你被蒙了心!”林旗叫道,“你居然害十九哥哥!你忘了小时候我们上独角山遇到老虎,十九哥哥射箭救我们的事么?你不是说他是你最要好的兄弟,你为什么害他!”
林旗喊到最后,大声哭起来。澹台律哑口无言,静亭挑开他的枪,他也没有动。只是有些疲倦地道:“我只是怕他,不拿我当成他要好的兄弟。”
静亭冷笑一声:“莫非你还不知道么?他已经在王上面前答应此生尽其所能辅佐你,永不觊觎王位!”澹台律终于面色大变:“你说什么?”
“就是这样了。”静亭用鱼龙剑将他的长枪格开,“你现在做的事,迟早要让你后悔一辈子!”
枪头和剑鞘相碰,发出清脆的“铿”一声。澹台律像是突然被惊醒,转过身来:“我和你去。”他面上的犹豫之色渐去,将围山的兵士召回,“入山营救十九殿下!”
这些兵士之前都被告知十九殿下已死,此时惊疑之余,又纷纷面露喜色。澹台律和静亭策马在前,林旗紧跟上来:“我也去!”
澹台律将她挡下,留下两个兵士:“将公主看住。”林旗眼中又沁出泪花,澹台律轻声叹了一口气,退回她身边,“我现在去救小十九,里面危险,你在这里等着我,好不好?”
林旗几乎没听过他用这么温柔的声音说话,不由得一怔,点了点头。澹台律俯身在她面颊上轻轻一吻:“等我回来,我们就成亲。”
林旗睁大眼睛,泪水又不断地涌了出来。
澹台律拨马率先冲入山中,静亭紧随其后,再往后是几十名兵士。此时,山间已经暗了下来,天色渐晚,几十人没入阴翳树林中,草木萧索。澹台律带着他们来到了之前会战三王子的那道山梁,有几具尸首横在地上,厮杀的痕迹也很明显,但是却不见人。
澹台律略一沉吟,指着下面的山坳:“去那里搜!”
一行人冲下山坳,分散去寻人。静亭和澹台律一道。“老三已死,他的部下此时无主,一定不会向外硬闯,而是留在这等隐蔽的地方拖延躲藏。”澹台律解释道。
静亭道:“你怎么就确定湛如会和他在一处?”
“我不确定。”澹台律道,“但是唯有先擒住这些人,才能问到十九的下落。”
静亭默默点了点头。
天越来越黑,最后完全消失了最后一丝光亮。山林蓦地冷下来,静亭俯下身贴着马脖子,以获取一些热气。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做今天这样不管不顾的、疯狂的、置生死于度外的事情,但她就是想做。“闻今天当远行,霜雪以赠卿”,湛如根本就没有指望着她去救他。可她就是想去,她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人一辈子总要做几件无法理解的事,她想,就像她现在这样。
这片山坳很宽广,她和澹台律行了约有一刻,也没有到头。四野一片寂静,突然,却在那死一样的寂静中,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
随后越来越响,几乎是一瞬间,大批身着铠甲的军士从林中冒出来!他们飞马冲向两人,在黑暗中显得尤为狰狞。静亭坐下的白马猛地一甩蹄,向前跑起来。澹台律挑下为首两名军士的刀,随后也猛地策马逃跑。这些人是三王子余部,像是从地底钻出来的,瞬间将两人冲散。
静亭的马很快,而且十分有灵性,载着她钻入了一片茂密的树林中。身后马蹄声渐轻,最后完全听不到。她回过头,却早已不见澹台律的身影。月光从树叶的缝隙洒落,有些幽僻。
她打了个寒战。这山坳比想象中还要大很多,现在跑到了一个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只怕不能指望别人来找到她。拍了拍马脖子,示意白马调过头,向着来时的路折回去。
可就在此时,马背轻轻一颤,她感到一个人坐在了她身后,简直是悄无声息地。她瞳孔一缩下意识地要喊,却被一只手绕过来捂住了嘴。
“小静,是我。”
她怔住,那只手慢慢松开。她回过头看见他在暗中朦胧的轮廓,突然间更有一种想要大喊的冲动。她几乎脱口而出:你知道我来找你是不是?你就一直跟着我?但是不到迫不得已,你却不见我!
湛如两手绕过她的腰,牵住了缰绳,低声道:“你不能回去。回去就正进了那些人的包围。”
静亭这才敛了敛思绪,望着他的脸,叹了一口气:“那你之前藏在什么地方?”
“那里藏不下这匹马。”他牵着缰绳引马慢慢向前走,“我们往树林深处走,他们今晚不会来了。”
静亭点了点头,隔了一会儿,又问:“三王子真的死了么?”
“他的手下说他死了。”他说道,“但是而今看来,却也不一定。三哥也不是全无脑之辈。”
静亭嗯了一声。又想到澹台律不知道逃往何处去了,她现在自身难保,也没有办法去管他,只得暗叹了一口气。希望他能和他那些兵士回合,再找脱身之计吧。
想到这里,她又用手肘碰了碰湛如:“喂,你知道么,澹台律其实喜欢林旗。”
“我五岁之前就知道了。”湛如轻声一笑,“林旗小时候就有很多人求亲,他还特地请父王去替他说合,才将两人的婚订了。王兄请人打了一对金环送给林旗,我说公主怎么会稀罕这些东西,他就和我打了一架。”
静亭叹道:“我实在难想象,他可以喜欢一个人十几年。”
湛如笑道:“你能么?”
“我怎么知道。我五岁之前除了父皇和敬宣,只认识太监。”她不想再和他谈这个话题,“对了,你父王病危了。”
湛如握缰绳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沉默了。
两人在树林中找到了一片洼地,从外面看去,几乎完全被草丛掩盖。
他们先将马拴好,用草盖住。然后躲到洼地里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两人用马背上的水袋中的一丁点水稍作洗漱,又喝了一些之后,便想办法往外走。
晨光洒落树林,一切看起来又都是那么的寂静。
可是,和昨晚几乎一样,走了没多久,林中就有一支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