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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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洒落树林,一切看起来又都是那么的寂静。
可是,和昨晚几乎一样,走了没多久,林中就有一支队伍杀了出来。这次借着光亮,静亭一眼就看清,为首的那人正是三王子。三王子搭弓一箭射过来,湛如迅速将她按低在马背上,然后催马快速地向树林外冲去。
背后疾风作响,又有两支箭擦着身边飞过。“不要起来。”湛如将手放在她背上,静亭被猛烈的颠簸震得眼前发白,勉强点点头。即使是再好的马,载着两个人,也跑不了太快。身后的追兵一直落得不远,只听三王子的喊声传来:“十九王子连同王储勾结汉人谋反!杀叛国贼者,赏金五千!”
兵士门高喊起来,一时间,疾箭如雨飞来。
湛如抽出鱼龙剑,只听无数金属相击的声音密集响起。箭支纷纷落地,随后下一波的箭羽又飞来。白马冲上了山坡,从梁上一跃,钻入了一片更深的树林。静亭拍了拍左侧的马脖子,白马立刻向着左边冲了进去。
身后的声音终于渐远,追兵被甩下。
静亭长出了一口气,撑着身子要起来。却又被按住。“小静,你……先别动。”
他的声音不自然地有些抖动,静亭心里咯噔一下,转过头来。只见湛如肋下穿出一支黑色的箭头,血染了大片衣襟。那片血花殷红得像是梦魇。
他脸色苍白,却对她淡淡一笑:“你从侧面下去,然后扶我一下。”
他依旧美得如此从容与不真实。
静亭想说什么,但终是没有说,从一侧下了马。扶他下来的时候,颇费了一些工夫,只要稍微一动,他的伤口就会有血渗出来。最后静亭发现这样磨蹭也不是办法,便咬牙快速将他扶下来。湛如用手撑着地,轻轻喘息了一阵之后,对她道:“帮我把箭斩断。”
没有很好的条件,他这个伤处是不能轻易拔箭的。静亭点了点头,忍着恐惧将箭羽的头、尾都斩断——她并不清楚自己在恐惧什么。似乎也不是因为三王子随时可能追来,也许……她是怕他这种近乎变态的顽强吧,她不知道。
随后,她又从衣摆撕下了几条布,在箭支两端各缠了几圈。这是为了防止箭支自己滑动掉出。刚做好这些,就听林间马蹄声又响了起来,有人齐声大喊:“杀叛国贼!杀叛国贼!”
静亭脸色顿时变了。湛如苦笑了一下:“小静,他们只怕也不会放过你。我在附近躲一下,你骑马先走。”
静亭才不信以他现在的状况,能躲得过这样密集的追杀。她突然想,就这样吧,九死一生的次数太多,似乎也没什么意思。便干脆也在地上一坐:“我既然来救你,救到一半就走了,岂不是很没面子?”
湛如微微一怔,目光落在她脸上。片刻,他才一笑:“那就劳烦你,再扶我上马罢。我既然被你救,救到一半就死了,不是更没面子。”
95 各种逃亡
两人重新上了马,白马扬蹄向着林中跑去。
身后的追兵时远时近,箭支一直不断飞来。两人策马转过这片山岗,渐渐地,将后面的人落得远了一些。但是很快,情况又急转直下。一道寸草不生的绝壁,横在了他们面前。
倘若湛如没有受伤,那么这道绝壁他们还有可能攀上去。而现在他的情况,已经容不得动用一丁点武功。两人在绝壁前勒住缰绳,左右两侧,都是漆黑的山涧。
“怕吗?”
静亭瞧了瞧那倾斜度极高的山涧,笑着摇了摇头。湛如握着她的手道:“那你选一边。”
“左边吧。”
他轻轻道了一声好,一夹马腹便转而向左奔去。但是还没等冲入那山涧,却突然有个声音道:“你们若想死,便死在这里就好!”
声音像是从峭壁之中传来的。两人来到这里的时候都没有细看,此时才发现,峭壁下有一座低矮的石屋。一个老人站在窗前,冷笑看着他们:“死在这里,我还能替你们收尸。下去了,可就尸骨无存了!”
湛如微微一怔,随后脱口叫道:“师父!”
静亭诧异地回过头看他。那老人则眯起眼睛,半晌,才缓缓地道:“原来是老头子家的小十九。”停了一下,他又道,“这两边的山涧猿猴都不敢下,我好心劝你一句,还是回去吧。”
湛如道:“多谢。”说完,也没有下马的意思,转头便要走。
静亭不解地握了握他的手,心道,这不是你的师父么?他既然住在这里,你为什么不请他收留,或是问一问那里可以逃生。她却不知道,湛如的这个师父,脾气是罕见的古怪。他似乎天生少一根筋,对任何人都冷漠无情,甚至连同情都没有。所以才能忍受一个人独居深山。
湛如自小便知道这位师父的性子,所以这种时候,他根本不费神去求他。
可就在这时,那老人却开口道:“慢着!”
两人皆回头望着他,他脸上的皱纹拱起,像是在笑:“我听动静,你们是在被人追杀吧?”
在这个地方,静亭几乎完全听不到林中的马蹄和喊声。这老人却已知晓他们在被人追杀,如此耳力,她猜想这就应该是教湛如武功的师父了。她不管湛如要怎么回答,抢先道:“是,前辈可否助我们逃走?”
那老人的目光从她面上扫过,又转向湛如:“我记得小十九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他转过身,“进来吧!”
湛如微微皱眉,静亭推他道:“去啊,去啊。”他抿了一下唇,有点无奈地道:“好吧。”两人下马走进了石屋。
石屋内干干净净,只是光线昏暗,桌上点着一盏小油灯。在一旁,放着几样奇怪的东西,有棋盘、石子、树叶等等……还有几册书,书封看起来都残破不全,似乎被人翻过无数遍。
那棋盘上没有旗子,却是几枚石子围成一个稀疏的圆,树叶和各色羽毛,有的放在圆内,有的在圆外,毫无章法。
湛如瞥了一眼那棋盘上的物件:“父王说师父近年不再练武,潜心研究阵法,原来果真如此。”
老人道:“正是。”他又转头看着棋盘,神色渐黯,“这个阵法,我已经解了二年多,始终不得其法。你若能解开,我便救你二人,如何?”
“这是《纪效新书》的将其头阵么?”湛如向那棋盘扫了一眼。老人见他一句话便说中阵名,不由面露喜色。他对人寡淡无情,对阵法却是疯了一样的热衷。慌忙将一旁的书拿起来:“正是!此处记载的破解之法有误,书言‘聚散相合,攻心为上’,可是我用后,就陷入死局。”
湛如托腮在一盘一侧坐下。他不动那几枚石子,只将羽毛和树叶取出,摆成两条直线贯通两端。他思索的时候,手在棋盘上轻轻敲击,片刻,白玉般的手指夹住羽毛和树叶,将它们一半聚向中心,另一半试图冲破包围。果然,不出一会儿便成了方才一进屋时,棋盘上的状态。
他便又试了其他几种方法,但都徒劳无功。老人有些不耐烦地道:“你会不会?”静亭道:“你都想了两年了,他想一会儿有什么?”
这老人一顿,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他武功可以说是独步天下,但是让她一说,却也无法奈她这个丝毫不会武的小姑娘如何。这时,湛如突然轻轻一笑,抬起头来说道:“可见天下之事,也不尽然可用武力解决。”
静亭道:“什么?”
湛如招手叫她来身边坐下,然后对那老人道:“书上讲的是对的,此处说的攻心,并非取其阵心,却是心术之意。”他将阵摆回初始的样子,继而,将所有羽毛和树叶打散,排在圆周。可是乱过之后,每两颗石子中间就出现了一枚羽毛或是树叶。也可称是树叶和羽毛夹住一枚石子,就这样,他将所有的羽毛和树叶从阵中撤了出来。
老人望着棋盘,目光渐渐由震惊,变成狂喜。他大叫了一声,将手中的书扔下:“离其阵,乱其心!离其阵,乱其心!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犹自沉浸在阵法中不能自拔,静亭提醒道:“你是不是该帮我们逃走了?”
老人才如梦初醒,突然跪在地上,向湛如拜了一拜。静亭被吓了一跳,湛如却只是笑,没有推辞。随后,老人起身走出门:“此处没有其他的路,要返回去,就必定要穿过树林。所以你们只能从上面走。”他带着两人走到绝壁之前,“我送你们上去。”
他先走过来,将静亭一托。她只觉得风声一下子变得很响,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在绝壁顶上。老人又用相同办法也送了湛如上来,最后,居然还送上了那匹白马。
静亭摸着马头,对他道:“多谢。”可是一转眼,那老人却已经消失在崖边。
她目瞪口呆,对湛如道:“我要是有这样好的武功,一定每天自己跳崖玩儿。”湛如扑哧一笑,捂着肋下的伤口:“那你要练到什么程度,才知道自己跳下去不会死?”静亭一想,这倒也是个问题。他已经牵住马缰,“别闹了,快走吧。”
这道崖已经是磐手山最高的地方,却不是绝路。一侧是林立的峭壁,另一侧却长满了墨绿色的蕨类植物,平坦无遗。两人没有再骑马,而是牵着马不行了一阵。静亭瞧着他脸色,不由得有些担忧道:“你还好么?要不要停下来歇一会儿?”
湛如点了点头,两人靠着一块相对凸起的石头坐下。
山上越高处,气候就越寒冷。这崖上与下面像是两个季节,白马原本乖巧地在一旁走来走去,不一会儿,也难受得蜷缩下来。
静亭想脱了外衫给湛如披上,被他按住:“像什么话。”
她淡淡一笑:“难道只有你会照顾我么?”湛如摇了摇头,靠在她肩上:“我没事,歇一会就好。”
过了片刻,静亭轻声问道:“你本来的打算是什么?”
“嗯?”
“如果我不和澹台律闯进山来,你的打算是什么?”
他顿了一会儿,才回答道:“藏到三哥的人都死了,王兄撤走,再从这里离开。”
“不回契丹?”
“不回。”
她想了一想,才叹道:“难怪你要送我一柄剑。”
湛如将手放在剑鞘上:“这剑是父王给我的。我用了十几年,送给你也不算太薄。”静亭不知为什么,突然问道:“你能喜欢一个人十几年么?”
之后的半晌都是沉默。就在静亭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却听他说道:“不知道,这你要过十几年再问。”
静亭本想说好,但是一转念,过了十几年,她还能见到他么?如果见不到,这个问题,似乎也不是特别重要了。
她便也沉默下来。渐渐地,她感到他的体温在降低。轻轻唤了他一声,却只得到一声模糊的应答,湛如闭着眼睛,睫毛轻轻颤抖,却不睁开。
静亭让他躺在自己腿上,慢慢用手梳理他的头发。这是他们从前好的时候,一个常做的举动,那时候有个秦御医,给她说什么每天要梳头半个时辰。湛如就说,那样手岂不是很累。静亭却突然来了兴致,叫他躺到腿上给他梳。一边梳一边慢慢聊天,半个时辰居然也很快就过了。
后来他有一次提,说我也给你梳好了。静亭却说不啊,我就喜欢给你梳。
那时候他们喜欢一下午什么都不做,两人裹着一条毯子待在床上,各拿一本书看。有时候书看完了,她却懒得下去换,就不管他看到哪里,强制他跟她交换。湛如这个时候便会笑着把书交给她,然后凑过来亲她一下。
她那时的幸福都会让现在的她嫉妒。
她将手放在他额头上,望着远处断开的山崖,不意他却突然握住了她的手。静亭低下头道:“我以为你睡着了。”湛如用墨色的眸子望住她,突然道:“真的不要我了么?”
她愣了一下:“什么?”
“我说你,真的不要我了么?”
她轻轻咬了一下唇,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头转向一边。半晌,才下定决心似的,转回来看着他:“湛如,我们私奔吧!”
96 醉倒需君扶我
湛如握住她的手,眉眼轻轻舒展:“好。”
倘若真有一天为世所不能容,至少他们还有彼此。
静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用手慢慢摩挲着她的脸颊,他很瘦,下颔略有一些单薄,但皮肤极好。“等从这山上下去,我们就走。”她说道,“湛如,如果你不是契丹王室之人,你想做什么?”
他想了想,轻声笑道:“做男宠吧。”
“那如果我也不是公主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
他眼睛弯起来,露出一个看上去极温柔的笑。半晌,他撑着身子起来:“好了,走吧。”
两人牵了马,又继续向前走。可是没走出多远,突然又听到了那种马蹄动地的声音。这次的声音来得更快、更响,不一会儿,一大队人马冲上山崖,迎面向他们跑来!
此地连个藏身之处都没有。那些人马转眼就到了眼前,可是那领头的并不是三王子,却是个蓝衣的少年。扬鞭喊道:
“公主!”
静亭一怔,将那人看清,不由诧异道:“歌弦?”
是歌弦,他虽然还是少年模样,面容却多了几分棱角,比起从前的柔媚,现在俊朗了许多。他从马上跳下,冲过来就抱住了静亭,随后才抬眼看了看湛如:“十九殿下。”
湛如点了点头:“王兄呢?”
“我带了三百人入山,他就先回去了。”歌弦说着,又皱了皱眉,“要是问你那个三王兄,他已经死了。我看他这种兄弟不要也罢!”
说完,歌弦做了个手势,三百人回队向山下走。三人也牵马随后,歌弦又道:“我原本在中原四处游历,后来听说公主到了契丹,便赶了回来。昨天晚上才到的,就听说你们都来了磐手山。我遇到我姐,她说你们这边恐怕很不妙,我才向父王借了三百人赶来……”
静亭有点不解,湛如道:“他姐姐是林旗公主。”又对歌弦道,“多谢你。”
歌弦轻轻哼了一声:“我是来救公主的,又不是救你!”
静亭望着湛如,他淡淡一笑,对她眨了眨眼睛。她叹了口气:“你得罪的人还真不少。”
几人下了磐手山,歌弦带着他的三百人,先回七部族去交还。静亭和湛如则回营地。
因为澹台律已经回来了,所以营地现在安安静静,但是不难看出之前这里混乱过的痕迹。王帐前面,跪着黑压压的一群人,中央摆着一些简单的香火器具。王帐前挑起素白的绸带,压抑着帐内的墨黑。
湛如脚步微微一顿,“你先回去。”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还直直盯着那王帐前的香火。静亭心里一颤:“你没事么?”湛如摇摇头:“没事,你先回去。”
“知道了。”她转身向回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只见澹台律从王帐前走了过来,湛如走到他面前,两人相对站了片刻。澹台律突然伸手握拳,一低头,又看到湛如肋下的伤,只得改为在他肩上拍了一拍。
“他们仍旧是最要好的兄弟。”静亭一怔,回过头来。只见林旗公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对她微微一笑,“你的帐子倒了,你现在无家可归。律哥哥让我收留你。”
她提起澹台律的时候,眼里闪烁着无比幸福的光。静亭忍不住也微微一笑,和她一起去了她住的地方。
之后的几天,契丹王的死讯传到各个部族,人们陆续赶来吊唁。
丧事办了半个月左右,告一段落,之后是澹台律的继位典礼。王帐又热闹起来,之前半月的沉闷肃穆一扫而空。澹台律自然忙起来,林旗就时常和静亭抱怨,他没时间理她之类的云云。静亭看着她,突然想澹台律这十几年的喜欢,虽然劳神费力了些,似乎也物超所值。
林旗嫁给澹台律那天,盛装高髻,前来观礼的人将王帐四周挤得水泄不通。人们欢呼、道贺,艳红的绸缎环绕,当澹台律牵住她的手的时候,她居然哭了。但即使是哭,也显得非常幸福。
静亭撩着帐帘,远远看着。林旗嫁人之后,这帐子就变成了她的,之前那侍女又搬过来和她住。
典礼完毕,宴席就开始了。静亭放下帘子,刚回到帐中,便有个人来找她:“十九殿下请您过去。”
她一怔,向着湛如住的地方走去。他果然坐在桌边,见她进来,便抬眸一笑。静亭到他身边坐下:“你伤好了么?”
其实这简直是废话,那种要人命的伤至少要修养半年左右才可痊愈。他肋下也明显缠着东西,但是以静亭对他的了解,已经完全猜出他会说什么。
“好了。”湛如说道,又指着案上的一卷东西,“你来看这个。”
她一瞧,又是那种朝廷的土色卷轴。心不由得飞快地跳起来,将卷轴展开,那熟悉的字迹一下子映入眼帘!她的手顿住,符央!这是符央的字!
快速地阅览了卷轴上的内容,大意是说汉使回朝后,天子和众臣听说公主在这边很好,都感到心中甚慰。感谢邻邦友好的招待同时,也想问问,既然两国的和平问题已经解决,那么派去和谈的公主,是不是可以回来了?
静亭思索了片刻——符央之所以敢提她归计,想来是因为汉使回去汇报了这边的状况。契丹王日薄西山,必定已经没有心情去管一个外族公主的去留。但是符央自然想不到,现在契丹王已经换了人。
她心思一动,湛如已经说道:“我问过王兄,他说放你走。”她一怔,转过头来看着他。湛如又道,“如果强留你在此,你皇弟便有了出兵的理由,契丹十二部族只怕无一可幸免。”
静亭点点头:“那你呢?”
他沉默了一下:“我现在还不能走。”
静亭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吸了一口气,却还是勉强一笑:“我就说私奔比较好,做人果然犹豫不得。”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过脸来。像是看着她,又像是没有看着她,半晌才道:“你还不知道,那边朝廷出了一些变故,现在符央的人监国。他亲自来接你,已经在路上了。”
她一怔:“什么时候到?”
“明天。”
她吓了一跳:“那你怎么才告诉我。”突然又想了想,望着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嗯。他以观礼为由来使契丹。”他顿了顿,“明天是王兄登基的典礼。”
静亭点了点头。原来澹台律这么快就继位了。“他登基了,你是不是不太高兴?”
“我为什么不高兴?”
静亭侧过头看看他,没有说什么,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在湛如这里一直待到入夜,两人又像从前一样闲聊。或许是因为她就快要走了,这样待在一起的时间,竟然过得飞快。
“休息吧。”外面从喧闹变得安静,湛如说。静亭本已有些困了,又不想动,将头靠在他肩上撒娇道:“你抱我去。”
他笑了笑,伸手将他抱起来放到床上。
静亭抬起眼帘对他一笑,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你真好。”湛如神色微微一顿,随后又将她下巴抬起来,凑上去吻住。“今晚……要不要一夜缠绵?”他声音有些含糊地问道。
静亭本已困得睁不开眼,无意间,却瞥见他眼中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