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亭郡主_-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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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对我说:“秦姑娘死了。”
吓?我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是说秦月死了吗?怎么可能?
罗恒坐下发了一会愣,又沉声说道:“东依郡王对外称秦姑娘是得了暴病不治,但是流言说她其实是自缢而死。”
我也不相信她得了暴病。
我看着哀伤的罗恒,心里也很难过,虽然我不是很喜欢她,但是她始终是救过我们,甚至她自缢也许是因为背叛了东依郡王,不得已而为之。
我端上香茶,小声地对罗恒说:“爷节哀顺变。”
罗恒捧着茶杯,半天都没有喝。我忽然想起那封信,连忙拿出来给他。
他打开信一看,神情越发激动,忽然把信往几上一扔,大声叫道:“与我备马!”声音凄厉。
他要去哪里?我瞥了一眼那信笺,落款果然是秦月。
她写给他的绝笔信。
“……得遇见君,此生无憾。月今生须还生身父母的恩,须报养身父母的义,只好祈求来世,再与君弈……”
祈求来世,再与君弈。
“爷要去哪?”我看见罗恒起身向外走去,急忙问道。
“去屏州。”
从临州去屏州,就算他轻装上阵,马不停蹄,只怕也要两三天的时间。他如今是钦差的身份,在临州执行公务,他去屏州作甚,却祭那秦月的灵?若说是那东依郡王死了,也还说得过去,可是如今只是个郡王小姐,就算于情该如此,于礼却不合。
他是眼都红了,已失去理智。
我挡住罗恒的路,劝他道:“爷,这样只怕不妥。”
他伸手推开我:“有什么不妥?秦姑娘有情有义,我便去她灵前拜祭一下,有什么不妥?你莫要拦着我!”我从未见过的声色俱厉。
我被他推得踉跄后退两步,看着他夺门而去,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是他的棋盘知己,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她说“祈求来世,再与君弈”。她对他有情,他又岂能无义?所以他要抛开公务,不顾世俗闲言,千里迢迢,奔去祭她。
我倚坐在廊栏上,任由眼泪倾泻而出。秦月于他有情有义,我段嫣在他心中,又是什么?是的,我只是个赎罪的侍婢,她救了他的命,我却是差点害死了他,在他心中,自然是天渊之别。
天色渐渐黑沉,灯已点起,一个人影映过来,在我面前定住。
我吸了一下鼻子,抬袖擦干眼泪,起身向他一福,转身向房间走去。走了几步,听见罗恒在身后叫:“嫣儿。”声音犹豫不定。
我装作没有听见,一直走进房去,打开衣箱,收拾行囊。
罗恒跟进来,默默地看着我,半晌才问:“你要做什么?”
我努力控制情绪,淡淡地说道:“爷便是速去速回,也要带几件换洗衣服吧。”他是那么挑剔的人,衣服略有皱折都会不喜,亵衣更是日日都要换。
“不用收拾了,你说得对,我这样前去确实是不妥,刚才一时激动,昏了头脑。”
我背对着他,停了手,鼻子又开始发酸,我吸了一下鼻子,闭上眼睛,想要忍着又要流出来的泪水,终是忍不住,眼泪大滴大滴地掉下来。
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握住我的肩把我扳转身来,我低头不看他,罗恒轻叹了一口气,手一紧,把我拥进怀里。
我身子一僵,伸手轻轻推开他,他这是做什么,他把我当成秦月了么。
“嫣儿。”
“爷节哀顺变。”我向他一福,出去吩咐人准备晚膳,撇下那人呆立在房中。
第二天罗恒封上奠仪,又吩咐把那副棋子包好,与奠仪一起,让人送往屏州。
伯牙摔琴谢知音,他从此再也不会下棋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叹气……
第五十四章
接下来的日子,气氛静默,我和罗恒好像忽然变得没有什么话说,我的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我能理解罗恒那日的反应,一个人忽地失去了红颜知己,而且这个红颜知己还有可能是因为自己而死,任谁会有那样的反应都不会奇怪。他最终不是还是克制了自己,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情来么。
虽然现在两个人说话不多,我却体念他的痛楚,对他却更加温柔体贴,尽心照顾。罗恒却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常常用奇怪的眼神愣愣地看着我,被我发觉时,却又神情闪烁。
临去孜州,我却病倒了。
离开临州启程前去孜州的前一天晚上,我已是恹恹的,到了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更觉有些头疼,勉强支撑着上了马车,一路都是恹恹的,不愿说话,不愿动。因为和罗恒之间的冷淡也有一些时日了,开始他也不觉得奇怪,只是以为我赌气不愿跟他说话而已,然而到了下午,他也看出不妥来了,连忙把我抱进车厢躺下,师爷略懂医道,过来看了一下,说道:“怕是感了风害吧。”
罗恒吩咐车队全速前进,赶到下一个驿馆,马上遣人去找郎中。我感觉更加不好了,只觉得全身冰冷,搂住被子仍然索索发抖,罗恒坐立不安,不停的询问郎中。我依稀听见郎中说:“怕是打摆子……没有这个药……”
我难受之极,已经不管他们在说什么,慢慢地没觉得这么冷了,却又觉得热起来,我头昏昏的,又想呕吐,好难受。
我想要娘亲,小时候生病娘亲就会抱着我,轻轻抚摸,我便会在她怀里安然入睡。
有人抱我起来,轻声叫道:“嫣儿……”
“娘亲……”是娘亲抱我吗,好吵,怎么那么多人声、马声。
那人紧紧抱着我,我仍觉得颠簸摇动,甚不舒服,忍不住呻吟一声,那人越发抱得紧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我脑子仿佛清明了些,知道是罗恒抱着我坐在马车上。我挪动了一下,罗恒紧了紧双手,忽然他把头埋进我的颈窝处,喃喃低语,声带呜咽。我听见他说:“嫣儿,你叫我拿你怎么办才好……嫣儿……”
我怎么了,我是要死了吗?
我挣扎着睁开双眼,叫了他一声:“爷……”
天已微亮,我看见罗恒一脸憔悴,双眼发红。
“嫣儿你醒了么?”
“我们……要去……哪里?”
“我们要赶去怀集镇。你放心,那是个大集镇,一定可以配到药的。”
我原来已经无药可医。
我伸手抚摸他越发廋尖的脸,攒足力气说道:“爷……子建……对不起……,来世,来世,我还做你的丫头,再来还债……”
我不知道今生是否已经还清欠他的债,他如今的脾气虽然仍有些古怪,但是容颜已不再阴郁,他的心结,可有解开,对我的怨恨,可已消散?可是,即使是债已还清,来世我仍愿做他侍婢,替他铺床叠被,与他斟茶递水。
“嫣儿,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们很快就到怀集镇,你不会有事的。”虽是宽慰的话语,声音却带了焦虑。
我吸了一下鼻子,强忍住泪水。
我是不舍,不舍得爹爹……和他。
我睁大眼睛,看不够他清隽的面容,我要记住他的容颜,生生世世。
太阳出来时,车队终于赶到怀集镇,罗恒把我抱进客栈房间,我已虚脱,沉沉睡去,顾不得身边众人来来往往,忙忙碌碌。
数日之后,我渐渐好转,慢慢已经可以下床缓缓走动。我后来才知道,那日在驿馆,郎中与我诊病,却有好几味药未能配齐,因为地处偏僻,一时也不知哪里找去,于是罗恒决定连夜拔营,全速赶到最近的一个大集镇,就是我们现今所在的怀集镇,才把药配齐了。
我的病虽然凶险,却也还不至于无药可救,我那日却是因着罗恒的神情而误会了,才会与他说些生离死别的话,现在回想起来,真是矫情。我很不好意思,还好罗恒好像不曾在意,整日忙忙碌碌的,只是顾着照看我。
说起来这些天也难为他了,怎么说也是一个爷,哪里做过侍候人的事,可是这些天来他衣不解带,喂药喂食,样样亲力亲为,人都瘦了一圈。
本来人人都怀疑我这个书僮原就不是只是书僮这么简单(不是还有暖床一项么),如今我这一病,他就这么紧张,对我的所作所为,哪像是对一个书僮,更像是对一个内宠。
呃,我这声名,是水洗都不清了。不过罗焉本来就是子虚乌有,回到京城,我便变回段嫣,倒是他顶着这个龙阳的名,以后,以后怕是没有人愿意嫁给他,那么他的暗疾即便好了,也是白好了……
正当我精神好些,又在床上胡思乱想的时候,罗恒推门进来,看见我望向他,微笑问道:“可好些了?”
我要坐起来,罗恒摆手阻止,过来坐下,掖了掖我的被子,又柔声问道:“可好些了?”
我点点头,傻傻地看着他,心里暖洋洋。
他也看着我,神情温柔。
过了一会,我问他:“爷,我们在这里耽搁了这么久,不耽误你的行程么?”
罗恒说道:“我正想和你说,郎中说你的病已经没有危险了,但是还要静养几天,不能舟车劳顿。”
那可怎么办,岂不是还要耽搁他的行程?我正想说不怕的,我能支持得住,罗恒却紧接着说:“我呢,实在也是不能耽搁了,所以……你就安心在这里静养几天,我已经安排好淮安到时送你回京城。”
我急了,他又要赶我走!
“我不,爷,我要跟你在一起,我不走。”
罗恒温柔地看着我,语气却坚定:“嫣儿,乖!”
“我不!”
“嫣儿,也不过是再要一个月左右的光景,我也完成巡视,可以回京了。你便先回去,养好身子,在家等我也是一样的。”
“可是东依郡王……”东依郡王不是心心念念要害他么,虽然我也帮不了他什么,可是到底是在身边,心里才踏实。
“东依郡王与我又没私仇,他只不过是怕我于他及屏东不利,才处处威胁。我如今令他明白我并非对他不利,估计他也会收了害我的心。而且就算他想害我,也不是那么容易,他不是三番四次都没有得手么,我罗恒福大命大,哪有这么容易死得去……”说这话时,嘴角带着得意的微笑。
呃,呃,他是暗讽我也害他不死么……。他说什么对东依郡王有利不利的,我也不明白,但是秦月因此而死……
我问罗恒:“等你回了京城,会否向皇上参他一把,替秦姑娘报仇?”
罗恒笑容收敛,沉默不语,半晌才说:“我想,秦姑娘其实也不希望我对东依郡王不利吧,对东依郡王不利,其实是对屏东不利,秦姑娘虽然是汉人,但是也是吃屏东米喝屏东水长大。秦姑娘的不幸是恩义两难全,内心煎熬,才寻了短见。至于谁对谁错……”他长叹一声:“谁又说得清?”
我伸出手来,握住罗恒的手说:“爷,斯人已去,你也不要太伤心。秦姑娘在天之灵,定会保佑你此行平安。”
罗恒另一只手覆上来,摩挲着我的手背:“嫣儿……”欲言又止。
“爷明天就启程么?”虽然心里极不愿意,我也不是横蛮不懂道理的人,我若与他纠缠下去,只会拖累他。
罗恒点点头,对我一笑:“你安心静养,我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事的。”
我眼眶湿润,也向他点点头。
罗恒第二天向我告别,带队启程去孜州,只留下两个侍卫保护我,还在当地请了一个大婶照料我。他本来是要淮安留下的,我坚持不肯,虽然淮安的武功在侍卫当中不见得是最好的,但是谁也比不得他对罗恒忠心,若有危难,我信他舍命也会护罗恒周全。
我跟他出巡差不多一年,虽然是食立在他背后,睡躺在他床下,也叫得是日同食,夜同宿,如今忽然他不在了,竟然十分不习惯。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在想他走到哪里了呢,他有没有又遇到麻烦,东依郡王真的放过他了吗,他饮食可好,我不在了,淮安可侍候得他好,如今天气越发热了,没有人替他打扇子,他可有想我……想着想着,泪水就湿透了枕头。
如此过了三天,我感觉身体好多了,便启程回京。罗恒早已经送了信回家,所以罗大派了人来接,在延州遇上,侍卫把我交给来人,才转头追寻罗恒去了。
我写信让侍卫转交罗恒,提起笔来,千言万语无从下笔,最后寥寥几句,不过是我身体大好了,让他不用挂念,还叫他一路千万小心,我在京城等他平安归来,等等,等等。
作者有话要说:《丫头篇》到此就完了,离大结局也不远了,谢谢大家一路跟来。
第五十五章
我回到京城罗府,迈进大门的时候心里十分感叹,罚入罗府为奴已经一年半,竟然时间过半了!我一点也不埋怨皇帝舅舅的安排,若不是这样,恐怕我和罗恒也没有机会冰释前嫌。
我的心从未有现在如此的安宁,可是跟着又有一点点惆怅,时间已经过掉一半了么,那么一年半之后,我又何去何从,回段家去,还是留在罗府?我是舍不得离开,可是若然留在罗府,我又算是什么,仍是罗恒的侍婢?
唉,好不烦恼,心里竟然希望,不若皇帝舅舅就罚我终身与罗恒为奴便罢了,我便用不着纠结。只是不知那个爷,到底原谅了我没有,可能是原谅了吧,他后来对我还不错,虽然时不时脾气仍然古怪。
哎呀,既然想不通,就不想了!我好好将养身子,专心等罗恒回来就是了,太远的事情,想多也没用,还不如不想了。
罗大奶奶让人在罗恒的院子里收拾了一间厢房单独给我住。因为罗恒不在,本来院子里侍候的丫环仆妇,除了留下两个扫屋子的,其他人都分派到别的地方帮忙,我回来之后,罗大奶奶让她们都回了院子,说是段姑娘回来了,要人侍候。
我有些尴尬,比起刚来罗府,真是连升了三级都不止,从睡通铺,到独立一张床,现在不但是自己一间厢房,还有一屋子的丫环仆妇侍候,我到底是奴才,还是主子?
我跟罗大奶奶委婉表示过我是来罗府服役的,不敢叫人侍候,想让她把人调走。罗大奶奶却不以为然,说道:“三爷不是快回来了么,让她们准备准备也是应该的。”她既然这么说,我也只好随她了。
因为大病初愈,罗大奶奶吩咐人按着各种方子给我炖吃的补身子,我一是感激,二是因为罗恒不在,我呆在院子里也是很无聊,所以常常去罗大的院子谢她,并拉些家常,一来二往的,跟罗大的一双儿女,混得滚熟,尤其是罗大的小女儿罗樱,今年才刚刚六岁,最最欢迎我去她那儿陪她玩耍,若然我迟了没去,她便会来罗恒的院子找我。
今日离午膳的日子还早,她便跑了来,与她一起来的,除了她的嬷嬷,还有罗恺的大儿罗枫。罗枫已经进了学,平日都是要上学的,这些天说是夫子有事,便放了他们的假。这小子虽然十岁不到,却俨然一个小大人模样,已经不大肯和罗樱玩,却不知道为什么几次罗樱来我这里,他又跟着来。
他们来时我正在书房作画,罗樱跑过来问:“姑姑,画什么?”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正在画的是一幅红袖添香图,一个青年男子坐在案前挥笔书写,一个女子站在他身后,神情专注地看着那男子,手里握着团扇,正在与他扇凉。旁边还有一幅已经画好,但是还未上色,是那男子接过女子递过来的茶盏,却没有喝,而是抬头笑看那女子,而那女子,则偏着头娇羞微笑。
“是画的三叔叔和姑姑自己吗?”
呃,呃,我脸上发烫,支支吾吾,但是墨汁没干,又不好马上卷起来,唯有拉着罗樱的手说:“来,这里闷热,我们出去客厅玩。”
到了客厅,我教罗樱跳手绳,罗枫在旁边看了一会,觉得没趣,又踱回书房去。罗樱看了他背影一眼,悄悄地问我:“三叔叔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吧,估计下个月就可以回来了。樱儿想三叔叔了吗?”
罗樱摇摇头,说道:“三叔叔总是黑着脸,好可怕,我不喜欢他,我喜欢姑姑。”说着讨好地双手绕上我的脖子。
我笑了,不知罗恒千里之外有没有因此打喷嚏。
罗樱又说:“哥哥也怕三叔叔回来,娘亲说三叔叔要打哥哥屁股。”
呃,这又是从何说起。
“三叔叔为什么要打哥哥屁股?”
“哥哥说要娶姑姑,然后娘亲说这话要是让三叔叔听了去,一定要打他屁股……”
“樱儿,你胡说八道,看我打你!”罗枫刚好又从书房里出来,听见罗樱的话,气急败坏地冲过来要打罗樱。
罗樱尖叫着往我身后躲,我挡住罗枫,沉声叫道:“枫儿!”
罗枫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姑姑,我,我没有说过那,那话……”
我乐不可支,才几岁大的孩子,就想着娶媳妇?我也不放心里去:“我信,我信你没有说过。”
可是,罗大奶奶说罗恒会因枫儿说要娶我而打他屁股,为什么我听着这话心里却觉得甜丝丝的?
罗枫可能觉得脸上搁不住,磨蹭了一会,就自己先走了。他走后,罗樱的嬷嬷说:“枫少爷的夫子近日娶儿媳妇,因此放了他们的假。那日大奶奶在打点送夫子的礼物,和人闲聊夫子家公子娶的是哪家的女儿,说是城外赖家的三姑娘,也还有点姿色。枫少爷在旁听了,不屑地说了一声‘庸脂俗粉’。大奶奶听见就问他,什么才不叫庸脂俗粉,枫少爷说:‘就要像段姑姑那样的,我以后就要娶段姑姑。’
“众人哈哈大笑,大奶奶一边笑,一边说:‘咱们枫儿倒是有眼光,只是你这话莫要让你三叔听了去,小心他打你屁股。’”
这个苏嬷嬷平时也是话多的,平时她带着罗樱过来玩,就常常说些罗枫罗樱的笑话。她十几岁就进了罗府做丫头,后来罗樱出生时又做了她的嬷嬷,也算得上是罗家的一个老人,因此颇知道一些罗家的事情。
虽然娘亲自小教导我不要在人背后嚼舌头,我却耐不住隐晦地向她打听罗恒以前的事情。本来这些事情要是问杏柔杏婉怕是会知道得多些,但是一来杏柔杏婉不敢在我面前乱说话,二来我也不敢明目张胆地问,碰上这个苏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