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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大宫女-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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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些好笑的事儿……有时候,她会匆匆忙忙地跑到了我那儿,我还来不及问她什么事儿,她就一把抱着我叫我什么也别问,只说借我肩膀靠一靠就行。而我呢,也真的什么都没问,只是就那样由她靠着,直到肩上的衣襟濡湿了一大片……”
    刘子毓瞬了瞬目,脑海蓦然忆起了那个即使躺在满地碎片、痛得冷汗直冒,却死撑着不肯向自己示一点弱的女人,摇了摇头,嗤声笑道:“想不到她也会哭,我还以为像她那种女人,天生一副牛心铁肠呢。”
    “是啊,她也会哭。”采薇浅浅一笑,说道:“可是为什么会哭,她却始终不肯告诉我。其实,这也怨不得她,她就是那样的人,一有什么事儿,宁愿烂在肚子里也不给我说,好比,好比……”
    刘子毓笑问:“好比什么?”
    采薇白了他一眼:“你从小富贵权利窝中长大,哪里知道咱们生为奴才的苦处。好比不小心在主子面前说错了话,不小心打烂了某个娘娘的东西,或者碰巧某位主子不高兴了,随便拿咱们出出气这样的事儿。呵呵,我至今还记得啊,有一次,她去为桂嫔娘娘梳头的时候,不小心打烂了桂嫔桌上的一个花瓶,因为那是皇帝的赏赐之物,桂嫔一怒之下,就罚她去殿外面北板著,对了,什么是‘板著’你知道么?”
    刘子毓耸了耸肩。采薇哂然一笑:“那年冬天,雪下得那么大,那么冷的天儿,连鱼缸里的水都结成冰了,可是桂嫔却叫她赤着脚站在殿苑的墀阶之外,用自己的手扳住两脚,身体不能丝毫弯曲一点,她就让她就那么站在那儿,站了好几个时辰,一直站到再也支撑不住,连肚子里的胆汁儿都吐得干干净净了才……”她虽然依旧在笑,可是目光却黯淡下来了:“呵呵,这些事情,柔止她也从来不会给我说的。”
    刘子毓的心咯噔沉了那么一下,他瞅着采薇,面皮在那么一瞬间抽抖了一下,当然,也只是一瞬间,因为很快地,他又装作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你别说了,这些都过去了,你现在身系六宫独宠,已经风光到了尽头,怎么还这么不快活?你还想怎么样?”
    “哈哈哈,独宠六宫,风光到了尽头…”香炉里袅袅轻烟遮住了采薇黯淡的墨眸,颊边的金钿明灭一闪,她猛地从几旁站了起来,一瞬不瞬看着刘子毓:“你知道她最后一次哭又是为了什么吗?”
    “为了什么?”刘子毓淡淡问道。
    脑袋开始昏沉,视线开始模糊,采薇甩了甩头,最后,还是摇摇晃晃走至刘子毓面前,对着他凄然一笑:“是啊,她为什么哭呢?”她凑近了他,低低道:“那一天她跑到我那儿,哭得是从未有过的伤心和绝望,我问她出了事儿,她只说自己丢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我问她丢了什么,她不告诉我,只说那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当时,我不明白她丢了什么,选择了什么样的路,后来,我才懂了,哈哈哈,终于懂了……她是在为了你哭啊,大人。”说到这里,两行盈盈的泪水顺着她的颧骨缓缓流淌下来,采薇睁着朦胧的泪眼,一瞬不瞬地凝视着眼前的男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眼前的男子,尽在咫尺,触手可及,可是,偏偏不管是这个人,还是这个人胸腔下那颗突突跳动的心,从来都不是属于自己的,从来都是那么遥远。
    大人?
    一声幽怨的呼唤让刘子毓吃了一惊,正上下打量之际,眼前的女子已经将脸颊轻轻地偏靠在他胸膛,不住揉擦着喃喃自语:“大人,你知道她在为你哭?可你知道我也会同样会为你而哭吗?呵呵,是啊,你知道又能怎么样呢,因为、因为我的身子早就脏了,我、我——”她说不下去了,只是猛地抬起翦水般的双眸,幽幽地看着刘子毓:“我这辈子没什么指望了,可是现在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儿?你能不能抱抱我,就只一次,你抱抱我,我好冷,不,我好热,好热…”她前言不搭后语地说着,手却慢慢环上他的脖颈。
    刘子毓面色顿变,正要一把将她扯开,却听房门响起一声‘咚咚’轻叩,有宫婢在门外轻唤:
    “娘娘,奴婢奉命给娘娘送东西来了。”
    缕儿的声音终于将采薇拉回现实,她猛地一惊,赶紧意识到什么推开了身前的刘子毓,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湿痕,装作很镇定地问道:“什么东西?进来吧。”
    门开来了,缕儿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先是朝他们恭敬地福了福身,然后将托盘里的一个白玉小瓷盒和一瓶花露轻轻放于桌上,转身笑道:“娘娘,这是司饰房的内人命奴婢送来的粉饼和花露,请您过目。”
    “哪个司饰房的内人?”
    “就是陛下跟前的司饰御侍薛姑姑呀,娘娘,薛姑姑说,这种粉饼和花露并非司饰房所出,而是海显国刚进贡的一种精致妆容品,用的时候呢您得先将盒子的饼块给研碎,再调以花露搭配着使用就可以了。”
    采薇愣愣地看着桌上的东西,只管出神,刘子毓却似察觉到什么异样,想了想,笑问道:“她还说了什么没有?”
    “薛姑姑还说,叫娘娘务必马上就用,因为她说,娘娘用了这种东西一定会更美,而且、而且陛下呆会儿见了,肯定会很高兴的。”
    刘子毓倒背着手点了点头:“她说陛下呆会儿见了肯定会很高兴,她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是。”
    “真是个口齿伶俐的丫头,不错,还有什么吗?”
    缕儿哪里受过太子这样的夸赞,赶紧福身笑道:“奴婢谢殿下夸奖。娘娘,殿下,姑姑就交待奴婢这件事了,奴婢这就告退。”

☆、第54章 真相

海显国?哪里有什么海显国?‘海显’两个字,倒过来不就是‘陷害’吗?
    缕儿走了以后,刘子毓瞥了眼桌上的小白玉瓷盒,冷冷笑了笑,转身将它拣了起来。里面莹白色的粉饼是用一层薄薄的金箔纸包着,拆了敲碎一看,中间果然夹着一张小纸条:
    “小心香炉。”
    采薇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因为她这才醒悟过来刚才的一时意乱情迷是何原因,转过身正要去揭几上的香炉盖,却听刘子毓淡淡道:
    “薛母妃,气有何用,既然如此,咱们不如来演一出如何?”
    ※※※※
    半个时辰过去了,皇帝挂着一张铁青的脸,负手走上抱厦的台阶。彼时申时刚至,西斜的太阳照得整个昭德宫暖烘烘的,徐可莹正倚在门上玩指甲,见了他,赶紧伏身跪下:“奴、奴婢不知万岁爷驾到,该、该死!”
    “你哆哆嗦嗦的慌什么?”皇帝狐疑斜瞪了她一眼,冷哼道:“记住,就在这儿给朕站好,要是敢动一步,小心你的脑袋!”说着,右袖一拂,撩帘跨进了门槛。徐可莹不停磕头,连声称是。刘保留在原地,倒背着两手,清了清嗓子:“别怪我多嘴,今儿这事儿,要是长了眼睛,那可就活不成了。”
    “是是是,奴婢谨记刘常侍的教诲。”徐可莹面上恭谨,眼角却斜飞出一抹诡谲的笑意。
    穿过花厅,转过一处门廊,东阁的里间隔着一座山水围屏,皇帝轻手轻脚走了进去。一片悄然声中,只见淡淡的茶烟从屏风飘了出来,他侧耳听了一会儿,只听里面一阵悉索响动,他双目暴睁,额上青筋跳个不停,最后“碰”的一声,一脚踢开了眼前挡人的东西。
    然而,触及眼前的画面,他怒色又滞住了。
    “哗——”,一条长长的白绫轻轻往上一抛,入眼就是采薇正踩着条凳子准备悬梁自尽的场景,太子跪在一旁。一时间,皇帝三魂六魄快吓剩了一魄,赶紧慌慌张张将她抱了下来:“啊…爱妃,你这是在干什么?干什么?”
    采薇猛地挣脱了他,转身就朝他跪下:“皇上,您要是疑心贫妾的话,直接处死贫妾得了,贫妾就算一千个一万个不事,您又何苦如此来作践于贫妾?”说着,她一双美眸冷冷地直视着他,眼神折射出迫人的嘲讽和绝望。皇帝只觉尬尴极了,赶紧打了个哈哈,拣起一把椅子道:“啊,爱妃,朕不过和你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采薇勾了勾唇,依旧冷冷地盯着他。偏偏这个时候,一直跪在下面的刘子毓头往地上一磕,郑重说道:“父皇,儿臣有罪,请父皇废黜儿臣太子之衔,将儿臣贬为庶民百姓,以行儿臣孝悌之义。”
    皇帝这才注意到跪在地上的太子,唇角搐了一下,摸了摸鼻子,轻咳两声,正在想怎么下台阶时,忽然,头一抬,只听门外一声尖尖细细的唱声:“皇后娘娘到,贵妃娘娘到——”
    皇帝如临大赦,赶紧朝刘子毓摆手呵呵笑道:“啊,子毓啊,起来吧,别这么跪着,这些胡话也别说了啊,什么都不要说了,起来吧。”
    “父皇,您若不允,儿臣宁愿长跪不起。”
    刘子毓又是一鞠,越来跪得有板有眼了。皇帝尴尬到了极点,这时,在众宫女太监的簇拥下,皇后和贵妃已经走进了内阁。两个人齐齐朝皇帝福了福身,皇后问道:“皇上,这是怎么了?太子和薛妹妹又是怎么了?”
    皇帝没好气地瞪了皇后一眼,示意她别问了,万贵妃眼见如此情形,还以为计谋得逞,忙冷笑道:“呀,皇上,今天这昭德宫可是热闹得很了,怎么一股风都吹到了,咦,太子和薛妹妹这是怎么了?”
    “父皇——”
    只见刘子毓从头上摘下了那顶太子水晶冠,拖着双膝奉至皇帝面前,语气哽咽道:“父皇,儿臣虽然自幼失爱于父皇,但父皇的生养之恩,圣人的谆谆教诲,儿臣却不敢不时时铭记在心,再则,圣人常说,不孝之子,天神共厌,儿臣纵然知道自己素日软懦,办事不力,成事不多,也不怎么讨父皇的喜欢,可父皇今日试探儿臣到这一步,儿臣、儿臣若是真中了那起小人的歹计,儿臣就是死,也无葬身之地啊!”说着说着,竟鼻子一酸,失声哭了起来。
    皇帝看着他这副模样,居然一时心软,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了。柔止一直站在皇后身侧,她冷冷瞅着刘子毓这一副梨花带雨的哭相,心中不禁再次感叹,也许,若论两面三刀的阴谋道行,恐怕再也没有谁比得上这个人了吧……?
    现在,万贵妃这才知道所谋事败,不禁大变了脸色。皇后却皱着眉问道:“子毓,你父皇面前,有什么都直说吧,本宫听你说你父皇怀疑你,又说什么小人的歹计,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本宫听了半天都还糊里糊涂的?”
    这话一出,皇帝也猛地回过神来,他眉毛蹙起,弯身一把揪住刘子毓的衣襟:“什么计,说清楚!”
    他眯眼看着他,刘子毓也在回视着他,这君臣父子二人,一个是雍容华贵的帝王,一个是英姿勃勃的储君,世上再平常不过的亲情血缘关系,想不到首次近距离的接触,居然是这样的情况……
    刘子毓强压内心深处的悲凉和嘲讽,颤声道:“父皇,有人要谋害儿臣。”
    ※※※※
    迷迭、笑兰、麝香、荼蘼…再加以蜜汤阿胶等调配,就是所谓的‘迷醉幻情香’。迷情香的香味不仅不能使人安心镇定,反而能使人醉魂酥骨,沾之如腻花间芬芳。若论摧毁一个人毅力的效果,此香若为第二,没有其他敢为第一。也因此,它也成为宫廷的禁用之物。
    所以,当太子陈述完发觉香炉焚烧的香饼有异常时,皇帝首先想到的不是太子怎么发现的,而是“嗡”地一下,血液直往上冲,气得一拍扶手站了起来,胸口起伏不停:“真是反了!反了!宫中竟然还有这样下三烂的来往,朕…朕…”
    他浑身都在抖,嘴里不停哆嗦,众人看见他气成这个模样,全都惊呆了!柔止重重捏了下手心,她猛地一抬头,一种从未有过的大胆念头窜入了脑海——
    万贵妃何等毒辣和跋扈的妃子,徐可莹何等龌龊的卑鄙小人,当年的母亲,不就是险些丧命于她们的阴谋手段中吗?不仅如此,这个皇宫,不知有多少条性命和冤魂惨死于她们手中?难道,这些冤死的生命就活该如此,连一个肯为她们站出来讨回公道的人都没有吗?啊,当然,她区区一名小女官,怎么敌得过万贵妃的势力,只是皇帝和皇后如今都在这里,如果她能将自己所看见的都说出来,那么,他们一定会去顺藤摸瓜地查,到时候万贵妃和徐可莹所做的一切,都会昭然大白!
    “禀皇上,禀娘娘,奴婢有话说。”
    柔止一鼓作气撩裙跪了下来,所有的人全都掉头看向她。柔止轻呼了口气,终于,麻着胆子,将中秋所遇的情形,将今日上午所察觉罗瓶儿的不对劲统统说了出来,末了,又很委婉含蓄地添了一句,“禀皇上、娘娘,奴婢智竭驽钝,其实并不知道那夜为何有人要踩奴婢,为何一个司饰房的内人会携那种香饼,今日巨细禀告,不过为尽自己一点职守和本分,至于其他的,奴婢就不懂,也更不明白了…”
    果然,这番陈述带来期待的效果,话音方落,就见皇帝已经气得已经怒不可遏了:“好!真是好啊!朕只知道,历来宫中不乏会藏些看不见的妖魔鬼怪,但却没想到,这些妖魔鬼怪居然盘算到朕的头上来了!呵,哪个是罗瓶儿,带过来朕要亲自审问!”
    万贵妃脸上血色豁然消失,她盯着柔止,轻眯起眼,目光似乎要喷射出毒一样的光芒。皇后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唇角,渐渐逸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
    “娘娘,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罗瓶儿那个丫头一定会把奴婢供出来的!娘娘,您千万要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啊!”
    永和宫里,徐可莹面色焦急地在万贵妃面前惊恐哀求着,万贵妃手抚着额头,显然是头疼至极,“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忽然,她坐直了身体,一拍椅子扶手,咬牙切齿道:“哼,都是这个姓薛的贱婢,本来不过一粒尘垢粃糠,本宫真是瞎了眼了,居然没发现皇帝跟前还藏有这样的货色!”
    “娘娘。”徐可莹想起什么似的,“奴婢差点忘记说了,你甭小瞧这粒粃糠,奴婢今天才得知,这个贱婢,东宫的首领太监冯德誉也在私查此人,而就在上午,奴婢才不小心从冯德誉的口中得知,原来这个贱婢大有来头,娘娘,你猜她是谁?”
    “谁?难道还有什么大来头不成?”
    “娘娘,你还记不记得二十年前,您偷偷处置了一个叫沈心珠的宫女?”
    “…沈心珠?”万贵妃脸色滞了滞。
    徐可莹继续道:“娘娘,就是司饰房的一名典内人,当时,您正身怀六甲,那贱婢却背着您勾引皇上,娘娘,您想起来了吗?”
    万贵妃恍然大悟,这才点了点头:“哦,她呀,本宫想起来了,本宫不是都将她处死多年了吗?你怎么忽然提起那个贱人?她和姓薛的贱婢又有什么关系?”
    “娘娘,她就是那沈心珠所生的贱种啊!”
    “什么?!”万贵妃大震,上下打量徐可莹一眼,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徐可莹又凑近她耳朵道:“娘娘,原来那个沈心珠并没有死,而是……”遂将从冯德誉那里偷听到的全都细细禀告了出来,万贵妃脸色为之一惊,猛地从榻椅上站了起来。就在还没回过神之际,徐可莹又从袖中掏出一枚发钗:
    “对了,还有件事,娘娘,也是在昨天,奴婢才终于想起这枚发钗是谁的?”
    万贵妃目光一凛,只觉头晕眼花:“谁的?”
    “也是这个姓薛的贱婢的。”
    “………”
    “嗡”地一向,万贵妃只觉整个身子都在抖,她看着那枚在烛光下闪闪发光的碧玺发钗,身子一软,跌坐在了软榻上。

☆、第55章 入狱

鎏金铜炉内,红螺炭火正烧得噼啪作响。总管太监刘保手里拿了把炭夹,坐在椅上吹了吹炭火星子,向跪在他身前瑟瑟发抖的罗瓶儿龇笑道:
    “罗内人,作为一名小小的典饰宫女,能够得到本总管的亲审,您这也算是相当大的面子了。嘿,说吧,谋害太子,谋害娘娘,都是谁指使你干的?说好了,没准儿陛下会饶你不死,你要是不说,嗬,本总管这手里的火钳可是不长眼的!”说着,就要像粉嫩嫩的脸颊比过去。
    罗瓶儿到底是个没气性的,就这么一吓,赶紧伏在地上,放声大哭:“奴、奴婢说,这就说、这就说………”
    半个时辰后,司饰房的女官徐可莹被押到了甘泉宫的正殿。皇帝用冷冷的目光盯着她,没有显得十分动怒,只是语气淡淡地问:“说吧,谁指使你干的?”
    “奴、奴婢不知陛下在说什么。”
    徐可莹低垂着头,尽管冷汗遍布全身,但依旧装出一副坦然无辜的样子。皇帝终于勃然大怒,“啪”的一下,将手中杏黄色的锦缎香囊猛地甩到徐可莹的脸上,“说!这种上不得台面的猪狗阴损之计,到底是谁挑唆的?!”
    空气肃然到了极点,在场所有的人全都屏声敛气都不敢发出一声。万贵妃眼瞅着跪在下面的徐可莹,紧揪着手中的丝帕,一颗心七上八下,几乎没跳出了喉咙。皇后将她的表情看在眼底,唇角微扬了扬,端庄沉稳的脸上露出一抹隐约的笑意。采薇低眉垂睫,表情淡淡地把玩着手中的蜜蜡珠串,一副不关己事的样子。柔止侍立在一旁,静观事态的发展。
    徐可莹颤颤地拣起地上的绣囊,心知躲不过了,左右横竖都是死,牙一咬,抬头说道:“皇上,没有谁指使奴婢,这一切都是奴婢的主意!”说着,猛地向旁边的采薇一指,疯狂而凄然地笑道:“哈哈哈,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皇上,奴婢就不明白了,她不就是长了一股子狐媚妖气吗?为什么她会那么走运成为后宫娘娘,而奴婢这一辈子却只能做条伺候人的狗,奴婢不服,奴婢不服啊…”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皇帝气得面皮抖动不停,正要大喝一声‘来人’,忽然,徐可莹心一横,说道:“皇上,不用他们动手,奴婢自己会来。”说着,猛地从袖中抽出一把早已备好的匕首,在众人来不及阻止间,眼一闭,刀往脖子上一抹——
    一股血线飙涌而出,徐可莹咚地栽倒了下去,零星飞溅的血沫溅到了皇帝明黄的锦袍下摆,皇帝气得陡然从宝椅上摇摇地站了起来,手指着地上的徐可莹:“贱、贱、贱……”,气得再也骂不出口了,只觉耳边一阵嗡嗡乱响,“咚”地一声,也栽倒了过去。
    “皇上——”
    “皇上——”
    “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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