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宫女-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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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里面真的还有一张信笺!
桃花水纹的粉色信笺,夹着一丝淡淡的沉水香气,柔止闭上眼深吸了口气,然后低下头,颤抖着双手,将它轻轻抖了开来——
“柔止见字如晤:
若有一朝此信开启,定是吾与汝人鬼殊途,永远相别之日!
那日你问姑姑到底是何苦衷,姑姑致死不说,非有意与你置气之故,而是深谙整个内廷事多太过难处,试想,尤其你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尚宫,若要料理内廷,更是遍地腥云,各处虎视眈眈。因此,临去之前,姑姑让朝德宫的太妃娘娘将那封密信转交与你,各种缘由,各种内委,各种看不见的幕后之手,姑姑详述其中,希望能对你今后有所帮助。
柔止,我的女儿啊,是的,我这样叫你一声,因为姑姑觉得,谁说不是骨肉之亲便不是至亲?谁说不是血缘便毫无血缘关系?姑姑年轻之时,其实和你一样,一心想要爬上大宫女位置,可是到头来却发现,姑姑就算熬到了黄粱梦尽,熬到了垂垂暮年,却终究抵不过陛下所发的那一封敕书。是的,姑姑曾和众多女官们一样,对你所轻而易举得到这个位置心有不服。可是后来,不服归不服,当姑姑看着你大行整饬的行事和手腕,姑姑心里着实甚慰,也为你感到骄傲。柔止啊,姑姑要你记住八个字:“抱朴守拙,涉世之道”,不管整个内廷乃至后宫多么复杂,你只要相信一点,涉世浅;点染亦浅;历事深,机械亦深。做一个练达而不失朴鲁的人,这样才是一个最高女尚宫所具备的勇气和魄力。
女儿啊,姑姑一生为奴,为主子,为品级,为权利,斡旋后宫数十载,一心想要明哲保身,却终究是落人樊篱,到了受人捭阖的下场,姑姑实在实在是太累了!所以,对于姑姑最后所选之路,你不必悲伤,更不必自责,姑姑这一生看尽了宫中的各种世态和炎凉,到头来真正勘破的却只有一件事:柔止,你记住,一个人,无论她的身份是低贱还是高贵,定不忘自己最最之想要,不忘所爱之人对你之依赖,不忘自己的本心和意念,那才是真正到世间走了一朝……”
柔止手捧着信,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从眼眶“扑答扑答”直往下落。
案几上,沉水的香烟自炉嘴里袅袅飘出,过去的时光和岁月却在她朦胧的泪眼中,一幕一幕清晰起来:
“……记住姑姑的话,不仅是调香,而且做人也是一样,在这个皇宫里面,你做任何事,说任何话,都不能完全相信自己的感觉。”
“不要找借口,在你面对难题的时候,想不出就是想不出。”
“柔止,姑姑相信你……”
姑姑,相信你。
柔止颤颤闭上睫毛,哽着喉咙的一团气,再也忍不住地从绣墩上慢慢、慢慢滑坐在地板,放声大哭。
“姑姑,姑姑……”
珠帘外的冯公公小心翼翼看向刘子毓,轻声道:“皇上,您都不进去劝劝薛尚宫吗?”
刘子毓墨眸在帘内的女子身上定了定,半晌,才摇了摇头:“让她好好哭一场吧。如果不哭出来,这心里的坎也始终过不去啊。”说着,叹息一声,转身走了。
养心殿的正殿,两名宫女将白纱笼的珐琅桌灯轻轻放在御案上。刘子毓倒背着双手,怔怔地盯着窗外的翠竹花影出着神,唇角紧抿,仿佛在思考什么问题。他依旧是那袭明黄的正统朝服,还没来得及更换,方才那名司衣宫女捧着衣袍,小心翼翼跪了下来:“陛下,请换朝服。”
刘子毓这才转过身,轻轻展开双臂,面无表情任由那宫女替他更换。
石青色的水纹常服,两肩都绣有行龙团花,束腰吉服带的样式,自然也需要同一色泽的搭配。然而,这名司衣宫女不知是新来太过紧张,还是在想其它什么问题,当她正要将一块佩玉为刘子毓系上版扣时,忽然,只听“咚”的一声,手中的佩玉猛地掉在地上。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女官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站得老远的冯公公看了气得骂道:“毛手毛脚的蠢笨奴才,你说你这点子小事都做不好,养心殿还要你做什么?要你做什么?”那女官只是缩着头不停地发抖,刘子毓眉头一蹙,正要说什么,这时,另外一双手已经将它轻轻捡了起来:“还是我来吧。”
众人齐齐一看,却是柔止一脸淡静走了过来。在刘子毓面前站定了,然后动作娴熟而温柔地将那方佩玉挂在吉服带上。冯公公看见这一幕,忙嘿哟一声笑道:“有薛尚宫就好,有薛尚宫就好。”说完,他又伸出兰花指将地上女官恨恨一指:“打脊奴,还不快滚,现在还有你什么事,一点眼色都没的东西!”
“谢陛下饶命,谢陛下饶命……”女官磕头作揖,连忙缩身退了下去。冯公公满意一笑,自己也躬着身子退了下去。
晨光彻底透进了窗门,整个大殿敞亮一片。所有人都退下了,柔止依旧轻轻地为刘子毓理着吉服带,由于哭了一场,眼圈都是又红又肿的。刘子毓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用那温和如春风的眼眸盯着她:“果儿,逝者已经登上了极乐世界,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活着是不是?”
柔止的手极其细微抖了一下,半响,方怔怔仰起脸,笑了起来:“奴婢这才发现,原来陛下不仅会说‘酷刑峻法’几个字,也会说安慰人的话呢!”
刘子毓一怔,然后一把捉起她的手,眼中闪过一缕促狭的笑意:“呵,好啊,果儿,你敢笑话朕!你再说一个试试看!”
柔止从他手心轻轻挣脱,引袖‘噗’的一声,这才转过身,边走边斜睨他笑道:“那奴婢说了又怎么样?”
“怎么样?你说我怎么样?”刘子毓猛地走上前,将她拦腰一抱,然后大步向殿门外走去。柔止没防备他这一手,急得一慌,赶紧面红耳赤去推他:“皇上,你、你要干什么?快、快点放我下来……”
刘子毓低头冲她笑笑:“不做什么,就是带你去个地方而已。”
“去哪啊?”
“去了就知道了。”
“那你……那你先放我下来,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看就看吧,朕就是要让他们看见。”
“……”
☆、第88章 连理
炊烟自一排排农舍袅袅升起。
远处的山间小道上,一声声少女的歌喉在空气中缓缓飘荡:
“蓝蓝的白云天
悠悠水边流
玉手扬鞭马儿走
月上柳梢头
红红的美人脸
淡淡柳眉愁
飞针走线荷包绣
相思在心头
风儿清
水长流
哥哥天边走
…………”
歌声清灵婉转,甜美动人,像溪水绕过岩石,像雨点轻敲瓦片,轻轻的,柔柔的,随着微风的飘送而飘送。此时正值五月初夏,阳光像点点碎金洒满整个山野,终于,唱着唱着,歌声停了下来,一名背着竹篓的布衣少女眨巴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马鞍上的一男一女:
“请问……请问有什么事?”
“这里不是有一大片的樱桃林吗?现在在哪?”
马背上的男子面无表情,语气冰冷得让人有些害怕。少女不禁吓得头一缩,急忙往后退了两步。男子皱了皱眉,还要说些什么,这时一旁的女子赶紧示意他一眼,缓辔上前,向小姑娘柔声地问:“小妹妹,别害怕,我们是想请问一下,原来这个地方不是有好大的一片樱桃林吗?怎么现在没有了?还有,原来这里也有好多好多红蓝花的,为什么都不种了?”
少女这才松了口气,环视四周一眼,向女子摇了摇头:“…原来是有片樱桃林的,不过那都是好几年前的才有的,至于红蓝花,我听乡里人说,是当官儿的要把地给圈了,说要改……改什么……桑,姐姐,不好意思,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了。”
女子失落地‘哦’了一声,朝男子无奈递了一眼,这才侧过脸对少女说了声“谢谢你”,然后两个人“驾”的一声,催鞭而去。
马蹄卷起的细碎飞花纷纷扬扬飘洒在两个人的后背,他们一个红衣茜裙,乌发飞扬,一个白衣绶带,气度俨然,少女时不时回过头,呆愣愣地,好似整个山间因这一男一女的出现变得黯淡起来。
柔止手持辔头,骑坐在马背上,时不时回过头瞄了身侧的刘子毓一眼,良久,方微笑着说:“皇上既然难得出宫一次,这次还是偷溜着出的宫,应该高高兴兴的,不是吗?”
刘子毓一直紧绷着唇角,默然不语,过了好久,才仰头望了望只有一片繁茂杂草的梯田山坡,叹了口气,说:“朕原是想带着你故地重游,陪着你到你的家乡逛逛散散心的,结果却眼见的是这番景致,朕……朕实在是觉得有些郁闷和挂不上面子。”
柔止心中很是感动,虽然她也有些失落,但转念一想,只要身边有心爱的人为伴,走哪里不都一样吗?遂指着前方笑着叫了起来:
“皇上你快看,那儿有条小溪,停了好多只白鹤呢!哇,你快瞧快瞧,它们要飞走了,你看这画面,像不像一副写意的水墨画?”
刘子毓侧过身,顺着柔止所指的方向,一看,果然,远处山坡的弯弯清溪边,一列整齐的白鹤飞掠而过,它们首尾相连,在长空中划成一字,伴着悠长的‘刚刚’鹤音,就像一串串珍珠越飞越远,渐渐消失在天际的尽头。
天上云影自远山一层层袭来,夹着微风带来的花草香,柔止看着看着,忽然闭上眼睛,从胸口舒舒服服吸了一口气:“其实,咱们就这样出宫一趟,也算是很值了,对不对?”刘子毓看着她满意喜悦的样子,嘴角终于轻轻扬起:“你笑了就好,朕昨日还在想,如果能换你好好地笑一笑,朕就算学学周幽王也是不妨的。”
柔止一呆,缓缓睁开睫毛,将不解的目光转移到刘子毓脸上:“周幽王?”
刘子毓一笑,不再说什么,只将马鞭往坐骑臀部一抽,直往溪水的方向策马而去。柔止直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半响,方明白他说的意思,不禁脸一红,心里嘀咕:“你想学周幽王,那我不是要背上千古骂名了吗?”摇头笑了笑,也策马跟了过去。
虽然没有樱桃林,没有红蓝花,过去的风景也都不在了,可眼前的这片竹林和小溪却还是儿时的记忆一摸一样的。蜿蜒的溪流形如弓背,绕着一片竹林缓缓流淌,阳光直射到水面上,整个小溪都闪动着点点波光,清澈得像一块透明的水晶宝石。
两个人下了马,将马匹在一棵木兰树下栓好。洁白的木花一朵朵缀在枝头,像吸足了空气中的潋滟阳光,“啪啪”的几声微响,再也承受不住地直往下掉。柔止弯身从地上轻轻拣起一朵,垂头默默想了想,终于走至刘子毓身前,说出了隐藏在心里很久的话:“陛下,谢谢你。”
刘子毓正在拍沾在弊膝上的花瓣和灰尘,听到这句,不禁一愣,轻轻直起身,疑惑的墨眸在她脸上游来游去。柔止看着手中的木兰花,涩滞一笑,说道:“这三年来,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事,而我、我居然……”
刘子毓倒背着双手,轻眯起眼:“姓冯的告诉你的?”
清灵的乌眸仿佛蒙上一层水雾,柔止轻轻伸出手,抚上他被阳光笼罩的脸颊:“对不起,皇上,对不起,除了我这个如此平凡的女人,你明明可以拥有无数个佳丽,无数个爱你的女子。可是你却,你却……”
“果儿。”刘子毓一把捉起她手,看着她,认认真真地说:“不要说这么伤感的话,弱水三千,朕只取一瓢而已。”
柔止呆了,惊愕地仰起脸,一瞬不瞬凝视着眼前的人,恍若梦中。
她颤动着嘴,还要说些什么,刘子毓已经故作轻松地放开了她的手:“好了,果儿,难道你都不想看看那边的风景吗?”他笑着指向停靠在前方的一艘木筏坐排:“果儿,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小时候你就像个野丫头似的,不仅带着朕钻狗洞,还撑着那筏子让朕跟你翻了一座又一座的山,为这事还挨了你母亲一顿好打,你都忘了吗?”
柔止还在震颤呆愣之中,刘子毓已经一把握着她的手,拉起就跑:“好了,别愣着了,走吧”。柔止“啊”的一声,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她拉到绿柳拂动的溪岸边。
“现在好了,轮到朕来载你一程了,快上来吧,过了这村,以后想让朕为你撑船那就不能够了。”
他一边解着系在树下的木筏坐排,一边向柔止招手,白色的衣袂飘举在微风中,给人一种清隽温和的儒雅之气,柔止整个人恍恍惚惚地,过了好半晌,才笑盈盈提裙上船:“若是陛下划得不好,翻了船,让奴婢掉进水里怎么办?”
刘子毓拣起木排的竹篙,一笑:“那有什么,朕跳下去将你捞上来就是。”
“那万一陛下不会游水怎么办?”
“……”
“怎么了?陛下怎么不划了?”
木排划了没几下,刘子毓忽然停止了动作,手撑着竹篙一动不动,柔止以为他真的不会游水,又引袖笑道:“原来是被我说中了,原来你真的不会游水呀!”
刘子毓摇了摇头,哭笑不得地装过身,“不是朕会不会游水的问题,而是这水太浅了,这筏子撑不起走。”说着,扔下手里的竹篙,开始弯下腰,脱起自己的鹿皮黑靴来。
柔止低头一看,果见下方水面清澈见底,水波一点一点涌上木排,显是浅到极处,再也不能划了。她又环视四周,但见两旁青山如黛,竹林整齐,隐隐几间篱舍错落有致地散布在半山腰上,她闭上眼舒舒服服地吸口气:“那现在怎么办?咱们总不能就停在这儿啊。”刚一睁眼,却见刘子毓已经赤着白净的双足,挽起裤腿,锦缎的袍服在腰际打了个大结,朝她伸出双臂笑道:“走吧,朕这个艄公今日没有将你渡过去,那么只有将抱到岸上去了。”
柔止一愣,笑吟吟地又是摆手又是摇头:“不用不用,其实我也想亲自下水走走看呢!”她一边说,一边弯下腰,也开始脱起自己的绣鞋来。刘子毓见她很有兴致,倒也干脆依了她不再说什么。于是,他拣起两个人脱下的鞋靴,使劲往对岸一抛,然后回头一笑,向柔止伸出手:“走吧,让朕带你下去。”
溪水冰冰凉凉的,一没过他们的膝盖,两个人都咬着牙、重重吁了口气。刘子毓闭上眼,沉醉似地说道:“这感觉真是太舒服了,果儿,朕忽然不想上岸了,干脆就这样和你一辈子泡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再也没有那么多烦心事,也没有那些堆积如山的折子,果儿,你说好不好?”
柔止一愣,冲他点头一笑,然后弯下腰,掬起一捧捧水往脸上拍。阳光直射向她白里透红的脸颊和睫毛,清亮的水珠顺着她手指的缝隙一滴一滴往下落,刘子毓缓缓睁开眼,看见这一幕,不禁呆怔片刻,然后轻扬起唇角,将袖中一方白色丝帕递给她。
“谢谢。”柔止接过丝帕擦了擦,正要还给他,忽然,背皮一麻,似有什么东西滑过她的脚踝。她吓得一惊,正要跳起来,低头一看,却是清澈透明的溪水里,几条鱼儿在里面游来游去。她捂着胸松了口气,然后将帕子塞回袖中,带着一丝从未见过的俏皮,笑吟吟地对刘子毓说:“我们来捉鱼好不好?捉几条烤着吃,让皇上见识见识我的身手。”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不妨咱们比试一下,看谁最先捉到一条。”
于是,两个人相视一笑,开始弯着身捉了起来。
因是初夏,微风吹过他们的后背,虽然有些湿漉漉的凉意,但也不觉得太冷。柔止神情专注,好似害怕自己真的会输,目光一直定定地追踪着溪水里每一尾游鱼,终于,看准一条时,她动作利落,一把按了下去。
“瞧,我捉到了!皇上,我捉到了!”
一尾鲫鱼在她手里不停摆尾挣扎,柔止兴奋得险些大叫出来,刘子毓直起身,刚要转过头去,忽然,不知是她太过兴奋还是什么缘故,身子歪歪斜斜一摇,眼看就要栽了下去。刘子毓赶紧将她一把拉住,打趣着说:“看你,一条鱼就能兴奋成这样,朕认输了还不行么?”
柔止只是笑,编贝整齐的牙齿,和着那双清灵如画的眉目,让刘子毓的心渐渐痒了起来,他缓缓伸出手,正要俯下头去吻她的嘴,忽然,远处的山脚下,一阵凶恶狗吠声传了过了:“汪汪,汪汪——”
两个人一惊,同时循声望去,却是一个中年壮汉正牵着一只狼犬往这边跑:
“好啊,你们两个毛贼,居然敢在这里偷我养的鱼,现在可让你爷爷逮着了……”
农夫一边跑,一边骂,柔止吓得一慌,手里的鱼“咚”地一下滑落在水里,人还没反应过来,刘子毓已经拉起她就跑:“果儿,快走!”
水花啪啪地飞溅四周,两个人就那样狼狈仓皇地向岸上跑去,气喘吁吁地,终于跑到对岸的一棵木花树下时,刘子毓一把将柔止抱上马背,解了绳索,将马鞭塞回她手中。而自己正要翻身上马,却听柔止坐在马背上,神情焦急地指着不远处大喊:“鞋,我们的鞋!”
刘子毓回头一看,这才发现两人的足靴还扔在草地上,匆忙下了马,又撤回去拣鞋。
而这时,狼犬越跑越近,眼看刘子毓已经将鞋拣了起来,那畜生却上前一阵猛扑,含着他的裤腿就开始扯起来,刘子毓气得额上青筋狂跳,伸腿就往狼犬脑袋一踢,狼犬狂怒到极点,又要扑过来,然而,刘子毓已经以飞快的速度纵身一跳,翻身上了马背。
两个人成功逃离,两匹马儿以流星般的速度越跑越远,农夫赶过来想要再追,却怎么也追不上了,直瞪着双怒目,跺着脚破口大骂:
“两个毛贼,下次再让我逮着你们,看老子不把你们剁了喂狗!”
※※※
夕阳渐渐沉了下去,余晖像蘸满了金色油彩的毛笔,恣意潇洒地书写整个大地。
两个人策马狂奔于山林间,奔着奔着,待到一个安全之地,终于忍不住停了下来,放声大笑——
“哈哈,真是、真是笑死了!瞧,我们得有多傻啊!皇上,你刚刚为何不直接告诉那个人说:‘咳,朕乃一国之君,你居然敢放恶犬来咬朕,你、你不怕朕诛了你的九族吗?’”
刘子毓手指着自己的脑袋,憋着笑正色道:“朕要那么说,他可能非但不信,还会以为朕这里有问题呢……”
“嗯,想想那倒也是!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