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毒夫人心-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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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转过头来,确实是江衡无疑。
陶嫤放下心,笑着问道:“您也来听戏吗?”
江衡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她,收起方才严厉的模样:“正要回去,叫叫去哪?”
她抿唇,露出几分赧然:“我来听戏,不过听得没意思,便想跟孙姑娘去西街吃点心。”
伞沿下的雪靥腼腆,雨水顺着伞沿滑落,在她面前连成一串串珠子。丫鬟在她身后撑伞,倒显得她在雨幕中更加玲珑。
江衡一笑,在他眼里她一直是个小不点,是以做什么都有情可原,“目下还在下雨,可否要本王派人护送你们安全?”
陶嫤懂事地摇摇头,“不必了,魏王舅舅忙您的,我带了丫鬟。”
说罢想起刚才他动怒的样子,忍不住问道:“方才出了什么事吗?”
提起这个,他果然又变了脸色。
江衡本不打算告诉她,但想起刚才侍从的回禀,想起陶靖也在其中,便对她坦诚道:“慧王长子在明秋湖山庄跟工部郎中起了争执,失手伤了对方。”
原来是孙珏在明秋湖设宴,邀请了许多权贵之地,其中包括慧王的长子江葛和工部郎中陆遥。两人素来不和,这次设宴正好两人都在,江葛便借机刁难陆遥,听说不甚重伤了对方。
慧王近来不在京城,江衡是他叔,自然要帮着处理此事。
他正打算赶去明秋湖一趟,却没想会在这里遇见陶嫤。
☆、第29章 山路
明秋湖虽不远,但因山前有一座武夷山,周围傍水,行走不通,唯有从半山腰穿过去。
山上下了一夜的雨,此时必定湿滑难行,乘坐马车容易出意外。江衡本欲拒绝,“叫叫,你还是先回府去……”
陶嫤固执地站在原地,粉唇抿成一条线,恳求看着他:“万一我大哥也受伤了呢?魏王舅舅,你带我去吧。”
她的眸子漾出水光,像雨水落进眼睛里,波光潋滟。
话刚说完,额头便有一滴水珠落进眼中,她举起袖子擦了擦,揉得眼睛红红的,竟像是才哭过一般。
江衡蓦地有些心软,面对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不知为何总是拒绝不了她,“你坐马车去,路上若是出现危险便立即回来。”
这就是答应的意思了,陶嫤欢喜地笑起来:“多谢魏王舅舅!”
她现在已经找到窍门了,只要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江衡一定不会拒绝她的要求。具体怎么回事她不清楚,但这也算一件好事,她高兴之余,赶忙让秋空霜月去转告车夫,这就赶往明秋湖。
小不点表情转换得太快,饶是江衡也知道怎么回事。他无奈地弯起薄唇,明知被她骗了,奇怪的是他却一点也不恼怒。
*
陶嫤跟孙启嫣就此别过,商量着改日再去西街吃点心。
“你快回家吧,免得一会儿雨下大了便回不去了。”陶嫤一五一十地嘱咐,直到看着她伤马车,这才放心地踩上脚凳。
孙启嫣很有些欲言又止,当布帘在面前落下时,她才遗憾地垂下眸子。
方才听叫叫说她大哥也在明秋湖山庄,也就是说他刚离开梨春园,便去了明秋湖?也不知道这次争执,他是否被牵连受伤了?
其实她想跟陶嫤一块儿去,但毕竟跟她没有关系,去了只会惹人口舌。况且父母都在家中等着,她不想让他们担忧。
才想到这儿,孙启嫣忙就此打住,脸上不由自主地染上红晕。
她惊觉自己想得多了,他们根本没说过几句话,他更是陶嫤的兄长,她怎能起这种心思?思及此,忙埋下头去,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脸颊。
一旁丫鬟察觉她的不对劲,凑上前关怀道:“姑娘怎么了?瞧着脸有些红,莫不是受凉了?”
孙启嫣摇了摇头,声音轻轻地:“我没事。”
就此打住,不再多言。
*
马车缓缓驶出城门,官道上马车稀少,一眼望去好像只有他们在出城,大部分人都在赶着进城。
陶嫤掀开帘子往外看,江衡正骑着马在前面带路。他没穿蓑衣,也没有打伞,然而背影依旧挺拔如松,屹立巍峨。只是一个背影,便让人觉得分外可靠。
若能被这样的人护着,日后一定很安全。
陶嫤放下帘子,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得让江衡承诺不会对陶府动手。
约莫两刻钟后,马车行到丘夷山下,再往前便要走山路。山间本有一条小路,然而被雨水冲刷了一夜,这会儿也不知道能不能过去。
既然都到了这里,断然没有再回去的道理。
陶嫤便让车夫继续前行,“你跟着魏王,走慢一点就是了。”
江衡回眸与她对视一眼,眉宇微蹙,大抵是想劝她回去,但见她态度坚定,最终没说什么。
马车走过一段山路,路上虽然有些坑洼湿滑,但不至于寸步难行。
车夫走得小心翼翼,尽管如此还是避免不了颠簸。车厢一摇一晃,车里的丫鬟扶着车壁,一脸惶恐。尤其霜月是个胆小鬼,怕极了这样的雨天和山路,声音颤颤道“姑娘,要不咱们回去吧……”
说罢马车一晃,她险些惊叫出声。
陶嫤瞪了她一眼,紧紧地扒着窗户,“万一我大哥出事了怎么办?”
何况陶靖说了明天才回来,谁知道这一晚上会出什么事,万一他也受伤了呢?陶嫤越想越不能放心。
霜月自知说错话了,“姑娘放心,大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
陶嫤没应她,偏头看向窗外的山路。
又走了两刻钟,眼瞅着便要穿过这道山路,车身猛地一晃,接着便再无动静。马儿在前面嘶叫一声,响在寂静空旷的山林中,显得格外幽静吓人。
陶嫤掀开帘子问道:“怎么回事?”
车夫一脸为难:“禀姑娘,轮子陷在泥坑里了,一时半会儿恐怕出不来。”
这事说来也怪他,见马上就要走出山林了,不免大意,这才导致车轱辘陷入泥坑中。他下车查看一番,果见半个轮子都陷入泥潭里,任凭前面的马怎么拉都没用。他转到马车后面使劲推了推,毫无效果。
陶嫤撑着伞下来查看,见他在推车,忍不住想上前帮忙:“这能行吗?”
尚未动手,前头的江衡发现他们落在后面,调转方向赶来,“发生何事?”
车夫抹去脸上的雨水,叹了口气道:“王爷,马车陷在泥坑里了,怎么都出来,这可怎么是好?”
江衡翻身下马,过去看了看,面色一变,“这是泥沼,只会越陷越深,你让车里的人都出来,这马车恐怕推不出来了。”
那车夫闻言一骇,或许没想到他一时疏忽,竟闹出这等大事。
山林里鲜少会遇到泥沼,大抵是因为此处距离太清湖不远,又因为下了几场雨的缘故,这才生出一块泥沼地来。好在只是车子陷进去而已,若是人掉了进去,可是要命的大事,到时候想救都救不出来了。
霜月秋空双双从马车上下来,听到车夫的解释,无一不露出惊惧。
好在这里距离明秋湖山庄不远,江衡上马对几人道:“你们先找一个地方避雨,我去请山庄的人过来,马上便接你们过去。”
说罢看向一旁的小不点,她从头到尾没说几句话,静静地站在那儿,很不符合她的作风。
江衡忍不住道:“叫叫。”
陶嫤抬眸,眨了眨眼。
到底不能把她抛在此地,她身份娇贵,又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被丢在这里一定会害怕。而且她还是楚国公的外孙女,于情于理他都得好好照顾她,于是伸出手去:“你是要留在这里等我,还是跟我一起骑马过去?”
陶嫤上前走了两步,毫不迟疑地把手递给他:“我跟你一起去。”
她刚才走神,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有些自责。当马车出了事,她才觉得自己刚才的决定太冲动了,若不是她执意要过来,霜月秋空便不会被迫留在这里。
然而这副惭愧,看在江衡眼里便成了恐惧不安。
江衡顿了顿,这时候没工夫讲究别的,握住她的小手便将她带到马背上,“坐稳了么?”
陶嫤点点头,转头跟两个丫鬟交代了两句,又让车夫保护她俩的安全,这才放心。
江衡握起缰绳,骑马往山下走去。
起初她还有些畏惧,但随着耳边风起,便顿时放松下来,不再害怕了。只是她没拿伞,雨虽然小,打在身上仍有有些冷,她忍不住瑟缩了下。
被江衡敏锐地察觉了,也不知道这小不点是怕他还是怎么,背脊挺得笔直,两手紧紧地揪着马脖子上的鬃毛,挨都不肯挨他一吓。
江衡把马停在路边,解开锦袍披到她身上,“先穿着,接着还有一段路。”
陶嫤忽然被裹在一件宽敞的衣服里,周围都是暖融融的温度,她揪着衣缘扭头看向江衡,“那你呢?”
江衡里面只穿了一件中衣和衬裙,他却不以为意道:“我不冷。”
说罢见她半天没动静,便亲手替她系上盘扣,他的衣服宽大,穿在她身上松垮垮地,瞧着有些滑稽。陶嫤低头挽了挽袖子,真心诚意地对他道:“魏王舅舅。”
江衡漫不经心地:“嗯?”
她道:“谢谢你。”
陶嫤是当真感谢他,明知她的要求无理取闹,但他还是带她过来了。而且一路上还十分照顾她,就算她还有些怕他,这会儿也已烟消云散了。她觉得他就是一个大好人,尽管有时严肃可怕了点,但其实非常和蔼可亲。
若是让江衡知道她对他的评价,估计会变得哭笑不得。
先不说和蔼可亲怎么回事,他可没那闲工夫对每个人都好,唯有她是个例外。江衡其实对小孩子很没耐心,尤其是一碰便哭的小孩,他基本不会招惹,却偏偏对她很有耐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小姑娘一准备掉眼泪,他就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江衡揉了揉她的脑袋瓜:“只要你到了山庄后,别再给我添麻烦就是。”
陶嫤连连点头,“我不添麻烦,我找到大哥后就带他回家。”
希望如此。
江衡对她的话不敢抱有太大期望,继续骑马往前走。
他们出了山林,前面的道路比山路平稳许多,因为还有人在山里等着,所以江衡加快了速度。陶嫤把脸埋进江衡的衣服里,冷风从耳畔呼呼吹过,她眯起眼睛,后背传来的温度让人很心安。
前头已经能看到山庄的影子,陶嫤让他停下,解开衣服还给他:“魏王舅舅快穿上吧。”
在路上没人看到,她尚且能披着他的衣服,到了山庄若是给人看见,即便他是她舅舅也说不过去。
这点礼数陶嫤还是很清楚的,是以赶在进山庄前,便把衣服还给了他。
江衡本没多想,被她的举动弄得一愣。
这小姑娘心思倒挺缜密。
于是无声地笑了笑,接过来重新穿在身上。
☆、第30章 认错
山庄里的仆从早已等在门口,见他们过来,慌忙迎了上去。
老远看着江衡怀里似乎还有一人,起初他以为是什么小童子,走到跟前定睛一瞧,居然是个粉妆玉琢的小姑娘。
江衡把陶嫤从马上抱下来,转头问那看呆了的侍从:“里面什么情况?”
侍从回过神来,引领他们入庄,语气里透着焦急:“魏王有所不知,是那陆遥先出言不敬……”
这侍从是江葛的人,自然要替自家主子说话。
刚才的情况,明眼人都知道,是江葛挑衅在先。起初陆遥对他视若无睹,后来便暗讽了他一句,他二话不说踢翻了陆遥的轮椅,还动手打了人。陆遥身体虚弱,不甚撞在一旁的双梅落地瓶上,脑袋破了一个大口子,至今昏迷不行。
江衡是知道自家侄儿什么德行的,是以没跟他废话:“实话实说。”
那侍从蓦然噤声,惴惴地觑一眼面无表情的江衡,再看他身后紧赶慢赶的小姑娘。挣扎一番后,低头把实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他越往下说,江衡的脸色就越难看。
最后侍从几乎没了声音:“现下山路难行,大夫没法过来……”
江衡足下生风,皱着眉头骂了句兔崽子,正要去陆遥的房间探看他,忽然想起来还有另一件要紧事。
他停下脚步,见那小不点落在后面,便等她过来后对侍从道:“带广灵郡主去见她的兄长,另外给她安置一间房。”说罢在她殷切的目光下继续道:“再准备一辆马车,去后头丘夷山接几个人,务必要快,不能让他们有任何危险。”
侍从只猜测她的身份不简单,却没想竟然是位郡主,态度顿时无比恭敬:“小人有眼无珠,拜见广灵郡主。”
陶嫤让他起来,期期艾艾地问江衡:“那魏王舅舅去哪?”
江衡告诉她:“我去看看陆遥的情况。”
陆遥好歹是朝廷命官,因才华横溢颇受皇上器重,今儿若是在这里有什么意外,可不是小事一桩。
*
两人就此分别,陶嫤跟着侍从去陶靖的客房,一路上问了无数次,“我哥哥当真没事吗?”
当时场面混乱,那侍从哪注意得了那么多,他照顾自家主子还来不及,又怎会管她哥哥?
侍从含含糊糊一路,终于领她来到客房门口。
陶嫤进门之前另外叮嘱:“你快让人去丘夷山上找我的丫鬟,她们还在那等着呢。”
侍从迭声答应,“小人这就着手准备。”
见他退下,陶嫤站在门口叩了两下,听到里面传出一声“进来”,她才推门而入。
听声音不像是大哥,难道里面还有其他人?
屋里除了陶靖之外,确实还有一人,便是这次宴席的主人公何珏。陶靖坐在短榻上,何珏正在给他包扎手上的伤口,伤口应当不浅,否则便不会往外浸出血来。
陶嫤见状一惊,上前着急地问:“哥哥怎么受伤了?不是说没事吗?”
俩人没说话,皆一脸惊愕地看向她。
“叫叫,你怎么来了?”
陶靖想起外面还在下雨,她居然就这么贸贸然赶了过来,她哪来这么大的胆子?一想到她可能发生的危险,他愠怒道:“你一个人来的?你的丫鬟呢?”
陶嫤知道他生气了,连忙上前解释:“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是魏王舅舅带我来的。我们路上出了意外,秋空霜月还在路上等我找人救她们。”话说完后,见陶靖的脸色还是没有缓和,便放软了声音道:“我听说山庄里出事了,因为担心你才过来的,哥哥你别生气好吧?”
陶靖仍旧不能放心,这回是魏王带她过来的,若是下回魏王不在呢?
这小姑娘总是不让人省心,行事任性,乖张不驯。以前阿娘在尚且能管住她,现在阿娘回了楚国公府,便没人能降得住她了,这么下去迟早出事。
*
如此一想,他顾不得手上的伤,起身唤来屋外的侍从:“去把霜月秋空带来,我要好好惩戒她们。”
陶靖平常待人很宽容,就算是下人也从不轻易打骂,想必这回是真被陶嫤惹怒了,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陶嫤上前拦住他,又怕碰到他受伤的那只手,模样焦急,惶惶无措,“哥哥你别生气了,叫叫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任性了。你别生气好不好?你坐下,我给你认错,你怎么骂我都行。”
她一边劝一边让那两个侍从出去,费了许多口舌,总算把陶靖劝住了。
陶靖重新坐回短榻上,语气仍未软下来,“哪里错了?”
陶嫤老老实实地跪在脚踏上,小身板直挺挺的,就差没竖起手指头发誓:“不该冲动鲁莽,冒着危险跑来山庄,让哥哥为我担心。”
认识得倒挺深刻,陶靖看了她一会儿:“不许再有下次。”
她连连点头,“绝对没有。”
一旁的何珏从头看到尾,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来,歪倒在窗户上乐不可支:“我说律言啊,你究竟是嫤娘的兄长还是严父?连我都看不过去了,人家还不是担心你,竟被你这么一顿数落。”
陶靖瞥了他一眼,轻飘飘地吐出一句:“长兄如父。”
得了,他说不过他,何珏收住笑,对陶嫤端出一副主人的态度:“我稍后让人给你收拾一间房,今晚山路难行,你先在这里住一夜,待明日雨停后再回去。”
陶嫤起身道谢:“那就麻烦何大哥了。”
何珏大方地摆摆手,“小事一桩。”
他见陶嫤还有话说,便没杵在这儿打扰他们,告辞出屋。
*
陶嫤等他离开后,才扁扁嘴问:“哥哥,你的手到底怎么了?”
她一进屋就想问这个问题,奈何被他先教训了一通,一直憋到现在。
陶靖不想让她担心,遂轻描淡写道:“没事。”
可是这样的伤口哪像没事?
陶嫤很不满意,为什么她只是任性了一次,就被他狠狠教训了,而他却连受伤都不肯说?
陶嫤恨恨地,使劲往他手心伤处戳了戳,“快告诉我,怎么回事!”
陶靖倒吸一口气,没想到她竟会耍阴招,“叫叫!”
陶嫤飞快地收回手背在身后,一脸无辜:“你说不说?”
其实本就没什么大事,他不想说,盖因过程实在有些丢人,有损他在妹妹面前的威严。但他不知道的是,他越是不说,陶嫤便越想知道。
末了他招架不住,叹了一口气妥协道:“江葛跟陆遥起争执时,我上前劝了两人几句……”
彼时劝说的除他之外,还有另外两三人,那江葛怒极攻心,不管不顾地把周围几个人都打了。他被殃及,手掌恰好按在破碎的瓷器上,山庄里没有大夫,何珏便亲自过来给她包扎伤口。
正是陶嫤过来时看到的那幕。
得知实情,陶嫤忍不住讽刺:“哥哥你真没用。”
陶靖一噎,就知道告诉她准没好事。
*
不多时府上的马车把秋空霜月接了回来,两人大抵在山间受了冻,嘴唇乌紫,浑身哆嗦。好在没出什么事,陶嫤看过陶靖后,忙带她们来到自己房间,从柜子里翻出两张褥子:“快把衣服换了披上,免得受凉生病。”
霜月感动得泪眼汪汪,抱着褥子哽咽:“姑娘真好……”
她们临时决定要来山庄,是以根本没带换洗的衣服,只能脱下外衣裹着褥子,把衣服挂在火炉边上烘烤。
陶嫤来的路上虽然披着江衡的衣服,但还是淋了点雨,这会儿觉得头脑有些发涨。她脱下衣服让霜月秋空帮着烤干,自己钻进床榻里,交代了句:“我先睡一会儿,待到晚饭时候再叫我。”
两人齐声应了个是,“姑娘先歇会儿吧,这一路上你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