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宫妖冶,美人图-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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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仰头望月,悠然吟诵:“……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大儿锄豆溪东,二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
他吟诵完,便不再说话,只偏首悄然望向她。
兰芽心下巨震。
曾有彼时,他禁足乾清宫,她则要独自下江南。前途未卜之时,她与凉芳神殿密会后,便在顺着双宝打的灯笼缓缓走回自己的听兰轩去……彼时,她便忍不住吟诵这阙词。
宫廷争斗、官场捭阖,她不怕,却不喜……她宁愿要那一场寻常百姓家的“清平之乐”。
辛弃疾的词好,谁人都可信口拈来。可是不知怎地,她就是觉得他此时吟诵来,绝非巧合,而是,而是……
兰芽吸了吸鼻子,抬眼瞧他:“……所以大人才选了这处寻常民坊巷陌,找了这间简素的小院。又特地,带我来趴人家墙头,瞧人家打架。”
他无声笑了:“是么?我自己怎不知道?”
兰芽便也咬住唇。
妈蛋,不承认拉倒,当她没说!。
再向前去,竟曲径通幽,巷陌尽头连着潋滟水光,竟是到了十里秦淮!《
兰芽便又忘了刚刚在跟他赌气,忍不住欣喜朝他望去:“大人原来是带我来秦淮河?”
“嗯~”他又清傲哼了声,伸手叫船。
这回竟然还是一改他一向喜好华贵的性子,没叫雕梁画栋的游舫,而是又叫了一艘小小乌篷船。
两人挤挤挨挨坐进船篷,船夫缓缓摇橹。吱呀声里,小船悠悠滑过水面,迎着两岸璀璨灯火。
他轻哼了声:“这一回你尽可放宽了心,好好瞧一瞧这十里秦淮,不必再有性命之忧。”
兰芽便觉喉头一梗,深吸口气道:“……大人?”
司夜染眉尖轻挑:“你说你小时候便想来秦淮河一观——缘何没先对我说,反倒是先告诉给了虎子!就凭此事,我今晚便不该带你来此。”
他又这样儿——不过,这一回她却不在乎。
兰芽偏首而笑:“只可惜大人已身在船上,后悔也晚了。或者,大人实在后悔得难受的话,也可现下从船上跳下去。秦淮河水,也自有一番风。流韵致。”
司夜染忍住笑,咬牙:“你!”
兰芽没敢去迎着他的眼睛,只悄然道:“……前两回来南京,皆心事惴惴。南京在我心下,几成畏途,我曾想过以后若无要事,便再也不来了。可是此时,我心境却已改变。”
兰芽深吸口气,才鼓足勇气去望他的眼睛:“我想,我还会再来。”
“嘁……”司夜染长长一笑,抬眼望向幽蓝夜空:“岳兰芽,你在对我言谢么?不必了,免得你自己心下不自在。”
兰芽深吸口气道:“……大人纵然没问,小的却也不敢隐瞒了。小的,小的私自放了巴图蒙克北归。此乃大罪,若朝廷见问,小的不敢连累大人。”
司夜染面上倒无波澜。只转眸望她:“缘何私放?难道你的心里,还是放不下他,嗯?”
兰芽深吸口气:“大明与北元多年交战,此时已至胶着之态,双方谁也没有绝对的胜算,只是都不甘心息兵。所以朝廷纵困着他,却也不敢杀了他,否则满都海定不顾一切大举南下,到时便是一场浩劫……既然如此,不如放他北归。否则他身在大明,反倒会借助地利,做下不利于大明,以及……”兰芽轻瞟了他一眼:“以及不利于大人的事。”
以他二人彼此伪装的手段,她先前都瞧不破,旁人就更分不出。倘若蒙克扮作司夜染,在江南勾结官员、或者收集情报,然后再全都栽赃到司夜染头上——那皇上便更可乘机要了司夜染的命。
司夜染淡色眼瞳映着月光水色,粼粼一闪,幽幽道:“放虎归山,必留后患。”
兰芽摇头:“不怕。老虎虽然是山中之王,可是山林中并非只有一只老虎,老虎之外更有其余猛兽。此时草原局势亦不稳,各部均想趁着他年幼取而代之,就因草原不稳,他才想重新南下,重取中原。这番放他回去,叫他先去与他草原的那些同类厮杀一番,咱们只需围山而猎,相机行事便好。”
司夜染微微震动:“你竟已对他彻底死了心?我倒还以为,你难以割舍。”
兰芽淡淡一笑:“谁说我已死了心?说不定来日,待得满都海归天后,我还会去草原找他呢。”
司夜染知道自己上当,却还是忍不住低喝:“你敢!”
他是真的有些急,使了大力,小船便摇晃起来。外头的船夫忙惊惶来问,又见司夜染一脸冰冷,便没敢言语,只冲兰芽使了使眼色。
兰芽一笑,弓腰出了船篷。船家作揖:“不知何处得罪了尊家相公,还望小娘子代为劝解。”
兰芽一声咳嗽:“……我家,咳咳,相公?”
背后一声,清冷如月,却犹如月下百花齐放:“我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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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16总有重逢
清宁宫。
梳头太监老高替太后梳妆,一边讲着或是听来,或是经他加工过的宫外的笑话儿,哄得太后笑得开心。知秋便也在畔跟着凑趣儿,待得老高收拾好了梳头包儿告退了,知秋才上来将按例将废后的每日言行说给太后听。
“蒙太后恩旨,着太医院医正挑妥帖的人调理废后的身子,又亲自嘱咐尚宫局挑好的进用,废后这些日子身子已是大好了。十数年未见,却也十数年未曾老去,现在冷不丁瞧着,倒还像当年刚进宫时候的模样。倒是更添风韵,比之皇后艳丽百倍,就更不是贵妃此时的年纪所能敌的了。”
知秋性子,太后最是明白,她一向都是先说好的。太后便淡淡问:“可惜呢?”
知秋便叹了口气:“可惜奴婢瞧着废后的性子,倒仿佛是当真对皇上已然死了心。且莫说不肯去向皇上谢恩,就连太后前后这几次特地安排好了,在御花园饮宴时‘巧遇’皇上,她竟也都托辞不肯来。纵然来了,也都是说巧不巧地,正好是皇上起驾之后才到的,这分明是算计好了不愿见面呢。窠”
太后一叹:“在这后宫里,失宠不可怕,可怕的是心里当真对皇上生了怨,自弃恩宠。那旁人即便再费什么心,也都是无用了。哀家抬举她了。”
知秋便问:“废后既不能用,太后不妨再放眼瞧瞧六宫里那些年轻的。便如僖嫔,当日也是崭露了头角的。纵然曾为贵妃所用,但事后贵妃并未与她分宠,她心下岂能没有半点怨怼?若此时太后召唤,她未必不肯归心。燔”
太后想了想:“杭州小门小户家的女儿,又是被卖了才进宫的,在宫里的确需要寻个依靠。她原本想依靠贵妃,不过却没能得到她想要的;如今后宫,她能依靠的夜只有哀家了。”
知秋便一笑:“谁说不是呢。奴婢这便悄悄去请僖嫔过来。”
太后却抬手拦住:“这后宫能有多大点的天地呢,咱们清宁宫的一举一动,贵妃那边也都盯着呢。再悄悄,也瞒不过她的耳目。哀家倒要大张旗鼓的去请,而且不请一个——去叫一台戏来,然后请内廷主位全都来看戏。”
太后又想了想,微微一笑道:“倒听说贵妃宫里来了个会唱戏的名伶,据说色艺双绝。倒不如就宣她的人来帮哀家唱这一出戏。”
知秋想了想,便笑了:“奴婢明白了。”。
太后叫戏,内廷主位皆不敢怠慢,除了贵妃。
贵妃可以不到,太后宣凉芳,凉芳却不敢抗旨,便来劝贵妃。
贵妃斥道:“何时我昭德宫里的人,要去趋奉着她!她此番便是故意的,知道本宫不稀罕去,便要从我昭德宫里宣了你去,以示昭德宫上下不敢全然不听宣!”
凉芳便道:“娘娘勿虑。奴婢人微言轻,娘娘犯不着因为奴婢而顶撞太后。况且,太后今日此举怕有用意,娘娘不去,便不知道清宁宫会发生何事。奴婢去了,也恰可替娘娘打探。”
贵妃这才和缓些:“如此,倒要委屈你了。”
凉芳驯顺一笑:“替娘娘办事,奴婢只觉荣幸,没有委屈。”。
凉芳登台,一个身段,一声亮嗓,便引来台下一片叫好。
太后瞧了也跟身边的知秋道:“媚而不妖,柔婉而不失正气……这个凉芳果然有些风骨,也怪不得贵妃亲自挑到跟前去。知秋啊,你说咱们清宁宫,怎么这些年反倒遇不见这样趁手的人了呢?”
知秋便道:“只要太后想用,这天下便都是太后的人。”
太后无声一笑,叫了一声:“赏!”
清宁宫的总管太监便亲自端了红漆封里的盘子登台去,对凉芳好一番赞美。以凉芳此时的职衔,能得清宁宫总管太监当面的恭维,那是好大的脸面。
凉芳便随着总管太监下台,到偏殿去等着当面谢恩。
太后倒也不急,偏首望向坐在最边上的僖嫔去。
僖嫔原本出身最低,在内廷主位里最不受待见。且上回她帮了贵妃,众主位因嫉恨贵妃,便迁怒于她,对她更是冷淡。
太后却偏亲亲热热叫:“僖嫔,坐到哀家身边儿来。知秋有罪,怎地叫你家僖嫔娘娘坐在太阳地儿下头?不知她是杭州来的,水儿攒的似的,最怕暑气?”
知秋忙福身:“可不,老奴真是年纪大了,办事竟这样不周全。僖嫔娘娘恕罪。”
僖嫔如何敢接,连忙起身扶住:“嬷嬷切莫这么说,折煞本宫。”
一众嫔妃又羡又怒地瞧着知秋亲自搬着座儿,将僖嫔引到太后身边儿去。太后含笑道:“方才凉芳唱得好,可惜也只有他一个。哀家年纪大了,便喜好热闹,倒想再听听旁人唱。”
宫里的小戏班子都是太监充任,若叫大戏便得召教坊司承应,而那总要走相应的程序,累赘得很。
僖嫔眼底一热,便福身道:“若太后不弃,妾身倒是会唱两句的。”
太后便笑了:“杭州来的姑娘,果然是
钟灵毓秀。只是你是皇上的嫔妃,又是一宫主位,哀家若叫你开嗓……岂不是唐突了你。”
这后宫里的嫔妃,再多才多艺的,也不能随便给人唱曲儿。唱曲儿的都是乐户,那是贱籍。
僖嫔却摇头:“太后言重了。妾身虽在嫔位,可那都是给外臣和天下人瞧的,在太后跟前,却没有什么嫔位,只有太后的孩子罢了。皇上以孝治天下,民间都知彩衣娱亲,妾身如何就不能哄太后一笑?太后请放宽心,妾身这便登台。”
湖漪扶着僖嫔朝戏台去,低声道:“娘娘这是怎么了?今儿唱过了之后,明儿不知又要被那些主位如何嘲笑,说咱们本就是江南唱曲儿的……”
僖嫔自己倒是淡然:“这些若都忍不得,又如何能圈住太后的心?太后今儿本就是特地点我的名,我哪里还有半步退路?是荣是耻,总要走完这一步,唱完这一曲才能确定。”
步入后台,僖嫔瞧一眼凉芳的所在,道:“况且,今儿也正是结识凉芳的最好机缘,我又怎会放过。”。
偏殿之内凉芳正自等待,却听外头慢板一响,接下来便听得一线清凌凌的小嗓凭空而现,宛若云雀挥翅直冲云霄。
凉芳心下也不由得叫了声好,忙攀住窗棂朝外瞧去。
却见台上女子,虽没大扮上,只简单披了副水袖,袅袅婷婷立在台上,曼妙而歌。
凉芳震动之后,便紧紧地眯住眼睛,手指渐渐掐紧了窗格子……
那是僖嫔,他虽然没什么机会当面见,可也知道她。可是此时眼前所见,耳中所听,却仿佛,却仿佛——时光倒转,他还是个刚卖给戏班子学戏的孩子,还没被曾诚买走,还没有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模样。
那时戏班里便也曾有过几个女孩子。有的说是勾栏里送来调。教的,有的说是穷人家送来学唱后好卖进大户人家当小妾的,还有的说只是孩子小不分贵贱所以跟着学来玩玩儿的。
就在那几个女孩子当中,他便见过一个。身段儿和唱腔,像极了眼前的这个。
凉芳狠狠闭了闭眼睛……绝不会的,绝不会。
眼前人是贵为内廷主位的僖嫔娘娘,而他,而他——都不仅是从前那个不阴不阳的的戏子,更,更已成了彻彻底底的太监!
他苦苦寻找了那么久的人,怎么可能就在咫尺,却隔天涯?
上天不会这样惩罚他,不会的!。
一路狂奔,蒙克与手下已是到了长城关口。
前面出了关口,便回到了他的大草原。他却勒住马头,回眸南望。
这片锦绣山河,他还会回来的!
马海见他流连,便上来轻声道:“大汗难道不觉此番北归,走得太急?”
蒙克一声清笑:“你当我没看出来?她先以曾诚的银子为饵,又事先找好了客栈地下的密道帮我们出城……一切都这般水到渠成,分明是她早设计好的。”
马海蹙眉:“那大汗还这么由得她?”
蒙克仰首一笑。此时已然再没了“慕容”的风雅之姿,而尽现草原大汗的豪迈:“我这一回不过年少纵马,观花南朝罢了。一年以来该看的都看到了,便该北归。有她安排,这一路顺遂许多,我又何乐而不为?”
他眯起碧眼,微微挑起唇角:岳兰芽,你爹爹的清誉、你哥哥的性命都还在我手中。你我便还有见面的机会!
而且我跟你保证,重逢的来临,将会很快、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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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
240。17曾受折磨
昼夜兼程,回到京师。
兰芽惦记着与贾鲁的七八日之约,以及后头与秋芦馆婢女的十日之约,更重要的是——兄长,便一路上恹恹不语。
倒是司夜染竟也一样,一路之上话并不多。
也许两人的心思相同:在南京的那一日一夜只合入梦,入梦在那天高皇帝远的故都,一旦北归,重回皇上脚下,便不得不一点点掐灭了心里那点子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们的命,都还攥在皇上掌心。进退之间,至少目下,未必全能由得自己。
待得车进崇文门,又到了那再熟悉不过的城门口,兰芽忽地心下一动,转头望司夜染:“……当日在这城门口,小的所见的碧眼慕容,却不是大人。窠”
司夜染这才动了动,轻哼了声:“为何?”
兰芽便别回头去,脸上微微有些红:“那时的碧眼少年瞧见我,目光如狼一般阴狠冰冷……”
虽则那时的司夜染刚灭她满门,见到落网的她之后,似乎也有理由对她那般残忍凝视——可是时到如今,她却相信,他不会。
越想越是脸热,她便用力只望向窗外:“只有到了估衣铺前那回,才是大人。”
彼时那少年目光特特从她被虎子握住的手上划过,之后才变得阴冷。
此时想来,竟似乎,似乎……
兰芽不敢再想。
她的小手却悄然被人捉住,不容她挣扎,攥紧。
兰芽眼中便有些热,低低道:“只是大人的身子总该好好调理。虽然能变成碧眼,方便大人伪装;纵然大人自己也擅医术……可总叫眼睛这样变色,却是不妥。”
司夜染缓缓眯眼:“你,早发现了?”
兰芽轻轻点头:“只是起初,没敢这样想。眼瞳变色,本是太过诡异之事。”
所以她即便早就觉得司夜染有某些细节与冰块相似,却始终卡在眼睛的颜色上,无法确信。
司夜染一路来的沉默便缓缓放松下来,自在地摆弄着她的手指问:“何时发现的?”
兰芽遥望窗外,寻着牙行的方向道:“春和当那晚,大人帮我捉嗜血虫。我那晚被虫咬,大人……大人帮我吸出毒液,然后我便发觉大人的眼瞳,似乎有些变色。”
那晚他被司夜染第一回强行亲热,只顾着恐惧和挣扎,便不敢确信自己眼睛看见的,也只为那是他yu念的缘故,所以看起来像是“眼睛绿了”。
兰芽忍住因回忆而来的脸红,转眸凝视他此时浅色如银的眼瞳:“小的便忍不住想,大人或许体质有异,当遇到虫毒,毒液入血,便会改变眼瞳颜色。只是大人自己精通医术,所以平日可善加调理,方不会被人窥破。”
司夜染听见自己心下悄然的叹息。
那些事,纵再藏着,却也要被她一件一件地找到答案了。
他便只好点头:“没错。我幼时在大藤峡,受过诸多虫毒。我自己都不知,我身子里究竟有过多少虫子的毒液。”
兰芽陡然色变:“怎么会这样!况且大人年幼便入宫,那么身在大藤峡的时候岂不还只是个幼童?怎会有人那么狠毒到那般对待大人?”
司夜染静静凝视兰芽,却避过问题,只淡然一笑:“嘘,你流泪了。别叫我瞧见,否则我会知道你是在心疼我。”
兰芽一怔,连忙举袖拭泪。
虽则尴尬,却不想被他这么轻巧地避过去,便追问:“那彼时,是何人替大人解毒?大人纵擅医术,可那时候年幼,定然也不能是自己解的……”
西南苗瑶山寨各部多擅养蛊虫,蛊虫多为多种毒虫之毒集合而成,且蛊虫又分多种……所以其诡异非中原医术可识、可解,且一向讳莫如深,少有人真正了解。
司夜染蹙眉。兰芽便不依,“大人你告诉我!”
她这般心急……自是为他心疼。他心下便不自禁地一再柔软下去,筑不起藩篱。便只能叹息一声道:“……是有个人,一直钻研各种蛊虫,悄悄替我解毒。”
兰芽不知怎地,心头又乱又慌:“那岂不是说,那人于蛊术之上极为精通?那必定是上了年纪的长者,是不是?否则修为不够,岂敢解毒?”
司夜染眉头紧锁,避过话锋,只幽幽道:“并非那么简单,她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为了救我,她自己也曾一次一次中毒。她便以自身的毒做试验,找到正确的法子,再来医我。”
兰芽的脸有些白,不过努力地笑:“好厉害!此人,大人可否引荐我认识?”
司夜染转开目光去:“……不必了。”
兰芽便怔怔盯住他。
他若是大藤峡人,怎么会在幼童之龄,于大藤峡遭受这般非人的折磨?
可是他若不是大藤峡人,他又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