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宫妖冶,美人图-第1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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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了几天,三阳已经开始反败为胜。可是他脸上挂的彩反倒也更多。草原的孩子毕竟欺生,有时候见一个打不过,便几个一拥而上将三阳压趴在地;裁判更是偏向。
他那几个晚上回了帐篷就委屈得哭,说倒不怕自己受委屈,可是他们凭什么就连大明一起给骂了?
这样的三阳倒叫兰芽想起了自己。那回扮成小书童来草原,明明自己根本就不会骑马,更是从小到大连马背都没爬上去过,可是就为了这样一口气,愣是自己不管不顾地爬上了马去。
她拍着三阳绷得登紧的小肩膀说:“都说人活一口气,可是你明白何时该忍下这一口气么?人活着就这一口气,若再不值得的小事儿上用尽了,那人就没机会再遇上大事儿,没机会将自己那一口气去办大事儿了。”
三阳一脸的不甘心:“公子的意思是叫奴婢忍?”
“忍。”兰芽拿着针线,亲手将他袍子上被撕破的口子给缝好:“其实这算什么,接下来还要有更难忍的。比方说那帮孩子会慢慢知道你是阉人,他们便肯定还要拿这个奚落你……到时候难不成你要一头撞死不成?”
“这里是草原,咱们是大明的百姓,两方水土两方人。他们擅摔跤,因为他们是草原人;咱们不善于摔跤,可是咱们有诗书礼教,你随便背诵几首出来,便够他们干瞪眼的。”
“至于成为阉人,也不是你能决定的事,不是你的错。他们若拿这个取笑你,你便也挑他们身上见不得人的,同样笑回去好了。别听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别傻傻地只按着他们画好的道道儿走,你得把主动权掐在自己手里。他们定一条规矩,你得回敬一条规矩,这样才能公平,才能保护住自己。”
三阳听得似懂非懂,可是兰芽那笃定平静的目光却给了他鼓舞。他便一握拳:“公子你瞧着,我早晚将他们都一个一个打趴下!”
兰芽便笑着瞅双宝:“瞧他这股子虎劲,倒叫我想起你家虎子将军来了。他怎么样,被困在那儿,有没有跟三阳一样儿犯虎劲?”
双宝便笑了:“不瞒公子,要叫公子失望了。虎爷半点都没急,更是规束咱们,谁都不准跟草原人急,更不准轻易跟他们发生冲突。”
兰芽听罢欣慰而笑,垂下头去将线脚咬断。
虎子,长大了。
于是她眼下的这盘棋,便更敢有了胜算。
傍晚又是一场风雪。兰芽哄着双宝和三阳多吃两口羊肉,捏着鼻子也多喝几口奶茶。
外头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参见岳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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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第二更~】
390。26你藏在我袖口里的秘密(更2)
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可是兄长忽然就这么来了,还是叫她紧张地攥紧了指尖儿。
那十根指尖儿,根根冰凉。
兰芽便撵那两个,叫三阳出去跑远一点玩儿去,叫双宝就在门口守着。若是有人来了,叫他们两个不必拦着,便远远近近唱一首“敕勒川,阴山下”就行了。
双宝和三阳一前一后地出去,到门口都是顿了一下。
兰芽看得是又紧张,又欣慰妗。
紧张是因为,能叫那两个小孩儿停下的缘故,一定是兄长身上的气势迫人,说不定还有那张用面具遮着的脸;
欣慰则是因为,包括三阳那鲁直的在内,也都学会了用眼睛去观察,而不急着用脚去跑跬。
帐门一开,岳兰亭终于走进了兰芽的视野。
兰芽站起来,早已泪眼朦胧。
那个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的人,是自己的兄长,却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岳兰亭。
从前的岳兰亭,文华惊艳、武艺绝伦。白衣的男子,一杆银枪,利于湛湛青空之下。见过的人无不称赞他文武双全,乃是当世俊杰。
彼时的她,就算从小在画艺上颇有些小小名气,可是那声名却完全不能跟兄长相比。她永远都是仰望着兄长的光芒,崇拜着兄长的风采。
可是此时那个向她一步一步走来的,却是个疲惫的男子。他身上穿着白鹿皮袍,纵然行走之间依旧行云潇洒,却——已经找不见了从前的飘逸出尘。
而他的脸上,那原本俊美绝伦的脸上,却被一张狰狞的牛皮面具所覆盖。
从前那文武双全、倾城绝艳的兄长,已经不见了,再也不见了……
兰芽一声哽咽,跑上前去一把抱住了岳兰亭:“哥——”。
岳兰亭也紧紧闭住眼睛,忍住想要伸手抚摸她发辫的渴望,代之以攥紧双拳,垂下了身侧。
兄长身上的疏离再明白不过。
兰芽再紧紧地抱了兄长一下,便毅然松开手臂,退后一步,抬眼望过去。
她流着泪,声音却已平静下来:“哥终于肯来看我了。快请坐。”
岳兰亭便径直绕过兰芽,走到饭桌边坐下。目光落在吃了一半的羊肉和奶茶上,目光清浅道:“还吃得惯么?”
兰芽便笑了,故意提了提腰带:“何止吃得惯,我还吃胖了呢!”
岳兰亭挑了挑眉:“我倒意外。”
“意外什么!”兰芽乐滋滋凑过来:“我当年偷偷跟着爹来草原,就早尝过这味道了。开始也不吃,爹便瞪我,说是我自己跟着来的,就是自找苦吃来的。到这儿就这个,不吃就饿着;饿时间长了就饿死。爹说到时候他大不了帮我马革裹尸还。”
这个时候,也许说起爹爹,说起从前的过往,才能叫兄长多少放下一点心防吧?
岳兰亭便哼了一声:“你还好意思说!那时候你说失踪就失踪了,全家找你找翻了天。差点就惊动了官府,要贴榜悬赏去找你。幸亏爹在半路发现了,叫人回来送信。”
兰芽吐了吐舌:“……哥,对不起呀。当年小妹真是太不懂事了。”
说到这里,兰芽便更说不下去。后来跟着爹从草原回到家,进了大门娘就先要动家法,说这辈子从没打过她,可是这一回非打不可。那是她第一回见娘亲发那么大的火,她便跪倒等着挨罚,结果娘的家法劈下来的时候——却是兄长奔过来伏在她身上,替她挨了那一杖……
兄长,永远是那个兼合了爹的守护、娘的慈爱的那个人。从前爹每当说过年事已高,说就怕看不见她出嫁时,她还曾没心没肺地说过,“不怕,还有哥。”
可是这一路走来,她却还是与哥越走越远。她已不再是从前的岳兰芽,哥也再不是从前的那个兄长……所有的一切,便是从那一夜开始。那晚之后她失去了所有的家人,也再也找不见了从前的兄长。
可是她现在,却连对那一夜的恨,都守不住了。
所以哥怨她恨她,她又有何话可说?。
兰芽难过地垂下头去,岳兰亭也捉住奶茶狠狠倒入口中。
本该最最亲密无间的兄妹,这般久别重逢,却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话题继续说下去。
这世上还有没有什么话题,能叫他们不再碰触到从前的悲伤;这世上还有没有什么,能叫他们暂时放开彼此的心结?
兰芽便狠狠吸了吸鼻子,抬眸一笑:“哥,我见过雪姬了。恭喜哥。”
“住口。”岳兰亭却砰地将手中的奶茶杯墩在桌面上。杯中的奶茶溅了出来。
是听雪姬说过哥的态度,可是这么亲眼看见哥眼中的疏离,甚至是——厌恶,兰芽的心还是狠狠一冷。
她自己都已如此心寒,若是换了雪姬,日日面对哥这样的态度,那又该是何等的绝望!
“哥你凭什么这么对雪姬?你对她不公平!”
“我对她不公平?”岳兰亭眯起眼来:“是她自己黏上来,我怎么推都推不开!你还要我怎么对她公平?难道还要明媒正娶?笑话,她是个欢场女子,我岳家怎么会明媒正娶一个欢场女子?!”
兰芽尽力压抑音量,低低喊道:“她不是非要高攀你,她那是为了救你的命!哥,她是欢场女子不假,可是她不是普通的欢场女子……她不光救了你,她也曾经救过我!”
岳兰亭霍地抬起眼来:“她不是普通的欢场女子,难道她就不是欢场女子了?只要是欢场女子,她就没有资格进我们岳家的门。”
“至于说她救过你,她又是什么时候、因何事救过你?”岳兰亭哼了一声:“怕是在你到了司夜染那阉人身边之后的事,又是因了司夜染那阉人才救了你吧!”
兰芽悄然攥紧指尖。兄长对大人的恨,依旧这样鲜明,并没有因时光的流逝而有半点的减轻。
她便忍不住怆然一笑:“哥,既然你这么厌憎雪姬,那你当日在南京又为何要救下雪姬?你何不让她跟大人一起吊死在城墙之上?”
听她这么问,岳兰亭便眯眼望来:“你想说什么?”
兰芽摇头苦笑:“哥,同样的问题我也问过雪姬了:你们,是不是早就相识?”
兰芽这话压低了声音,低得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
“呵呵,呵……”岳兰亭忽然冷笑起来,退后冷冷盯着兰芽:“你想得太多了。我捉住她,不过是想要捉住司夜染一条把柄。她既然是司夜染的人,我便早晚用得上她。仅此而已。”
兰芽便心下又冷又痛:“你只想着要利用她,可是她却是用她自己全心全力地去救你!哥,人非草木,不能这样无情!”
岳兰亭一皱眉,起身便走:“我就知道你我二人见面不如不见。既然如此,我便懒得与你再说。便辜负大汗的一番好意罢!”
兰芽却两步奔上来,死死一把攥住岳兰亭的手臂。将一根手指塞入他袖口去。
岳兰亭眯起眼来,兰芽指了指袖口,随即放声大哭:“哥,你不能这么对雪姬,你也不能这么对我!”
外头三阳荒腔走板地唱起了“敕勒川,阴山下”,兰芽一皱眉,忙松开手。岳兰亭拂袖而去,帐门在草原的寒风中呼嗒呼嗒地颓然空响。
到了年下,巴图蒙克的赏赐便渐渐多了起来。林林总总,兰芽将收到的红珊瑚、绿松石、黄蜜蜡、白珍珠都欢欢喜喜地带在身上。其余的银子,便跟满都海商量,说想再送给那些贫苦的牧民去,也算行善积福。
这事原本就是巴图蒙克同意过的,于是满都海也没拦着,只说到了年下终究不方便叫兰芽亲自出去了。
兰芽便也急忙称是:“幸好从前伺候我的两个小孩儿来了。双宝我是日日都离不开的,三阳那混小子反正留在帐下也是天天出去惹事,不如将这个差事就交给他。一来简单,不用费脑子,适合他那个小笨蛋;二来那还能骑马,威风凛凛的,他也能撒撒风。”
满都海一听是三阳,便也笑了。三阳天天跟一帮孩子在外头折腾,有几回还跟图鲁和乌鲁斯滚到一起去了,满都海便也这么知道了三阳的“威名”。
直心眼的小子罢了。满都海便点了头。
三阳一听兰公子终于派了他的差事,既高兴又紧张,说不知道该怎么办,怕办不明白。
兰芽一边给他一层一层套上厚厚的皮袍子,一边嘱咐他:“你就告诉他们说,别把这银子当成石头疙瘩。花出去了那才是银子,光搂在怀里就只是石头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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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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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1。27惊为天人(4。16第一更)
花和尚继晓闭关一月,终于志得意满地向皇帝交差。那些交给他的赤铜、木炭,竟然真的变成了黄橙橙的黄金!
点石成金的妙术竟然在眼前成真,皇帝自是大喜。当即下旨将继晓由僧录司“左觉义”之职进为“右善世”。
继晓大喜,当即献上一丸金丹,号称是炼金之时同炉炼制而成,乃为真金精髓,陛下服用之后必定龙髓精进、无往不利。
皇帝亲眼见证了点金之术的神奇,便对继晓深信不疑。他当即便服用下了那枚金丹,顿觉浑身微热,便在这冬日里亦不用穿厚服,额头反而微微见汗。
张敏终究多提着一层心,便劝皇上召唤太医伺候在畔,每隔半个时辰给皇上把一次脉。连续几个时辰下来,太医都报说脉象并无紊乱,张敏这才放下心来妗。
入夜到了安置的时辰,皇帝还是龙威虎猛,很是睡不着。张敏年岁大了,夜晚皇帝便不叫他守夜,而是用了越来越沉稳的大包子。
皇帝说睡不着,想找两卷书看看。大包子将皇帝御书案上的几卷书都捧过来,皇帝却都一把拂开:“这都是板起脸孔来的书,朕白日里板着脸孔已是够了,晚间想翻翻杂书罢了。跬”
大包子一时犯难,只得说:“不如奴侪到内书库去取几卷来。请皇上那拟个书单,奴侪一路跑着去。”
皇帝便微微眯了眯眼:“……前儿朕说要与你到内书库走走的,后来被简王的事儿闹得就这么耽搁了。择日不如撞日,反正朕今晚儿也睡不着。瞧着外头月色正好,朕就随你一同走这一遭吧。”
大包子却噗通跪下了:“圣上这可使不得。这深冬寒天的,外头长街上还有雪。若是此时叫起宿卫的锦衣卫来,准备暖轿,怕又是兴师动众。圣上还是在宫里等着吧,奴侪一准儿快去快回。”
皇帝自有皇帝的困扰,一言一行都被记录进《起居注》。若当真这么惊动锦衣卫出行,《起居注》里定然记下这么一笔。皇帝便伸手召唤大包子近前儿:“你柜子里头可还有没穿过的新衣裳?”
大包子想了想,点头:“正巧到年下了,司礼监刚派下新衣裳来,奴侪还没上过身儿呢。“
皇帝狡黠一笑:“给朕取来。”。
一盏茶的工夫,皇帝已经穿戴停当。大包子吓得趴地下一个劲儿地磕头。
皇上竟然穿了阉人的服饰,若被人知道了,那还得了!关键他还在身边儿,到时候自然没人会责怪皇上,却得说是他撺掇着皇上这么干的。到时候他就得被活活打死!
皇帝看他那模样,就乐:“好了,快起来吧。朕该不该穿,反正也都已经穿上了,你这罪也抹不掉了。你与其还担那没用了的心,不如想想待会儿怎么帮朕遮掩过去就行了。”
皇帝说完,自己对镜又照了照,满意地率先抬步就走。
大包子赶紧拎了羊角明灯,没敢抱皇上的大氅,这便追了出来。
乾清宫的各个门都已下了钥,这么临时出宫得有说法。大包子费尽唇舌,说皇上晚上要用功,急需内书库的几卷书;又连威胁带吓唬地说了许多,守门的才不得不开门放了大包子出去。
两人出门时,那守门的还上下打量了皇帝一眼。幸好皇帝低垂着头,那门子也完全没敢往皇上那去想,这才顺利出了乾清宫去。
一路有惊无险,到了内书库,大包子先一溜烟跑进去,叫吉祥赶紧起身儿,准备接驾。
吉祥实则还没睡,听见大包子在门外急急的动静,便也是微微一怔。
不管她愿不愿意,这一天还是来了。她已经没得选。
她便抓过剪刀来,狠狠心捋出一绺青丝来,喀嚓剪断了。然后对着烛火,烧成灰烬。
民间有云: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可是她这一生却再没有机会与人结发,更别提恩爱。于是她便亲手将头发剪了,烧成灰烬,便也是从此绝了自己的那份儿心。
皇帝在当院里站了好一会儿,大包子跑回来一个劲儿地磕头,说怠慢了圣上。
皇帝便也笑:“无妨。现在站在这儿的也不是皇上,这不就也只是个小太监嘛。再说朕这一辈子从来到哪儿都是百官跪迎、后宫跪迎,还从未有过朕要立在当院里等着谁。”
他两岁被立为太子,话还没学会说就已然被剥夺了享受童年的权利。从此围绕在他身周的是父皇被草原俘获的国仇,是叔叔想要抢夺他皇位的家丑,是他立为太子又被废、受人围观的耻辱……他的童年远在两岁那年便已经结束了。实则他偶尔也想耍耍孩子气,却一向没有机会。而今晚,他觉得自己自在的就像个任性的孩子。
这种感觉叫他觉着自由,他喜欢。
皇帝说着孩子气地一笑:“不瞒你,朕实则从小也好奇你们内官的穿戴。你们司大人小的时候穿着的那件绿的衫子,好看得就像是秋水春山里走出来的小仙人。朕也特别喜爱那颜色,可是自己却不能穿,只能眼巴巴瞧着你们司大人穿。而朕自己也只有将他
画下来解解馋。”
“今晚儿上朕觉着自在,朕高兴。所以你叫朕站在这当院里等着吧。叫朕也体会体会什么叫‘有约不来过夜半’,什么叫‘月上柳梢,人约黄昏’。”
既然皇上乐意,大包子便也放松下来。却也不敢全然放松,一边陪着皇上,一边儿还得留神望着吉祥屋子那边儿,盼着吉祥赶紧更衣出来。
就在此时,只听得月洞门那边叮咚一串脆响。宛若泠泠山泉破壁而出。
负手望月的皇帝,还有跪在地上焦急扭头的大包子全都回眸去望。
一缕凉风吹来,吹散天上轻云,月色如银呼啦泼洒而下,照亮了那小小的月洞门。月洞门内,一个身穿短袄短裙的姑娘姗姗而来。
她没穿宫装,穿的是大藤峡的衣裳。她的一头青丝也没绾成古板僵硬的宫髻,而是左右垂下,松松编起,辫子周围露出簌簌的碎发,慵懒娇羞。
而那叮咚的脆响则是来自她的颈子、手腕和脚踝。她戴着大藤峡特有的银铃,小小碎碎,走起来撞击不绝,宛若清泉银色的碎波。
她整个人就宛如从山林里偶尔撞进凡尘的精灵一般,浑身上下都涤荡着一股山野的清风。宫禁红墙之中的压抑被她的到来一扫而空;宫里那些女子矫揉造作却千人一面按你的妆容,在她的淳朴天真之下,全成木雕泥塑。
皇帝惊愣望住这样的吉祥,半晌无法出声。
他按住心口。
许多年许多年了,他又找回了久违的怦然心动。
他便舍不得眨眼,眯眼深深地凝望住她,自己都不觉察地微微一笑。
大包子则被吓坏了,转头低低喊:“吉祥,你怎么穿着这个就出来了!这是冲撞圣上……”
谁不知道剿灭大藤峡乃是皇上当娘刚登基时亲下的旨意,她这么穿着大藤峡的衣裳就出来了,难道是向皇上展示自己的不屈么?这不是找死么!
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