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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明宫妖冶,美人图-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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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两个这一折腾,城墙上守卫的官兵便被惊动,有人便扶着城垛向下观望,见了那少年便是厉喝一声:“嘿,又是那背私酒的小贼!这回看不将你拿下!”

    背私酒?

    兰芽一愣神儿的工夫,那小贼已是从城墙凌空跳下。城墙上已是一片飞箭如林射来!

    城下一片白地,只有护城河边兰芽借以藏身的那一片草丛,小贼情急之下,就地一个翻滚,便直朝兰芽隐身地挤来!

    兰芽自身尚不敢确定是否安全,这时他又这么挤来!兰芽无奈,只得伸手一把抓住他手臂,两人仗着身量还小,便沿着树丛草木向前逃去。

    幸好此时尚不到开城门的时辰,官兵射了一阵箭,便也收兵。两个小孩儿窝在树丛里大口地喘气。那小贼瞄着兰芽的面容,上下打量,忽地停了喘息,露出雪白的牙齿:“行啊小子,你救了小爷的命了。以后你就是小爷的救命恩人,小爷什么都跟你见面分一半儿!”

    兰芽紧瞪着那小贼,问:“你真是背私酒的?”

    “是啊!”那小子生得虎头虎脑,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叽里咕噜地滚。

    “背私酒……是什么意思?”

    “笨,这都不知道。”小贼炫耀地笑:“京城中不准有烧锅,京城里的酒都是从外头运来的。所有外来的酒都得从这崇文门过,过关缴税,才准送到京城里去卖。”

    小贼伸手一指城门附近一座小寺:“那里面有个铁龟,你知道不?这个就是‘崇文铁龟’……不过呢说的也是这崇文门的税官!他们不过雁过拔毛,课的酒税可是宰人的钢刀!”

    原来如此……

    兰芽打量他脖子上挂着的那几个“脑袋”,伸手捅了捅,软软的,里头有水体流动。兰芽便懂了,歪歪头问:“这就是你的私酒?”

    小贼点头:“用猪尿脖装着!”

    “只要爬过这道城门,进城倒手变卖,便是一钱银子的进项,可等于屠夫杀一口猪了!这般算来,我一个月便可存三两银子,一年便是三十两有余!嘿嘿,小子,你日后便跟着小爷,小爷包你吃饱穿暖!”

    -

    【背私酒这可是真事儿哟~~】  

7悄然注定

    兰芽听傻了,伸脚就踹他一记:“你浑说什么呢!谁要跟着你呀?谁稀罕跟你吃饱穿暖啊!”

    小贼被这一脚踢得有点傻,上一眼下一眼打量兰芽:“嘿,我说小子你嘴硬个什么劲儿啊!瞧瞧你这身狼狈样子,我就知道你是个流民!没爹没娘也没有家了,是不?”

    兰芽想嘴硬:“不是!”

    “不是?”小贼嘻嘻一笑:“那你带我去瞧瞧,你爹你娘在哪儿呢?如果你真给我看着,我就把我上个月的进项都给了你!”

    兰芽心被刺了一下,扭过脸去:“我才不给你看!”

    晨光如水,银蓝地洒满她周身。她面上抹着炭灰,看不真切面容,可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却灵澈如水,微微一转,便仿佛拧到人心里去。

    小贼这样望着她,不知不觉呆了,便也不再涎着脸笑谑,反倒幽幽地叹了口气。

    “你就是嘴硬,我明白。当初我爹我娘刚离世的时候,我也嘴硬,我也不肯向人向自己承认。仿佛只要嘴上不认,那我爹我娘就不是真的死了,这浩荡荡的天地之间,就不是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不用每天睁开眼睛就是跟自己大眼瞪小眼,我也不用饿了渴了却什么都得靠自己……嘴硬下去,我就以为自己还是有爹教导有娘疼爱的那个孩子……”

    兰芽听得怔住,忍不住扭回头来怔怔望他。

    他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个猴儿,她真没想到他也能说出这样深深的一段话来。

    失去爹娘家人的疼,再次袭来,她按住心口,痛得喘不过气来。

    他忙扑过来,拉开她的手,替她揉着:“哎怎么了怎么了?受伤了么?”

    女孩子家的心口,岂是能给他毛手毛脚摸的?

    兰芽窘了,狠狠推开:“我说你别管我,行吗?咱们就此别过,你走你的城墙道,我过我的鬼门关,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行不行!”

    他瞪了她一眼,“行什么行?当然不行!你是我救命恩人,既然也是没爹娘没家的了,我就不能扔下你。否则你要是饿死了,那老天爷得一个炸雷劈死我!”

    方逢厄运,没想到竟然误打误撞碰上这样一个小子,兰芽虽觉唐突,却也心生隐隐温暖。

    见她不再挣了,小贼呲牙一笑:“我叫虎子!你呢,你叫什么呀?”

    “你叫虎子?”兰芽不由得再看一眼他脖子上吊着酒的猪尿脖,终是忍不住莞尔一笑:“这名字,倒衬你。”

    虎子的眼珠子叽里咕噜地一转,退后两步,瞪大眼睛望她:“……嘿,小子,你不会是骂我呢吧?虽然小爷一时没听懂,可是小爷最会察言观色啊,你这副贼兮兮的笑脸,一准儿是骂呢!”

    兰芽哑然失笑。明白这个虎子虽然是个粗人,却粗得可爱,更难得狡黠之下还藏着一颗真挚的心。

    可是名字总归不能告诉他,否则一听便知是女儿家。

    兰芽便忖着说:“嗯我叫,兰,嗯,兰——伢子!对,我就叫兰伢子!”

    “伢子”原本是特指男孩子,又恰与她名字同音,只希望用这称呼不忘父母生养之恩,又能骗过虎子去。

    --

    【给虎子补个精精神神儿的出场~】

    谢谢蓝和亭子撒~  

8欲加之罪

    卯时,城内击鼓,九门同时打开。

    兰芽叹了一声,起身要走。

    虎子便拖住,忙问:“你干嘛去啊?”

    “进城。”兰芽妙目里闪过坚定。

    “那我也跟你去!”

    虎子说着起身就要奔着城门去,却被兰芽一把给扯回来:“你就这么去?你有几个脑袋!你真以为脖子上挂着的那玩意儿能当脑袋用?”

    兰芽拖着虎子在树丛深处,将他脖子上的猪尿脖摘了,扔在一边。虎子便急了:“哎,你别动这个!这是我的命根子!”

    兰芽啐他:“你难道还敢这样大摇大摆进城去?扔下藏好,以后再来寻吧!”

    兰芽说完再从包袱里另外取出一套衫裤来,催着虎子换上。

    虎子便笑嘻嘻盯着兰芽看,手上不停地脱衣脱裤,也不闪避。

    兰芽急忙扭过头去,低斥:“你这人!去一旁换过!”

    虎子非但没走,反倒更绕到她面前来,眼睛叽里咕噜地滚:“干嘛呀?咱们都是爷们儿,谁不知道谁长什么样儿?或者你真不知道的话,我倒要给你看看!”

    兰芽想起自己女扮男装,只能咬牙:“谁稀罕看!”

    虎子更觉有趣,故意抻开裤腰,作势要展示……

    兰芽大窘,闭着眼睛险些哭了,狠狠咬着红唇喊:“你,你无耻!”

    虎子看她真是要哭了,便叹口气将裤腰扎紧了,“哎看你看你啊,又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怎么就至于这样了!”

    兰芽跺脚:“反正,你要是以后再这样,我就再不搭理你!”

    虎子做了个鬼脸:“好吧好吧我的小祖宗!以后我不是小爷了,你才是爷!真是,难伺候。”

    兰芽忍不住扭头:“我难伺候,我就是难伺候!那你别跟着我呀!”

    虎子扭了扭有些松大的裤腰,伸手一抹鼻子:“我说你难伺候,我也没说我就不跟着你了!”

    兰芽气得抬步就走。

    虎子眼珠子叽里咕噜转着笑了笑,便也拎着裤腰,跟着兰芽一起朝城门走。

    晨雾氤氲,笼罩着城门关阙。城门内外人。流渐密,鱼龙样穿行通过。

    忽地一声铜锣筛响,有两个官兵捧了榜文贴在城墙上。其中一个官兵还大声朗读:“罪臣岳如期,私结鞑靼,图谋不轨,已着满门问斩……岳氏漏网之鱼,若有擒获者报之官府,均论功行赏。”

    兰芽一个摇晃,幸亏被虎子扶住。她小心地吸着气,抗拒着心房的剧痛。

    私结鞑靼,私结鞑靼!原来紫府竟然为了掩盖罪行,而给爹爹扣了这样沉重的一项罪名!

    自前朝草原皇室被赶回北方草原,却并未就此湮灭。他们西有瓦剌,东有鞑靼,皆与朝廷继续为敌。朝臣只要与鞑靼或者瓦剌有半点牵系,便是灭顶之灾!也难怪,紫府要寻上这个由头!

    虎子惊奇,悄声问:“你怎么了?”

    “我没事。”兰芽摇头,寻了个借口:“许是饿着肚子的缘故。”

    “原来是这个,”虎子便笑了:“莫急。等进了城,带你吃肉!”  

9冷瞳如碧

    缓缓走向城门,兰芽小心提着气,垂着头,约略偏了头去看城门道另一边排起的长队。

    果然如她所料,城门严查出城的人,宽进严出。

    尤其是女眷,甚至要从轿、车中拉出来,细细比对着画影,又按着身高尺寸盘问清楚了,方准出城。

    一时之间,城门过道处,不时传来女眷羞愧的饮泣。

    兰芽明白,紫府这怕是正在缉拿于她。不知她已逃出城外,以为只藏匿在城中。

    也正因此,她才要反过来回到京城。只因为此时纵然天地偌大,其他州县怕也早已密布紫府鹰犬,等着她自投罗网;也只有这最危险的京师,反倒成为唯一的相对安全之地。

    她便紧紧抿住唇,脚不停歇向前去。

    目光不经意滑过身边一同进城的一队人。都是奇怪的装扮,长衣大袖遮住头脸,前后的人都由绳子穿透手臂肌骨,残忍地拴在一起。每个人臂上都能看见淋漓的血色,让人触目惊心。

    这般样子,只会是俘获的鞑靼或者瓦剌的囚徒,押解入京,等候发落。

    整队人都脚步迟缓,仿佛因为痛楚而弓着腰行走。其中只有一个,高高地挺直了脊背。他头上身上皆蒙着白色的麻布,仿佛是披麻戴孝,又或者是戴罪之身。

    兰芽行过那人身畔时,不由得扭头望了他一眼。

    那人也回眸望来——却头脸都被白布蒙住,只隐隐露出一双眼眸。

    兰芽一看之下便重重吓了一跳:只因那人的眼睛,竟然是碧色的!

    重重晨雾,哀哀如霜,他一双碧眸噙着冰冷,像是在晨间伺机捕猎的狼!

    纵然绮丽如翠,却残忍冰冷!

    兰芽一惊,急忙收回目光,低垂了头,抢先几步走向前去。

    直到终于平安进了城门,方悄然吐了口气。

    虎子却还在自顾嘀咕着榜文:“啧,若是擒住那岳如期的女儿,顺天府赏银二百两!二百两啊,小爷我一年不用爬城墙了!”

    原来他还晃过去仔细看了那悬赏缉拿的图影,还真存了这个心!兰芽不由得转头过去,狠狠瞪了他一眼!

    感觉兰芽眼神儿不对,虎子凑上来涎着脸笑:“你别不爱听。我要是得了二百两银子,少不得要分你一百两。到时候咱哥俩吃香喝辣!”

    “我不稀罕!”

    兰芽忍不住含恨,想这天地间定然还有多少人与眼前这虎子一样,不分忠奸黑白,只惦记着擒了她,好去跟官府换那二百两银子吧!

    父亲一生为国为民,原来在人心里,竟都抵不过区区二百两银子!

    人心冷暖,不过如是!

    小小的她,裹在略微肥大的成人衣裳里,显得更是不盈一握般。这样小的她,在宽袍大袖里握紧了拳头,一双眼睛仿佛含了泪一般,狠狠盯着他……虎子不知怎地,心拧着疼了一下。

    他赶紧笑着凑过来:“哎,算我错了,小爷本也不缺那么点银子。走,咱去吃肉。”

    “我不去!”兰芽伸手推开他手臂:“你走吧,别再跟着我!”

    “哎你又怎了?我不要那二百两银子了,行不?”虎子只觉被她的话说得割心割肉地疼。

    “总归,我不与你走在一处了!”

    兰芽扭头遥望岳家的方向,情知前路凶险,她又何苦连累他?

    兰芽便狠下了心:“……你是背私酒的小贼,我若继续与你为伍,我早晚被你连累!我不稀罕你与我见面分一半,我只想独善其身,所以你我就此别过!”

    虎子听见便急了:“你竟这么小气!”

    “我就这么小气。”兰芽不再望他:“你既对我失望,便拆帮好了!”

    兰芽说完,忍着没回头再看他一眼,便转身朝着岳家的方向直奔而去。  

10再寻不见

    兰芽一口气朝家奔去。

    城门口悬挂缉拿榜文,除了是缉拿她,何尝不是说,家中并非只逃出了她一个,兴许还有活下来的人呐!

    就算家里一定已是紫府鹰犬重重看守,她也一定要回去看看。但凡还有半点可能,但凡还有多一个人活下来……那么偌大天地,她便不会再是茕茕一人。

    这样的信念支撑着她,所有的疲惫与恐惧,尽可抛诸脑后!。

    岳家所在的御街北条,各个街口早已戒严,官兵执着兵器,排着杈子,拦住去路。过往人等,全都要再经历一度严格盘查。

    兰芽再看自己一回:她此时穿着男装,面上抹着黑灰,看上去应当已经完全没有自己原本的模样。

    她便咬了牙,行动姿势更刻意模仿虎子一点,朝着杈子口行了过去。

    官兵拦住她,严厉盘问:“你要过去做什么?”

    兰芽噎了口气,粗着嗓子答:“军爷,俺是要饭的!”

    官兵便撵人:“要饭的?一边要去!去去去……”

    兰芽趁机一把抱住官兵的胳膊,扯开嗓子便哭喊:“军爷你还俺的银子,还俺的银子!俺娘病重,还等着俺拿那银子请郎中去。军爷这么抢了,就是要抢俺娘的命哪!”

    周遭围拢了人来看。看她还是个孩子,便都对那官兵指指点点。

    那官兵便急了:“你说谁拿了你银子!小兔羔子,你冤赖本爷爷!”

    兰芽哭得沉痛,指着那官兵的腰带:“军爷就是把银子塞在那儿了!军爷若说没抢,敢把腰带翻过来看看吗?”

    兰芽之前早观望过,有商贩模样的人急于通过路口,便从袖口里塞了银子给那官兵。而那官兵就手便将银子塞在了腰带里……她是赖定了他,除非他让她过去!

    官兵一听腰带,果然面上变色,气恼地指着兰芽:“不想活了你!”

    此时人群中也忽地聒噪了起来,一个个老少不同的嗓音,此起彼伏地喊着:“我也瞧见了!官兵欺负小叫花子!”

    兰芽也吃了一惊。莫说民不敢惹兵,抢银子原本是她胡诌的,竟然真的有人敢替她吆喝?

    她诧异回眸,却只见人群寂寂,竟看不清是谁在帮她。

    虽只有一两声,却已是足够,那官兵便涨得满脸地红,抬手就想打兰芽。

    可是碍着这么多人围观,那官兵岂敢动手。遥遥望见远处有个跨刀的锦衣男子朝这边望来,那官兵也不想惹事,急忙甩脱了兰芽。

    兰芽趁机向杈子口内一滚,趁着那官兵要集中精神应对锦衣郎,她便拔腿就跑!。

    兰芽纵然已经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可是奔到府门口,按着记忆里的模样抬眼望去——却哪里还有府门,哪里还有家宅,只有一地焦土!

    心便像被猛然抽走椽檩的房屋,轰然崩塌而下。

    膝头一软,她扑通便跪倒在地。

    哪里去寻找有可能存生的家人?哪里去找爹娘的遗骸?哪里,哪里去追寻过去一十三年里,她生于斯长于斯的那些记忆?!

    墙内秋千,墙外声声语……墙已不在,笑语何存,秋千影又何处寻!

    她想哭,喉头却干哑地只发出沙哑的嚎叫,仿佛夜色里独自飞过的孤枭。

    她只能用手扒着自己的心口,用指甲去挖皮和肉。只有那生生的疼,才能让她将心里的痛转移出来;只有那样想要皮开肉绽的疼,才能让她知道,此时此刻她依旧还活着……

    可是她纵然是男装,可是她的样子太过骇人,还是惹来了守候在周遭的锦衣郎的注目——街口周围只是普通官兵,由一二锦衣郎为首;可是岳家焦土周围,却每一个都是身穿金黄飞鱼服的锦衣郎!

    其中有一个,便抬步朝兰芽无声疾行而来。  

11君子报仇

    随着锦衣郎的脚步,一道阴冷的风袭向兰芽。兰芽猛地止住哭泣,抬眼望去。

    可已经太迟了,根本来不及起身逃避。

    就在那锦衣郎已迫在身前之际,打斜下里冷不丁窜出一个少年,猴儿似的灵活,一把拎起了地上的兰芽就走!嘴上还骂着:“嘿你个小王八蛋,哥哥不就欠了你一顿饱饭,你就跑这儿来哭丧!”

    竟是虎子!

    兰芽急忙捂住嘴,不敢再哭。

    那锦衣郎已经奔到眼前。冷冰冰一双眼,宛若鹰隼,用刀尖一指兰芽:“他,哭什么?”

    再扭头阴冷瞟一眼已成焦土的岳宅,声息缓缓地说:“难道,是在哭这宅邸里的什么人?”

    莫非,她的身份已经被这锦衣郎识破!

    兰芽刚想说话,虎子一把手捂住她的嘴,扑通跪倒在锦衣郎眼前,嘣嘣嘣就是三个响头!

    “爷爷您误会了,他哪儿哭什么人啊?他是昨儿要了一碗剩饭,本想吃独食儿,我就给抢了,全吃了,一口都没给他留。他这不饿了一晚上的肚子,今儿就跟我发起急来,呼天抢地跟我没完呢嘛!”

    虎子说着,一双眼珠子贼溜溜再瞄一眼那一地的焦土:“这不就一堆灰么,哪儿有什么宅邸?”

    锦衣郎上下打量虎子,缓缓问:“你真的不知这是什么宅邸?”

    虎子使劲点头:“爷爷说对了,我们哥俩是今早上才打崇文门进城的,头一回来到天子脚下。哪儿知道这有什么宅子啊?”

    他说着还涎着脸凑到锦衣郎近前:“爷爷,不如您老教给小的,这堆灰竟是谁家的宅子?难不成,是火神爷爷的?”

    “呵呵,呵……”锦衣郎缓缓笑开,笑声阴冷,却点点散尽了杀机。

    兰芽的心,终究缓缓放了下来。

    锦衣郎抬脚踢了虎子一脚:“滚吧,别再到这边来。若本官再见着你们两个,定杀不赦!”

    “哎,谢谢爷爷啦!”

    虎子不含糊,趴地下又咚咚磕了两个响头,方一把扯了兰芽,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活活给扯死狗一样平地拖着就走了。

    兰芽一身原本破烂的衣裳就更破烂,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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