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室宜家-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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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禾扶着略收拾了一番的鲁妈款款的走了来,后头还跟着大奎那一群小子,华婶迎上前,塞过去一个小红布包,道:“一点薄礼,大妹子别见笑。”
“嫂子,这是做甚么!”鲁妈沉了面色推让道。
易嫂子、喜哥儿都劝道:“今朝妈妈做收生婆婆,这也是规矩,不收倒不好了。”
鲁妈听了这话,只得勉强收下了,润娘小声问喜哥儿道:“为甚要给收生婆婆送礼呀?”
喜哥儿奇道:“你竟连这个也不知道!”
润娘“嘿嘿”傻笑两声,心道,这具身体的本尊不知道的事我又怎么能知道!
“小儿洗三,都是请收生婆婆主持的,本家自是要给些喜钱的,收生婆婆可是主客,要坐正坐上的呢!”
喜哥儿话音未落,华婶、易嫂子便拉着鲁妈往主座去,鲁妈再三再四的推却:“娘子同阿哥都在呢,哪有我坐主座的道理。”
“妈妈只管坐吧。”润娘一把将她摁到椅上,“只管这般推让,可把大奎他们急傻了。”
喜哥儿笑道:“也不晓得是谁着急,借着大奎的名在这里说嘴!”
众人说笑着,都坐下了,惟有华婶同秋禾依旧忙进忙出的上菜,润娘眼角瞥着秋禾,悄悄地向喜哥儿道:“你瞧秋禾殷勤的,倒真是他们家媳妇了。”
喜哥儿在桌底下拍了她一下:“小声些,当着这么些人,秋禾该臊了。”
诸人在升腾的白雾中推杯换盏,欢声笑语盈于室内,酒过数巡,已是杯盘狼藉,众人正歇饭气,秋禾走来道:“妈妈,艾蒲汤已经熬得了,你看是这会洗去,还是再歇一歇。”
鲁妈问道:“东西都齐备了?”
“妈妈放心,早就备好了。”
“那时候也不早了,就洗去吧。”鲁妈一面说一面就起身,秋禾忙上来搀扶,惹得润娘又躲后头一阵哧笑。
众人进了屋,见地当间儿摆着个方桌子,旁边小几子上摆满了零碎物件,润娘细看了看,不过是花样儿、升斗、锁头、秤砣、梳子、铜茶盘、鸡子、大葱,并染红胭脂的各式果了,还有一洗衣用的棒槌,再有就是一片大姜上托着个小草团子,润娘很想问喜哥儿那是甚么草,却见鲁妈万般虔诚的在香案磕头跪拜,一屋子人都悄静无声,也不好意思问了。
鲁妈拜罢,铁贵端着一铜盆的艾蒲汤进来放在方桌子上,知盛跟着后头提着一小桶子清水进来,华婶抱了小家伙出来交到鲁妈手上,鲁妈便道:“请娘子添盆。”
润娘估摸着“添盆”就是送礼的意思,心道还好准备了,伸手往袖里摸出一贯钱,还不及送出去,喜哥儿拦道:“先添清水呢!”润娘感激的看了喜哥儿一眼,拿起小桶子里的长柄勺,舀了点清水添到盆里。
鲁妈唱道:“长流水,水流长,好日子长到头。”
润娘待她唱罢,将一贯钱放进铜盆里,华婶华叔在旁看着自是哆嗦着嘴。
润娘之后,依次是周慎、喜哥儿、妞儿、易嫂子、大奎、秋禾、并那阿大他们三个。周慎、妞儿、阿大他们往盆里添的是桂圆、栗子之类的喜果,鲁妈唱词是“早儿立子,连中三元。”其余的人,喜哥儿是一贯钱,易嫂子、大奎都是两络钱,惟独秋禾添了三络钱,还有一双虎头鞋。
润娘本想说“秋禾今朝是又出钱又力”,终是见人多,怕秋禾急了,便忍了下来只笑了笑便罢。
待众人都添了盆,鲁妈拿起棒槌正要下盆子,忽见知盛领着孙家的一个婆子走来,那婆子先给润娘、喜哥儿行了礼,方添上一贯钱:“这是我家娘子的一点心意。”
华叔华婶忙上前还礼道:“怎么还惊动了孙娘子,又破费这些咱们怎么当得起。”
那婆子笑道:“咱们娘子说了,一是差我来道个喜,二么,华婶子前儿给的那些香肠已经吃完,想跟婶子再讨一些。”
“孙娘子几时也学着咱们娘子的样,就爱打趣人,一点子香肠也正儿巴紧的当回事,待我取几挂子来,不够时只管来拿。”华婶一面说一面便出去拿香肠了。
润娘却向那婆子笑道:“你们娘子倒会算帐,不过是一贯钱,她倒先要拿几挂子香肠回去!”
那婆子亦笑回道:“咱们娘子还说了,待周娘子洗三的时候,定要来讨洗三面吃的,礼却是没有的!”
听了这话,喜哥儿先就拊掌笑道:“这会连孙嫂子也炼出来!总算有两个人制得住润丫头了。”
润娘撇了撇嘴,向鲁妈道:“这么就洗完了么!”
鲁妈横了她一眼,道:“还没洗呢,完甚么完!”说着拿了棒槌在盆子里搅了搅,口里唱道:“一搅二搅连三搅,哥哥领着弟弟跑。”唱罢,放下棒槌,右手抱着孩子,左手撩起些水淋在孩子脑门上,水还没滴上去,那孩子便“哇”一声大哭了起来,鲁妈抖着他道:“响盆喽,响盆喽!”
易嫂子她们都笑赞道:“哥儿真是机伶,水还没淋着呢,就知道哭了。”
润娘摸着微凸的肚子,小声嘀咕道:“闺女,你可看仔细,到时若出不了声,招人笑话。”
喜哥儿睨着她,道:“你一口一个闺女,要是个小子怎么办!”
润娘睁着那双并不太大的眼睛看着喜哥儿,道:“你少乌鸦嘴!”
孙家婆子也在旁凑趣道:“咱们娘子时常跟咱们说,周娘子就是与别个不同,人人都盼儿子,周娘子倒是想女儿想得不行。”
润娘笼着手,做出三姑六婆的样子,道:“俗话说,生儿子是名气,生女儿是福气。我想来想去,慎哥儿也当得大半个儿子了,名气我算是有了,再添了些福气就齐全了。”
旁人听了这话都只是笑,喜哥儿眼中却隐隐的浮起泪意,世间上有几个寡嫂会把小叔子当儿子养!周家祖上真是积了德,叫自己同慎哥儿遇上了她!
诸人说笑间,秋禾把大姜片上的草团子点燃,鲁妈拿到手上,浮在孩子脑门转了转,“姜艾炙一炙,灾病全不至!”
润娘这才知道那是艾草团子,又见鲁妈拿起大葱往孩子身上打了三下:“一打聪明,二打伶俐,三打有出息。”唱罢将大葱交给铁贵,让他扔到屋顶上去。
润娘眨了眨眼睛,问喜哥儿道:“这又是甚么意思?”
不想却是周慎回身,看着她道:“把葱扔屋顶上,聪明绝顶呗!”
显然周慎是把这个当谜语猜来的,润娘摸了摸周慎的脑门,意味深长地的道:“但愿将来你别聪明绝顶!”
喜哥儿正要斥责,见知盛又走了进来,还沉着脸,行至润娘跟前压低了声音道:“悛大官人来了!”
正文 三十四、初遇(修)
润娘还不及开口,喜哥儿便抢先问道:“他来做甚么!”
润娘冷冷一笑,吩咐知盛道:“你且到外厅上支应着,我就来。”
“你说他好好的跑来,为着甚么事呀!”喜哥儿也不敢大声,皱着眉甚是担心。
“为着甚么事,见了就知道了。”润娘嘀咕了一句,便往外行去,一屋子人都没注意,唯独大奎眼角瞟见润娘出去,也顾不得这边,忙跟了上去。
周悛坐正厅的榆木交椅上,端着茶盅,翘着二郎腿,半眯着眼,嘴角挂着美美的浅笑。这大半个月来,他每每想起润娘那抹含嗔带怨的眼神便心痒难耐,好容易今日得了个由头,他便急冲冲的跑了来,心里想着润娘听得自己来了,必会遣了那个俏生生的小婢,出来软语道:“娘子请官人里头叙话。”想到此处,他不由得笑出了声。
知盛木桩般侍立在旁,神色未动。
一阵脚步声响,周悛忙回头看去,绛色绸帘起处,却走进来一名黑壮少年,周悛的笑脸顿时僵在脸上。
“见过悛大官人。”大奎行了礼,道:“娘子叫我来问问悛大官人可是有甚么事。”
“你们娘子呢!”周悛感觉自己被润娘狠狠耍了一着,适才的那点旖旎心思全化作了勃勃怒意。
“娘子怀着身子,这会有些不舒服,正歪在床上,实是不方便出来,因此打发我来问问。悛大官人若是有要紧的事,我这便去请姑奶奶来。”
大奎这么一说,周悛倒想起来,仿佛听人说过润娘曾见过红,再又想着润娘那身子娇娇弱弱的,他便信了八九分,脸色虽还绷着,火气却是降了下来,本想说进屋里去探望探望,却见两个半大小子如石像似的立着,再想她身上即不好,身边自是有人陪着,自己进去了也不能说甚么,且当着这么些下人的面也不好看。
“也没甚么大事,用不着叫喜哥儿了。”周悛站了起身,眉眼无神,淡淡说道:“告诉你们娘子,祠堂边的小院子已收拾出来了,定在十六开课,辰时正刻先要拜先生,慎儿可别晚了。”说罢拂袖而去。
大奎、知盛也不相送,只站在门口道:“大官人慢走。”
周悛的身影还没出门,润娘携着喜哥儿从帘后拐了出来。
“他亲自跑来说这么点事,甚么意思呀!”喜哥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嘀咕。
润娘但笑不语,心头却添了桩事,看来这周悛对自己还真是上了心。秋禾挨打那日润娘在气头上倒有想过学王熙凤治贾瑞,好出一口恶气,可过后想想自己终是太莽撞了,先一个自己差王熙凤那不可是一点半点,再说了在族里周悛可比自己有份量多了,只怕闹到最后吃亏的是自己。
因此适才她临进正厅前收住了脚,编了些话告诉大奎。一则是试探的意思,若真有甚么要紧事再出来答应不迟。二来么,也不能得罪得他狠了,他果真跟自己打起对台来,就难有消停的日子了。只是自己这心里存忌惮,往后他再找上门来可就难办。
想到此,润娘不禁微皱了眉头,后悔不该招惹他的。可这事毕竟一时也愁不到,况且隔日便是上元佳节,一日里外头皆是炮仗声声,热闹非凡,天还没黑家家户户都吃罢了饭出门看灯,孙娘子带着三郎与宝妞也来邀润娘他们出去看百戏、花灯,几个小的早是一溜烟的跑了,润娘最不喜一大帮人出门看热闹了,便推托不去,喜哥儿因这几日见润娘总闷闷的,听她不去便想在家陪着她,润娘哪里肯答应,连着秋禾、知盛也都给赶了出去玩了。
人都出去后,润娘一人在灯下坐着翻了两页书,觉得心里有些发躁,便翻出柳少师的《金刚经》来研墨临贴,写得百余字不想心下仍是不静。无奈之下只得穿了斗蓬拿上手熜,踱出门来,见鲁妈坐在廊下剥蚕豆,便向她道:“我到门口站站就回来。”
鲁妈忙放下手里的豆子,站起来道:“这可怎么成了,娘子等我剥完这点豆子吧。”
“不用了,我就在门口散一散!”润娘说着话,脚下已向二门行去。
鲁妈向着后罩房角院大声叫道:“大奎快来,陪娘子出去散散!”
润娘闻之愕然,还不及问,大奎已答应着从角院里跑了出来:“娘子,要出门么。”
润娘见他黝黑的脸膛上红通通的,额间还有层细汗,便问道:“外头这么热闹你躲在角院里做甚么呢?”
鲁妈笑道:“这孩子,如今也懂事了,不像原先那么毛躁了,这些日子他总缠着铁贵学些拳脚。”
“那可真是出息了!”润娘微微的笑着。
大奎忙叉开话道:“娘子不是要出门散散么,再不走可晚了。”
润娘今日也实没心情取笑他,向鲁妈说了一声,便带着大奎出门去了。
丰溪村住着数百户人家,算是信安府治下最大的村落,今朝是上元节,村里四处张灯结彩不说,又凑钱从信安府请了耍百戏的伶人在土地庙空地前表演,四村八乡的人闻讯都赶了来,或是来看热闹或是做些小买卖,此时天虽已暗,然沿着土地庙那条大路却更是彩灯辉煌锦绣交映,路旁摊贩齐集,游人熙为攘往。
润娘是一见着人多就犯头晕,再又看大奎时时护着自己,惟恐自己被路人撞到的紧张样子,便笑道:“我又不是纸糊的,你也太过小心了。”
“小心些,总没大错。”说话间,他又侧身为润娘挡开了几名谈笑而过的粗妇。
听着这话,润娘倒有些发怔,一直以来她对大奎都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除了知道他孔武健壮外,再说不出第二个有关他的词来,硬要说的话,那就是木讷,比铁贵还要木讷上几分。
可现下他所表现出的细心,把润娘深埋在心底的那一丝不安又勾了起来。二人拐出大道,寻了条僻静的路极慢的散着,不论润娘走得多慢,大奎始终落后她一两步的距离,眼眸落在她浓黑的影子里,远处传来的喧闹声越发衬得这条路冷清异常。
“宣室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一道无奈的吟叹自前方传来,润娘站住了脚,借着月光看去,隐隐的见前头院墙下立着一人,正对月伤怀!
“又是个自命不凡的!”润娘实是受不了文人酸味,转身欲走,却听身后那声音道:“娘子何出此言!”
润娘心道,你自己找骂,可怨不得我。当下转过身,道:“昔日苏秦凭一已之力说动六国发兵攻秦,而贾谊与文帝君臣二人宣室夜对,他竟只谈了一夜的鬼神,与其说文帝所问不当,倒不如说贾谊虚有其名!”
“娘子所论,虽有些蛮横,却也有三分道理。”月色下走来一名身形颀长,素袍缓带的儒士,润娘心里登时冒出一句极老套的话“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只可惜六国不合,枉费了苏秦一翻心血。”
“我以为苏秦螳臂当车,是自取其败!”润娘素来是爱与人辩驳的,只是到了大周后,无人与她谈论这些,喜哥儿虽也读书,却只能谈讲些诗词。那儒士的一句话却勾起了她的话头:“自春秋而至战国,天下争战已久,天下一统已是必然,就算六国攻下秦国,六国之中亦会有一国独大,介时难道再合五国之力而攻之?如此下去,其结果与秦一统又有甚么差别,只怕是要比秦统六国还要费时长、伤亡大吧!”
那儒士已步至近前,闻言一愣,道:“武王克商建都镐京,分封天下诸候,享两百七十余年太平,然秦二世而亡,岂不正应了那句,不仁而得国者有之,而得天下者未之有也!”
润娘哂笑道:“两百七十余年太平?我看未必吧,自国人暴乱后,天下动荡之势已成,虽有共和中兴亦不过是昙花一现,幽王更为搏美人一笑而烽火戏诸候,以至失信于天下,终被犬戎所灭。如此之世,亦敢称太平?”
那儒士又道:“然秦筑长城起阿房使百姓不堪其苦,更有甚者焚书坑儒,以至圣人微言难传于天下。”
“《史记》中明明写着,‘臣请史官非《秦记》皆烧之。非博士官所职,天下敢有藏《诗》《书》、百家语者,悉诣守、尉杂等烧之。’可见始皇只令天下焚书,而所焚之书,宫中皆有收藏。若不是楚霸王的那一把咸阳大火,先圣微言又何至于失传?将此一宗罪归于始皇真是牵强之词!至于坑儒,《史记》中亦有明笔乃‘坑术士’也,其间或有儒生,然究其主要还是术士!我看先生也是饱读之士,怎也像市井间无知小人般人云亦云!”
最后那句话一出口,润娘便后悔了,这口无遮拦的毛病怎就改不了!
不想那儒士非但不怒,反而做揖道:“娘子读书甚细,在下佩服!”
润娘见他有如此涵养,心生敬服,回礼道:“小妇人信口胡说,叫先生见笑了。”
那儒士接着道:“筑长城起阿房,不知娘子又以为如何!”
润娘心中笑道,这一位还真越说越有劲了,我都已然认输了,他还要再辩,当下略一调气息,道:“阿房宫确是始皇为一已私欲而起,我无言可辩。至于长城,始皇为抵御匈奴而建,若以劳民伤财而论实算不得大过。”她这话话说得有所保留,实是不愿再展开细说。
不想那儒士却不肯就此做罢,执意问道:“那娘子以为始皇筑长城错在何处!”
润娘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伸手将鬓额前的短发勾到耳后,道:“错在一个‘守’字上!”
那儒士皱眉问道:“娘子此言何意?”
“为君者只知守而不知攻,便是大错特错。而指望区区一道城墙能挡住塞北铁骑,更是痴人说梦。而后世之君却乐此不彼,哼,且不说历朝皆有北疆之患,果真挡住了就是好事么!要知道挡住别人的同时亦是拦住了自己!”
那儒士先前认为眼前这女子,不过是熟读经史能言善辩罢了,听了她最后一句话,不由对她刮目相看,想到当今朝堂上战与不战的争论,出言相询:“今契丹、肃慎两相交战,肃慎遣使来朝,乞我朝出兵相坐援。然我朝自世宗皇帝收复燕云十六洲后,与契丹签定盟约永不交兵,可若任由契丹攻下肃慎又怕他坐大,要是娘子,会做何决定!”
润娘听他问及时事,本不想再说,惟恐惹祸上身,但见那儒士目光灼灼一脸期盼,又想此处三人六耳也传不到哪里去,沉吟一番,终究不敢胡说,只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故事,先生还要我来说么?”
“然肃慎势弱,若不出兵,他必败无疑!”
润娘微笑道:“败便败了,那塞北大漠难道只有肃慎一支么?我大周国富民强,还怕无人来投!”
润娘冷声缓言,如一把冰刃直刺入寻儒士的心间,看她的装扮亦只是寻常妇人,只是眸中一闪而过的寒光以及唇边似有若无的浅笑,看得那儒士竟有些发怔了。
“喂,你瞧甚么呢!”大奎见儒士盯着润娘瞧个不住,抢身上前拦润娘身前喝问道。
“在下唐突了!”儒士面上一红,长揖做礼。
润娘福了一福,道:“先生言重了,是小妇人妄言了。”
“不,娘子见识非凡,学生佩服之至!”
“先生真真谬赞了。”与他一翻辩驳,润娘心里畅快了许多,不愿再与他虚应下去,“时候不早,小妇人不打扰先生了!”言毕转身便行。
那儒士却在后头高声道:“在下刘继涛,敢名娘子贵姓大名!”润娘的一番话,他虽大多是不认可却是心生敬佩,因此把她当做男子一般,不肯用“芳名”二字。
润娘脚步微一停顿,却不曾回身,道:“小妇人夫家姓周!”
周氏在丰溪村可谓大姓,那儒士听她如此做答,便知她无心将姓名相告,当下无奈一笑,做揖道:“继涛唐突了!”
待他起身,二人的身影已融入了夜色。
某樗上来修文!主要是刘继涛与润娘的对话。
呃,应该是比昨天晚上的好一点!
亲们,动动手指,给俺留个言吧!
正文 三十五、又见面了(小修)
某樗爬上来小修下文,晚点再更!
大奎看着前头脚步轻快的润娘,心头升起一股郁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