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天不一样-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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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忙迎上去,上来就拉他的手,“陛下——”
皇帝看她如此,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才想道明来意,就听她急匆匆地说:“兽园那儿有个小太监被野兽咬伤了,伤得太重,我想让医佐给他看一看,但请来的人不愿意。陛下帮我一个忙?”
“他人在你这儿?”他不慌不忙地捏了捏她手心,想让她镇定下来。
宝琢点头。
他牵着她手走进去,一屋子人都跪着请安,他抬手点了一下那位医佐,淡声道:“去治好他。”
医佐赶忙应声,人本就在席子上跪着,立刻连人带箱爬过去瞧。
“还请医佐大人尽心……”宝琢还想侧身嘱咐两声,脚下没停住,就被他牵到了里面去。她又唤了声“陛下”,只是有些不情愿。
他已经松了手,就站在她梳妆台前,翻了翻胭脂屉子。又看看玉匣乱钗。他拾起一枚花钗细看把玩,闻声却不回头,“人家已经听话去治了,你再吩咐一句,究竟是点他还是刺他?”
她撅撅嘴,收声了。
他招手让她过来,拔了她头上的发钗,任一头乌发散落,“坐着。”指挥她在凭几前落座,他随性地盘腿坐好,饶有兴致地挑了一支玉杜鹃来给她缠发。她前面那一通跑,头发早就乱了。
“知道他为什么不听你的?”
“摆架子清高呗。”宝琢哼声。
“错,是你的面子还不够大。倘或我再宠你一些,宠到丽淑妃那个份上,这些人一个也不敢糊弄你。”他缓缓地说道,像是在教她,又仿佛诱惑她一般。
宝琢想侧头,却忘了头发还在他手上,顿时头皮一紧,“嘶”了声。
他给她揉了揉,“别乱动。”
今日的皇帝细微处和平时不大相同,所以她多想了一些。按他的一贯行事作风,怎么有闲心给她挽发?方才那番话,更不像他会说的。
她端正坐好,“今日不是有盛典?陛下怎么有空来找我?”
“听说兽园出了事,是你拿的主意。”皇帝见她绕开那个话题不谈,也没有追问。因怕她生疑,多少还要模仿阿政的性子,不能偏离太多。
他莫名觉得有些委屈。好不容易找了个幌子来找她,还是不能用他自己的脸?
提起兽园,她又不乐意了,“呸,我要是能拿主意,外面那个就不会伤成这样了!您来问我,还不如去问问那个管这事儿的混账东西!”
“知道他是谁的人了,你就骂他?”
“管他是谁的人,出了事只想着粉饰太平,我不止骂他,还要骂他全家,子不教父之过,见死不救和草菅人命就是主被动的区别,那条无辜的人命都是死了。他到地狱里也洗不清那身罪!”
皇帝怎么也想不到她的反应这么激烈,任她噼里啪啦地说完了,他倒是愣了好一会儿,突然“噗嗤”一下子笑出来。
“您怎么还笑?”
“看你这样,要是生了男儿身,倒能给个御史监察的职位。”他盘缠不好,又把钗给卸了下来。
“想得美,我可不想为了你,把头磕破在含元殿柱子上。”
她气儿不顺,连御史一块骂了,说人家愚忠死谏呢。
他慢悠悠地给她缠辫子,看着没半点怒气,“宝儿,今日羌兰公主也在,你可知?列国臣服于大玄数百年,与武力震慑分不开关系。这回她不看军演,偏偏要去看斗兽,我们就得办好办漂亮了,不能露了怯,可对?”
她高昂的情绪一下子被拍了下来,抱住了膝盖细想。她讲的是人命,他想的却是国家,在其位谋其事,他说得不无道理。
“是我僭越了。”
“事不在你,都是底下人没办好差,你是恰好撞上了。”他把斜编的发辫放到她跟前,“编好了,你看看。”
宝琢从铜镜里向后看。奇了,铜镜放得低,只照到他的下颚,他又那样温声细语地给她解疑难,她忍不住就想到了阿敕……
她对着镜子照了照,过了会儿,突然问:“对了,您今日怎么这样叫我?”
他一怔。
那时在藏书楼,他亲耳听到阿政唤的“宝儿”,难道他平时,竟不是这样叫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宗政:学不像就不要学。
宗策:可恶!谁说我学不像,不就是冰山脸吗,你等着!
宝琢:(大惊失色)你拿我喝可乐用的冰块要干吗!哎哎哎——干吗把冰块摆脸上!
宗策:(冻木了,牙齿咯咯抖)敷、敷面膜,不行、行吗?
栗子(举广告牌):冰块牌面膜,面瘫都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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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场热闹的拍卖会。丁才人是鲤鲤的啦(丁才人居然是最抢手的!)!云云和蓁蓁抱得宝儿归(我把她切了你们俩分吧!)!阿玖如愿摘走了两朵金花之一的宗小策!至于金花之二宗小政流拍了哈哈哈哈哈哈(想到陛下“闲人勿近”的冷脸就要笑疯)
恭喜你们~(≧▽≦)/~作者赚的盆满钵满,拍卖会圆满落幕。
☆、19|击鞠
“陛下今日,是有些不一样。”宝琢扶着花簪回转过身,歪头打量对方。
他手搭在膝上,挑了眉道:“说说看。”
“原先只在藏书楼叫过我一次宝儿,可是那回您应该不是真心的吧?当着姐姐的面,像是故意的。私下里您才不那么叫呢。”她趴在凭几上,细数着,“再有,笑容比平常要多,话也多了,还为我梳辫子,突然变得很温柔哦。”
宗策听着听着,下意识地直起背脊。
他没有见过她与宗政相处的模样,已经尽量贴近弟弟的性格脾气,谁知她这般敏锐。往常很少发生这样的情况,毕竟他二人从未看中过同一个女人……
就在他面色转冷,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纱帐外突然响起匆忙的脚步声。小楼跑进来道:“娘子,那个小太监的情形有些不好。”
宝琢闻言跪坐起来,催促问:“怎么不好?”
“伤及肺腑,外伤药不得用。医佐说是需要几个珍贵药材,奚官局必定没有……”
她脑子里飞速的闪过解决方案,径自提了一个最简单的:“那就去医药房拿,就说是我病了……”
谁知她一句话未完,很快被宗策打断,他眉头微蹙道:“去跟贤庸要朕的手令,拿手令去。”
小楼觑宝琢一眼,低头应了声“喏”,随即退出去。
“陛下?”
“为个下人咒自己得病,出息!”他搭在膝上的手微抬,轻弹了她额头一下。
宝琢下意识地闭了下眼,弹过来的力道却不重。她摸了摸额头,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上学的时候,常听同学说,父母不允许他们讲“病”或者“死”字,只要说了,都要连呸三下去晦气。但没有人会与她说这些。
“多谢陛下……”她讷讷说了这一句,不知道还该说什么,只好转了话题去提外面的陆离。“这个小太监,我瞧了很喜欢,能把他留下来吗?”
他懒洋洋地抬了眉觑她,“一个下人罢了,你喜欢就留着罢。”说完,竖起食指压在她唇上,阻住了她将要说的话。
“想道谢?”
宝琢点头。
“道谢不值钱。”他眸光轻敛,压低的声线沙哑而性感,“宝儿……喜欢就好。”
这是他唤的第三声宝儿,但和前两声——都不一样。
*
既然决定把陆离留下来,后续自然还有一些手续要安排,宝琢派人去给内侍省打了招呼,有皇帝首肯,他们自然不敢怠慢,紧着就把他的名字记了过来。她这儿本就只有两个内侍公公,平日惯是闲懒的,多一个人进来却不愿意了,她恐怕他们给陆离使绊子,再加上他养伤期间,也需要人照顾,便选了个看着细心些的与他同住。那人别的还好,就是太爱吃甜食,身材胖乎乎的。
宝琢赏了他一些甜点心,他立刻就屈服了。
陆离醒来的时候,在他身边的人照顾着的人就是那个胖公公,给他喂了药后便依照宝琢的嘱咐,问起他摔伤的具体原因,他沉默着不开口,像个小哑巴。胖公公没了耐心,只好去跟宝琢请示。
“我怎么问也不说,也不搭理我,药倒是吃了。”
宝琢搁下笔想亲自去看看。心想,接二连三看见他受伤的情形,再加上他年龄小,难免让她想到诸多校园欺凌事件。宫廷里本就是一个大染缸,恐怕这样的事也少不了。他若是产生了心理阴影,扭曲了性格,可就不好了。
还怕他不愿意,特意带了一些糖果子来哄。谁知她才起了个头,他就一股脑儿都说了。
无外乎是别人拉帮结派,轮到他时,哪个也不想选,他又弱小,自然就受欺负了。
“宫里选人有要求,我眼睛旁边有斑,是使了钱进来的。他们说这是邪祟,不干净。”
他说完低下头,咬了一口糖果子,红嘟嘟的唇上沾了一层白霜,这才多了几分孩子气。
宝琢心软得无法,却不知怎么安慰他好。这个年龄的小少年是最敏感叛逆的生物,你和他说再多的道理,但凡有一个人眼神不对,他都能感觉出来,反而成了你在撒谎,不肯再信你。
又听他说:“陆离是在家的名字了,我不知道那个人怎么知道的,现在……叫路子、李子的都有,说好记。”
她见他说这话时面无表情,猜他并不喜欢,又不想破了宫里的规矩——内侍宫人一律是有名无姓的叫法,便问:“那我叫你小鹿可好?”她在他掌心画了个字,“是这个鹿,你大眼似鹿,很好看。且又谐你的姓。”
“我喜欢它!”他眼睛微微睁大,显得愈发呆萌,使劲点了点头。
她弯眉笑起来。
小鹿就这样在栀兰阁住下来了,他平时不爱说话,也不怎么和人沟通,但不拘宝琢问什么,他都会说。话仍是不多,但却会绞尽脑汁多说两句,想不出的时候就捧着糖果子吃。
宝琢以为他喜欢,常常让山薇、小楼给他送去一些,但又控制着不许吃太多,只把他当弟弟一样来操心。
就这样到了将近狩猎的日子。
早一天还有场马球赛要举行,小楼就已经兴致勃勃地说要为即将到来的狩猎做准备,怂恿着宝琢试衣裳。
她取出了她们自己的骑装。乌戎的服饰窄衣窄袖,上下分离,本就适合骑马狩猎。给宝琢的这一件儿色彩艳丽,挂着银闪片,紧窄的袖口上面一圈儿挂了瓢虫大小的银铃,极引人注目。
她难得细心一回,拿着个瓶子和正在试衣的宝琢道:“等会儿我把这个撒上,这还是从大公主那儿要来的驱虫粉,听说大玄林子多,蛇虫鼠蚁肯定比草原还多些。”
“你何时去要的?”宝琢试了试衣服大小,随口一问。
“前两日碰见大公主身边的阿黎姐姐,就是回旋舞跳得最好的那一个,原先连你也比不上她呢。她提起了狩猎,我想着替你讨一个,就跟她去了沧澜阁,大公主很大方就给了。”
宝琢不太愿意跟那位深交,但她们来自同一族,外人面前又是嫡亲姐妹,怎么也分割不开的。只好道:“改日替我备了礼,多谢她。”
小楼点头,撒好了粉,提起来又嗅了嗅,“咦,这驱虫粉还挺香。”兴高采烈的把它收好了,只等过两天用。
马球赛当天,天初亮,朝阳横卧在地平线上之际,宝琢就洗漱齐整,跟着御妻的队伍来到清思殿。
不愧是大玄盛事,清思殿的敞轩看台挤挤攘攘地坐满了人,远远望去,像洒了多彩碎片的万花筒,镜像成花,声势浩大。除了皇亲贵胄、臣子家眷,还有奇装异服的各国使臣,他们操着一口特殊的腔调说大玄的本土话,又或者身边跟着随行的翻译,对着看台下的赛场指指点点,惊奇又敬畏。
马球场的地面用黄土一寸寸砸实,又用油反复浇铸,平滑如砥。两队人马手持球杖在其中奔驰如电光,身姿潇洒,一时激起场中女子无数惊叫欢呼。
现在比赛将近尾声,输赢几乎尘埃落定,场上的七宝球正掌握在大玄这一方。
头上绑着宝蓝系带的人压伏在马背上,以迅雷之势驱赶着小球。他身形矫健,忽左忽右突破了对方的拦截防线,抓住时机,猛力挥杖将球一扫!
直击球门!
欢呼声势如浪潮,翻涌而至。参与比赛的王孙公子尽皆举杖相击,肆意大笑庆祝。
大比分输了比赛的纳乌国使臣脸色不太好看,但仍是来到御座下,单手压肩敬了一礼:“大玄的武士勇猛过人,是我们输了。纳乌愿献上精心研制的珍贵火铳,表达对大玄的敬意。”
帝王御座上的男人居高临下,闻言淡淡一笑:“客气了。”
轻飘飘地一句话让纳乌使臣心有不安,难道是礼轻了?
“陛下——”他重新拾起笑容,语气暧昧、充满信心地说道,“纳乌还愿献上十名绝色美人,服侍陛下左右。”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是有奖问答时间,马球赛时,看台上坐着的陛下究竟是哪一位呢?
宝琢:(举手)我猜二殿下!
崔皎:(举手)我猜大殿下!
小鹿:(眼神威胁栗子)宣布我家娘子回答正确,不然咬死你!
栗子:……→ →小宝你门下走狗什么时候又多了一只。
宝琢:这个“又”字真是意味深长。
宗策:(对小鹿虎视眈眈)
小鹿:(无辜)汪汪。
…
阿玖要的萧景琰到货了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6…01…15 21:45:29
碗碗儿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1…16 00:29:41
亲亲玖宝~!
顺便补一个,碗碗儿拍了宗小政我没记录在案>3<他归你啦!
☆、20|中招
宝琢站的位置离中央区域不远不近,依稀能看见皇帝的一举一动,只是眉眼不太分明。
这样浩大的场面,最高处的那个人谈笑间无不牵动着所有人的心,她听身边陌生的御妻捧心感叹:“纵使陛下不是陛下,我心亦悦他!”
她旁边的人的人嗤笑她,“想什么呢,有本事拔得头筹,陛下还能多看你一眼。”
“那也要有出战的机会!谁不知每回马球赛都是陛下宠爱的御妻大出风头,哼,我也不见得比她们差!”
宝琢看着她志气满满地样子,觉得很有趣,对方这样的情状不像是爱慕,倒更像是追星,能让对方多看自己一眼,多笑一笑,心里就满足了。可能后宫许多御妻都是这样,距离太遥远,喜欢的便只是他盛放的光芒。
前方忽而传来一阵喧闹。
“怎么了?”
“那个什么纳乌使臣,说要送美人给陛下,让人笑了一通之后,正嚷嚷带来的美人都是击鞠高手呢!丽淑妃提议不若与咱们赛一场,赢了才能说明她们有陪伴陛下的资格。”
“哼,不自量力!我听父兄说过,纳乌的女人俱是柔顺如绵羊,少有出门的,就是高手也不见得多好!”
“说得是——这可是露脸的好机会!”
打马球?
宝琢听了心里痒痒,这可是大玄最热门的一项运动,如果能参与,倒是很好的写作素材。她本人自然不会,但架不住身体素质好呀,原主早就点亮了这项技能。她先前也试过,但凡原主会的东西,只要尝试几次就能融会贯通。
不过这事又不是想参与递张报名表就行,她想了想还是作罢,摩拳擦掌地准备待会儿把比赛的亮点都记下来,说不定作为旁观者收获会更大。
才准备出去叫人备了纸笔来,忽而听见上首传来一声:“不若宝儿去罢。”
诶?
周围的人纷纷朝她看来,紧接着,她就被推了出去!
她无措地抬头,视线与皇帝碰个正着,他见她微懵的样子,淡漠的眼神中多了一点无奈宠溺,又解释了番:“乌婕妤请缨参赛,朕倒更想见宝儿一展风采,宝儿觉得如何?”
这声宝儿,和私下里听起来的不一样,倒和那次在藏书楼里的感觉相似,像是刻意表现出的亲昵。宝琢偏题想着,不经意间看了一眼乌石兰玉珊,对方站在中间维持着请命的姿势,现在一副恼火之极又强压住的僵硬模样,实在有些好笑。
她立刻侧头应下了,盛开的笑容灿烂:“宝儿定当不负陛下所望。”
座位上乌戎使臣亦有一席之地,眼下宝琢代表大玄美人之一出战,他们也面上有光,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刚刚大玄皇帝那一手压制,让他们心生忌惮,但眼下至少把小公主推出去了,姑且算是挽回了颜面。
宝琢有些了悟。
他们玩政治较量结果便宜了她,还真是多谢啦!
除了她,名单内还有崔皎,都是品级居中,但又擅长击鞠的。几人一起到后头换装备,翻领窄袖,图案色彩花哨。宝琢是自个儿带的一套,原是准备着狩猎用,昨儿夜里小楼还拿出来熏了一番,谁知眼下恰好派上了用场。
等到比赛开始,崔皎一马当先奔驰而出,她一手执缰,一手举着球杖,身法潇洒利落,一出场就引得满场热捧叫好。
紧跟着,两队人马分别入内,一字排开面向御座行礼,美人如倾城名花,却个个身手不凡,把那些王公贵族看晕了眼。
这场比赛采用的是短赛制,也就是一方得了第一筹之后,就能结束比赛,宣布胜利了。一方面是顾虑到女人的体力状况,另一方面,这比赛不大认真,放在男人中间姑且算个中间的缓冲项目,养养眼的。没见那些儿郎们还在赛场边上吗,他们脱了锦袍去拧汗水,还引得一阵尖叫,就是打算过不久要再上场。
开球后,教坊的乐工们立刻奏起了声乐助威。
大玄一方率先触球!
宝琢抢下球后有一瞬间的迷茫,她只是想先试试手,熟悉一下技能,谁知道原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