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无敌:腹黑帝王无盐妻-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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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看到了离得最近的公子奚齐，只是这会，他看向她的眼神复杂难懂。
她还看到了人流外的暨雨，此刻暨雨的脸上，除了因为难以置信而瞪大的双眼，更多的是羡慕、嫉妒、跟不服！
回眸之间，姬秋还见到了一个许久不曾见过的人，那就是暨坤。
暨坤的面上阴霾深重，目中更流露出深深的后悔。
是的，他从来都没想到，自己这个不起眼的女儿竟然是个有国士之才的。自己如果当初能善待她，有女如此，岂非是自己的福气！暨雨或许可以成为自己的筹码，可比起艳丽无双的暨雨来，姬秋才是自己谋定天下的希望。
想到这里，却叫暨坤又如何能不后悔。
看着眼前众生相，姬秋微微一笑，声音一提，又高声说：“姬秋刚才所说，不过是从我家公子平时言谈间得知的，公子才是权衡天下的人，而姬秋只不过是将从公子那学来的点滴班门弄斧而已。”
姬秋这么一说，显然让当殿的各位权贵心里要舒服很多。
想想看，连一个小姑子都被君上夸有国士之才，这让满殿权贵的脸可往哪里摆。现在姬秋主动说出这些见识并不是她自己的，而是公子重耳的，众人心里能接受多了。
毕竟，公子重耳本来就名动天下，见识输给公子重耳，并不是件让人太难堪的事。
“公子不愧为我主之后，更不愧为名动天下的贤公子，竟有这样的见识，我等佩服！”
“是呀！这样的治国之道，如果不是出自公子之口，姬氏阿秋一个小姑子，又怎么会知道呢？公子见识果然不同一般。”
“公子诚然是贤公子，但姬氏阿秋也不是一般的寻常女郎，要不这些金科玉律，她怎么就记在心上了呢？姬氏阿秋，诚然也是有贤士之才的。”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晋侯再次扬声大笑，大笑声中，他满意地拍了拍公子重耳的肩膀，回到主榻。
公子重耳又深深地看了姬秋一眼，也跟着离去了。
☆、第八十二章 我是个妇人（一）
姬秋缓缓放松了挺直的腰背，这一刻，她是真正地放松了下来。
那甚么国士之才的评价，她已经不稀罕了。
从来，姬秋就没有想过要出人头地，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丈夫比肩，去争什么贤士之位。这一步步走来，都是身不由己地被逼着赶着，走到现在这个地步，无非也是为了自保而已。
高处不胜寒的道理，她自小就懂得。所以，可以自保就好，那什么国士之才的风头，就让给公子重耳好了。姬秋才不愿意挂着个国士之才的名号，站在整个晋国权贵的对立面。
将公子重耳拉出来挡在自己前面，一则可以为自己免祸，二则也借机为公子重耳谋些福利，好让他知道，自己对他是有用的，借此得到他的看重和保护。
这一宴，直到子夜。
直到姬秋随着公子重耳，坐上公子府的马车。
直到姬秋温汤备茶，给公子重耳擦了擦手脸，又将早先就煮好一直温着的茶，给公子重耳沏了一碗。
这时，在忙碌中，公子重耳低沉的声音传来：“偃公曾说过，姬秋有名士风流，策无遗算，还有高世之才。今天重耳才知道，便是这国士之才，姬秋也是当得起的。”
姬秋一怔，一时有点琢磨不透公子重耳说这番话的意思。
还没等到她把思维整理好，公子重耳的声音又淡淡地再次传来：“姬秋心心念念，都想要跟丈夫比肩，争个贤士之名。今天这么好的机会，君上都夸你有国士之才了，你怎么反倒退缩不前了？”
姬秋在心里将公子重耳的话快速过了一遍，想确定他之所以说这番话，真正的意图是什么。
不等她回答，公子重耳哧地一笑。
这一笑，有点冷。
“既然一时想不起要怎么回答，就不要想了。”
姬秋张口正想为自己辩解几句时，公子重耳又淡淡地接着说：“将本公子推了出来，虽说是为了给自己免祸，但终归也算是替重耳谋划了。姬秋，果然策无遗算呀！”
姬秋心里一震，面对公子重耳时，打心底里往外冒的那种无力感又涌了上来。
姬秋不明白，这个如妖孽一般的丈夫，好像能透视一般，他总是可以很轻易地，就将自己的心思看穿。
他很清楚自己之所以将他推了出来，纯粹是怕晋国的权贵不会放过自己，为了给自己免祸才这么做的。他还说了，虽然自己的动机不纯，但这件事到底对他还是有利的。可他也没说，他对自己这样的行为，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姬秋的心一下子拧得紧紧的，她隐隐还感觉到了一些些的不安。
警惕地抬头，姬秋悄悄对上公子重耳的眼眸，细细地打量之后，在公子重耳静静的凝视中，姬秋苦着脸说：“姬秋，只是个妇人……”
她只说到这里。
这句话，前不久公子重耳才对她说过，在她向他请求行商事的时候，公子重耳淡淡一句“你是个妇人”就将自己打发了。
是呀，既然自己是个妇人，既然自己不能行商道，那么自己有时候会害怕，害怕的时候想要找个依靠也是很正常的事。
☆、第八十三章 我是个妇人（二）
公子重耳听了姬秋的话，不由嘴角一抽，将头扭过一旁，闭上了双眼。
这个胆大包天的女郎，这会儿倒想起自己是个妇人来了。
幸好，她那番说词对儒家法家都有讨巧，否则，现在的她，已不可能还这么完好地坐在这里了。想到这里，公子重耳不由一阵后怕。
今天的事，公子重耳原本想着她被人非难是免不了的。
毕竟她是个妇人，却有了贤士的声望，又想得到世人的承认，那么最快最直接最有效的，便是带她来参加宫宴。
这里虽然权贵济济一堂，但公子重耳却对姬秋有信心，他相信以她的才能急智，这个大殿之上，应该没有人可以问住她的。何况，真要有个什么意外，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自己要保全她，应该也不是件太难的事。
让公子重耳没想到的是，那个王孙，他居然拿当今天下两大学术流派的治国根本来向她问难。
这个话题太大，放眼天下，就算是天下屈指可数的几个矩子，只怕也不敢言之凿凿地站出来，给两派分出个甲乙丙丁来。
姬秋今天若稍有不慎，便不只是落个惹人耻笑，或是身败名裂的下场。就算被人当殿杖杀，或是被两派贤士口诛笔伐，或是被各自剑客通令追杀，都是难以预料的。
幸好，这个女郎向来急智过人，又见识不凡。她竟然将两家之言各自的长处都展示出来，并加以比较，虽未明示，但孰优孰劣，又或是结合两家之长，这一切，但凭各人想像了。
这个狡诈的妇人呀！这种境况下，她不仅能全身而退，面对她苦苦追求的名望唾手可得时，也能果断舍弃，善！大善！！
一直闭着双眼的公子重耳终于睁开双眼，他静静地看着姬秋苦着的脸，优雅温柔地重复了一句：“姬秋，只是个妇人呀。”
因为她是个妇人，所以她才会害怕，害怕的时候想要找个依靠。公子重耳很高兴，姬秋，已经无意识地，将自己当成了她的依靠。
姬秋先是一怔，随后她便由公子重耳这长长的尾音中，听到了警报解除的意味，继而心里一松。
随着公子重耳回到他的寝殿，为他宽衣，看着他入榻，替他拢好帏帐，姬秋再回到偏殿自己的床榻。
四野寂寂再无人声，遥望着公子重耳床榻前的帏幔飘摇，听着自己的心跳，姬秋久久都没有睡意。
今天的事，姬秋虽然侥幸得胜，但到了现在，她只要一想起，还是会隐隐害怕。所幸，有惊无险得以过关了。
从今以后，无论是名士或是权贵，甚至是天下人，都会知道，这个世上有个叫姬秋的妇人，是个有贤士之才的。经过这两次事件，就算世人或许有不服的，但终归不会再有人会质疑自己了。
但自己再有能耐，也不过是个妇人，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姬秋是懂的。
现今这世上，姬秋已没有可依靠的人了，所以，她得为自己找个支撑，找个靠山，她得为自己借力。
公子重耳是个既可怕又强大的人，姬秋打心里对他有种高山至远的恐惧，可再是怕，再是恐惧，就算是与虎谋皮，姬秋也只能指望他了。
因为，她是个妇人。
☆、第八十四章 了断（一）
自从王珮投入公子重耳门下，并成为三等食客后，姬秋见到他的机会并不多。
毕竟，作为一个三等食客，如果不是有特别出众的谋略需要向公子重耳面诉外，其他时候，他们的工作都是由上一级的食客统一安排负责的，因为三等食客，除非是公子重耳特召，否则是没有直接参与议事的权利。
姬秋刚见到王珮时，心中虽然失望难过，不过经过一段时间沉淀后，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也就不再放在心上了。王珮，虽然曾是她人生规划中很重要的一个部分，但既然命中注定不能圆满，姬秋也就不再强求了。
对王珮，姬秋没有刻意逃避不见，也没有刻意前去见他的冲动。
就如一个多年的老友，知道他的存在，知道他一切安好，便足够了。至于过去那些心照不宣的相知相惜，都已经过去了。
这天，姬秋奉公子重耳之命，将一些贤士从秦国各地传回来的志表分派给手下的食客，让他们加以整理归类。
这是公子重耳从采用姬秋化整为零的建议后，做出的第一个动作。
那就是将手下的食客，按其能力大小，分配到各个领域为其效力。
其中一个领域，便是到各国去搜集整理当地的志表，由暗线统一回送到公子重耳府，由公子重耳府中的食客整理归纳，从中筛选出有利的信息和见闻，再呈送到公子重耳手中。
说穿了，这就是一项强大的情报搜集工作。公子重耳通过这些情报，掌握天下各国动向，进而了解天下各国的强弱利弊。
姬秋将秦国志表分配完后，穿过贤士院长长的青石板路，准备返回公子重耳的书院，没想到却在半路上碰上了王珮。
再次重逢，两人都很意外。
姬秋意外之后，表情便回复到了以前相处时的淡然。虽然表面她控制自如，但内心，多少还是有些激动的。毕竟，眼前站着的，可是她当初的意中良人。所以，姬秋知道该怎么做是一回事，而真正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王珮却在意外之余，多了些慌乱跟惭愧。
相对而立的人，由于尴尬，一时都无语了。
初冬没有什么热力的太阳，从头顶斜斜照来，将王珮高冠博带的身影投影在石板路上，却偏离了他站立的方向，幽幽晃晃，模糊而遥远。
姬秋望着王珮地上的倒影，心中突然释然了。
原来，就算站在同一条道上的人，也不见得就真的可以游天下，明明是站在一处的人，身跟影却偏离了那么多，终是无法走到一处啊。
王珮的无措很明显，姬秋淡然一笑，主动上前问道：“君子近来安好？”
王珮摇了摇头，眼圈莫名地，便红了。
他慌乱地垂下头，答非所问地说：“女郎莫名地就消失了，我去找过黧叟，他说女郎来了晋阳，不过终有一天，女郎还会回曲。”
“我等了又等，却总没有女郎的消息。于是我便想，姬氏嫡系，那可是百年间公卿士族中的翘楚，女郎你，也不是一般的女郎，王珮区区一介寒门士子，能与女郎相交相知，已经是上天的恩宠，还能奢求什么呢？”
☆、第八十四章 了断（二）
“君子！”
姬秋见王珮说得动情，不由也有些心酸，可是现在再说什么也是枉然了，所以她冲动之下打断了他，一时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对王珮，姬秋虽然还谈不上有什么深刻的男女之情，但他的品行才学却是被自己相中，并打算委付终身的丈夫，虽然双方之前都没有点穿这层窗户纸，但大家心里都明白对方对自己是有意的。
今天王珮一时动情，主动戳穿了这层窗户纸，但事已至此，却是再说无益的了，所以姬秋只能打断他的话。
王珮被姬秋这么一喝，也陡然醒悟，心想自己跟这个女郎，本来就是云泥之别。就是现在，自己不过是一个区区三等食客，这个女郎已经出入有车驾，随行有剑士了。这个女郎，已经是这么遥不可及，可自己还这么自不量力地说这些，简直是自讨没趣。
这么一想，王珮不由又有些悔恨交加，一时讷讷，有些无地自容。
姬秋知道他误会自己的意思了。
王珮与她，就算今生注定无缘，姬秋从内心深处来说，却不愿意失去这个可以相交相知的朋友。
“姬秋能与君子相交，实在是三生有幸。曾经，姬秋也想过，与君子携手，或退隐灵山，或游走四海，谁知道造化弄人，有些事，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说到这里，姬秋抬起头来，冲王珮挤出一个笑脸，目光静静地迎视着他，清声说：“君子不妨看看你的倒影。”
就在王珮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自己的倒影时，姬秋又说：“君子跟姬秋，明明是平行而立，但身影却各有偏差。这偏差虽然不是你我意愿的，但上天已经这样安排，却是你我都无法改变的。既然如此，大家各安天命，能以君子相交，也是一世圆满。”
王珮这时的情绪已经平静了很多，姬秋见他侧目凝神，知道自己说的话，他是听进去了。
“有所谓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她继续清脆有力地说：“公子重耳，不仅是天下名士之首，又有绝世之才，君子也是个有才能的，能成为他的食客，只要用心经营，以后一定可以一飞冲天，功成名就。”
姬秋说完后双眸炯炯地望着王珮，再次坚定地说：“虽然如今的路，都不是我们当初想要走的那条道，但姬秋相信，只要我们各安天命，求我所得，终有一天，会天见垂怜，终达心愿的。”
姬秋这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王珮听了，于无奈中也生出一股豪情。心想，既然自己跟这个女郎注定命中无缘，那么怎么样，自己也不能再让她看轻了。
王珮目光灼灼地盯视姬秋良久，终于，所有的无奈跟遗憾都化成一轻长叹，“女郎说得有理，就让我们各安天命，求我所得吧！”
说完他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
望着渐行渐远的王珮，姬秋的眼中，不知不觉，有点酸涩了。她知道，自己跟王珮，在他转身之时，已经彻底了断了。
姬秋不知道，以后再相见时，王珮跟她，还能不能再维持过去的君子之交。
☆、第八十七章 许你平妻（一）
姬秋跪坐在公子重耳身侧，久久一动不动。她的心，还在刚才那一幕上。
一直专心在看竹简的公子重耳，扭头望向她。
他静静地看着她的眉，看着她的眼。姬秋感觉到他的注视，不由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
“姬秋有心事？”
公子重耳像是随口问起，又回过头去看他的竹简。
“无！”
姬秋才否认，少顷，却又缓缓地说：“姬秋突然觉得，不管世人如何汲汲营营，但有些事，上天却早就安排好了，无论你如何谋划算计，终是算不过天。”
她的声音很低很低，但语气里的失落跟怅然，却是那么的明显。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公子重耳说这些。像他这样的上位者，是不会明白她的感受的。
果然，公子重耳嘴角微微一掠，露出一挘胺淼男θ莺螅痪牡匚实溃骸凹锿蝗簧稣庑矶喔锌歉詹偶醌樍恕！�
姬秋心里骤然一惊。
随即她便明白过来，自己的一切，原本便在他的掌握之中，自己见过王珮，也不是件值得隐瞒的事，毕竟，自己现在跟王珮已经没有什么了。更何况，自己一步步偏离了预定的轨迹，全是拜眼前这个公子重耳所赐。
当下她转过头，咬着牙重重地回道：“然。”
突然，她的头顶一暖。
却是公子重耳抚上了她的头顶。他摩挲着她的秀发，动作缓慢，温柔。从来没有如现在这样，姬秋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动作中的温柔。
姬秋惊呆了，她僵硬地坐着，一动也不敢动。
“姬秋，你命里注定跟我一样，是要站在高处，被人非难，或是引领世人的。那王珮，并不适合你，姬秋还是早点将他忘记的好。”
姬秋先是一怔，转眼，她的脸色有点难看了。
她忍不住在心里冷嗤，自己跟王珮不适合，难道跟你就适合了？站在高处被人非难或是引领世人这种事，由你公子重耳来做就行了，为什么非上扯上我？自己一介妇人，还有什么事能比独霸后苑更幸福的？
在姬秋的腹诽中，公子重耳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抚着她的头发，低而温柔地说：“如果姬秋不愿再置身风口浪尖，那么便入我后苑吧，我许你为平妻。”
我许你为平妻！
我许你为平妻……
时间流逝中，姬秋小嘴张了又张，她慢慢地抬起头来，看向公子重耳。
她看到的是公子重耳的侧面。他正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前方，如果不是他的面上，有丝可疑的暗红，似乎刚才的话，并不是出自他的口。
这样的他，反而让姬秋感觉到了他的真诚。
他，许我为平妻……
这是他第二次许自己了。由之前的贵妾，到现在地位仅次于正妻的平妻，难道公子重耳，真的喜欢自己了？
姬秋的心，怦怦地乱跳起来。
她晕红着脸，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这个时候，被她忽略的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那放在她头顶的手，是如此温热，温热得她仿佛听到了那手心血管博动的声音。
☆、第八十八章 许你平妻（二）
他的心跳是那么有力，在这空旷的殿堂上，竟是如此的清晰……
名动天下的公子重耳，竟然许了自己平妻啊！
从此以后，与他荣辱与共。从此以后，躲在他的羽翼之下，受他保护承他娇宠。从此以后，为他生儿育女……
她所需要做到的，只要容忍别的妇人跟她一起分享这个丈夫。她只需要，在他宠爱时，好好留着那份宠爱，尽快为他生个儿子保住地位。她只需要在他别的夫人，或是他的正妻要陷害她的时候，以防万一。她只需要在他恩爱不再时，有一个儿子可以养老。
从此以后，她需要担心的便是他的地位不保，性命不保。只要他的地位在，性命在，她的荣华便在……
姬秋想了又想，良久，她慢慢是闭上双眼，心里有个声音却在大声跟她说不！
人活一世并不容易，若只是找个依靠，或只是为了保证后世无忧，那么到时，自己只怕会落得跟母亲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