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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成凤计-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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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夹起一块肉放在口内,津津有味的品着滋味,眼角还觑着妙懿,露出玩味的笑容。妙懿只觉得脊背发凉,仿佛安王妃口中嚼的是她的肉一般。
    她轻轻在袖内握了握手指,先前她拒绝了安王妃的提议,于是接下来就轮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戏码了吗?
    正在这时,只听门外有人说道:“见过安王殿下。”
    随即帘栊一挑,安王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紫蓝色软缎便装,面如冠玉,眸若朗星,唇角含笑的叫众人平身,十分自然的走到首位落了座。
    安王妃忙吩咐人上前服侍,“本以为殿下忙,来不了了。”
    “孤忙完就直接过来了,可是搅扰到王妃进膳了?”
    “殿下哪里的话。请您还请不来呢。”
    安王妃一边说着话,一双媚眼有意无意的在妙懿和安王身上瞟来瞟去,淡如春风般的笑意洋溢的唇齿之间。
    “姐姐今儿穿的衣裳是妾亲自挑选的,领口和袖口绣的仙草蘅芜可是妾陪嫁的沙罗裁缝的手艺,殿下瞧瞧可好?”
    安王的视线在妙懿身上停留了片刻,笑道:“好,真好。”
    “这身衣裳的料子也是我们沙罗的贡缎,色艳如酒醉佳人的粉面,软滑又似女子的肌肤,殿下觉得如何?”
    安王丝也生出了几分趣味,含笑道:“好,甚好。”
    “这衣襟上的珍珠乃是西域特产的‘雪晶’珍珠,素以珠色晶莹剔透而闻名,艳夺天下,乃是西域三宝之一,其珍贵处世上再无珠宝能出其右,殿下以为如何?”
    “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安王轻轻赞道。
    安王妃单手扶着尖尖的下颌,眉宇微蹙,做思索状:“可惜衣服再好也没有人好,殿下说是不是?”
    安王捧起茶杯轻轻吹着热气,笑而不答。妙懿再也坐不住了,冷着脸站起身道:“王爷王妃请继续,我不能陪了。”
    说着就要离座往外走,忽然觉得头上发晕,起初以为是站地急了些,只听安王妃问道:“姐姐怎么了?”
    妙懿此时已觉得天旋地转,忙身手去摸身后的椅背,想借力扶住,哪知却摸了个空,手已经被人握住,安王关切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处传来:“你怎么了?”
    “没事。”妙懿下意识的想要甩开他的手,可是身体已经无法控制的向后软倒,有人将她一把抱起,轻声呼唤道:“醒醒,你这是怎么了?喂——”
    见妙懿无故昏倒,安王先是急了片刻后,刚要传大夫时,却见房内侍女已不知何时走了个干净,只剩安王妃含笑立在门口处道:“也是凑巧,侍候姐姐的丫头都吃坏了肚子,暂时不能服侍了。恐怕还要烦请殿下照顾姐姐一会。妾还有旁的事要处理,不能陪了。”
    她说着已转身出了门,回手将门沉沉闭合,只留下安王同妙懿独处。
    此时此刻,安王就算再迟钝也已领会了安王妃的意思。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美人,又抬眼看了看卧室方向,几乎立刻就做出了决定。

☆、第163章 搅事精

在安王妃看来,这回算是成了。
    虽然她所做的不过是稍稍推了安王一把,但今日的事对方还必须得领她的情。一是她“贤惠大度”,二是她体贴人情,仅这两点就把沈侧妃比下去了。
    “你留下听着里面的动静,要什么都别耽搁了,回头我有重赏。”
    要做就做到最好,反正这些都不是白做的,最后她都是要讨回来的。
    想着计划得逞,安王妃得意一笑,刚要带人离开,忽听门口传来一阵吵嚷之声,不由蹙起眉头,“谁在那边喧哗?都拖出去打死!”
    今日谁也休想破坏她的计划。
    “姐姐这是要打死谁呀?”
    随着一声冷笑,从影壁后转出来一名头戴纬帽的女子,她的身后还跟着数名体格雄健的太监侍从,一行人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我当时谁,原来是牡丹妹妹大驾到了。”
    还真会挑时候!
    安王妃按捺住心中的不快,皮笑肉不笑的盯着那女子看,只见对方不慌不忙的摘下了纬帽,露出一张隐含几分威严的娇艳容颜——乍一看还真有几分沈贵妃的感觉,安王妃不由心内一惊,嘲讽的话到了嘴边还是软了三分。
    “既然来了,不如妹妹就陪我一同去我那里坐坐,咱们姐妹俩说些体己话。”
    先稳住她再说!
    安王妃说着话便去拉沈牡丹的腕子,却不想被沈牡丹一把甩开。“恐怕我没什么话要同姐姐说。”沈牡丹一张脸冷若冰霜,绕开安王妃径直朝着房门处走去。
    安王妃哪里肯放她过去,缠上去说道:“怎么会没说的?我有好多话想同妹妹说呢!妹妹同我来吧?”
    于是她再次去抓沈牡丹的手臂,沈牡丹哪里肯让她如意,二人一个躲,一个追,正难分解间只听沈牡丹高声道:“姐姐这般阻拦,莫非是房内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成?”
    “何曾藏着什么?只因殿下要休息,吩咐不让人打扰罢了。”
    “哦?那我更要见一见殿下,当面问清楚!”沈牡丹冷笑不迭,能信她才怪!
    安王妃见她铁了心要进去,不由怒道:“你是在质疑我说的话吗?别忘了,我才是安王正妃,你胆敢藐视于我,可是连规矩礼仪都不顾了不成?”
    沈牡丹闻言大怒,咬牙道:“这里不是沙罗国,侧室也不是正室的奴才!”
    二人互相对视的眼神中隐含着憎恨,愠怒,怨恨,就像是水和油,永远都无法相容。
    正在僵持不下间,却见门缓缓开了,安王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处。只见他口气如常的道:“牡丹,你怎么来了。”
    院内顿时呼啦啦跪下了一片,沈牡丹和安王妃也同时松了手,款款福身下拜。
    沈牡丹少不得先按下怒气,说道:“殿下一直不回京,贵妃放心不下,让牡丹过来瞧瞧,顺便将京城发生的新闻告知殿下知晓。”
    “什么新闻这么重要,竟让你特意跑来一趟。”安王此时已信步走到二妃面前,温声道:“既然来了就一块喝个茶吧。”顿了一下,他又道:“请王妃安排一下。”
    安王妃笑着挽了沈牡丹的手,道:“这下妹妹肯随我去了吧?”
    沈牡丹朝敞开的房门处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安王,轻轻咬唇道:“殿下可休息好了?”
    安王点点头,又笑着拉过她的手,笑容玩味的道:“表妹可要进去查看一番?”边说着还作势要拉她过去,沈牡丹缩了缩手,面上已带了笑意:“殿下说笑了。”
    ——都已唤她为“表妹”,她若再追个不休那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她不甘心的最后望了一眼,方才随着安王同安王妃一块出去了。
    她现在已经完全确信了,那个女人就在这里,就在那间屋子里,那间卧室里。
    指甲刺着她的掌心,痛彻心扉。然而更令她忐忑的是她带来的这个新闻——究竟会将事情推往何处呢?
    转眼这一日到了太后万寿的前一天,安王偕同二妃坐着车马回京城预备次日入宫贺寿。三人白日赶路,夜间休息,一夜无话。
    次日天还未亮,安王已先骑着马带着侍卫入宫去了。安王二妃则收拾妥当,随后乘着朱轮华盖的香车,带着无数仆从也跟了过去。
    到了卯正十分,太后宫前已人头簇簇,此时晨色微曦,夜晚积存的寒气尚未散去,然而古朴华美的大明宫却已然被数千盏花灯唤醒,等待一场盛事的举行。
    沈牡丹捧着怀中手炉,双眼不断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直到看见一个略显臃肿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
    “沈侧妃有礼了。”
    那娇俏似三月桃花的面庞上虽带着笑容,却又夹杂着一丝不自然的神情。有无数目光有意无意的朝这边扫来,众人略显探究的眼神夹杂在微小的议论声中,无端端令人不自在。
    沈牡丹冲她点了点头,道了声:“秦侧妃。”
    那女子顿时红了脸,扭了两下手中的帕子,忽然又意识到了什么,硬生生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她板直了脊背,努力笑了笑,腰身也随着她的动作略微挺了挺,显出微微拱起的弧,坚硬得仿佛山丘,与她纤细的四肢不太相称。
    “王妃怀着身孕不便久站。”跟在她身后的老嬷嬷一脸持重的轻声劝说着,沈牡丹看了那嬷嬷两眼,笑容别有深意:“瑞王殿下待秦侧妃真好。”
    待眼前女子匆匆离去后,康王妃走了过来,她望着女子的背影,蹙眉说道:“这就是瑞王新纳的秦侧妃?听说是户部尚书的掌上明珠。原来如此,样貌看着还不及原来那个的一半。”
    她想了想,又自顾自的笑道:“到手的都不香,野花才好看,是我痴了。从前我以为瑞王总护着那个出身卑微的是真心喜欢,等出了事才知道,什么喜不喜欢,都不如身份地位来得重要。看她的肚子,果然如传言那样有了身孕,算算日子,还是南巡的时候发生的事,这瑞王也真风流。”
    沈牡丹“嗤”的一笑,轻声道:“看来所有人都认定那个孩子是瑞王的。”
    康王妃看了她一眼,奇怪道:“若不是瑞王的,瑞王又怎么会认下,还将人纳回王府呢?要说这件事当时就有风声,说瑞王英雄救美,还留下她住了一晚,看来就是那一晚令她珠胎暗结。要不是孩子月份大了藏不住,这件事恐怕也不会被人捅出来。据说事情传出去之后,秦尚书差点将女儿沉了潭,是瑞王亲自跑到水潭边将人救了下来。现在看来,还真多亏这个孩子,否则秦家哪能多个王爷做女婿……”
    沈牡丹有些烦躁的打断她道:“这是皇室家丑,弟妹还是少在背后议论为妙。”
    “家丑?”康王妃沉吟片刻,道:“要说瑞王这事做得并不光彩,奸污重臣之女乃事大罪,只是人已经封了侧妃,也算有了交代。”
    沈牡丹再也听不下去了,借口更衣匆匆去了。一路走时,宝瓶还小声劝道:“王妃消消气,都是对手太狡猾了,谁也想不到会这样。”
    待到了一处僻静之所,沈牡丹命人关了门在外面守着,气得咬牙哭道:“是我太小瞧瑞王了,我费了多少心血才让秦蕊姬怀上身孕,想再借秦尚书之手弄死她,好让瑞王永远背着这个黑锅,像福王一样再不得翻身,谁知道竟反被他利用,盘活了这盘棋,白白将秦家送给瑞王做了臂膀!”
    宝瓶连肠子都悔青了:“谁曾想瑞王肯当那剩王八,照单全收了!明知道不是自己的骨肉,却偏偏做出一副深情的样子来。”
    “更可恶的是,这下还将先前关于瑞王妃的流言压下去了!这下人都会以为瑞王妃是真病了,丈夫宠爱新人,旧人伤心失意气病了,完全解释得通!”
    简直是完美无缺的解释。
    “幸好秦蕊姬不知道是咱们做的。”宝瓶庆幸的道。
    费尽心机,白白的忙了一场,竟是为旁人做了嫁衣裳。
    她偷瞄着沈牡丹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瑞王有了新人,瑞王妃会如何?”
    沈牡丹沉着脸,半晌无言。
    事情仿佛又回到了原点。
    接下来的豪宴沈牡丹全无兴趣,看着旁人欢笑喜乐总觉得自己置身之外。秦侧妃坐了一会就离开了席位,只剩下瑞王坐在那里与人谈笑自若,有人恭喜他纳新娶小,前来敬酒,他来者不拒,一派喜气洋洋。
    康王喝得醉醺醺的道:“从前我以为二哥不近女色,原来不是真的不近,是近了没让我们知道!”
    瑞王笑了笑,端起酒杯浅斟慢酌起来。
    安王洒然一笑,扬眉说道:“娶妻娶贤,不贤则不孝,这回二哥算是有后了,恭喜恭喜。”
    瑞王含笑摇了摇头,“小人都不禁说,现在说为时尚早。”
    “二哥未曾养育过子嗣,小嫂子又刚入府,恐没有经验,不如从宫中请些人去王府为小嫂子安胎。”
    此话刚好被皇帝听见了,抚掌一笑,道:“这个主意好!就交给贵妃去办吧。”
    “多谢父皇。”
    看着瑞王从善如流的表演,沈牡丹一阵心凉。她真的能斗得过这样的对手吗?
    她惶然的看了看坐在身边的丈夫,安王不解其意,以为她喝多了酒,身体不适,于是命人端醒酒汤来服侍。
    沈牡丹默默地低头喝汤,没有留意到对面瑞王意味深长的目光。
    席间有唱不尽的的万寿无疆,千秋万代,太后望着满堂儿孙,兴致不减,众人也只得陪着欣赏歌舞。沈贵妃敬过酒后,却有一名宫女借着倒酒的功夫凑到她耳边说了两句,沈贵妃听后面色一沉,挥手让人去了。
    今日是个好时机,正好去京郊军营将瑞王妃从儿子身边带走。谁知派人去时人已不知所踪。
    沈贵妃幽深的目光朝下座的儿子望去,不由一阵失望。再怎么沉溺女色也该有个限度。
    她必须得和儿子谈谈了。现在是立储的关键时刻,她又迟迟坐不上后位,再不加把劲就要被瑞王赶上了。
    好容易熬到散席,太后起驾回宫,皇帝亲自相送,母子俩相携离去。德妃不放心,待要跟上去时,淑妃拦住她笑道:“莫不是姐姐怕他们笨手笨脚的摔着了陛下不成?”
    德妃有些担忧的道:“陛下近日招了几回太医,想是时气不好,感染了寒气。方才又高兴多饮了几杯,该留意些才是。”
    淑妃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抚了抚鬓发,道:“陛下的身子一向健壮,料也不妨事,调养几天也就好了。”
    德妃叹了口气,“还是淑妃妹妹最了解陛下。说来陛下也常在你那里歇息,妹妹帮着留意饮食,多劝着些罢了。”
    淑妃说这是自然。
    贤妃冷不丁插言道:“听说淑妃姐姐还想给康王殿下再添个弟弟,自然不会放着陛下的身子不保养了。”
    淑妃扫了她一眼,道:“自从有了七殿下,贤妃妹妹说话越发中听了。”
    沈贵妃此时已起身道:“妹妹们聊着,我不能陪了。”说着,径自摆驾去了。
    承乾宫内,沈贵妃拉着儿子苦口婆心的劝一番,说一番,骂一番,哭一番,安王华玦从起初的嘻皮笑脸直至哑口无言。
    见儿子不说话,沈贵妃气道:“玦儿,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华玦道:“儿子确实有思虑不周之处,让母妃忧心了。不知母妃是如何打算的?”
    沈贵妃见儿子松了口,遂道:“人暂时还得留着,但是不宜见外人,后宫的漱玉馆我已经派人收拾出了几间屋子,就让她在那里清修吧。
    “漱玉馆?”华玦倒吸了一口凉气,“那里不是挨着冷宫和藏经楼?人进去了还能出来吗?”
    沈贵妃一挑眉:“怎么,心疼了?”
    华玦笑了笑,“怎会。有母妃照料她,儿子也放心。”
    沈贵妃剜了他一眼,道:“后宫还不姓沈呢,惦记她的人可不少。若有人在暗地里下手,就像当初火烧冷宫一般,谁也未必能护她周全。”
    见儿子又迟疑,沈贵妃又急忙道:“人人都知道瑞王妃在你手中,好歹等事情冷下去了之后再说。况且她在咱们手里,瑞王也要顾忌三分。宫里难道不比外头安全些?”
    好说歹劝了一番,安王最终还是点了头,“那就听凭母妃吩咐。人被儿子藏在西门胡同的别院内,母妃这就派人去接吧。”
    沈贵妃怕儿子改主意,当即便吩咐人去接。安王暗自苦笑了一下,权力越大,他就越发不自由起来,看来吩咐夏尘去执行的计划要暂时改期了。
    “殿下请用茶。”正不自在间,宫女上来献茶,安王只见一对皓腕明晃晃的在眼前晃了一下,顺势向下看去,只见雨过天晴色的茶盏配上一对雪白柔胰,说不出的赏心悦目。安王朝那宫女面上望去,漫不经心的一笑:“母妃越发会调理人了。”
    红霞霎时飞上了那宫女的面颊,桃花妙目水波流转间,那宫女婀娜的身影已悄然去了,只余淡淡兰麝芬芳。沈贵妃含笑道:“若喜欢就带回去。”
    “母妃是要将宫女赏赐给儿子吗?还是算了吧,内务府那里可能还要惊动父皇,麻烦过逾了。”
    “不妨。这丫头是我从沈家讨来的,名义上是入宫陪我几日,如今你带了去也不会被外人知晓。”
    安王面上的笑意淡了几分,道:“那就更加不可。这是沈家孝敬母妃的,儿子那里还有事,先回去了。”
    于是,安王起身做辞而去。目送儿子去后,沈贵妃怔了半晌,最终叹道:“绿箩,本宫是不是老了?”
    “娘娘,并非您老了,是殿下长大了。”
    “是了,孩子终归要长大的,是我痴心了。”
    绿箩捧了茶上前,堆笑道:“儿子再大,也总要听娘的话。况且咱们还有牡丹小姐在,娘娘何必担心呢。”
    沈贵妃怅然道:“也该轮到他们了。”
    一阵风吹得雕花窗乱摇,绿萝上前看了看,回身禀道:“娘娘,下雪了。”
    宫苑森森,墙围深重,妙懿仰头朝窗外望去,细雪盐粒一般从昏暗无光的天空中散落下来,被风裹挟着卷入窗内,冷冰冰的吹了人一脸。
    妙懿伸手合上窗,信步走到火盆边,用夹子夹了些炭火放进去,熟练的拨弄了两下,这才重新在佛前的蒲团上跪下。座上的白玉观音身披素色段子披风,桌案上摆着的供奉仅是香茶净水,周围几塌桌椅陈设简单干净,并无一样多余之物。
    念过了一段经文,妙懿缓缓睁开了眼睛,双手合十,仰头望着佛像慈祥的面容,静静祝祷母弟平安,就像这一年中的每一天一样。
    两年前,也是这样一个落雪的日子,她被接入了宫中的这间佛堂——漱玉馆。从此不问世事,静心礼佛。
    “吱呀”一声,门被轻轻推开了,走入一女子,手托黑漆茶盘,上面盛放供果,身穿银灰色素袍,容貌端庄,神情淡漠,她见了妙懿,淡淡道:“今日外面好生吵闹。”
    “听闻天竺高僧不远万里来到中原,送来古卷经文数千卷,陛下为表重视,特意在藏经阁举办了开光仪式,迎接远道而来的高僧。”妙懿又磕了个头,敛袍起身回首说道:“慈姐姐不去瞧瞧吗?”
    “有什么好瞧的。”韩慈苑淡然道,仿佛想到了什么,她冷笑了一声:“跑去看看旧人过得多好吗?”
    不知是出于什么考量,就在一年前,福王妃韩慈苑也被送入了宫中的漱玉馆。不久之后,因皇帝身染急症,福王还曾入宫服侍过一阵,如今已过一载,想来福王府已一切恢复如常。
    韩慈苑摆上供果,拈香下拜,口中念念有词。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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