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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和离?呸!-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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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与不信,在一念之间。我是信什么,又不信什么呢?
  
  今晚就像做了一场梦,且不易咀嚼,难以下咽。
  
  ——*——*——*——*——
  
  第二日清早,我吃完早饭方打算去集贤书院,朱文涛却匆匆到访。
  
  朱文涛说:“今日顺道便过来了,你脸色似乎不大好,近来睡眠不好吗?”
  
  “还是老样子。”我将手搁在脉枕上,轻叹出声,“真是烦劳你了,隔几天就跑一趟。”
  
  他沉着声诊完脉,又看了看我的舌苔:“最近天转凉,你受了些寒气,其余倒无大碍。帮你开了膏方,赵将军来找我的时候,我顺手便给他了,看样子似乎想要亲力亲为,不大放心旁人插手。膏子熬好了之后拿罐子装起来,每日早晚用温水送服,先这么吃着看看,应当是很好的。”
  
  “你方才说——”我脑子有些转不过来,“赵偱去找过你?什么时候?”
  
  他低头(炫书:。。)整 理药箱:“前日晚上他来找我,我便同他说了药的事。他是你夫君,我想他理应知道此事。”
  
  “你还同他说了什么?”
  
  “我领他去了药铺,就是那家济世堂,你们府里拿药的铺子。大晚上的……”
  
  他话还没说完,管家匆匆跑了过来,喘着粗气道:“少夫人不好了!”



【四三】欲加之罪 。。。 
 
 
  “别慌,慢慢说。”
  
  管家定了定神,道:“方才国舅府传来消息,说国舅老爷昨天后半夜被急召,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似乎是被扣下了。”
  
  “我爹怎么了?”
  
  “说是昨晚上一场大火,将工部衙门给烧了!”
  
  “不是有主事值宿的吗?”
  
  “其余就不大清楚了,只晓得这件事闹得挺大,少夫人可要回一趟娘家?”
  
  我蹙蹙眉,同管家道:“备马车。”
  
  朱文涛温温吞吞地站起来,说:“先打听清楚了再说,别先着急起来,指不定是误传呢。”
  
  我定定神:“我知道。”
  
  “那我这就先走了。”他拎起药箱,又似乎想起什么来一般,同我道,“对了,赵将军的伤没养好,得关照着,别落了病根。我见他似乎还有些咳嗽,像是有些时日了。可他偏偏固执,也不让人瞧。”他看我一眼,又轻压了眼角慢吞吞道:“总觉得你们挺苦,但又说不出来。”
  
  他背着药箱便走了,管家备好马车,我踩上脚凳正打算上车时,却被人一把拉住。
  
  赵偱不知何时回的府,他握住我的手臂道:“你去了什么也做不了,何况此事还没有查清,不必这样急。”
  
  我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拿开他的手:“我自有我的打算,你不必管我。”
  
  他搭住我的手道:“我陪你一道去罢。”
  
  我淡声回了一句:“你随意。”
  
  我坐进车里,伸手压好车窗帘子,看到他蹙着眉微微偏过头,也不知怎地就说了一句:“若是不舒服就不要去了,我不勉强你。”
  
  车轱辘转动的声音格外清晰,他微垂了眼睫,说:“我能有什么事呢。”
  
  “没事?”我咬了咬下唇,“人总觉得自己能体会到旁人的痛楚,可伤不在自己身上,永远不会知道有多疼。你当然没事,因为刀子是往我心里扎的,不是你。”
  
  我说完便觉得自己就像握着一把没有刀柄的刀在乱挥,伤己及人。
  
  他的手方触到我的衣服,我便下意识地就往后挪了挪,蹙了眉道:“不要碰我!”他收回尴尬停在半空的手,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道:“连永,不要这样。”
  
  “不要怎样……”我抿紧唇,停了好'TXT小说下载:。。'久才道,“你敢说你没有负疚感吗?你敢说你不怕我再被牵连进去吗?你无非是怕周顾不到我,又生出什么事端来。既然这样劳心劳力对彼此都不好,那为何还要在一起?这是头一次让我觉得……坚持是一件愚蠢的事。我矛盾过,也问过自己无数遍,我在你心中,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不得不肩负的责任?还是你委曲求全维持人生的一部分?我算什么……我到底是妄自菲薄了还是想多了,或者根本就是我想错了,你就不能告诉我吗……”
  
  我深吸口气,看着他的眼睛却非(…提供下载…)常非(…提供下载…)常难受。这又是在做什么?试图激怒他吗?这样的感觉太糟糕……
  
  我偏过头,重重叹了口气:“你做什么都不同我说,你以为沉默就能解决一切吗?有时我自以为了解你,有时却又觉得你于我而言简直形同陌路。你总是瞒我,为什么我所有的伤口都袒露给你看,你却捂得严严实实,不让我知道你到底哪里疼。我不逼你……我常常想是自己要得太多了吗?不是的……许多事我根本不在乎。可沅沅为什么要成为牺牲品,她有什么错?!这是一个死结,是永远好不了的一个伤口,你我之间再也回不到过去了。若你觉得努力维持这样的关系太过勉强,那我们不如分开吧。”
  
  不知是情绪太过强烈还是太冷,我说着说着全身都在发抖,便不自觉地抓紧了手边的一条毯子。近来我常常处于失控的状态,再这样下去我就要病了,只会伤及更多,倒不如及时收手。我不敢去看赵偱,我恨他,却又觉得他可怜,我讨厌这样的自己,自顾不暇了为什么还要去为旁人心疼,不值得,不值得……
  
  “她也是我女儿。”他说得冷冷静静,我看不到他的心。
  
  “你痛着痛着就会麻木的。”我想我很久没有笑过了,我是真的累了,再也不会对你们笑了。
  
  我们从一开始便不合适。
  
  我们都是悲悯心泛滥的人,看到旁人可怜就想上前拥抱安慰。这样的婚姻里,哪一方更可怜,哪一方就赢。如此吊诡的、利用彼此的同情与惺惺相惜来勉力维持的婚姻方式,我之前竟未察觉到有任何不妥。兴许我们都是自欺欺人的高手,以为我们相爱,其实不过是看对方可怜,施舍一点温暖而已。
  
  我觉得头痛,想不起来去年此时,到底是谁先迈出了第一步。是我可怜他,还是他可怜我?我靠在马车角落里,想了很久很久……
  
  我听到他说:“我不知如何安慰你,但——”
  
  “不必说了。”我打断他。
  
  我知道你说不出来,你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言辞匮乏,不知如何表达。方才我这样咄咄逼人,难为你了。兴许等我们老了就好了,就不必再如此歇斯底里,任何事摆上桌,都能心平气和地一点点拆解,咀嚼,吞咽。
  
  但那时,我们亦不再是现在的我们了。
  
  马车到了国舅府,我匆匆下了车往府里跑。所幸府里没有乱成一团,我娘亲独自一人坐在前厅里,神色清寡。管家小心翼翼同我说,方才姨娘们全聚在这里哭,都被我娘给骂回去了。我走进去,她还闭着眼。她总是这样,心情不好需要梳理时就坐着闭目想心思。
  
  我转过身,看了一眼门外站着的赵偱,将前厅的门关了起来。
  
  我娘听到动静,睁开眼慢慢说:“你来了。”
  
  这声音里有说不出的浓烈倦意。我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来,拿过她的手,就这么握了一会儿:“怎么了……”
  
  她忽然偏过头,抽出一只手去端右侧案几上的茶盏,可刚碰到杯壁,却又将手缩了回来,“茶冷了,就不给你喝了。”
  
  她这模样让我更担心,我娘亲以前很彪悍,遇上挫折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也从不掉眼泪,不向旁人表露倦容。可她突然变成这样,真的令人忧心。
  
  “我听外面传得乱七八糟,到底是怎么了?”
  
  她低头看着我,竟然淡淡笑了笑:“这半夜里头一场大火,将工部存账房烧了个干干净净。旁的都好好的,偏偏要烧存账房……这不是欲盖弥彰,又是什么呢……外头不知道要将这件事传成什么样呢。”她声音里的倦意越来越重:“不过是昨晚后半夜的事,今天一大早就传得沸沸扬扬,若说是意外,可真是太让人意外了。工部事情那样多,素来不是个干净地方,谁会觉得你清白呢……”
  
  我一惊:“太后呢?太后那里有传消息来吗?”
  
  “别傻了。”她看看我,“她自保的心太重,当年入宫从贵仪一步步爬上夫人的位置,可曾给过娘家任何好处?如今老了,更是没有那份闲心。他们兄妹之间素来寡淡,你爹可曾靠过她一分?平日不去想倒还好,如今撇开那些面子上的东西,去细想一番,倒觉着血亲凄凉了。”
  
  我听她絮叨了半晌,犹豫道:“这件事,同沈氏有关系吗?”
  
  “说不好。”她想了会儿,“若真与沈氏有关联,你爹充其量被罢黜。若非沈氏所为,这污水会越泼越脏,到时候想洗都洗不干净,就不仅仅是被罢黜这般简单了。”
  
  我又头痛起来:“那现下——”
  
  “等。”
  
  “等?”我抬头看着她。
  
  “那能怎样?若是立刻奔走求助,岂不是更此地无银三百两?越是急着撇清就越有问题,你不懂吗?”
  
  “父亲有与人结仇吗?”我想了半天,愣是没想出来我爹这般性格的人能得罪谁。
  
  我娘紧抿着唇,蹙眉道:“若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再重演一遍,最后死的那个,会不会还是沈应洛?”
  
  “沈应洛犯的是大逆不道的重罪,是要被株连的。可现下发生这么多事,却没有一个是类似的,孙家充其量也不过是罚没贬黜,都没有到这样的地步。”
  
  “你知道什么?!沈应洛当年不过是被派去湖州做乡试主考,先皇帝揪着那几句考题就定了他的罪,后来又加了多少条罪证!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要你死还会让你有喘息机会吗?!”
  
  她说得太急竟然咳嗽起来,我却不知如何开口,一口气憋在心里,一直疼。
  
  “算了你回去罢,这事牵扯不到你。”她咳嗽完竟要赶我走,“等一等,你多留意赵偱。”
  
  我一怔。
  
  “他近来风头正盛,别抢了谏院的差事,对谁都不好。”
  
  我猛地掉头就去开门,门外除了驼着背站着的管家,赵偱不知道去哪儿了。
  
  “赵将军去哪里了?!”
  
  管家支吾道:“姑爷、姑爷他方才刚走……”
  
  “往哪个方向走了?”
  
  “不知道。”
  
  我深吸一口气,立时冲到大门口,东西两边的路上皆是空空荡荡。我想想皇城的方向在东边,便往东走,可我方走了几步路,突然一只手伸过来,将我拉进了旁边巷子里。
  
  我一惊,但看到面前的人又松了口气:“你来做什么?”





【四四】迷雾 。。。 
 
 
  珠云眼角的红痣在这白天里头看起来更诡魅,她挑眉笑了笑:“为何不能来?”她拎了个腰牌在我面前晃了晃,笑笑道:“想出来,自然有法子。”
  
  我同她不熟,潜意识里却又不知不觉将她当成邹敏的妹妹,连我自己都有些糊涂了。
  
  她促狭地笑了笑:“温连永,我怎么觉着你有些奇(…提供下载…)怪?”
  
  “怎么?”
  
  “心不在焉,而且脑子不清楚。”她扬了扬唇角,“担心什么?你父亲?还是其他事?”她忽然凑过来,在我耳边悄声道:“太后娘娘说,静观其变,什么都不要做。”
  
  太后的意思竟然与我娘亲方才说的几近一样,都是在等……可是等什么呢?我方蹙起眉,就感觉手心里被塞了一样东西。
  
  我摊开手心,那是一只很细巧的竹管,以前府里养信鸽时,腿上都系了类似的竹管信筒。我方想看里头有没有装纸条,珠云握住我的手,低声笑道:“没人的时候再看,但愿你用得上。”
  
  我看她一眼,那眼角酝着的笑意更深,旁边的红痣像是要滴出血来一般。
  
  “你到底是谁……”
  
  她微微眯起眼:“你觉得我是谁,我便是谁。”
  
  “你不是邹云。”
  
  “是非与否不重要。”她弯下唇角,诡魅笑道,“不觉得人死复生是一件很惊喜的事么?”
  
  我往后退了一小步,后背紧紧贴着长巷冷壁,竟被她吓到了。她偏过头无谓一笑,拉过我道:“不是要去集贤书院么?顺路,一起走吗?”
  
  我还惊魂未定,她却已经拉着我往巷子那一端走了。她手劲大得出乎我意料,她走的是另一条路,明显是想避开国舅府的人。
  
  可我如今哪里想去集贤书院,我是想知道赵偱去哪儿了!她带我上了马车,压好车窗帘子后她又瞧了我一眼:“啊,对了,路上我遇见孙正林。你同他许久没有见过了吧?”
  
  “你认得孙正林。”
  
  “小时候就看我不顺眼的人我自然认得。”
  
  孙邹两家素来势不两立,为此当年我还义愤填膺地领着孙正林跑去和邹家的姑娘打了一架,起因不过是邹家的小姑娘毒舌了孙正林两句。
  
  我清了清脑子,问回去:“你非得让我觉得你是邹云吗?”
  
  “无所谓。”她弯弯嘴角,“我不是说过,信与不信都在各人自己的选择吗?”
  
  “我近来情绪不稳定,想法也很乱,你会将我弄得更糊涂。”我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我下车罢。”
  
  “别担心赵偱,这种人不会做看不到结果的事。”她的笑意陡然间又促狭起来,“你要相信,尽管有时候你觉得男人幼稚,但毕竟比你强大。”
  
  我叹声道:“你都没有同他相处过,又怎会了解他。”
  
  她身子突然往前探了探:“你以为自己了解他?你又与他相处多久?恩……几个月?你没有小时候那么讨喜了,倒有点说不出的哀怨味道。太怨妇了会遭人嫌弃的,来笑一笑嘛。”
  
  我看她一眼:“抱歉,我还没能够缓得过来。”
  
  “说出口就好了,总不能一直这样过下去,人生短暂,能开怀时何必满面愁容。再者说,你女儿见你这样,也未必安心。”她忽地偏头挑开车窗帘子,“今年冷得快,雪也会早些下吧,真期待呢。”
  
  她又对车夫道:“这里停罢。”
  
  我方要打开车窗帘子看一看,她却看我一眼道:“不下车么?”
  
  我随她下了车,蓦地一惊,她怎么将我带到原先连翘的住处来了?她笑笑说:“既然路过,不来一趟岂不是可惜?”说罢捏着一把钥匙道:“受人所托,这里就留给你住了。若是觉得哪儿都不方便去时,这里也算得上是个能暂歇的住处。”
  
  怎么可能?连翘明明在信中说这处居所转卖了!那珠云必不可能是受连翘所托。我犹豫着接过钥匙,打开大门上挂着的锁,推门走了进去。
  
  一切如常,连翘走了那么久,住处竟然连灰尘都瞧不见,可见常常有人前来打扫。我仿佛置身迷雾之中,越走越远,却越发看不清前路。我猛地回头一看,珠云却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我飞奔至门口,门口却已是空空荡荡。
  
  这处居所的东家,到底是谁呢?
  
  我锁上门,将钥匙和竹管收进袖袋里,便去了集贤书院。徐太公不在,只有乔师傅一人在书院里头。他的后背有些许佝偻,岁月真的催人老,幼年他当我师傅时,还是很精神的一个人。我不知有多久没有见过他,他微眯了眯眼,似乎又想了一会儿:“连永啊。”
  
  我道了声“乔师傅好”,一如多年前。
  
  他低下头重新翻手里的书,却真是老了,一页字得看上许久。握着笔写几个字,也一笔一划慢得很。他停了停,又搁下手里的笔,轻叹了一声:“你徐太公也称病回去了,人老了就这么一回事。”他看看我,又问:“你今日怎会想到过来……”
  
  我回:“本来一早就要过来,可家中出了点事,来得晚了些。”
  
  他缓缓道:“我方才听书院佣工说了,工部衙门失火,你爹又是刚当上尚书。一上任就把账房给烧了个干干净净,确实难逃咎责。但一切都得看皇上的意思。所谓证据,哪里有真的?想毁掉你,徒手便能捏造罪证;若不想让你死,不论怎样都会替你开脱。其实再怎样,你爹好歹是皇帝舅舅,不会太过分的。”
  
  “乔师傅。”我偏头看了一眼门外,将门关了起来,“当年的事,能同我说说吗?”
  
  他靠在椅子里,整个人毫无精神,过了良久才道:“你想问……沈氏的案子?”
  
  我点点头。
  
  “我不能同你多说,这件事太忌讳。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两条。一来,当年沈应洛本不必搭上全族性命,是定罪后有人煽风点火,有人设法营救。这两路人,虽看上去目的不同,但却都将这件事逼到了没有办法回头的境地,先帝早对朋党忍无可忍,见此状是更怒,便索性杀鸡儆猴,让这件案彻底定死,罚得也更重。但沈氏族人远在南方,有一两个漏网之鱼,太正常不过。”
  
  “第二呢?”
  
  “经这件事,朝中朋党派别一目了然。你祖父也是那时候开始慢慢收敛,再也不出头了。至于你爹,自然是随同你祖父一派。你祖父当时……”他顿了顿,皱起眉,“又与孙家是同一派。”
  
  “所以您的意思,沈氏还有后人,且近来朝中这些事,若都与沈氏有关,那我爹也会落得和孙家一样的下场?”
  
  他摇摇头,叹声道:“不尽然。近来这些事,既像寻仇,又像是党争。若是皇上心里明白,那这件事到最后必然是两败俱伤,他坐收渔翁之利。所以到你爹这里,也该消停了……”
  
  自古君臣博弈,牺牲品不计其数。我将思绪理了理,想明白之后正打算告辞,却听得乔师傅道:“还有一件事也不知可不可信,皇上要修国史,届时集贤书院定会全力辅助。”
  
  彼时我孕期的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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