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呸!-第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些麻木。
我抱膝蜷着,在这满世界的雨声里,觉得心都被雨点打得皱起来了。
一双军靴踩着雨水快步走过来,我盯着那双靴子看了许久,才慢慢抬起头。我家少年肃着脸撑伞站着,动也不动。他看着我,抿紧了唇。
我往后又缩了一些。他俯身将我从地上拖起来,扯着我湿淋淋的衣服冷冰冰道:“你的确是活该。”
我冷得说不了话,胡乱伸手抹了抹脸,觉得自己完完全全是一只纸老虎。平日里英明的光辉形象就此毁灭,少年以后肯定要越发肆无忌惮了。
他的叹息声在这雨声中却分外清晰,我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他拉入了怀中。
“虽然活该,但以后别做这种蠢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JJ不要抽!!千万不要抽!!!!!!JJ你不抽我就爱你一万遍!!
【一四】腹背受敌 。。。
少年的胸膛很温暖,我却浑身发抖。突如其来的暖意反而让人起鸡皮疙瘩,我艰难地将手收回至胸前,试图哈上几口气,让它暖和些。
赵偱放开我,将我的手包进掌心里捂了一会儿,然后又松开,伸手揽过我的左肩,撑着伞的那只手往左移了移:“回家。”
我很应景地打了个喷嚏,伸手摸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委实太狼狈了。赵偱瞥了我一眼,冷冷清清道:“等过了生辰都廿一了,这么大的人雨天在外面乱跑合适吗?”
我下一个喷嚏硬生生地就被忍回去了。真可怕,语气比以前最严厉的景博士还要凶恶。
我横着脖子,很是争气地反驳回去:“自作孽地空着肚子喝醉了还胃疼说胡话,夫君觉得合适吗?”
他微妙地抿了抿唇,忽然停住步子看了我一眼。眼角下压,很明显的不满表情。既然这样,那我就只好掩耳盗铃了。于是我果断偏开头,看着另一边,继续往前走。
等到了府里,雨下得更大,走廊里全是积水,空气里透着清湿的冷意,让人浑身哆嗦。廊檐下的灯笼都是暗着的,赵偱一声不响地将我送回卧房又出去了。我便翻了件旧衣服胡乱裹在身上,打了个寒颤之后想着赵偱怎么会没事去国子监那一片瞎转悠。
发了会儿呆,刚觉得湿衣服被我捂热了,便有人敲门送热水进来。我扒着门框探出头去瞄了瞄,空荡荡的走廊里除了不断刮进来的雨,连个人影都没有,书房也是黑的,没有点灯。
待小厮出去,我便窝到浴桶里迅速洗完澡,爬出来换身衣服,便钻进被子里擦头发。烛台上的火苗一跳一跳的,仿佛随时都会灭掉。也不晓得我家少年去哪儿了,按着他的性子理应要好好说教一番才肯罢休,今日倒出奇地寡言了。
突然想起来我今天跟着成徽出门时在门口瞥见了李子,难不成是李子告诉我家少年的?又或者少年听说我晚上不回来,所以特意去国子监等我?对此种自作多情的想法嘲笑一番之后,我果断包好头发躺下来睡觉。
周遭安安静静。我侧过身,看了看空空荡荡的床里侧,闭上了眼。
——*——*——*——*——
醒来时有些头痛,嗓子也疼得厉害。我干咳了两声,听着外头的雨声,瞧了一眼窗子。黑黢黢的,天还没亮。左右没事做,我也怕出去了之后撞上个谁,便想着睡一天算了。抱着这样想法的我重新躺回去,还没睡着,便听得开门的声音。
我决定装死,紧闭着眼一动不动。本以为赵偱会喊我起床,哪料到他径自在我身侧躺了下来。鄙人一时反应无能,差点露陷。僵持了一会儿,我装作无意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滚进了床里侧。
我摸不清现下到底什么时辰,要是半夜就搞笑了。罢了,我继续睡,管他呢。
而后睡得迷迷糊糊,我无意中翻个身,觉得旁边很暖和,便鬼使神差地伸了手。然,悬崖勒马为时不晚,我猛地缩回手又滚回里侧了。赵偱拍了拍我的肩,淡声道:“起来,去吃些东西再回来睡。”
我沉默了会儿,深以为装死这招已被少年识破,便背着他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告假……”
“夫人若感了风寒,过给童子科的孩子们便不好了。”他微妙地停了停,“在家歇着罢。有时候,改变未尝不是件好事。”
我立刻翻过身,看了看他,眯眼道:“人说女子心比海深,为什么我觉得你在女子的路上越走越远且有不归的趋势呢。大丈夫就要心胸……”心胸什么来着?“哦不,光明磊落。”
严肃少年突然靠过来,沉默了片刻之后,说:“是夫人自己想瞒着,为夫成全你而已。”
我斜瞥他一眼,闻到他身上有若有若无的雨水味道,很是清冷。我没好气地爬起来,这厮还真当我是笑话了。好青年就要直面挫折,哪儿摔了哪儿站起来。滚去女学好好奋斗,青年我又是一名好讲书。
我点了灯穿外袍,赵偱在后头道:“天冷了,穿厚些罢。”
我倏地停住系腰带的手,觉得此话没错,便溜到后面去柜子里翻衣服穿。换衣服的当口,我皱皱眉,又不想出去了。陶里素来是个勤快的主儿,和赵老夫人一样爱早起,要是撞见了……
那我说什么呢?!
系好腰带,我对着镜子伸出两只手指搭在嘴角,往上推了推。却忽听到赵偱轻咳了一声,他幽幽留了一句“强颜欢笑更不讨喜”便要往外走。
我套好鞋子连忙跟了出去,单独撞见陶里更了不得。快到正厅时,他忽然停住转过身。我被他突然板起来的脸吓到,连忙收住步子往后退了一步。
“言多必失。”他抿起嘴角,低眉又看了我一眼,“别又口不择言。”
赵师尊你好,赵师尊的教诲鄙人谨记在心。拍着胸脯保证过后,尊敬的赵老师终于放心让我进屋了。然我硬着头皮进去之后,猛地一抬头,却只看到赵老夫人一个人慢悠悠地喝着早茶。
我眨眨眼,请了个安,确定陶里不在之后,很是放心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老夫人道:“连永的脸色怎么这样差?近来身子不好么?”
我刚张口,少年便抢答道:“许是受了些风寒,过阵子便好了,母亲不必忧心。”
我在心底啧啧暗赞了几声,抢答得不错,说得好像他自己生病了一样。我不露齿地对着赵夫人笑了笑,然后听她道:“吃些东西便去休息罢。”
陶里是相当重礼仪的人,她不来定是有体面的理由,且不会在别人用餐中途突然过来,于是我放心地低头吃早饭。
这一顿毫无压力的早饭顺利吃完,我恭恭敬敬告退,刚出门便对赵偱咧开一个笑道:“鄙人的保证一向可靠,你看我一句话都没多说。”
赵偱微微动了动嘴角,似笑非笑道:“夫人是想要糖吃么?”
我干咳一声,回想起方才说话的语气,的确太像邀功的小孩子了。我清了清嗓子,抬抬头,很是淡定地转过身,往书房的方向走。到了走廊拐角,我连忙拍拍脸,最近说话越来越不过脑子,定是发热烧糊涂了。
我嘀嘀咕咕地猛地抬了头,却着实愣住了。陶里不急不忙地往这边走过来,小小的赵彰则跟在后头试图揪她的衣角。
这突如其来毫无任何心理准备的遇见让我有些发憷,我懵了懵,忙支吾道:“嫂子好。”
陶里不冷不热地看了我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
雨渐渐停了,我甚至都能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声音。这样的沉默让人憋闷,我也没想好托辞怎么开溜。僵持了一小会儿,赵彰忽然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嘟囔道:“娘亲,阿彰饿了。”
太久没见,赵彰已长大不少。他眉目长得更像陶里,倒显得太过秀气。
陶里则完全是一副严母的样子,一言不发,神情寡淡而冷郁。赵彰的小小身子微微缩了缩,似乎有些怕她。我抿了抿唇,蹲下来同赵彰道:“阿彰,我是婶娘,想吃什么?”
他瞅了瞅我,小小的嘴唇紧紧的抿着,马上又缩到陶里身后去了。
这样深深的戒备,忽然让人觉得一阵不忍。退一万步讲,即便我终生都是空等,也希望赵怀宁活得长久。
陶里依旧不开口,只偏头看了他一眼,小赵彰便跟着她走了。
我站起来,用手指撑起两边嘴角,努力地笑了笑,方打算回房,便听得熟悉的声音在后头喊住了我。
“哎呀呀,连永啊,你起得好早啊!”
不用动脑子都是知道是孙正林那只二货。我转过身,扬起两边嘴角道:“是啊,今儿太阳打西边出。”
“不要这么'TXT小说下载:。。'快就透露你的本质嘛!”他看了一眼后头,过来小声道,“我刚瞧见赵怀宁他夫人和孩子了……你还好吧?”
“下次如果你要表达关心的话,请付诸实际行动,比如可以送……”
他不含糊地打断了我:“这不今天放旬假,一大早就想着给你送箱子来了。我交给府里的下人了,你过会儿回房应当就能瞧见了。”
我还没来得及搭腔,他扬眉笑道:“还有个东西我也一道带过来了,本想着过两天等你生辰再拿给你,不过估计届时赵偱那小子会嫉妒你有大礼,我就今天给你拿过来了。”他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了个锦盒出来:“瞧瞧。”
盒子做得挺美,里头的文书也新鲜。不出所料,的确是调令。
“我没费什么事,主要还是我舅舅帮你说了些好话。他说连永这孩子挺可怜的……”
孙尚书同我那在工部的爹亲交情一般,且统共也就只见过我三两面,犯不着为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托关系。
我可怜?我哪里可怜了?
孙正林好不容易将同情之辞说到穷尽,然后口风一转,说道:“这样呢你不必觉得丢脸了,反正是迁调,品级也未变,你就当换个地方上课罢,女学生指不定还要好教一些呢。”
我细细看着文书,点点头。
“不过——”他摸摸下巴,皱眉道,“还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你。这个女学的监丞吧,是邹敏的同窗。”
我继续等。孙二货意味深长道出一个名字:“冷蓉。”
我迅速地将此名字在脑海里翻了一遍又一遍,觉得很是熟悉但怎么都想不起来这人同我有什么关系。
“你白痴啊,冷蓉就是冷表姐啊!”孙二货迫不及待地给出了答案。
噢……大赵偱三岁的那个冷表姐,她不是在庆城呢么?怎么回西京了……
孙正林没好气地瞥我一眼:“我也是才知道的,你悠着点。她若是和邹敏交情甚好,你就真的要当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PS:监丞是掌管校规的,七品。比教导主任高级……你们懂得。
【一五】刺 。。。
邹敏这个人,在一部分人心中,是个典型的负面教材;然在另一群人眼里,她却又是不折不扣的典范。荣耀总与诋毁如影相随,邹敏沉迷于庙堂之上的权力游戏,这一切毁誉,在她心里,怕也是冷暖自知的事。
她们那年出了不少人才,也就是那一年,朝堂里多了几位女吏的身影。至于冷表姐那样的,应当是志不在此才会去地方做官。要是回到当年,理应也是个人物。只不过她们在国子监停留的时间太短,我都没有机会说上话。
联想到那些八卦传闻,她与赵偱之间一直保持着书信联系,追溯起来,那时她应该还在庆城,都不知道西京国子监是什么地方。
又是一个青梅竹马两厢情愿的故事。
难道此次冷蓉是为了赵偱回来的?我正想问问冷蓉是何时到的西京,孙正林便打了个哈欠,道:“不行我太困了,我得回去补眠,我先走了,你记得去女学报到。我说真的,早点去可以抢张好桌子……”
孙正林走后我脑子倒清醒得很,按着冷表姐和赵偱的交情,过两天赵偱二十一岁生辰,她来也是正常的。到时候我滚回国舅府?难不成还真的和赵偱一起过生辰?
我属虎,赵偱也属虎,虎虎相遇必有一伤。那就果断地让少年受伤去吧,咱不能继续自虐下去了。再者说了,女学到底还是离国舅府近,我就打着养病的旗号滚回去,反正赵老夫人也从不在乎我在哪个旮旯里过日子。
少年你爱怎样怎样吧,鄙人过自己的小日子去了。
回房收拾了行李,趁着秋雨初歇,我挎着包袱悄悄溜出了赵府。我这辈子是与贤良淑德足不出户无缘了,木已成舟覆水难收,五十步和一百步无本质差别,还不如活得像以前的那个温连永呢。
娘亲见我提着包袱回去,一脸鄙夷道:“你这种不懂得自我反省与自我修正的人,被轰出来也算正常。但你好歹嫁出去了,回娘家算个什么事。”
我坐下喝口水,可怜道:“身为亲娘看到闺女病成这样,竟然连句同情的话都没有……”我抬手抹了抹眼睛:“人说……”
“停。”我英明神武的娘亲果断阻止了我的煽情表达,“你脑子里什么小心思我不知道?无非是陶里和赵彰回了赵府,你不知如何自处,为了省事索性自己搬出来。可她要一直住下去怎么办?你一辈子不回去了?那好,收了和离书赶紧同人离了,爱做什么做什么。”
“那您可想偏了。一来呢,我这次回来是养病;二来呢,我生辰也快到了,在家过个生辰怎么了?这最后呢,你闺女虽然被国子监踢出来了,但马上又要去女学了。赵府离女学太远了,不靠谱。”
我娘亲看了我两眼,似乎懒得和我说话,末了撂下一句:“连翘昨天住家里了,也不出门,不知怎么了,你去瞧瞧她。”
这不像连翘的性子呢。我扬扬眉,提了包袱走出去。连翘的房间就在我卧房隔壁,她那屋采光很好,碰上好天气固然很是舒服,这种潮湿天气反倒更让人觉得冷。
她半躺在床上看书,见我进去了,一声不响地继续翻书。
这种沉默寡言,恬淡闲适的回应太不正常了。我挪了只绣墩过来坐下,咂咂嘴道:“你肯定有问题,快点说出来让我高兴一下。”
连翘慢悠悠翻了一页书,斜瞥我一眼轻描淡写道:“我不是同你说过了么?”
我一定是进来的方式不对,不然凭我这么好的记忆力怎么可能忘掉什么大爆料呢。
连翘忽然皱了皱眉,指了指窗户。我转头看了一眼,问:“要开窗?”虽说我好像感了风寒,但你也没必要这么怕我过给你呀。
她捂着嘴低头沉默了会儿,我又重新坐回来,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道:“靠之你不会真怀了罢?”
连翘很是淡然地回了一声“是”。
她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吓着我了,前阵子她说月事没来我还以为她开玩笑来着!我指指她:“你不准骗我,你说正经的对吧?”
她又重新拿过书,懒懒道:“是你自己当玩笑话,我又没骗过你。”
靠之,我果真太后知后觉了吗?那我英明神武的娘亲就更加迟钝了。不对不对,现在重点不是这个。我坐下来小声道:“以前看你挺拎得清的,怎么、怎么就……”
她继续翻书:“怎么就脑子糊涂做出这等蠢事?”
接得不错,我又问:“是哪个?我认得吗?千万不要告诉我说是成徽哦,我会……”
“不是。”她立刻打断了我,“你不认得。”
“为什么不直接嫁过去?还了结母上大人一桩心事呢。难道是那男人已经有妻室了,你不愿意做小的?”按照连翘的性子倒是极有可能的。
她悠闲地继续翻书:“今天娶我进门,指不定明天又纳了新人,何必自寻烦恼。”
“这种消极的人生态度太可怕了,你要正视这个问题,比如说——”我瞬间词穷,眨了眨眼继续道,“你先告诉我他肯不肯娶你吧,或者你打算什么时候告知母上大人。”
连翘收了书,很是从容地看着我道:“现下这些不重要。只要母上大人肯点个头,我立刻收拾东西滚去江南。缺心眼姐姐,你必须帮这个忙。”
我倒吸一口气。
事实上连翘和我母亲根本没有什么能够谈拢的事情,两个人在对人世的认识上差了十万八千里,无论如何都不能够理解对方。让连翘住出去已经是底线了,她这会儿有了身孕还想只身一人去江南,恐怕是不能遂她的愿了。
真烦。
我站起来,看了她一眼,叹气道:“你先好好歇着,母亲那儿我试试看。”
屋外走廊里的积水渐渐干了,阴沉的天空像一块灰纱笼在头顶,憋闷又冷到心里。路过上房时,我顿了顿,但没想好怎么开口,便又折回屋里去了。我回屋算了算日子,又将迁调文书拿出来瞧了一眼,决定在廿一生辰前去报到。
连翘这事儿得好好考虑考虑,女学那里也不能耽搁。最近御林军忙着各种整顿,我家少年肯定也没闲空,指不定要常常值宿。陶里和赵彰那事暂且先搁着,等我被逼无奈要回赵府了再作考虑。我将近来这一堆破事稍微理了理,总不能自乱了阵脚毫无作为罢。
——*——*——*——*——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去女学,连翘懒懒散散在伙房里吃东西。见我过去了,她端着餐碟就飘回屋里去了。怀了身孕胃口还这么好,太没有天理了,我娘亲还说她当年怀我的时候吃什么吐什么呢!
我拿了块糕便出去了,外头仍旧一副愁云惨淡的样子,看样子又不会出太阳。赵偱昨天晚上肯定又因为值宿没回赵府,又或者单纯习惯了我不住在府里。
我吸了吸鼻子,缩手低头往女学走。这天冷得太快了,简直适应无能。也不知女学有没有地方给讲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