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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猎君心-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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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娘,阿昭不走!”

    空空荡荡的柴王府里只剩下这对孤儿寡母,这个昔日无比荣耀的一等贵妇几日里已经被折磨的面容枯槁,不见半分昔日柴王妃的风采。英拔的少年双目通红,攥着母亲的手哭道:“娘,阿昭哪儿也不去,只会留在您身边,留在这里!”

    “烦劳二叔保住阿昭。”母亲像是没有听见儿子的哭喊,含泪忍着哀伤平静道,“你大哥与我只有阿昭一个儿子,跟着我怕也是时日不多,有二叔护着,我也能瞑目了。”

    “大嫂放心。”柴逸叹了声拉住柴昭的手,“阿昭是柴家的骨血,我豁出性命也定会护他安好。”

    “阿昭要陪着娘亲。”少年扯开手倔强道,“娘亲不走,我也不走!”

    “傻孩子。”母亲哀笑道,“离开,是为了再回来,终有一日,阿昭还会回来云都,回来王府的。”

    柴逸警觉的朝府门外看了看,使劲拉着柴昭道:“耽误不得了,若是圣意已决,即刻就来王府拿你们母子也说不定…大嫂,您保重!我。。。带阿昭走了…”

    “走吧。”母亲凄然的转过身道,“让他走的越远越好,避开这人心之祸,山河之惑,走的远远的!”

    “娘…娘!”少年的哭喊声渐渐远去,再也无法在母亲耳边回荡。

    ——“离开,是为了再回来,再回到云都,再回到王府…”

    深湖里思念多年的母亲推开了柴昭伸向自己的手,像是有什么拉扯着柴昭,将他从就要窒息的痛苦中托起,微凉的冷风刮着他湿润的脸,有人不住的击打着他的胸口,一下,又一下…

    他奋力的睁开眼,剧烈咳嗽着吐出大滩夹杂着泥沙的河水,喘息着道:“还有人!阿蘅还在水里!阿蘅还在水里!”

    ——“是那个怀孕的女人么?”老者慈霭的脸渐渐清晰,“你是她夫君?”

    “阿蘅,阿蘅在哪里!?”柴昭的心口一阵钻心的疼痛,环顾着四周一把拉住老者的衣袖,“是我妻子,她在哪里!”

    船舱里女人的痛喊一声高过一声,柴昭听出是岳蘅的声音,撑起身子就要去过去,可浸泡了许久的腿脚早已经倦麻的难以站稳,老者扶住他宽慰道:“我内人在里面,你自己也伤的不轻,缓一缓再去瞧你夫人吧。”

    “阿蘅要生了?”柴昭深重的喘着气,指尖陷进老者的手心急问道,“她要不要紧?”

    “她先你一步被我们救上来,呛了些水并无大碍。内人在村里也时常帮女眷生产,你放心就好。”老者见柴昭的心口还插着支弩/箭,皱眉道,“何人这样心狠要置你们夫妇于死地,连个怀孕的妇人也不放过么!”

    柴昭低头看向自己的心口,他也奇怪为何自己一箭穿心竟还能活着,伤口虽是疼痛,可却只像是皮肉伤尔尔。柴昭咬牙拔出胸口的弩/箭,没有意料中皮肉的绽裂,铁器的撞碰让柴昭恍然顿悟。

    “弩/箭伤的这样深你都可以和没事一样?”老者抚须震惊道。

    柴昭摔下手里拔出的弩/箭,大手摸进怀里,触着那份灼骨的温热不住唏嘘,柴昭慢慢掏出怀里的东西递到老者眼前,仰头道:“护住我性命,便是这个了…”

 第100章 产子

    柴昭低头看向自己的心口,他也奇怪为何自己一箭穿心还活着,伤口虽是疼痛,可却只像是皮肉伤尔尔。柴昭咬牙拔出胸口的弩/箭,没有意料中皮肉的绽裂,铁器的撞碰让柴昭恍然顿悟。

    “弩/箭伤的这样深你都可以和没事一样?”老者抚须震惊道。

    柴昭摔下手里拔出的弩/箭,大手摸进怀里,触着那份灼骨的温热不住唏嘘,柴昭慢慢掏出怀里的东西递到老者眼前,仰头道:“护住我性命,便是这个了…”

    柴昭摸出的,正是从岳蘅手里接过的那块金锁。锁心的那个“桐”字被箭锋狠戳穿破,早已经辨认不出字迹,蔓藤零落却坚韧不改,如同岳家满门的英魂。

    “真是老天庇佑!”老者惊叹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必有后福!”

    ——“疼啊!好疼!!”岳蘅的喊叫愈发惨烈。

    柴昭大步流星的冲进船舱,正要掀开掩着的帐帘,屋里的老妇咳了声道:“女人生产,男子进来做什么?小心沾染了晦气,出去出去,别误了事才好。”

    “柴昭…”岳蘅气如游丝的唤了声,“我丈夫…是他在外头…”

    “也亏了你说河里还有个人,不如我和老头子早就转舵走了。”老妇垫了块枕头在岳蘅的腰间,“使劲儿!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大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柴昭顿了顿步子,一把掀开帐帘走进,岳蘅扭头看向柴昭,才睁开眼泪水已经顺着腮帮滑落,呜咽的低咛了声:“柴昭…”

    老妇无奈的瞪了眼柴昭,怨声道:“你不怕忌讳,我也不拦着你。使劲,使劲啊!”

    “忌讳?!”柴昭淡淡一笑道,“阿蘅能陪我一起赴死,我还怕什么忌讳?自此我们夫妻死生契阔,再也不会分开。”

    岳蘅唇角挤出虚弱的微笑,汗湿的指尖摸向柴昭,柴昭紧紧扣住她冰冷潮润的十指,贴近自己的脸颊不住爱惜的摩挲着:“阿蘅,我在这里…”

    岳蘅拼尽力气死命攥紧柴昭粗粝的手心,黄豆大小的汗珠渗出额头,混杂着眼角的泪水滚落进床褥,酥手青筋凸显,柴昭看的心痛,将岳蘅的头轻柔的抬起,倚在了自己的腿上,拾着衣袖擦拭着她不断渗出的汗珠,口中低沉的宽慰着。

    岳蘅呜咽的痛喊了声,婴儿响亮的啼哭恰时响起——“生了!”老妇用备在一旁的旧衣裹住新生的婴儿,凑近看了看欢喜道,“是个小子!母子平安!”

    岳蘅低喘着依靠着柴昭的身子,虚弱的说不出话来,指尖深按进他的皮肉里难以分离,二人缠揉着十指仿佛没有听见老妇的欢欣。

    ——“是个小子哎!”老妇又喊了声。

    柴昭低眉浅笑,将岳蘅的身子又拢紧了些,温声中含着喜意道:“有劳您了!小子闺女都不打紧,只要我的阿蘅安好无恙,便是天赐的福气了。”

    老妇抱起婴儿往水盆处走去,边走边不解的自言自语道:“接生了也不下几十户,抱着内人不撒手,连是男是女都不上心的,这夫君还是头一个…”

    岳蘅缓了缓,睁开泪光盈盈的大眼看向柴昭,唇齿微张轻轻道:“是个…儿子?”

    “嗯。”柴昭俯身吻住她汗湿淋漓的额头,“是个儿子。”

    柴昭稍一使劲,胸前伤口的血珠又溢了出来,滴在了岳蘅的面颊上滑进了唇角。岳蘅触着舌尖的咸腥味,伸手去摸,见手心殷红一片,才止住的泪水又涌出眼眶。

    ——“伤的重不重…”岳蘅无力的哽咽道。

    “不准哭。”柴昭糙指按住岳蘅的眼角固执道,“才生下孩子的妇人流不得眼泪。我这不好好的在你跟前么,你我和孩子都好好的活着…都好好的活着…”

    岳蘅强忍住泪水点了点头,苍白的脸上挤出劫后余生的笑容,“阿蘅不哭…”

    老妇洗干净新生的婴儿,抱起细看笑道:“真是个白胖结实的小子,模样也好的好。”说着回头看了看低喃缱绻的柴昭和岳蘅,见这二人虽是有些狼狈落难,可眉眼间不凡的气度却是不容小觑,感叹道,“爹娘都这么俊俏,难怪生出这么好模样的小子…”

    老妇将婴儿抱到柴昭手边,叮嘱着道:“轻着点,可别使重了力气弄哭了你家小子。”

    柴昭左胸还在滴着血,右臂小心翼翼的抱住儿子,老妇怕他初为人父还是有些笨拙,赶忙托起双手垫放在下头护着。

    柴昭凝视着襁褓里安静的孩子,凑近岳蘅低声道:“阿蘅快看,咱们的儿子…”

    岳蘅红着眼眶探头看去,婴儿刚刚还紧闭的眼睛忽的睁开,乌溜溜的圆眼对视着自己娘亲含泪的星眸,张嘴咿咿呀呀的喊了几声。

    岳蘅扑哧笑道:“柴昭,他在说什么?实在唤娘亲么?”

    “傻!”老妇急道,“才生下的婴儿会说什么话?不过是喊几声罢了。”

    柴昭抬起岳蘅孱弱的身体倚靠在自己的肩上,左右各看了看,看着老妇大笑道:“您看看,我有妻有儿,是不是不能再好!”

    老妇蹙眉看着,不过片刻也跟着咯咯笑道:“好得很好得很,美得你一家。”

    “大娘见笑了。”岳蘅羞窘道,胳膊肘戳了戳柴昭道,“瞧把你乐的…”

    老妇掀开帘子走到了甲板上,“母子平安。看他们累的累伤的伤,老头子你还不烧点吃的去!”

    老者正往厨房去,老妇又急道:“记得宰一条黑鱼熬锅汤,放些葱花啊!”

    柴昭与岳蘅又逗了会儿儿子,见他乖乖巧巧的瞪着大眼,咿咿呀呀的也不哭闹,岳蘅欣慰道:“看他多懂事,也知道爹娘是新新的,哭了也不会弄他吧…”

    “谁说的?”柴昭故意恼道,“就算是新新的爹娘,我这个父王怎么会带不好自己儿子…”

    “嘘…”岳蘅警觉的捂住柴昭的嘴,“小声点儿。”

    柴昭会意的抚住岳蘅的手,点头道:“我知道,虽然这对夫妇救了咱俩,就算是为了他们平安,咱们也还是得小心才是,不能连累了人家。”

    “恩。”岳蘅轻轻触着儿子粉嫩的腮帮,贴近唇边亲了又亲,心有余悸道,“真是吓死我了。是娘亲不好,娘亲鲁莽,差点儿…害死了你们…”

    “这会儿不都好好的么。”柴昭温声宽慰着岳蘅,“旁人费尽心思要害咱们,就算避过这回,他们也是绝不会放手。老天有眼,我们命不该绝,这样也好,就让我柴昭好好看着,到底是何人费此周章谋我性命,又会是谁…”柴昭顿了顿幽幽道,“又会是谁,渔翁得利做出些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来…”

    岳蘅放下儿子,撑着坐起身子,抹着柴昭裸/露皮肤溅上的血水,“让我看看你的伤。”

    柴昭顺从的脱下罩衫,褪下半边中衣——左胸的伤口虽不算致命,可约莫也有一寸多深,久未医治血迹凝结成块,乍一看也是触目惊心。柴昭面色澄定毫无半分痛楚的模样,见岳蘅露出心疼之色,轻笑着自若道:“早就不疼了,我皮糙肉厚的,受点伤也不要紧。阿蘅为我生子的疼,胜过我这伤百倍不止,该我好好心疼你才是。”

    岳蘅抽了抽鼻子,见船舱里甚是简陋也没有什么可以医治的东西,咬牙将被褥撕扯下一块,包扎住了丈夫的箭伤。

    “那一箭…”岳蘅回忆着道,“有穿心之力,怎么会…怎么会如此?”

    柴昭摸出岳桐的金锁塞进岳蘅手心,“就是你小弟的东西,护住了我的性命。”

    ——眼前的金锁已被弩/箭几欲射穿变形,“桐”字早已经无法辨认,看着救下自己夫君一命的金锁,岳蘅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桐儿在天之灵。”柴昭安抚着心伤的妻子,“他知道姐姐从未忘记过自己,桐儿在天下也顾着咱们,顾着姐姐,顾着姐夫…”

    边说着,柴昭按平金锁绽开的边角,看了眼熟睡过去的儿子,“阿蘅,不如咱们的孩子,也唤作桐,可好?”

    “桐…?”岳蘅喃喃着,“柴桐…柴桐。”

    “就叫柴桐!”柴昭抚住岳蘅微耸的肩。

    “桐儿。”岳蘅含泪狠狠点了点头,“就是柴桐了!”

    老妇端着饭食缓缓走进,岳蘅闻着满溢的香气眼中闪出光泽来,“多谢大娘。”

    “别一口一个大娘。”老妇打断道,“叫我声封嫂,外面那个老头子,就是封伯了。”

    “封嫂。”柴昭起身恭敬道,“封伯封嫂救下我夫妻二人的恩情,在下没齿难忘,他日必将重谢!”

    封嫂上下打量着身姿英拔,器宇轩昂的柴昭,也是暗暗赞叹他的不凡模样,放下饭菜道:“你们是惹下什么事?为何被人弄成这样?”

    柴昭镇定道:“在下阿昭,内子阿蘅,本就是个走江湖的买卖人,妻子就要临盆便收拾生意打算回乡,谁料半路遇上贼人,夺我财富还想谋我们性命,这才…”

    “真是造孽!”封嫂挑眉怒道,“周梁开战,这一带趁火打劫的确是不少,夺了财务就罢,还要置人于死地做什么!”

    岳蘅见柴昭说的煞有其事的认真样子,憋住笑岔开话题道:“封嫂备下了什么吃的,好香啊!”

    封嫂止住骂声,盛了碗熬成奶白色的黑鱼汤递到岳蘅手边,爱怜的看着她道:“你们夫妇也是命大,我孙女明日生辰想吃些鲜货,我们老夫妻这才下河寻寻…救下了你们不算,这么好的货,也落了你的肚…快些趁热喝了,月子里的女人可得好好养着身子,吃的好才多多下奶呐!”

    见岳蘅大口喝的欢实,柴昭低低的吁出一口气,朝封嫂微微颔首,不急不慢的拾起筷子。

    封嫂见这二人惬意的吃着,知趣的退了出去。

    “如何?”封伯凑近问道,“可有打听出什么来?”

    封嫂笑了笑道:“说是走江湖的生意人,被贼人逼至于此…”

    “当真?”封伯半信半疑道。

    “我是不信。”封嫂回头看了眼紧拉的帐帘道,“说的是滴水不漏…可是,还是被我一眼看穿…”

    “哦?”封伯好奇道,“你如何看出的?”

    封嫂得意道:“旁的人,又累又饿,见到那么好的吃食还不跟饿狼一样眼直的扑上去?这一对倒好,女的得体矜持,男的大气内敛,吃的笃定的很…绝非和咱们一样的寻常人,该是…”封嫂压低声音道,“该是大有来头吧!”

    嘉邺关

    不过五日,未等殷崇旭和云修齐整兵马直往梁都而去,雍城的一封急信将所有的欢喜化作凄凉的悲恸。

    ——“少主…少夫人殁了?!”云修拧碎手里的信函挥洒开去,“我不信!打死我也不信!”

 第101章 蔓陀寄情

    嘉邺关

    不过五日,未等殷崇旭和云修齐整兵马直往梁都而去,雍城的一封急信将所有的欢喜化作凄凉的悲恸。

    ——“少主…少夫人殁了?!”云修拧碎手里的信函挥洒开去,“我不信!打死我也不信!”

    “我也不信!”吴佐咯吱作响的指节狠狠敲击着墙壁,“王爷大事未成,怎么会那么容易死!绝不可能,雍城,固若金汤的雍城,谁能在雍城取了王爷王妃的命?我不信!”

    雍城的信使磕着头痛哭不止,“信中字字句句不假…雍城军士沿着淮河搜寻了三日也是一无所获…王爷和王妃…确是…殁了…驸马爷急召几位将军回雍城…共商后头征梁之事…”

    惊闻岳蘅死讯,殷崇旭耳边一阵嗡嗡,哪里还听得进旁的话,双手撑扶着椅柄微抖着,“阿蘅…殁了…”

    “我不回雍城!”云修目光灼灼道,“雍城没有少主,我回去做什么?我自己去找少主,我信少主少夫人绝不会有事!”

    “云将军…”信使又磕了几个头,“驸马爷信中说的清清楚楚,让殷都统,吴将军和您三人一起回雍城…您若是不去…只怕驸马爷会动怒吧…”

    “李重元?”云修冷笑了声道,“我会怕他?柴家军何时轮到他说了算?你云爷爷我再说最后一遍——少主绝不会有事,我云修只会跟着少主,其余人的话,不过就是个屁!李重元还使唤不起我云修!刚刚我所言,你替我字字不落转告给李重元,我定会把少主少夫人寻回来!”

    “云修…”吴佐拉住他的衣袖道,“不得无礼…”

    云修一把甩开吴佐的手怒道:“少主被奸人所害生死未卜,回雍城又能做什么?还好我云修从未着那一身盔甲,如今说走就走,也没人能拦得住。”

    殷崇旭深目纠结,挥散信使道:“待我安置好嘉邺关布防,明日一早就和吴将军回雍城,你先退下吧。”

    信使怯怯退了出去,大厅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殷崇旭。”云修打破寂静高声道,“你真要回雍城?到了雍城,可就是李重元说了算吧?”

    见殷崇旭僵白着面孔不开口,云修又上前一步道:“你不会真的以为…少主夫妇已经死了?”

    殷崇旭抬眼看着云修含义深刻的眸子,迟疑着垂眉道:“死不见尸,不可尽信!阿蘅可以逃出生天一次,也定然可以有第二次的…”

    “那你还回雍城做什么?”云修一拳击的案桌像是要散架。

    “总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殷崇旭按住摇晃不止的案桌深锁眉头,“云将军,我与你不同…我弟弟。。。崇诀还在雍城…”

    云修唇边飞扬起一丝会意的鄙夷,扫过吴佐犹豫优柔的神色,定格在了殷崇旭心事重重的脸上,“殷崇旭,难怪你留不住她。”

    这话如惊雷一般震住了殷崇旭的心跳,不等吴佐反应过来,云修已经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出正厅,直往马厩而去。

    “云修!云修!”吴佐回过神想去追他。

    “算了。”殷崇旭阻拦道,“云修想做什么,就随他去做吧。”

    吴佐僵僵的瘫坐在楠木椅上,愣了许久绝望道:“殷都统…若是…若是王爷真的不在了…柴家军是去是留?就在眼前的锦绣河山…唾手可得…又会易于何人手上?吴佐不才,看不懂,也不敢懂…”

    嘉邺关后头,是梁国纪氏仅剩不到半壁的江山。殷崇旭当然知道,如果自己挥师继续前行,半壁天下已在脚下,纪冥虽还未死,可残余的梁军已经不足为患,此时回雍城,实在太可惜。

    见殷崇旭一贯纯实沉着的眼神也有些遮掩不住的悸动,吴佐苍白着脸颊哆嗦着挤出话来——“殷都统…我的弟弟…也在雍城。”

    两双颤栗的眼睛无声的对视着,殷崇旭低叹着垂下眼。

    “王爷深谋远虑…”吴佐苦涩道,“殷都统与我就算领兵一路高歌猛进至此,也是非回头不可了。”

    殷崇旭示意吴佐无须再说下去,收起案桌上摊放多日的羊皮卷图道:“你我牵绊重重,又受王爷重恩,不该有什么念头。是去是留,等到了雍城再议吧。”

    吴佐张了张嘴,低沉的应了声,听见外头云修疾奔出去的马蹄声,忽的露出些许羡意,“自小我和弟弟都觉得云修无亲无故,甚是可怜。眼下来看,云修孑然一身如风一般自在,反倒是我们兄弟…怎么也比不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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