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君心-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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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弟…皇太弟…?”殷崇诀瑟瑟冷笑着,“我心中所求怎么会只是一个皇太弟?予天下而言,也只得由我占了大哥你的位子,你信我,我定会替你造福梁国万民,绵延殷家千秋万代的盛世,大哥你死得其所,也该瞑目的…”
御书房的门嘎然打开,一只脚迈进门槛的殷坤看见长子一箭穿心的尸身,眼前顿的一黑,扶着门框差点瘫软在地,口中呜咽着:“崇旭…。吾儿崇旭…这是…怎么了!”
殷崇诀急促的收起圣旨,箭步踏出重重跪在了地上,豆大的泪珠涌出了男儿的眼眶,哀声哭道:“爹…大哥要杀我,大哥要杀我!大哥与我说,他根本没打算做这个皇帝,他不让崇诀领兵去救雍城,他决意把雍城,把整个梁国都拱手让给柴昭!崇诀怎么能允许他这样做…大哥见我不依,就要取我性命,爹你看…”殷崇诀抬起颈脖露出被兄长掐的青紫的血痕,“大哥要杀了我…我被逼无奈…这才…失手…”
殷崇诀嚎啕大哭了出来,”爹…你杀了我吧!我错手杀了自己的大哥…我罪该万死!”
殷坤骤然丧子,就算再刚烈果决,毕竟也已经是年逾花甲的老人,哪里吃得住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抱着长子渐渐冰冷的身体哀恸道:“崇旭,崇旭!你应爹一声,看爹一眼…崇旭…”
殷崇旭已经听不见父亲的哭喊,死不瞑目的眼睛僵僵的定格在金锁滚落的角落,满是深重的憾意悔恨。殷坤哀嚎了几声,布满血丝的凹目看向了就要哭出死声的殷崇诀。
“你…杀了你亲大哥!”殷坤无力的发出微弱的质问声,“他是你的亲兄弟呐!”
“崇诀该死!”殷崇诀埋下头颅嘶哑着声音,“爹杀了我吧…崇诀绝不皱一下眉头…甘愿把命抵给大哥。”
“杀了你?”殷坤绝望仰头道,“我殷坤生平只有你和你大哥两个儿子,你大哥已死,若爹再杀了你…那我殷家便是绝了后,断了根…你确是犯下滔天过错…可爹…如何真的能再要了你的性命…”
“爹…”殷崇诀拉出殷坤的衣角痛哭道,“可崇诀残杀手足,罪无可恕…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就算爹原谅我,我也不会原谅自己…”话语刚落,殷崇诀袖口滑出一把匕首,执着就往自己心口刺去。
殷坤眼疾手快一掌击落殷崇诀手里的匕首,脆声一响匕首掉落在地滴溜溜的打着转,“动不动就拿命儿戏…哪里像是要谋大业的人!”殷坤忍着满腹的悲痛厉声喝道,“不准再说一个死字,爹只剩你一个儿子,你怎么…能死…”
殷崇诀缓缓闭眼,抽搐着面颊也并不像是在做戏一般,他微微张开细细的眼缝,注视着毫无生气的殷崇旭,少年兄弟一幕幕温馨实意的画面在自己眼前划过,他此刻涌出的泪水,多半也是发自肺腑的真心。
有那么一刻,他忽然有些后怕的悔恨,可他眼前又闪过凤鸾殿那张金光熠熠的龙椅,心智为何物他自己不再清楚,他急急的喘息着粗气,他从未那么渴望就要到来的黎明,太阳升起的时候,披上龙袍的人只会是——殷崇诀。
父子二人又无声的垂了会儿泪,殷崇诀止住哭声哽咽着道:“爹…天就要亮了…”
殷坤感受着旭日淡淡的光色,浑身却如坠入冰窟一样寒冷。
见父亲不做声,殷崇诀又低声试探着道:“天一亮,便是登基大典…大哥如此…登基大典可要就此作罢…”
——“如何作罢!?”殷坤咬牙奋力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定下是今日大典,就是今日!崇旭也好,旁人也罢,殷家要屹立不倒,人心稳定,今日必须有人替崇旭坐上那张龙椅!”
殷崇诀抹了抹身上的血迹,凄声道:“崇诀无能…”
“你若是再无能,爹还能指望什么?”殷坤鹰目似要看穿眼前躲闪的幼子,“什么都不必多说了,速速沐浴更衣打起精神,登基大典上,可不能失了皇者的体面。”
“爹…崇诀真的可以?”殷崇诀黑目幽幽亮起。
“莫不是你觉得自己做不到?”殷坤深邃的逼视着幼子。
“不是!”殷崇诀从从容容的站起身,挺直脊背应道,“在此关头,崇诀更不能让爹失望,也不能…让朝臣和子民失望…既已铸成大错,便要将功补过…爹说…是不是?”
——“自然是如此。”殷坤强撑着要站起身,殷崇诀赶忙恭顺的扶住父亲的臂膀将他搀起,殷坤想抽出手,可他已经跪坐了许久,腿脚早已经酸麻,摇摇晃晃的身体哪里还站得稳,怕是失了幼子的搀扶便是举步维艰,只得按着他年轻有力的肩,不住的喘着虚弱的气息。
刺目的日光渗入紧闭的御书房门窗,洒在了殷崇诀意气风发的脸上,真真假假的哀恸已经挥之不见,满满的,都是对下一刻的憧憬。
六月初八,清晨,梁都长街。
“今天就是六月初八…殷崇旭定下的登基之日。”岳蘅目露严峻打量着长街两侧,“云修你看,梁都巡街的守军比前几日多了三倍不止,今天是殷家的大日子,定是怕有前朝旧人生出什么事来…看来,殷崇旭确实是决意称帝,任凭什么也是拦不住殷家的野心了。”
云修嘴里叼着筷子,晃着脑袋敲击着桌上的瓷碗,哼哼道:“看这帮子逆贼嚣张到几时,云爷爷见他高楼起,也坐等他楼崩塌,我呸!”
梁宫方向传来鼎钟敲击的声响,梁都百姓闻见钟声都纷纷朝那头看去,店小二抹着饭桌喃喃道:“鼎钟起,帝王立,宫里头真真是改了姓了…可咋就是姓了殷呢?”
云修愈发恼火,一拳头重重的按在了饭桌上,震得那细桌子腿儿都颤了好几颤,岳蘅警觉的朝街上看了看,拉住云修使了个眼色,低声道:“收着些,当心这是什么地方。”
云修指节咯吱作响,憋着满腔怒火忿忿的坐着不再动弹,
岳蘅给云修倒了些茶水,低声劝道:“喝口茶消消火。”
云修才端起茶盏,街上忽的传来急促的大阵脚步声,大群军士从宫里头小跑上街,推囔着街上的百姓,犀利的审视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像是在找什么人一般。
云修与生俱来的敏锐感让他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按下茶盏侧身坐到岳蘅边上,用自己的半截身子挡住了岳蘅露在街面上的半张俏脸,“少夫人…那些怕是来寻人的…”
“寻人?”岳蘅心头一紧,蹙眉摇头道,“不可能,殷崇旭能放我走,便不会再派人来抓我们回去…他绝不会这么做!”
——“这几日在见过陌生女人没?黄衫,白肤,大眼,沧州口音!”
……
沿路盘问的声音愈来愈近,岳蘅低头瞅了眼自己身上的黄衫,动也是不敢动,斜眼看了看云修,轻声道:“怎么办?跑?”
云修竖起食指“嘘”了声,摸出块碎银子放在了饭桌上,灵巧自若的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冲岳蘅使了个眼色,岳蘅会意站起,二人一前一后自然的朝饭馆后门晃荡去,闪过身子隐入了后巷…
“看来殷崇旭并不想放少夫人离开。”云修啧啧道,“咱们先想着如何离开梁都,他日待云爷爷我杀回这里,非得取了殷家兄弟的性命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天空传来鸦雀叫鸣,岳蘅抬头看去,见梁宫方向飞来几只黑冥的乌鸦,嘶哑叵测的扑翅鸣叫着,岳蘅还想再看几眼,忽的掠过几支羽箭,射落了天上的乌鸦,乌鸦惨叫坠地,扑腾了几下就一命呜呼。
云修还没来得及开口,几个宫中侍卫模样的男子结伴走过,云修拉过岳蘅闪进角落悄悄看着。侍卫们收住手中的弯弓拾起射落的乌鸦,扔到了背着的竹筐里。为首那人又望了望空空荡荡的天际,掸了掸手心道:“总算是把宫里的乌鸦巢穴清了个干净,这最后几只也是射死,也好回去向皇上交差了。”
首领身后那人四下看了看,低声道:“说好了是大少爷称帝…怎么今日一身龙袍去击鼎钟的竟会是…二少爷?”
——“殷崇诀!?…”岳蘅和云修不约而同的发出轻声的低叹。
首领露出惊惶之色,紧张道:“关咱们什么事,谁做这个皇帝都是殷家的人,又有什么分别?不该咱们议论的事,就休要再多嘴,小心惹祸上身丢了性命!”
身后那几人也是聒噪的主儿,有一人怯怯插话道:“听说昨夜二少爷闯入御书房,里头的动静不小…大早去御书房的兄弟说…那里头…怕是见了血…”
首领吞咽着喉咙,起步走道:“不知道你们在胡说什么,还不快速速回宫交差!”
几人面面相觑,瞅了眼自己竹筐里的乌鸦,埋头不再出声。
寂静的巷角里,云修指尖碰了碰发愣的岳蘅,“少夫人…不是殷崇旭…御书房深夜惊/变见血…难道是…殷崇诀觊觎帝位,对他大哥做了什么?”
“他们可是嫡亲的兄弟…”岳蘅话虽如此,可却不再敢相信这句话,她忽然记起最后一次见到殷崇旭,激动的他忽然平静的放开自己,没有再追来,她以为殷崇旭的执迷不悟,难道,是错误了他…殷崇旭放开自己的那一刻,已经有了决定。
御书房的动静,岳蘅想不出来还会因为什么…
“少夫人。”云修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若再不想法子出城,殷崇诀要是狠心把城门封了,咱们出城可就有的难了…顾不得许多,快走吧。”
“额…”岳蘅轻微的应着,步子却重若千钧,每一步都迈的那么吃力。
凤鸾殿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乌金鎏冠下,是这位年轻帝王英俊桀骜的面容,眼中含喜蕴笑,薄唇微微张开,脸孔虽有些许苍白的底色,可还是掩不住两颊得志的潮红,腰间绣龙纹的精致玉带束住了他干练潇洒的身姿,金色的龙袍与耀目的日光交相辉映,宛如神明现世。
殷崇诀一字一字稳妥有力,丝毫不见初登帝位的惶恐,他似乎已经准备了许久许久,就在等着今日此刻的来临,他的前半生,他舍弃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身下这张龙椅,为了殷家千秋万代的至高荣光。
——“待柴家万事俱备,一声令下,便是逐鹿天下之时。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该怎么走下去,你知道的。”
——“我连阿蘅都让给了他,他日分羹之时,柴昭怎么也得给我殷家提个大碗盅才是!”
殷崇诀心满意足的看着大殿上跪地的一众朝臣将领,就算这个皇帝并非之前人人以为的殷崇旭,可每一个人脸上都不见错乱猜测,他们的容颜淡定自若,像是早已经猜到,又像是根本没打算去猜,所有人,只认敲击鼎钟的那个龙袍男子——眼前龙椅上端坐着的帝王之尊。
“殷家倾尽所有逐鹿天下,今日可得半壁也算是值得。”殷崇诀挑起嘴角眯眼对视着殿外的红日,“柴昭,我没有对不起你。反之,你还欠我…许多。”
大梁九十七年,梁亡,六月初八,周国忠义候殷崇诀叛主弑兄,拥兵自立,于凤鸾殿登基称帝,国号——燕。
第151章 大结局中龙凤斗
大梁九十七年,梁亡,六月初八,周国忠义候殷崇诀叛主弑兄,拥兵自立,于凤鸾殿登基称帝,国号——燕。
梁都
云修和岳蘅轮番潜近四面城门,动作还是比殷崇诀慢了一步,东西南北四面城门都被守军严加看守,插翅难飞。
守军中夹杂着绥城殷家堡的人马,岳蘅认得他们,他们自然也认得岳蘅,岳蘅站在远处轻轻跺着脚,秀眉紧蹙。
云修划弄着手里的短剑,舔唇道:“不行,一定得想到法子出去,带不回少夫人,皇上绝不会饶了我。”
“今天怕是没法子可想了。”岳蘅忧心忡忡道,“先找地方歇上一夜,明天再说吧。”
云修无可奈何的应了声,正要牵着马往隐蔽处去,隐约听见哒哒的马蹄声朝他们踏来,这马蹄听着单薄,并不像是宫里撒欢的侍卫,云修也并未在意,晃着手里的马缰有些抑郁之色。
骏马长啸,岳蘅听着这有些熟悉的马啸,僵僵的顿住了步子。身后的白龙大眼一睁,搓着脚下的泥土扬起了前蹄,欢喜的闹腾了起来。
——“白龙乖巧的很,这是怎么了?”云修不解道。
岳蘅扯紧白龙,急道:“是殷崇诀的马!他们用马寻我,快走!”
话语刚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愈来愈近,不等云修反应过来,上百军士已经从四处袭来包围住了他们俩人,为首的丁宁一身银甲,缓缓走近岳蘅细细看去,眼中溢出惊意,“皇上真是圣明,用自己的坐骑在城中寻找你们…云将军是暗走江湖的好手,自然可以先一步避开我们…可人聪明,马却不听使唤…”
丁宁看着自己也认识的白龙,又看向了昔日也算熟识的岳蘅,啧啧道:“往昔情意种种,连马儿都难舍难分,黑风惦记着白龙,白龙…见到它也是欢欣呐…”丁宁上前一步单膝跪在了岳蘅身前,“末将,替皇上请岳小姐…入宫一叙。”
——“少夫人…”云修毫不示弱的执紧短剑挡在岳蘅身前,狠狠道,“你再走近一步,我就杀了你!”
丁宁起身大笑道:“云将军是勇猛难挡,可你一人如何杀得出重围?你我也算旧识,我不想伤了你,更不能伤了你家少夫人。云将军要懂得识时务才好,岳小姐,您说是不是?”
岳蘅面无惧色,按住云修的肩笃定道:“丁将军都说了,是请我,不是捉拿我们,咱们不去,倒显得不懂礼数了。你我脚下也是大周皇土,没什么好怕的。走,进宫瞧瞧就是。”
丁宁见岳蘅自若的模样,心底也是暗暗称奇,伸手道:“岳小姐,云将军,请!”
——“少夫人…”云修低声急道,“去不得啊!去了…还怎么出来?”
“你我还有得选?”岳蘅瞥了眼层层叠叠的军士,拉过白龙道,“走了。”
梁宫
岳蘅十五岁跟着父兄进晋国辽州皇宫面见武帝,十八岁跟随丈夫柴昭进周国徽城皇宫觐见少帝南宫辰,二十岁这一年,她踏入了梁国深宫,她在无数个深夜的噩梦里,梦见自己踏平梁都,骑着白龙冲进梁宫的宫门,一箭射死了楚王纪冥为满门报了沧州血仇。
这次,她真的进了梁宫,但等着她的,不是杀了自己父兄逼死母亲和小弟的纪冥,而是…在她落难时留下她,照顾她的…二哥。
梁国富饶,满目金碧辉煌,岳蘅目不斜视的走上雕龙琢凤的汉白玉台阶,抬眼看去,落日下的凤鸾殿在风中屹立如昔,飞扬入天的屋檐昭显着殿里那人的勃勃雄心。
云修也想再进一步,汉白玉台阶边的冷面亲卫利剑出鞘挡住了他的步子。
——“少夫人!”云修跺脚道,“别去啊!”
岳蘅没有回头,淡淡道:“在这里等我。”
——“少夫人!!”
丁宁也停下脚步没有跟着岳蘅上殿,见云修的模样,笑了笑道:“云将军你多虑了,皇上不会为难岳小姐,我在殷家堡待了好些年,皇上眼里哪里瞧得见过什么女子,也唯有岳小姐…让他魂牵梦萦,难舍终身。”
“我呸!”云修不屑的啐了口,“岳小姐?那是我大周的皇后殿下,你一口一个岳小姐,可是犯了大不敬之罪!”
丁宁别着手不去看云修愤恨的神色,继续道:“到了这里,岳小姐就是岳小姐,不是什么柴昭的皇后,只是…皇上心里的那位岳小姐。”
凤鸾殿
高高的门槛隔着岳蘅和大殿里那个修长英武的龙袍背影,殷崇诀身着一身绢白盘金丝龙纹的锦袍,腰束墨色玉带,就算只是个背影,也有着让人不敢逼视的荣光笼罩,发髻上的鎏金皇冠光芒熠熠,皇者之色尽显。
门槛举步就可以跨过,可隔着的心门,却永世也不可再开。岳蘅垂下长睫,忽的背过身去,面露失望的哀色。
殷崇诀闻见渐近的脚步声戛然而止,缓缓的转过身,凝望着隔了一世那么长的冷漠黄衫,不知是喜是叹。
——“阿蘅…”
这一声,像是从心底挤出的呼喊,殷崇诀以为自己应该高兴,可这一声喊出去,他的心还是刺骨的灼痛,他忽然不知道怎么了,他在最荣光的高处,可为什么,他的声音还是如此卑微,卑微到尘埃里,无法,也羞于示人。
“阿蘅。”殷崇诀走近门槛边的岳蘅,伸出手想去拉她的衣袖,像数年前一样,把这个打心眼儿里喜欢的女孩拉近自己的身旁,贴着她温热柔滑的面颊,轻轻揉蹭着他干燥的唇。
手伸到半空中就顿住在那里,他不敢,不敢去碰,怕被她躲闪开,抑或是就算是紧紧攥住不放,手心里的也只是一具失了魂魄的躯壳。
岳蘅深吸了口气转身看向殷崇诀,殷崇诀又见这张渴求已久的脸,彻亮的眸子闪过了头顶的金冠,“阿蘅!”
——“你大哥人在何处?”岳蘅冷冷问道。
殷崇诀难掩失望之色,悻悻道:“你我许久不见,你一开口竟是问的旁人?”
“你大哥人在何处?”岳蘅重复着自己的问话,“为什么称帝的…会是你?”
“为什么不会是朕?”殷崇诀傲声道,“朕胸怀大略,雄心壮志,为什么称帝的不会是朕?殷崇诀遥指大殿中央的龙椅,垂目笑道,“眼下帝位就是朕的,一切,都是朕的。”
“你杀了…你大哥?”岳蘅喃喃的退后的步子,“你谋害了你的亲哥哥?”
殷崇诀怒挥绢白的龙袍,“帝位染血又如何?柴昭的帝王之路就是干净的么?不过是他没有兄弟可谋,生生沾了柴家子嗣单薄的光罢了!”
“大哥待你亲善,你竟真谋害了他?”岳蘅一击耳光抽向殷崇诀躲闪不及的脸颊,通红的五指印在了他苍白的脸上,“弑兄之人,禽兽不如!你该死!”
殷崇诀一把扣住岳蘅的手腕,扳过她的身子道:“他要朕死,朕不杀他,便是朕死,朕天命所归,不能死!若是死的那个人是朕,你就满意高兴?”
“我恨不能你死在雍城!”岳蘅咬牙道,“你大哥根本不该救你,那一箭…就该让那一箭要了你的命,那便是人人痛快,也不会有今日的结局。”
“那一箭…